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錢由基找來人一問,那人回道:「李姑娘和王工上工地了。頭幾天的那幾家到現在也不肯搬,又前去交涉了。」錢由基要了頂帽子進了工地,見李曼兒幾個正與幾家交涉。錢由基走近,見每人一臉浮土,又加噪聲大,上前把人拉回辦公室道:「有什麼話,非呆在塵土裡講不可。」李曼兒道:「別的人家倒好說,古老太在正中心,她要不搬,必定影響工期。」錢由基道:「這事不是你們秀才能幹的,還是我去。」帶幾個人,先到了古老太家。跟著的一個道:「古老太有個外孫,就是外號人稱霸王龍的湯海龍。聽說這事一半是他的主意。」錢由基道:「他一平方換一平方,就是搶銀行掙錢也沒這麼快的。」
不想錢由基語言冒失,沒說幾句就叫人圍了起來,無奈也退了回來。回到辦公樓上,見了眾人道:「到明天一早,先將水電停了,不怕他們不搬。」李曼兒歎口氣道:「就怕越鬧越大,還是打個報告吧。要是能強制執行,比我們出面強得多。」王天長道:「關鍵還是古老太,別的這幾家都看著她家說話那。他搬了,其餘的再做工作不難。」錢由基道:「她那外孫是黑道上的,我們那就和他說得來。這事還是聽李姑娘的意見吧,我現在就去城管局。」
錢由基到了城管局,手續辦完,馬治順道:「錢經理暫回去,三天內古老太不走,我們就強制執行。」湯海龍早聽到風聲,就開始算計這筆錢了,先把院子蓋滿了。等開始動工,就把兩個舅舅叫來,一起商量了。當時拍著胸脯道:「兩位舅舅放心,我必一平方賴它一平方回來。等市裡的小二環開通,房子每平方還能長二千多塊。裡裡外外算算,不掙二、三百萬不能算掙。」他兩個舅舅道:「不論掙多少,多出來的一半都算你的。」
見停了水電,城管局的也動了,湯海龍大怒,帶著人來,上了樓,將辦公室裡裡外外堵個結實。王天長上前交涉,卻被湯海龍推了掌,險些跌倒。李曼兒見了就道:「他們要是有事說事,沒事就請離開辦公室。」湯海龍笑道:「你們吵得我一家三代吃不好睡不好的,你說有事沒事。」一時吵得不可開交。錢由基得了信,只好請趙洪升一起到了,這才將湯海龍勸了回去。
湯海龍回去,撐了兩天,眼看著要強制執行,忙找了田文豹。田文豹道:「這個不妨,我法制局有兩個朋友,只需如此即可。」第二天一早,馬治順帶著人才要下手,局裡來了個電話,接了電話當下就帶著人撤了。錢由基不解,一問,原來湯海龍連夜打了個報告,將城管局告到了法制局。法制局便以手續不當為由,令城管局暫緩執行。
湯海龍見了,也是精神大長,將古老太接回老房裡,吃喝專門著人送,對外叫嚷道:「有種的就開著鏟車將屋掀了。」錢由基見了,一時也無奈。眼看著一天快似一天,錢由基心裡不由動了殺機。
這天晚上,錢由基到了柳樹村,將大個黃叫出來將事情說了。大個黃道:「這事不難。」一時,大個黃邀齊神拳高大貴、妙手張道平、快腿秦世寶、歪頭林定果、六指韓緯、捻子曹龍、馬炮馬貴,一行八個人,問得湯海龍在批發市場裡有個煙酒批發點。眾人到晚上,開車過去,二話沒有,就要砸攤子。湯海龍早得了信,帶了二十多人過來,當場截住,就在批發市場打起來。大個黃八個也不都是能打之人,沒多久,見不是對手,個個慌裡慌張連扶帶拉上車去了。出了城,見傷了好幾個,高大貴道:「四哥,我們這樣回去,錢哥面前也不好說話。」張道平道:「說的也是,這點小事也惹一臉灰,好說不好看。」大個黃道:「誰還能打,再回去打給我看看?」見眾人不語,笑道:「我自有辦法叫湯海龍好看。」回到柳樹村,並不見錢由基,喝了酒都散了。
大個黃就將李雄請到外間裡來道:「李哥,二哥每天除了喝就是睡,什麼時候能等到石正那廝來那?」李雄道:「他不急,我們急也沒用。」大個黃道:「依著我,與其守株待兔,不如暗渡陳倉。」李雄道:「怎麼講?」大個黃笑道:「那石正萬一來了,叫二哥一掌打死,也不顯李哥幾個的本事了。依我看,不如瞞著二哥,找個地方將石正引過去結果了,也不虧李哥白忙一場。」李雄道:「好主意。」見白撼岳又喝得大醉,就將楊真兄弟幾個叫了出來商量了。商量一遍,就由宋庚、宋元守在家裡,楊真、李道通、張雄、李雄四個外出設伏。楊真道:「不知那裡設伏最好?」張雄道:「西南閱峰山左林密人稀,正是設伏的好地方。」李雄問大個黃道:「怎麼引石正那廝出來?」大個黃道:「石正有個拜把子兄弟,在振發批發市場有個點,我去傳個信約著他過去。石正那廝為人一向逞強,必然會去。」楊真道:「你一個人危險,我陪你去一趟。」李道通道:「也好,我們兄弟三個先去挖個洞預備著。」一時分了手。
大個黃帶著楊真到了批發市場,停下車道:「楊哥,我先下去通個氣。說的好便罷,說的不好打起來,楊哥出手也別過重了。惹上人命官司,我要蹲大牢的。」楊真道:「這個我比你清楚。」大個黃下了車,又到湯海龍門前。湯海龍見人跑了,正和一班子兄弟議論著,內有人道:「聽說這幾個和錢由基拜了把子,多半這事是他派過來的。」湯海龍道:「不要說,我知道這事的由來了。」正說著,見大個黃去而復歸,就道:「你這個大個子,我怎麼沒見過你?你叫什麼?」大個黃笑道:「你不認識不打緊,見了叫爺爺好了。」湯海龍道:「找打。」大個黃擺擺手笑道:「不好意思,別先動手。我剛才打的急,不小心將火機丟在這裡了。你們趕緊幫著找找。找著了,我有重賞。」湯海龍叫道:「你小子欺人太甚,你爺我不當場廢了你不算是人。」大個黃道:「你有種就打你爺我出去。」湯海龍聽了,上前劈面一拳,大個黃後退兩步,倒在院子裡爬起來就走。
楊真見大個黃沒說幾句,叫人打了出來,下了車,大步迎上前,將為首的一個一腳踢出六、七米外,反手又打倒兩個。湯海龍一行人急起來,不問輕重,個個亮出刀子棍子來。大個黃生怕楊真動怒,再出手傷了人命,忙叫上車,開著去了。
湯海龍那肯罷休,到第二天,就帶著五、六個兄弟,將在工地上的辦公室堵了,叫道:「你們嚇我,你爺我還不知道嚇誰那。你拆我一平方,就還我一平方。你佔我一寸地,就還我一寸院。」又有意對李曼兒道:「你晚上睡前,給錢由基打個招呼,你種就叫他親自去,省得讓群沒用的東西白跑一趟。」一群人又說又叫。李曼兒欲辯,一時張不了口,紅著臉坐在桌前不語。錢由基雖是得了信卻怕當場吃虧,等湯海龍一夥走後,近中午這才過來。
錢由基見李曼兒面帶不悅,讓了李曼兒出來道:「我讓會給纏住了,那人可曾動粗不曾?」李曼兒道:「雖未動手,嘴上粗話倒是不少。」錢由基道:「他是黑道上的人,我昨晚托了人去商量,不想這人屁理不懂,只往籃子裡抓不看稱。」李曼兒道:「此道不是彼道,有理也通不了。」錢由基道:「我們先去吃飯,吃了飯再商量。」二人吃過飯,錢由基又領著李曼兒到了就近的一家賓館,到樓上開了個房間,笑道:「未經你的同意,我私下開了個房間,這是鑰匙,你先拿住。」李曼兒聽了才要惱幾句。
錢由基又笑道:「中午大熱的天,你也不必每天再往家跑,來來往往把人曬黑了。你們學生都有午睡的習慣,吃過飯多多少少躺一會,也養養神。」李曼兒聽了心裡不由一喜,一時俏臉生輝,眉目帶羞。錢由基見了不由動心,讓了李曼兒洗了臉,就端出一盆熱水來道:「你燙燙腳。」李曼兒笑道:「這麼熱的天氣,誰還燙腳,我沖沖就成了。」錢由基道:「人間雖分四季,燙腳卻不分冬夏。我早年還學了幾手足底按摩,我按按,你試試。」不由分說,將李曼兒的一對鞋襪脫了,幫著泡腳。錢由基見李曼兒小腳白嫩嫩的好看,忍不住拿在手裡親了兩口。李曼兒怪道:「這個看著也好吃不成。」錢由基起身摟住嘴上又親兩口,笑道:「愛之切,念也切,這叫從頭親到腳。」李曼兒笑道:「要是這麼說,刻骨銘心,就該拿刀子在心上刻個字了。」錢由基笑道:「要是你真不放心,刻上幾個字也不妨礙什麼。」李曼兒笑道:「你不怕疼我還怕疼那。」錢由基又與李曼兒按摩一陣子腳,又捶背按腰了好一會,獻過一番慇勤這才算罷。李曼兒坐起來道:「你先走,我躺一會。」錢由基這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