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凡笑道:「她的意思就是,要想聚的長遠,不如熱鬧著搞點比賽。你想想,贏的想再贏,輸的想再爭回臉面來,縱是心裡不樂意來的,為這一半也會到的。」趙雅蘭嗔道:「你這麼明白,幹什麼不早說,還等我問這個問那個的。」方小凡笑道:「我只是一時沒定好比什麼,怎麼比,這才遲遲沒說。」趙雅蘭道:「這會可想好了?」方小凡道:「古人云:女子無才便是德,而林黛玉等人便就有才情,故說她們幾個是奇女子。我們現在雖不能言詩作對,玩的也要高雅些才好,稱呼也要新奇一些才是。我看,這球可比,游泳也可比,打球贏的可以稱之為陸戰之神,游泳勝出的可以稱為水戰之神,聚會可以名曰水陸英雄會。總分最次者當請下一回。每位限帶夥伴一人,也可不帶,男女不限。」
趙雅蘭聽了道:「球不知有多少會的,游泳不難,我們江邊長大的孩子沒有不會的。只是這名子聽起來太男性化了些,就怕不雅。」方小凡道:「這才是新奇之處,男示之以女,女示之以男。」一時二人商量定了,連夜起了請柬,先打造兩頂鍍金邊的銀質水陸玉蘭冠,又找一家鮮花店,叫附上鮮花,一早送到各人手中。
卻說李有才自打晚會後回家一天不到,又跑來和胡夢蝶廝混在一塊,飲酒縱慾,放蕩無度。這晚,二人才喝著酒罵著笑話,李有才手機響了。李有才見是穆艷如的電話,起身到衛生間裡接了。穆艷如道:「市裡鬧翻天了,你還在外面鬼混那,副市長還準備讓給別人不成?」李有才笑道:「我的兒,能有多大的事,把你就慌成這樣。」穆艷如道:「你和那個沒廉恥的鬧的還有個人樣沒有?沖誰說來著?你來就來,你不來,我也懶的多說。」說了,把手機掛斷了。
胡夢蝶外間裡喊道:「我的兒,你什麼秘密不叫你娘我知道,還掖掖藏藏的。」李有才笑道:「我的兒,你達的事,沒你什麼事。」到外間裡,穿了衣裳要走。胡夢蝶到裡間拿出一套新衣裳出來,叫李有才換了笑道:「丟了魂似的這麼就走,能有什麼屁大的事?」李有才道:「趙市長的追悼會,定了後天上午開,我過去再看一看。」胡夢蝶笑道:「就這兩句,你也拿來哄你娘。說,是那個婆子裙腿襠裡又來了騷勁,趕著叫你去吹風那?」李有才笑道:「我的兒,好事總不能叫你獨點了,你也叫我剩幾杯給她們才行呀。」那胡夢蝶聽了,上前摟住李有才的脖子,親了幾口,勸道:「你褲襠裡的傢伙又不是孫大聖的金箍棒,能有多大能耐,看得住幾個女人那?你不怕傷了身子,我還心疼那。」李有才聽了喜道:「你達依你,出去了不過說幾句正事,回來,還是依舊耕你這二畝水澆田。」
李有才叫來車,先到了公司,見著穆艷如,急問何事。穆艷如笑道:「我還以為能有多大的吸力,連江山也忘了那。倒好,我這一說,你比免子還快。」李有才連道:「你再不說,這就急死我了。」穆艷如道:「這也是才聽到信,說是趙市長寫給省裡的人事材料,如今不知怎麼弄丟了。秘書說是趙市長自己發到省裡去了,省裡又說沒接到。我想想,裡面若是推薦的是你,還不是竹籃子打水,到頭變成一場空了?」李有才點頭道:「說丟一半是假,多半是誰其中做了手腳。」
二人商量一會子,沒有結果,李有才不敢再鬧,忙趕回家去。回到家裡,見一屋子都是親威,一一打聲招呼,又問黃婉玲道:「小曼回來沒有?」黃婉玲道:「才回來,剛剛吃過飯上樓去了。」這邊,李有才又陪著說會子話,人才都走了。李有才就問黃婉玲道:「趙市長寫的推薦材料怎麼會丟了那?」黃婉玲道:「我也聽說了,現在還說不準。到明天一早,你再過去看看,若是他老伴出院了,你就到家裡坐一坐去。我昨天才到醫院去了,不好再去。」李有才道:「這事我少不了盯緊些。」
李曼兒樓上也接到了牛千葉的電話,邀著出去,李曼兒笑道:「我還在外頭那,趙姑娘這邊有事,非拉著不放,多半走不開了。」牛千葉道:「那就明天。」李曼兒道:「明天還不成,說好到醫院看人去的,後天,又是趙市長的追悼會。」牛千葉聽了,知是有心躲著自己,就道:「你什麼時候有空那?中午也是一樣。」李曼兒笑道:「我們中午有工作餐,味道還不錯,你要來,我給你多要一份就是。」牛千葉便道:「也好,我抽時候再過來吧。」放下電話,李曼兒到樓下,問黃婉玲道:「媽,我們張集四方嶺有親戚沒有?」黃婉玲笑道:「那邊能有什麼我們親戚那。」李曼兒聽了,也不再問,回樓上去睡了。
自趙扶林去逝,高省長一直留在中州,見幾位市長中,薛平西已有去意,諸事不緊,肖鐵龍靜坐半壁河山,魏金水凡是好好,周桂英更是靜聽人言,少有話語,急打電話回省裡,商議著早將副市長的人選定了,穩定局事。高省長先和薛平西商議了,叫來趙扶林的秘書,問起即將上報的人事材料,秘書卻答道已發往省裡去了。到省裡查又無結果,將趙扶林的辦公室搜遍了,也沒見著,都不免心生疑慮。趙振先原是成竹在胸,更怕節外生枝,一時寢食難安,忙找到崔永年商議。
到晚上十點過後,趙振先到了崔永年家中,吳若雪沖壺綠茶過來,崔永年拿了杯子,三人都坐在沙發上。趙振先喝了一會子茶才道:「給省裡的材料,辦公室、家裡都找過了,就是找不到,是不是趙市長還沒寫那?」崔永年道:「我看不會。趙市長是個用事謹慎的人,大事小事,必事事早行,材料定是寫好了。我倒是覺得,這不過是高省長打的馬虎眼,有意放出風來,意在看諸君何為也。」趙振先笑道:「依崔老兄之見,這市長人選該不會從本市出吧?」崔永年道:「難料。」吳若雪道:「你到底說是還是不是那?」崔永年笑道:「你這個大記者以為那?」吳若雪道:「就我觀察,高省長嘴裡雖沒明說,明擺著對現任的幾位不滿。即然他們不成,別人還都隔著級,那更不成了。」
崔永年笑道:「若是趙市長的信沒丟,而是已經到了高省長的手裡,信中若是推薦人是一位,也就是趙老弟,那麼這桌面上的事,也就不必如此了。反過來說,若是本市內出市長,不論是誰,連副市長的人選當是兩位,高省長有意如此,也就說的通了。」趙振先道:「崔老兄何以見得這推薦信中就是我那?」崔永年笑道:「這事幾個月前就已定了,趙市長雖未明說,我也早料到了。」吳若雪道:「我們中州是大市,多少年來從未直接從本市提過市長。照你這麼說,就越說越不通了。」崔永年道:「正因為如此,前面說的才不通。即然不通,我看趙市長的信裡頭必有意外。」吳若雪道:「能有什麼意外?」崔永年道:「趙老弟是意料之內,其餘當是意料之外。」趙振先聽了,也是疑慮滿腹,又說會子話,方和崔永年、吳若雪告辭。
趙振先繞道回家,路經趙扶林的住處,見燈依舊亮著,知趙扶林的老伴才從醫院回來,一家人還沒睡。趙振先正準備進去,就見趙四海送了李有才出來,也不好再進,只好轉身回家。到第二天晚上,高省長因曾在黃公權帳下多年,來此多日,稍稍得空,即以私人身份邀請黃婉玲、李有才赴宴。宴席上,不過說些家裡家外之事。趙振先得了信,心裡更疑幾分。
隔天上午,就是趙扶林的追悼會,先由代市長薛平西讀了悼文,眾人後到殯儀館裡與趙扶林的遺體告別,又安慰了家屬。趙四海因怕母親身體上吃不消,就留其在家裡。火化後,由趙四海、趙百川將骨灰輪流抱在懷裡。臨到中午,趙四海先叫趙百川吃了飯,抱著骨灰盒暫等,先回家去看望。眾人因下午還要將趙扶林的骨灰送往墓地安放,都早早回去準備。
崔永年回到家中,即把趙振先邀到家裡,安慰道:「李有才不必放在心上,縱是高省長有意,黃婉玲也必不答應,她眼下還要拿他當招牌。」趙振先道:「鐵打的算盤流水的官,成也罷,不成也罷,也算不了什麼大事。我倒是擔心新來的市長,萬一不合,我和崔老兄何去何從。」崔永年笑道:「我這歲數,還能幹幾年?只要照舊每月領晌,我就知足了。」趙振先低聲笑道:「崔老兄政壇多年,號稱長青樹,三易市長,權位愈重,自然不必擔心什麼了。只是嫂子尚不過三十,它日崔老兄放馬西山,嫂子安能安心?」
這一句話,正中崔永年的痛處,這陣子因房事匆忙,日見吳若雪冷淡,正在煩悶。聽趙振先一言,崔永年長歎一聲道:「我雖有心,卻沒有趙老弟的本錢,俗話說,識時務者為俊傑,又何必去為那不可為之事那?」二人對飲幾杯啤酒,吳若雪外頭吃過飯,也趕回家中,見二人外面點了幾個菜,也過來坐著陪了一杯。
趙振先笑道:「嫂子當真會疼崔老兄,中午這點空也趕回來,還怕在家沒有飯吃?」吳若雪笑道:「我剛剛才陪著外商吃過飯,下午要去公墓,這身衣服不好看,回來換一換,那是來看他?」崔永年聽了也忙道:「若雪,你就手把我那條灰領帶也找出來,我好換上。」吳若雪找出領帶來,又到衛生間沖了澡,也換了一身藍灰色的西裝長褲出來。崔永年忙倒一杯啤酒,遞給吳若雪,笑道:「這幾天,我和趙主任都分不了身,光在家裡忙了,外面有什麼動靜沒有?」吳若雪道:「外面動靜還不小哩。自打材料丟失的信傳出去,這陣子都活躍著那。最搶眼的是兩個,一個是江北區的孟廣民,又往省裡去見吳廳長去了。另一個是常林威,這幾天晚上不是往薛市長家裡跑,就是往高省長那裡問寒問暖。牛得貴還是依舊,不知什麼時候和方冠中好上了,這幾天都在一起喝酒那。別的幾個局長就不要說了,都在背後擺酒慶祝那。」趙振先道:「我說那,怎麼江北就鄭無經一天到晚守在醫院,別的幾個都見不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