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狩獵紅塵 中部 第九十三回 下 無賴
    錢由基一行人在大酒店裡,約莫到了晚上七點,那婦人才回來,見頭髮也散了,臉上還有血道子。錢由基忙問道:「尤嫂,事情如何?」那婦人道:「我倒是罵得過他,無奈那廝動粗,連罵帶打,我白挨了他五、六錘。」錢由基見了,忙叫白靈取錢給那婦人,外帶幾樣點心,送了出去。那婦人謝了又謝,這才去了。

    錢由基道:「這廝果然無賴。」又打電話上了小金山,將大個黃請了下來,擺好酒菜道:「四哥,你事非你不成。」大個黃道:「我早知道,這事早晚還得我辦方成。且將酒溫著,待我去去就來。」大個黃也不叫人跟著,一個人開車到了東城老巷口,見馮大立所住院子甚大,裡頭兩層樓房還有燈光,馮大立還坐在門口,端著茶杯,叨著煙,聽著錄音機。

    且不細言二人如何,到了晚上十點多,大個黃才回到酒店,大叫可惱。錢由基迎上去,扶到酒桌前坐下,問道:「此去如何?」大個黃端起酒來,先飲了一杯,歎道:「我倒能纏過那廝。不過那廝嘴實在太臭,什麼話都罵得出來,就是我,也覺得臉上下不來,叫我擂了幾錘,砸了他的錄音機,這才回來。」賈禮道:「兩戰不成,那就三戰。可著叫那廝一夜不睡,我們車輪戰他。」錢由基道:「也好。」當下又叫王二萬帶著馬炮前去。

    二人到了子夜一點回來道:「那廝好精神,罵到這會子一點不睏。一圍四鄰沒一個敢出來說話的。」錢由基又差了秦世寶、歪頭過去。如此到了天明,眾人都疲憊不堪,那馮大立還瞪眼叫罵不止。到了近天亮,最後一撥回來道:「那廝叫罵累了,進去關了大門,再叫不應。」錢由基笑道:「我還當這廝是鐵打的那。」老丙道:「這是那廝慣用伎倆,困了時再罵不醒。待會睡足了,一準會找上門來。」錢由基道:「大伙先休息一陣,稍時才有精神。」

    到了十點多,就聽樓下人聲吵吵,老丙上來道:「馮大立那廝果然來了,正在下頭罵人哩。」錢由基忙將窗子打開,只見馮大立一手端著茶杯,一頭罵道:「昨晚還有個熊樣,今天怎麼都成了烏龜王八蛋,縮你娘的龜殼裡去了。伸出頭來,亮一亮你達的蛋,看是什麼鳥灰做成的。」馮大立越罵越甚,後來更不堪入耳。六指年輕,聽不下去,包裡摸出刀來,幾步搶下去,揮刀要砍馮大立。

    李家仁怕鬧出事來,忙叫林童跟著下去,搶先一步將刀子奪在手裡,和馬炮兩個,將人拖了回來。馮大立見了,更了不得了,跳起來罵道:「我知道你們是賊窩,上頭有賊首,下頭才有你們這幫賊子賊孫。你敢搶人家老婆,殺人有什麼不敢的?你大爺我偏不怕,有種的照你大爺砍三刀,你大爺皺一皺眉頭不算好漢。你要不敢砍,你就是龜孫王八揍的。」

    錢由基也聽不下去,叫林童、馬炮道:「將這廝弄車上去,找個地方扔了,省的影響生意。」李家仁道:「兄弟不可。大白天將人帶走,若傳到警察耳朵裡去,恐不好收場。更何況他還有個兄弟當警察?」錢由基道:「由他這樣罵下去,豈不影響生意?」李家仁道:「他是衝著你們兄弟來的,你們兄弟只管離開,我再一勸,保管他離開。」錢由基無奈,只好帶著眾人下樓而去。李家仁這才下樓相勸,沒幾句,馮大立果轉身去了。回到家裡,少不了將穆艷如再打一頓。

    雖說事情鬧的不大,傳得卻快,中州城內,是人皆知。趙振先聞言大喜,見了吳若雪笑道:「方冠中快成了拉圾桶了,前番收留謝月嬌,這次又為著穆艷如,弄得滿城風雨。」吳若雪笑道:「我倒不覺得拉圾桶有什麼不好。」趙振先見如此,也不好爭辯,只笑道:「女人心海底針,我總算是知道了。」郭詳明聞聽此事卻未言語。

    方冠中在小金山卻坐不住了,將錢由基叫上山來,喝斥道:「由基,本叫你去打鳥,你偏偏就去捅了馬蜂窩。如今鬧的滿城皆知,如何是好?」錢由基道:「我本想著李總和他老婆能好這麼多年,八成是個烏龜,沒成想那廝如此難纏。」方小凡一旁道:「當年崔永年娶吳若雪,趙扶林尚有成見。如今郭詳明任市長,怎麼麼會能對此事不理不問。」

    方冠中道:「我也就這一任,就到站了,天塌下來,我也不管了。」又問錢由基道:「你預備如何?」錢由基道:「殺人倒也不是什麼難事。」方冠中道:「還想再闖大禍不成?他即是個無賴,我就教你個無賴的法子去降他。你不必直接去找馮大立,只找他相好的人家,每天搔擾不止,馮大立或可撐得住,他相好的定然撐不住。」錢由基道:「就依乾爹,我這就差人往聶二姐家。」

    錢由基下了樓,見方小凡回頭跟來,就道:「兄弟也下山?」方小凡笑道:「我特來送老哥一計。」錢由基道:「何計?」方小凡道:「老爺子叫穆艷如一時迷住了,全不思量後果如何。試問錢哥,老爺子若真娶了穆艷如上山,家政大權當歸何人?」錢由基道:「穆艷如是極有心計之人,我岳母尚拿她沒辦法,何況乾爹?家政大權,自然歸她。」方小凡笑道:「依老哥之見,是成好?還是不成好?」錢由基道:「依我自然不成為好,萬一將來會親家,兩下需都不好看。只是乾爹凡事偏執,我也說不動他。」方小凡笑道:「錢哥只需把事情再鬧大點,縱使馮大立同意離婚,迫於人言,這親事也必定成不了。」錢由基笑道:「兄弟這話沒錯。」

    錢由基又約了大個黃一同下山,將方小凡意思說了,大個黃道:「這小子,就是鬼心眼多。不瞞老五,我也不想叫他們成了,那娘們心狠,咱惹不起她。」錢由基道:「四哥,待會到了聶二姐家的小店裡,將煙掉個包,只說假煙,先鬧一陣子去。」大個黃道:「這個我拿手。」

    稍時,二人到了聶二姐家的百貨店前,見店不大,也就兩間門面,存貨倒不少。大個黃走進店裡,叫道:「那個是老闆,拿條好煙給我。」聶二姐忙笑著拿出一條上好的香煙來,遞給大個黃,笑道:「我這裡都是正經廠家進的好煙,批發價。」大個黃看了看道:「要有一根假的,看我砸了你的鋪子。」聶二姐收了錢,也笑道:「我還不知道這位大哥是誰家的老大那,這麼凶幹什麼。」

    大個黃甩手出去,到車上將煙換了,扯開煙,進了店罵道:「賊婆娘,敢買假煙給我。」抽出一把,劈臉砸在聶二姐臉上。聶二姐一把將煙搶到手裡,看了一眼,回罵道:「賊龜孫,掉了包敢來訛老娘,你活得不耐煩了。」大個黃伸手一巴掌摑在臉上,罵道:「賊婆娘,你當老子吃素長大的不成。」聶二娘也不讓他,用頭就撞過來。

    那大個黃一手揪住她後領,憑地拎起來,到了門外高叫道:「街坊鄰居,老少爺們都來看看,這婆娘賣我假煙還不認。你們拿煙看看,是真是假。」一隻手將煙亂扔給路人。那聶二姐人在半空,還亂抓亂罵不絕於口。店裡頭的人見了,早打了電話給馮大立。

    馮大立趕來,見聶二姐叫大個黃拎在半空中,不由大怒,罵道:「大個黃,你這看門的狗,也敢到我門上逞能。」撲上來就打大個黃,反叫大個黃一腿,蹬出多遠,一腚坐在地上。那馮大立跳起來就罵,將三代五屬都罵盡了。大個黃嘴慢,還不了口,伸手將馮大立的脖子掐住。正鬧間,警察也到了,大個黃只得將人放了。警察問了情況,一個說買假煙,一個說掉了包訛人,爭執不下,也不好問,勸解了一陣就去了。

    大個黃臨走道:「不還我十條好煙,我不能算完。」馮大立道:「你能拿去一根,我這馮字倒著寫給你看。」見大個黃要走,又道:「大個黃,你再來時我準備個骨頭給你啃,省得餓瘦了你這廝,當不了看門狗,流落街頭,叫人打死。你祖宗地下有知,也罵你這廝白白當了回畜牲。」

    二人回到店裡,聶二姐問道:「這人是誰?」馮大立道:「方冠中看門的狗。」笑道:「他鬧由他鬧去,沒有一百萬,休想叫我在離婚書上簽一個字。」聶二姐笑道:「你也弓張的太緊了,過個三、五年的,那婆子論斤稱怕也沒人要了,豈不是空歡喜一場?」馮大立笑道:「這二人才勾搭上,正膩的難捨,那等得這那麼久。」

    大個黃外頭上了車,狠道:「依著我,乾脆晚上抓過來,嘴裡塞上狗屎,先臭他三天。」錢由基道:「四哥,且先忍一時再說。我決不能輕饒了他。」回到酒店,叫了眾兄弟過來,一一吩咐一遍,再且不題。

    這邊一連鬧了兩天,過了初六,李曼兒同母親黃婉玲也回到了中州,聽王秀娟說起此事,黃婉玲笑道:「他們那是馮大立的對手。」王秀娟笑道:「穆貴妃可比以前值錢多了,馮大立說了,沒有一百萬不簽字離婚。還聽說,他還要來討她的青春損失費那。」黃婉玲道:「我不去找他要錢也就罷了,他還敢找我要錢。就是來了,叫他和老李捉對罵就是了。」李曼兒聽了,就笑道:「我打電話叫爸爸回來吧。別人不是對手,我爸爸又豈是他的對手?」黃婉玲道:「叫他回來給我嘔氣不成?他愛那兒混那兒混去,我正清靜。」

    王秀娟又問道:「今年的花燈準備了沒有?」黃婉玲笑道:「年前就準備好了。小曼上學那年,我叫人紮了個鯉魚躍龍門。我年前看三國,覺得裡頭的故事不錯,就叫人紮了隆中對、借東風幾個場景。」王秀娟道:「就怕今年辦不成了。」欲知王秀絹所說何事,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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