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才進大門,值班的警察見了,叫道:「有來說書的。」柏林答道:「有去看戲的。」原來,自柏林兩次出現後,市政府要職、警察局內部先加強了管理,重要部門一天一變口令,餘者三天一變口令,但凡口令不對者,都以疑犯相待,即時扣押。對上了口令,值班警察道:「什麼事?」柏林道:「端仙閣珠寶行的蘇老闆送了捐贈來,每人兩包煙。」柏林取煙的空,蘇元已繞到背後,脖頸上一掌,打昏過去。
如此過了兩道關,到了郝昆牢前,將門打開,將郝昆帶出來,吩咐道:「不要說話。」又將郝昆打扮成扛夫模樣。三人又將剩餘箱子卸下,將那二人從水果箱子裡取出,丟在地上,佈置現場。誰知一名警察恰好過來,蘇元見狀,即取弩槍射之,就地仆倒。柏林道:「本不想傷生,只得以錯就錯。」接過槍來,將那二人射殺,對蘇元道:「我去叫開門,你們只管先走,到郊外等我。」
柏林打開大門,蘇元開車出去,門上警察也未作疑。柏林才想出去,抬頭一看,高牆之上,尚有三、中名特警,持槍荷彈,暗道:「門上二人,牆上四人,我要走不易。」索性回到辦公室喝茶。一杯茶未喝了,看守所內警笛長鳴,眾人紛紛取槍,朝外衝去。柏林取槍在手,後頭跟著。這時,大門打開,警車待命,柏林也跟著上了車,出大門追去。
追出去有三、四里路,見車停在路旁。就下車搜查之際,柏林悄悄而去,到郊外會了蘇元。蘇元道:「柏兄如何送郝師侄回去?」柏林道:「白龍河一線都有警察重兵防守。我一天三化也已用盡。更兼郝師侄身量太高,引人注意,喬裝打扮也不易過。可暫避一時,我報給三姐,由地空兩路回去。」蘇元道:「柏兄見了三姐,代為好言。兄弟私不費公,望三姐成全。」柏林道:「蘇兄放心。」
柏林又將蘇元叫至一旁道:「蘇兄打算藏他何處?」蘇元道:「大隱於朝,中隱於市,小隱於野。可暫時藏在我端仙閣夾壁牆內。」柏林道:「若萬不得已,可殺之以絕後患,再不能落入警察之手。」蘇元道:「輕重利害,我心中有數。」三人遂告別,柏林趕回銀雀峰。蘇元帶著郝昆連夜回了端仙閣,將郝昆藏於夾壁牆內。
柳月眉見蘇元上午才去,晚上就回,忙起身問道:「怎麼回來的這麼快?」蘇元道:「那台商有事,去了香港。我不便久等,故此回來的早。」柳月眉一面叫蘇元沖洗,一面準備酒菜。蘇元衝過了澡,坐下飲酒吃菜。柳月眉一旁撫琴相陪。天近子時,二人同去休息,共效連理。蘇元見柳月眉睡實,這才起身,拿些飯菜,下了樓,到內室打開夾壁牆,叫出郝昆來道:「這些飯菜,你當節用。」郝昆忙道:「不勞師叔吩咐,我知道,少吃少拉。」蘇元關了夾壁牆,這才回去睡了。
原來,這夾壁牆本為周寶所建,寬近兩米,長有兩丈,兩頭有開關暗門,內設沖洗之處。但凡周寶所盜之物,皆藏於此。一室之內,金錠、銀條層層疊疊,玉器、珠寶琳琅滿目。郝昆那見過這麼多東西,一時動了不良之心,暗道:「我在中州,已成驚弓之鳥,再無立足之地。這些金銀,我要帶回家去,足夠三代之用。富貴享樂一生,豈不快活。」遂用布袋滿滿裝了一袋子,悄悄開了暗門,翻過後牆,連夜跑了。
李曼兒接到東河彎看守所的報案,急帶著人趕了過去,先叫將看守所四周守住,先叫值長一人出來問話。問過了話,叫西門谷帶一隊警察,暫代獄警,令所有人員放下槍械,於大門外集合。李曼兒一清點人數,除一名警察身負重傷住院外,另有司機、扛夫兩具屍體外,人數一個不少,遂叫一一自報檔案。見都無嫌疑,這才解除警械。又令清點槍支,果然少了一支。李曼兒道:「凡是在這期間出過大門的,大家都回憶一下,有何人出去後未歸?」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因天色黑,也都記不太清。到後來,有人才想起,在外出的警車上見過一名叫耿青的警察,而耿青已昏迷在大院內。李曼兒暗道:「柳月眉帶來的只有兩個人,出去還是兩個人。這兩個人是來時被換了那,還是隨著電視台的採訪車進來的那?」
帶著疑問,李曼兒第二天找到了柳月眉,問起那二人情況,有無異常。柳月眉道:「這兩個人跟著我好幾天了,並無異常之處。」李曼兒又找到電視台,一問,也無異常之處。又將棄車仔細查了一遍,在水果箱子裡,發現了兩根頭髮,做了簽定,知是死者的,不由疑惑。西門谷道:「有什麼可疑處?」李曼兒道:「他們或有此能,郝昆卻無此能。若一人暫留在看守所,郝昆必然同另一個人而去,難道他也有此能不成?」西門谷道:「可調來大門監控錄像,認真比對。」
李曼兒點頭稱好,調來錄像,認真比對了。南宮劍道:「從畫面上看,進去時,這個扛夫並無可疑之處,司機卻稍見胖了些。出來時司機依舊,扛夫身量卻高些。」西門谷道:「若出來時,扛夫是郝昆,那原先的假扛夫則留在了看守所內。」李曼兒道:「可檢查此人所使可疑之物。」眾人一找,見那水杯並未動,即取了指模,細看時,有指印卻無指紋。
李曼兒將報告報到局裡,即發通緝令,搜捕郝昆。郝昆夜裡慌慌張張出來,拎著五十多斤重的一袋子金磚珠寶,又不敢走大路,出了城,就欲擇大金山山路,繞過南山區返鄉。那知才進了山,先叫丐幫的弟子發現了。眾人見其身高力大,拎著布袋沉甸甸吃力,早疑其中必有蹊蹺。一個弟子借問道的空,將手試了試,度非金即銀,即刻報與童語荷知道。
童語荷自接手丐幫,本欲進山報仇,又恐一力難成,遂擇十六個強健子弟,加上嚴、韋二人,日夜教習武藝,精演弓馬刀槍,名為十八風雲騎。雖說中州江湖一統,然而童語荷因不收黑錢,且支出龐大,漸感財力緊張。幸好,有一天晚上,童語荷在院子柳樹下舞劍,嫌柳樹礙事,用槍將樹劈斷。馮大立得的八十多萬無記名支票,正藏在樹中。自得此款,這才稍緩。這天一早,又督促嚴、韋等十八風雲騎在下家窯操演武藝,聞知手下來報,即叫備車,對韋、嚴二人道:「郝昆是在逃要犯,錢來的不正。你等好生操演武藝,我去去就來。」坐車上了小金山,手挽鋼刀,於路旁等候郝昆。
郝昆正行間,突見童語荷站在道旁,不由嚇的魂飛魄散,暗道:「不戰是一死,戰或有機可乘。」忙將手中木棍立個門戶。童語荷笑道:「要試鋼刀否?」郝昆道:「警察多少錢懸賞我這顆人頭,勞你大駕前來?」童語荷道:「他們沒雇我,我也沒義務為他們服務。你包中是什麼?」郝昆道:「不過幾年所攢盤纏,隨身衣物。」童語荷道:「打開我看。」郝昆不捨,喝道:「贏了我手中木棍再說。」搶上來幾步,一棍當頭劈下。童語荷也不閃身,用鋼刀一架,順手一削。郝昆忙棄棍待走,被童語荷背後一把抓住,拎小雞般擒住。童語荷打開布袋一看,全是黃澄澄的金磚、光燦燦的珠寶,笑道:「此物何來?」郝昆只得道:「從一富戶人家所盜。」童語荷道:「不義之財,當收為我用。」拎了布袋而去。
郝昆大是懊惱,暗叫倒霉,心道:「這麼就走了,豈不空走一趟?」又萌發一念,山中呆到日落,轉身又悄悄回到了端仙閣的夾壁牆內。蘇元本為郝昆備了一天的飯,第二天晚上子時,再送飯時,見郝昆還在,也未起疑心,關了夾壁牆的暗門,仍回樓去陪柳月眉。郝昆又從夾壁牆的暗門出來,帶著金磚,越牆而去。這次,沒走多遠,就叫夜裡蹲點監控的警察發覺,急報到警察局。向懷忠即差李曼兒前往抓捕郝昆。李曼兒到時,見郝昆穿僻巷、過小街,行如竊賊,就問道:「可見郝昆由何處來?」都回答不知。李曼兒道:「我先盯著他,你們不要驚動了他。」即起身縱躍到樓上,沿途一路盯著郝昆。
郝昆正走著,突見前方有警車急鳴駛過,不知何因,忙進了一個建築工地躲身。李曼兒則在樓上穿梭,暗中叮著。李曼兒正看著,卻見對面樓上窗子打開,一男一女兩個孩子站在窗前。大的男孩以手指著道:「妹妹你看,女飛俠又在抓賊那。」李曼兒忙笑笑,示意不要高聲。孩子的母親也過來一笑,低聲道:「女飛俠來了,你們可以安心睡覺去了。」笑一笑,隨手將窗子輕輕關上。
李曼兒見郝昆在黑暗中抱著布袋不丟,暗道:「先看看,他布袋裡裝的是什麼。」就縱身下來,悄悄進了工地,身子輕輕一閃。郝昆見有人影,頓時緊張起來,低聲喝道:「誰?」李曼兒不語,再一閃。郝昆呆不住,將布袋放下,拾個木條在手中,跟著人影追去。郝昆來回追了幾趟,左右穿了幾回,不見有人,再回來,地上的布袋不見了,不由大怒,罵道:「這是什麼世道,非搶即盜。」還念著金磚,見天還未亮,又轉身回了端仙閣的夾壁牆。
李曼兒將布袋帶到外面,打開一看,見儘是金磚,聯想起金庫被盜一案,即打手機,叫來西門谷、南宮劍二人,低聲道:「我在這裡監視郝昆。你二人速帶金磚,赴金庫簽定。」西門谷、南宮劍二人帶著金磚到了金庫,一簽定,正是被盜的那批金磚。李曼兒聞知,即報給謝景平。謝景平請示了向懷忠,天不明,即帶大隊警察,將端仙閣團團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