新狩獵紅塵 中部 第一百零八回 下 田園
    卻說錢由基在樓上觀戰,不料飛機從空墜下,嚇了一下,當晚見了李曼兒就抱怨道:「早知飛機要墜落,我就跟你去了。」李曼兒笑道:「你站得太朝後了,該往前再站五十米。」錢由基道:「那飛機豈不是正好落在我頭上?」李曼兒道:「你是福將,福大命大。你往前站了,飛機就不往那兒落了。」錢由基笑道:「這麼說,我周圍五十米內的人,都得了我的濟了。你是警察,當與我邀功請賞。」李曼兒道:「我請你喝茶。」錢由基笑道:「多天未犒賞三軍,士氣早下降了,今晚不能免了。」不要說,二人喝了茶,同到江城花園親妮一陣,到子夜方散。

    又因柳月眉下喪之事,肖鐵龍不肯認兒媳婦,只得扶靈回老家。老家也是議論不下,骨灰停放數天,不得安葬。黃婉玲只得出面,花大錢請人單看林地,將柳月眉安葬,又將蘇元衣冠墳安葬一旁。李曼兒知道了,也急趕了過去。錢由基這晚一別,見李曼兒約束自己鬆了,又舊習復發,夜夜到漢唐大酒店飲酒調笑,夜裡也不回去,照舊由白靈陪著吃睡行樂。

    李曼兒勸黃婉玲回來不成,中間又去見了李有才一回。李有才正和胡夢蝶赤著身子喝酒行樂,見李曼兒敲門進來,就低著頭不說話。胡夢蝶生恐李曼兒責怪她,也躲進內室不敢出來。李曼兒站在室內一聞,隱約聞著一股大煙的味道,坐在李有才面前,見其臉色黑中帶灰,柔聲問道:「爸爸,大煙是害人的東西,您怎麼能碰那個東西那?」李有才還不說話。李曼兒起身到內室叫出胡夢蝶來,讓著坐下道:「我知道你和我爸爸在一起,並非是為了錢。」胡夢蝶生恐李曼兒再出她出氣,忙道:「有一半是為了錢。」李曼兒道:「爸爸對我雖無生育之恩,卻有養育之義,不論到什麼時候,都是我的父親。爸爸和母親彼此傷害太大,再走到一起很難。我希望你能給我爸爸一個像樣的家。」

    李有才一旁聽著,竟嚶嚶哭了起來,哽咽道:「我沒有家了。夫人走了,閨女也不和我住了,心裡空蕩蕩的,我真難受呀。」胡夢蝶一撇嘴道:「以前也沒見你回過幾次家。」李有才道:「我以前雖說不回家卻有家,現在想回家卻沒家了,那能一樣?」胡夢蝶道:「那我們就結婚好了。」李有才哭道:「不結婚還好,結了婚離小曼又遠一層了。不結、不結。」胡夢蝶道:「他好認死理,也不是我能說動的。」李曼兒道:「爸爸,您就再成個家吧,每逢星期六,我就來陪您過兩天,好不好?」李有才還是哭。

    李曼兒安慰了一陣,把胡夢蝶叫到臥室道:「我問你,大煙是從那兒弄來的?」胡夢蝶道:「我也是見他煩惱,托朋友弄點給他提神。」李曼兒道:「大煙害人,不可再抽。我爸爸喜玩,你可以多陪他出去走一走,打打牌,勸他多將精力放在公司上,這樣對他會好一點。」胡夢蝶道:「我知道。你放心吧。」李曼兒道:「等我鐵峰上的事忙完了,會來多陪陪爸爸的。這其間,就有勞你多費心了。」胡夢蝶道:「你不打我,我就感激不盡了,盡這點人事,還有什麼要吩咐的。」

    李曼兒回到家中,見郭詳明知承命以來,心事重重,就問道:「爹爹,是在為與朱金鳳的半月之約擔心嗎?」郭詳明道:「朱金鳳可謂是神通廣大、用兵得法,半月之約,尚無一絲勝算,豈能不憂?」李曼兒道:「爹爹若請得三路兵至,會兵白龍河,不能說即獲全勝,假若調用得當,假以時日,勝朱金鳳也不無可能。」郭詳明大喜,問道:「小曼,你說說,當請那三路兵至?」李曼兒道:「頭一路請石正。第二路請童語荷。第三路,請南洋的木慧木姑娘相助。石正、童語荷都是善戰之士,能力都在我之上。木慧乃是金雕所化,可補我空戰力量不足。有了這三人,不愁不勝朱金鳳。」

    郭詳明道:「石正是在逃之人,現在尚未歸案。又有人報童語荷曾劫過郝昆,手中有大量金庫金磚。向局長正為此準備立案偵破。木慧為人太傲,喜怒無常,請動不易。」李曼兒道:「爹爹不是常言,治平尚德行,有事賞功能。石正誤傷警察,是警察誤會他在前。童語荷不收黑錢,做事公道,中州治安太平,功不可沒。再說她所劫郝昆的金磚本是不義之財,江湖人士認為理應該取為已用。陶局長生前,也曾有言,法不卻情,情在法中,故此事也不能說她就有罪。木慧雖然心傲,暗中也曾屢屢相助,曉之道理,必然相助。」

    郭詳明道:「童語荷、木慧,我當親自去請。只是石正常在深山叢林之中,怎麼找他?」李曼兒道:「爹爹可張貼告示,發放傳單,說大戰在即、用人之時,誠招四方英雄,有罪者,可暫免其罪,帶罪立功。石正是直爽漢子,得知此事必定來投。」郭詳明點頭道:「事不宜遲,今晚就辦。小曼,你明天一早,可往報名處看一看,凡有志人員,一律厚待。組織好人員,勤加練習武藝,戰場之上,盡量少傷亡。」李曼兒道:「若童語荷能早到,可請她為三軍總教頭。」

    郭詳明叫李曼兒先睡,自己又回了辦公室。時張光北也已出院。即叫張光北請魏金水、肖鐵龍到會議室議事。

    肖鐵龍自柳月眉出事,肖勇生病,心情十分低落。雖有兒女外地歸來探望,終覺不好見人。大會小會極少參加,每天只在家中批閱文件,佈置工作。見郭詳明來請開會,不好不去,叫老伴拿身新西裝換上。老伴道:「不年不節的,換的什麼新衣服。」肖鐵龍歎道:「再不穿就沒機會穿了。這還是黃婉玲頭年裡送給我的那。這才幾天那,親家就成了仇家了。」老伴歎道:「柳月眉死了,我們還活著。衣照穿,飯照吃。」肖鐵龍道:「雖說如此,這衣服也沒幾天穿頭了。郭詳明早想叫我退下來,這還不正是機會?退了後,一個普通糟老頭子,還穿它幹什麼。」叫了司機和秘書,到了會議室。

    郭詳明將當前情況說了一遍,徵求二人意見。魏金水一向是和事佬,只說好。郭詳明又問肖鐵龍道:「肖市長是何意見?」肖鐵龍道:「石正是逃犯、童語荷也有盜金之嫌,木慧是外商,此三人皆不可大用。依我之見,不如少林、武當請些高手,來中州相助。」郭詳明道:「肖市長或許未見,朱金鳳神通廣大、用兵得法,手下都是能征慣戰之人,沒有石正、童語荷,一般人絕非他們的對手。」肖鐵龍道:「郭市長即主意已定,我保留意見就是。」

    郭詳明見話談不攏,先叫魏金水去了,問道:「再過幾天,我將帶兵進駐白龍河。中州之事,不能全顧,我欲請肖市長代行市長之職,不知肖市長意下如何?」肖鐵龍道:「這是省裡的意見,還是郭市長的意見那?」郭詳明道:「是我的意見。」肖鐵龍怒道:「郭市長也知道,我家裡剛出事,已不正,何以正人?郭市長此時推薦我,欲置我何地?」郭詳明道:「肖市長誤會了。我之所以推薦肖市長代理中州市長一職,是有感於數月以來,肖市長未償有私於已,行事光明磊落。政見或有不同,目標卻是一致。」肖鐵龍擺手道:「不必說了。郭市長即要我交出農業半壁江山,何不早言?」郭詳明解釋道:「肖市長對我的用意,一定是誤會了。」肖鐵龍道:「我早從省裡聽到傳言。高省長欲定方市長,郭市長卻推薦了我。論名聲、才能,我皆不及方市長,郭市長捨賢才擇愚木,先捨後取之意再明白不過了。郭市長的盛情我心領了。」起身奮然而去。郭詳明見誤見尚深,只得將此事暫放。

    肖鐵龍回到家裡,依舊氣憤難平。常部長聞知此事,忙深夜造訪肖鐵龍。肖鐵龍讓進屋內,邊勸茶邊歎氣。常部長笑道:「肖市長對郭市長誤解太深了。郭市長只所以推薦肖市長,並非為方市長鐵峰山失誤、致使陶局長遇難一事耿耿於懷。而是出於對中州百姓負責,對肖市長的為人信任之故。」即把前後經過說了一遍。肖鐵龍聞聽,不覺羞愧,歎道:「我原該知道,郭市長於我個人並無私心呀。」常部長道:「肖市長,郭市長父女進兵鐵峰山,一不多帶軍隊,二不爭功邀賞,只憑血肉之軀,和奇人能士一爭高下,生死尚在兩可,又何必拆你老兄的台那?」肖鐵龍道:「常部長不說,我也都知道了。」常部長見肖鐵龍思想通了,也很高興,復不再勸。那知肖鐵龍是個極重面子的人,反思多年所為,自覺有愧,遂蒙發了退隱之念。

    肖鐵龍一夜未睡,到天明寫個辭職報告,叫秘書遞交郭詳明。郭詳明見了大驚,急找常部長來商議。常部長見了也是意外,連道:「昨天晚上才說通了,今天怎麼就辭職了那?」郭詳明道:「我二人去見見他。」到肖鐵龍家中,見了肖鐵龍,郭詳明道:「戰國廉頗,七十猶思報國。肖市長年不過五旬,何忍棄中州而放舟西山?」肖鐵龍卻是去意已決,拉住郭詳明的手道:「郭市長不必再勸。我昨天一晚想來,我今年五十有六,自幼生在農村,十六歲在村裡當會計,從村長到分管農業的副市長,與農業打了四十年的交道。四十年來,我不曾養過一捨雞犬,不曾耕過一分農田,即不懂田間生產,又不懂生息養農,混混沌沌四十年,豈能一錯再錯?願郭市長給我山地十畝,養一捨雞鴨,種幾棵果樹,更勝於當一個副市長。」常部長聽了也勸。肖鐵龍的老伴道:「常部長、郭市長不要再勸了。他一輩子強,認準的事八匹馬也拉不回來,就由他吧。」

    常部長見肖鐵龍主意一定,只得同意。上報到省裡,從大學調了一名專家暫接肖鐵龍,而由方冠中暫時代理中州市長一職。欲知方冠中代理市長後,又會出什麼事,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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