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由基、潘金龍二人沒說上幾句,這就要動手。錢由基自知實力不如,搶先就是一拳。潘金龍那將他放在眼裡,也不躲,抬腿直踹過去。錢由基見了忙閃。眾人見了,登時亂戰起來。潘金龍手狠拳快,錢由基不是對手,胸口先挨了兩下。這邊童林、馬炮也不是對手,一時狼狽不堪。幸好,謝景平到了,兩下這才收手。
且不說潘金龍回去如何,單說錢由基同著眾兄弟街上吃了早點,也不換衣服,先到金帝雅寫字樓裡找李曼兒。到時,李曼兒已經坐在辦公桌前了,見錢由基一身狼狽,笑問道:「又那裡盜墓去了?」錢由基笑道:「昨天晚上,本想著盡一份力,那想去了就遇上兩個在村裡行竊的小偷。謝景平叫我們幫忙,那成想,那倆小子那麼能跑,追了十多里才逮著了。我們有一個還掉進泥塘裡去了。」李曼兒笑道:「你呀,本不該坐辦公室,大才小用。」錢由基道:「我也這麼想。要是我當了警察局長,這一城小偷小摸,那還找去。想當年。」一想又道:「那就不說了。」
二人正說著話,卻聽街上有動靜,起身到窗子一看,見大路上熱鬧異常。等秦世寶上來才知道,原來是鄉里抬著青狼示眾,引得行人紛紛跟著觀看。錢由基好熱鬧,拉著李曼兒下了樓,也站在路邊看。稍時,見幾個獵戶過來,抬著一條大青狼,少了一隻腿,足有百餘斤重。錢由基見了,不由想起從前之事,生氣道:「人死了,倒沒見那個抬屍亂示眾的。」迎上前道:「這狼怎麼賣的?」來人道:「不賣。」錢由基道:「這世上沒有不賣的東西,報個價,給點錢給你們。」來人再言還要遊街。
錢由基道:「我不管你們如何遊街,稍時就給我送來。要不然,我晚上上你們家要去。」一招手,那邊過來幾個手下,指道:「你們跟著。」說著,拿出五千塊錢來,隨手扔過去。眾人見了,連忙稱好。李曼兒道:「雖是好事,你也太大方了。這錢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花著也需算計一下。」錢由基道:「小曼,你有所不知,這條狼是靈物,我供奉於它,說不定就有什麼好處那。」李曼兒笑道:「我還當你要立地成佛那。」
到了傍晚時分,來人果將青狼送了過來,錢由基即叫上眾兄弟驅車出了西城,依舊到了那碎石坑旁,擇地葬了,立下木樁。錢由基才要禱告,王二萬勸道:「哥若有心,不如明天一早請幾個和尚,備些香火,鄭重祭一祭。」錢由基道:「我正有個心。」是晚回去,準備就緒,一早又到,卻見狼墳叫人挖了。錢由基大怒,跳腳亂罵。王二萬勸道:「即是靈物,怎肯將屍首存於人間,必是羽化了。」錢由基這才消氣。原來卻是潘金龍連夜將狼墳挖了,與斷腿一起,重新合葬。錢由基不知情,備上香火,心中禱告了一回,又叫和尚念了經,這才回去。
李曼兒一早,聽說陶越霞身體不好,住進了醫院,便到超市買了幾樣水果。才要付錢,沈勤勤卻悄悄走到身後,笑道:「每天一提籃,還不夠你吃的。」李曼兒笑道:「到醫院去看個病人,總覺現買的心誠。」沈勤勤笑道:「吃幾個水果,還用你付錢?」叫人用大提籃裝了一籃。李曼兒也不好推辭,只得收了。那梁坤一旁見了,忙過來問好,又邀著辦公室裡喝茶。李曼兒推辭著謝了,沈勤勤送出門去。
臨要行,沈勤勤又笑道:「李姑娘,周未晚上過來喝酒吧,就不給帖子了。」李曼兒笑道:「什麼喜事?」沈勤勤笑道:「說了就不靈了,人多了熱鬧就是。」李曼兒應了,趕往醫院。
進了醫院,上了樓,見有幾個警察站在外面,有認得李曼兒的,忙讓了進去。李曼兒見陶越霞半躺在床上,臉色略白,正翻書看。李曼兒放下水果,將花插上,問了好。陶越霞忙笑著讓坐,笑道:「不過是偶感風寒,打幾針就好了,倒都把我當個大病人看了。」李曼兒笑道:「陶局長放心,我可不是奉命來的。」問了問情況,又笑道:「陶局長看什麼書那?」陶越霞道:「三國。人常說,老不看三國,少不看西遊,這陣子,不知怎麼了,我偏偏就愛看三國。」李曼兒接過書,見正到:祭瀘水漢相班師,伐中原武侯上表。心裡不覺一驚,將書放心,也笑道:「武侯為公,縱有殺生之過,也算抵了。我倒不明白水滸裡的扈三娘,為什麼李逵殺了她全家,還要嫁給王英。」陶越霞笑道:「要換了是你如何?」李曼兒笑道:「人生在世,總要恩怨分明吧。要是我,就先殺李逵,再斬高俅。」
陶越霞笑道:「還是你們年青人好呀。想什麼就是什麼,叫人聽起來,真覺得痛快。」歎口氣,又道:「我這兩天老是做夢,預兆都不好,怕是要跟武侯去當徒弟了。」李曼兒安慰道:「雖說往後的事還很難講,我知道陶局長有一個心願,其實我也很想等到那一天的來到。」陶越霞聽了笑道:「蘇東坡不是有詩云: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團缺,此事古難全。現在回頭想想,可不就是如此。我從警二十多年了,雖從未親手殺過人,但死在我手上的,也不知有多少了。可能老天爺懲罰我,有意叫人一生孤單。」李曼兒道:「怎麼會那,不是還有郭市長嗎?」
陶越霞笑道:「對我來說,不過是霧裡看花,水中望月。」李曼兒道:「我這就不明白了,為什麼郭市長總是迴避此事那?」陶越霞道:「你慢慢就會知道了,他也很苦,而且苦過我。」李曼兒道:「說到這,陶局長,有句話,不知該問不該問?」陶越霞道:「請講?」李曼兒道:「是不是我長的很像某個人那?見到我,時常會引起他的思念?」陶越霞道:「你和他,眉目之間當然像。對他來講,卻不是思念,而是贖罪。」李曼兒還想聊下去,魏金水、牛得貴都先後到了,即告辭而去。
回到寫字樓裡,下午無事,李曼兒開車出去,也到了碎石坑旁,代陶越霞禱告了一番。李曼兒這才要回去,卻見木慧一瘸一拐的由人扶著過來,看見李曼兒,先道:「李姑娘也來看遺跡?」李曼兒笑道:「聽說是在這兒,故此過來看一看。木姑娘的腿怎麼了?」木慧道:「下樓時扭傷了。」
二人即席地而坐,木慧叫人車上衝了茶送來,讓著李曼兒品了一口笑道:「這茶如何?這茶是我從杭州使人送來的,這水則是山裡蛤蟆泉的。算一算,這一杯茶,也值百十塊。可見茶館裡的就非正宗了。」李曼兒但覺茶香滿口,笑道:「果然是好茶,和茶館裡的大不同。」木慧笑道:「小時候,常聽人言,中華向來重文輕武,重禮輕商。長大了才知道,這習文不當飯吃,好禮不如經商。」用鞭子指著大坑又笑道:「假使這蛇有靈性,在它眼前放一堆鈔票,倒不知它動不動心?」李曼兒道:「有信的就有不信的,豈不聞水能載舟也能覆舟的道理?」木慧道:「我未嘗見過有遇錢而不動心,遇色而不動邪念之人。」
李曼兒笑道:「怎麼會沒有那,木姑娘早已認得,怎麼就忘了那?」木慧細一想,卻是石正,笑道:「他那呆子,豈能把他當人看。」李曼兒只當她是異鄉之客,不便計較,只是陪笑。木慧坐了一陣,起身要走,李曼兒也起身先告辭去了。
回到寫字樓裡,錢由基早等正那兒了,只叫嘴讒,叫著非往展家牛肉館吃牛肉去。李曼兒只好應充。二人要了張四方矮桌,先點了份涼菜、拌了斤牛肉、炒了份牛肉渣、爆了個牛蹄筋,又要了幾罐啤酒。這才動筷子,牛千葉打來電話,約著錢由基吃飯。錢由基就叫速過來。李曼兒聽了,將筷子一放,道:「他叫你推了就是,幹嘛還叫他過來。」錢由基道:「如今人家也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咱總不能老有成見。」李曼兒道:「他左手的刀倒是放下了,右手的刀又拎起來了。」
稍時,牛千葉果然就到,又點了兩個菜。牛千葉道:「嫂子。」見李曼兒瞪他,忙改口道:「李姑娘這種小店來的少吧?」李曼兒道:「不算少。」牛千葉道:「在這種飯店吃飯,非這種小桌不可。每人桌前放瓶老白干,將手機往桌上一拍,這才吃的過癮。」
牛千葉正說個沒完,見自外進來幾個,個個衣衫邋遢。牛千葉認得,正是何仙壽、刑萬春幾個。那二人認得牛千葉,遞只煙笑道:「牛處長,怎麼也到這種小酒店裡吃飯。這桌我們兄弟請了。」牛千葉道:「不必。」稍時,湯海龍帶著口罩也進來,望一望,進內屋去了。牛千葉道:「我想著,那夜行黑衣人多半是他請的。」錢由基聽了,忙伸腳叫他不要說,那知一腳踢在李曼兒腿上。牛千葉又道:「要讓我抓住了,非扒光了看一看不可,看他鳥人長什麼樣。」
李曼兒聽了心裡起火,錢由基則亂咳嗽。牛千葉這才不說了,又轉個話題道:「昨天友給我出了道題,我想了一宿也沒想好,勞煩二位給我解一解。」錢由基道:「你說說看。」牛千葉道:「起初很簡單,說有一隻狗在一千米外發現了隻兔子,撥腿就追,狗每分鐘跑五百米,兔子每分鐘跑四百米,問狗幾分鐘能追上兔子?」錢由基道:「這不簡單。」牛千葉道:「這也這麼想,一算是十分鐘,可是不對。」錢由基道:「那就是腦筋急轉轉。狗南轅北轍,永遠也追不上兔子。」牛千葉搖頭道:「是直著追。」錢由基道:「那就是對著頭跑,或者兔子一頭撞死,用不了這麼久。」牛千葉道:「是那位給我出的題,十有八、九在考我那。」錢由基道:「小曼,你猜一猜?」李曼兒道:「猜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