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龍尋聲望去,見樹叢走出二人來,前頭是個女人,見其身材高大不失苗條,著一身玄色皮裝,兩道丹鳳眼,鼻若懸管,生就一張櫻桃小口,面帶三分威,色帶七分艷。後頭跟著的是一個男人,一旁神色甚躬,細一看,正是鄭無經。
潘金龍不由納悶,暗道:「抓住這廝,先暴打一頓才解我氣。」喝道:「鄭無經,你這逃犯,我正要拿你領賞去,你就自己尋上門來。」鄭無經回罵道:「我如今是三姐的人,你能把我怎麼樣?」那女人笑道:「我已釋他無罪。」潘金龍發狠道:「你說他無罪,我偏說他有罪。」欺身上前,一記狼撲,就要拿鄭無經。
那女人將手一格,一領鄭無經的領子,縱身上了樹梢,喝道:「你可是李雄的徒弟?」潘金龍道:「正是。你是誰?」那女人道:「朱金鳳。你見了三師伯,還敢猖狂。」潘金龍一聽,心裡曉得,跪下就哭。
朱金鳳重新下了樹,道:「你不必再哭了,將事情原委說一遍給我聽。」潘金龍就將知道的一五一十說了一遍,又言代興波迷戀李曼兒,誤走九龍川,中計被殺。鄭無經一旁道:「三姐,這個李曼兒我知道,生得確實漂亮,大師伯迷他也不為過。」朱金鳳道:「那就叫她去陪你大師伯去好了。」潘金龍道:「這丫頭有幾分本事,家底又厚,社會關係複雜,拿她也非等閒之事。」朱金鳳道:「如此說來,我倒要會會她了。」
潘金龍又道:「三師伯歇在何處?小侄處地方寬敞,若不嫌氣,小侄倒是喜歡。」朱金鳳道:「不必了,我自有歇處。」轉身去了,鄭無經後頭也跟著去了。孫小武道:「這人是誰?」潘金龍又道:「江北區的區長助理鄭無經。這小白臉,倒會討女人的歡心。」孫小武道:「俗話說的好,小白臉,沒有好心眼,以後還需防著他點。」潘金龍道:「這廝我早看著不順,一但有機會,必除之後快。」言罷二人起程回校。
第二天一早,余招招帶了年貨過來,潘金龍叫來眾兄弟,一一分了。到中午,褚剛又帶了張道平過來,潘金龍置酒款待,席間,潘金龍問道:「漢唐大酒店生意如何?」張道平道:「因有大戶,生意一直不錯。牛部長被抓後,一夜間少了不少,當有所下滑。」潘金龍笑道:「牛千葉一向逞能,他叔進了局子,怎沒見他拿刀子拚命去?」張道平笑道:「他算什麼好漢,自他叔進了局子,依舊熱著搞戀,渾當沒事人一樣。」余招招笑道:「他現在在那兒?」張道平道:「這幾天都在酒店裡,除了睡覺,就沒見他下過樓。」余招招笑道:「一會我會會他去。」
一時飯罷,余招招叫了孫小武要走,潘金龍也跟著出來道:「我打了幾樣兵器,也順便去取來。」一起進了城,余招招同著孫小武直奔漢唐大酒店,潘金龍獨自去了鐵匠村。
余招招二人進了酒店,錢由基才喝罷酒出來,迎著笑道:「余姑娘怎麼吃飯這麼晚?多少隨意,都記在我帳上。」余招招笑道:「那好,就謝謝錢老闆了。」到了大廳,隨手點了一桌三千的山珍宴,叫了一些朋友湊成一桌,喝起酒來。酒至半酣,余招招叫服務小姐道:「叫服務生牛千葉來倒酒?」服務小姐道:「牛千葉先生是客人。」孫小武將桌子一拍道:「叫你去你就去,不要囉唆。」
服務小姐無奈,忙報給白靈知道。白靈出來,見是余招招,忙過來笑道:「這不是余姑娘嗎?好長時間不見了,對飯菜還滿意嗎?」余招招笑道:「真是巧。敢問白姐,頗思蜀否?」白靈聽了面額紅赤,低頭就走,眾人大笑。稍時,牛千葉下了樓,見了笑道:「我當是誰,敢直呼我名,原來是五小姐。」余招招又道:「牛哥,可樂乎?」牛千葉道:「甚樂。」其意洋洋。余招招復問道:「頗思蜀否?」
牛千葉聽了臉色作變,怒道:「五小姐譏笑我嗎?」余招招道:「你不該叫人譏笑嗎?牛哥當年或大或小,也是雄霸一方,如今屈人之下,言必稱兄,說必稱是,上不能報叔父之仇,下不能平奪妻之恨,真枉為人也。」牛千葉聽了才想動氣,見孫小武一臉怒氣,那敢言語,強笑道:「彼一時,此一時。俗話說的好,退一步海闊天空。」余招招道:「我倒是覺得牛哥該再振臂一呼才是。」牛千葉擺手道:「心有餘而力不足,旁人聽見不好看。」起身離席去了。余招招道:「真是個阿斗。」吃罷,將帳一記,眾人一哄而散。
卻說潘金龍一個人到了鐵匠村,見兵器打造的甚是滿意,結了帳,放在後備廂裡往回趕。那鐵匠村在江北東北角上,潘金龍車行了一程,見有一女子前行,身影十分熟悉,細一看,不是旁人,似是童語荷。潘金龍不由大喜,橫車攔住,見果是童語荷,雖削瘦了點,卻愈發顯的英姿逼人。潘金龍下車急問道:「這些天你都在那裡?」童語荷道:「那晚被劫,被藏在山林中,我僥倖逃出,才躲到了這裡。」潘金龍道:「你沒事就好,先隨我回去。」拉了童語荷就要上車。
童語荷道:「你的話,我豈有敢不聽的。只是我現在還不想回去,回去了就傷心。我在這裡也挺好的。你要是找我,我就去就是了。」潘金龍一想也是,就道:「我將西城民巷的鑰匙給你,那裡被褥俱全,至今沒人住,你每逢周未九點就去等我。」童語荷接過鑰匙,點頭應充。潘金龍上了車,開出一段又倒回來問道:「你現在住那?」童語荷一指不遠的村子道:「村子裡最後一排。」潘金龍見余招招手機裡催問,這才別了童語荷去了。二人匯齊,回到武校,將酒店的事說笑一番。
潘金龍一邊說笑,一邊生疑,心裡道:「她一說,我怎麼就信了那。她躲我還來不及,怎會肯去。」恰好,隔晚就是周未,潘金龍八點就到了西城民巷等著。近九點,童語荷果真就到了,這才不疑。潘金龍拉著童語荷進了屋,著實親了一回。稍時慾火如熾,遂叫童語荷脫掉衣服,先進被窩。潘金龍喝兩口酒,掀起被子一角,將童語荷屁股亮出,左右開弓,又是一頓巴掌。童語荷也不吱聲,由著他欺辱。稍時,二人雲雨已畢,起身更衣。
二人也沒多少話說,一時,童語荷欲去,潘金龍道:「你在此歇一晚,天一亮再回去吧。」童語荷道:「我怕夜長夢多,再因我惹出是非來就不好了,我先回去吧。」潘金龍道:「也好。你明晚再來。」童語荷點頭開門去了。潘金龍這才返身回武校。
卻說童語荷那晚被石正放在河邊礁石旁,恰巧叫箕水豹楊真抓了去。原來,楊真左後背中了流彈,傷及肺部,漸感傷勢加重,一個人躲在山林中,終日捕食為生。楊真也是吃慣了熟食,對生肉久吃則膩,遂有心擒個人來烤肉給他吃。天黑時,楊真下了山,在附近遊蕩多天,並無適合人選。那晚,正好遠遠看見石正,負一人而行,遠遠跟著,見石正前去覓船,走近礁石,見地上躺著位姑娘,眉目嬌好,暗道:「石正所傷者必我所悅者。」將童語荷負在背上,往山林裡去了。
楊真將童語荷背至山澗中,進了一個石洞內,平放在地上,只待童語荷甦醒。約莫過了兩個時辰,童語荷轉醒,見自己身處石洞之內,一旁坐著個大漢,心裡生怕,哆哆嗦嗦不敢言語。楊真問道:「你叫什麼名子?」童語荷道:「我姓童,叫童語荷。」楊真又道:「為何與石怪結仇?」童語荷搖搖頭道:「我不知道誰是石怪。」楊真道:「那好,從今晚起,你烤肉我吃。支火去吧。」
童語荷藉著洞內的火把看了看,見一角有兩隻野兔,一隻山鹿,都血淋淋的,壯著膽兒,支起火來,將兔子串上。楊真道:「剝了皮才好烤肉。」見童語荷半天不敢下手,過去一把將兔皮撕下,又扔過一把刀來道:「把鹿肉也割幾塊烤著。」童語荷不敢不從,又割了幾塊鹿肉,都支在木架上烤著。稍時,肉香四溢,青煙迷眼,嗆的童語荷兩眼流淚。
待肉烤好,楊真也不問童語荷,抓過兩塊肉就吃,狼吞虎嚥,不多時,將一架子肉吃的精光,將手抹抹嘴道:「我要睡了,你不許出洞門,否則,我連你烤了吃。」倒頭就睡。童語荷那敢睡下,一個人坐到後半夜,暗想道:「我活在世上,遭人欺凌,受人冷眼,如今落難在此,不知又會受何羞辱。與其拘且一生,何不了結此生,以求來世。」想到此,一個人悄悄出了山洞,爬上山澗,立在斷崖邊,哭著長歎道:「老天呀,即生我,何故薄我如此。爹娘呀,即生我,何必苦我如此。」言罷縱身往斷崖下一跳。
楊真早就跟出,見了伏身抓住一隻腳,輕輕提了上來,扔在地上。童語荷哭道:「要死之人,你何必救我。」楊真道:「你即有苦,就當堅其志以承其苦。你即有恨,就當發奮以報此恨,以一死避之,乃無用迂腐之輩為之。」童語荷又哭道:「社會不容,仇人太強,身落大難,我該怎麼辦?」楊真道:「我並無傷你之心。因我受傷,行動不便,故擒你來。待我傷好,自然放你回去。」言罷下山澗又入洞睡去了。
童語荷也不敢再逃,只得回到洞裡,坐到天亮,又給楊真烤了肉,到晚上才迷迷糊糊睡了。天亮起來,見楊真又背著一隻山鹿回來,放在地上,嘴裡噴出一口血來。童語荷道:「我看你傷的不輕,還是上醫院看瞃去吧。」楊真擺手道:「我要是能熬過這月,必然無事。」倒在稻草中閉眼急喘。童語荷又烤了肉,叫醒楊真吃過,一個人出去,採些野果,用衣襟捧回洞裡。
如此過了十餘天,這天,童語荷又幫著採些山藥回來,楊真問道:「你為何不走?」童語荷道:「在這挺好的。」楊真道:「你是不是有必報之仇?」童語荷道:「當然。」楊真道:「我見你骨格甚好,傳你些本事,方不虧你照顧我一場。」童語荷道:「我還不知道師父你貴姓那?」楊真道:「沒有必要知道。你坐過來。」即幫童語荷梳理筋骨,打活關節。每天一早,傳些拳腳功夫,夜深之時,童語荷刻苦練習。不過五、六天,童語荷但覺精神大長,異常高興。
楊真又道:「你習武未成之前,不可顯露於人前。」童語荷道:「知道。」這天,童語荷外出,採些山藥,摘些山果,偏碰見潘金龍打此經過,心生一計,有意與潘金龍約會,卻暗暗伏下一計。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