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曼兒回到家裡,洗了洗回到臥室,將門關了,折開鄭無經的信,見是封情書,還是陣詞老調,和上學時的沒兩樣,草草看了就丟在一旁。又折開錢由基的信看,見也是一封書,卻是一手漂亮的毛筆小楷,心中一喜。信上約著週六名仕馴馬場騎馬。
等再見了,二不不免相視一笑。到了週六,二人上了車,到了名仕馴馬場。錢由基先給李曼兒選了匹白馬,又買了馬褲馬靴,讓李曼兒打扮停當。自己也選了一套出來,牽上馬,對李曼兒笑道:「請君上馬。」李曼兒笑道:「你可抓緊了,萬一鬆了,我可就跑得沒影了。」這錢由基一向好玩,又是愛馬之人,也不用別人,教著李曼兒騎馬揚鞭。李曼兒學了一會,早累出一身汗來,錢由基笑道:「這騎馬如待人,你要信它,它才會使出本事來。」扶著李曼兒下了馬,飛身上去,打馬如飛,越溝躍欄,看得四下裡叫好。下來後,又教著李曼兒騎了會子,慢慢也能撤開手了。
二人正騎到興致處,鄭無經不知從何處得了消息,也趕了過來。眾人見了,不免尷尬,三人騎上馬,鄭無經就低聲問李曼兒道:「我給你的信看了沒有?」李曼兒道:「沒看。」鄭無經咽口氣,也不再問。到了中午,錢由基因有了上次的教訓,行為格外注意,說說笑笑,毫無浪蕩之態,輕浮之舉。又故作大方,要請鄭無經吃飯.,鄭無經則甩手去了。二人簡單吃過飯,也各了辦公室。
李曼兒回到家裡,見王秀絹也在,忙上前問了好,才要上樓,卻被黃婉玲叫住。李曼兒只得到沙發上坐下。黃婉玲問道:「鄭無經剛走,提出想雙方家裡見個面。你什麼意見?」李曼兒笑道:「真是笑話。我和他不過是一般性的交往,他要是個三歲的孩子,家裡不放心,見見倒也可以。」王秀絹道:「小曼,你是不是覺得和他和不來那?」李曼兒道:「王阿姨,我和他本來就沒那個意思。也好,即然他提出來了,我明天就給他說清楚去。」轉身上樓去了。
見李曼兒回樓,王秀娟道:「你猜的沒錯,八成是心裡另外有人了。女孩子都是這樣,這頭才散了,心裡正空著,鄭無經這麼追著,還能不動一點心那?」黃婉玲道:「就是不問,我也能猜出個大概。人也暗中見了一次,算還不錯,父母早逝,家裡也沒什麼姐妹。」王秀娟笑道:「倒插門倒是有條件。在那兒上班,我去查一查。」黃婉玲道:「現在還不是時候,拖一拖再說吧。」又聊會子閒話,王秀娟才走。
鄭無經也是心急,第二天晚上來約李曼兒。李曼兒推說有事,婉轉拒絕了。鄭無經到底還是不死心,又約了李曼兒週六上午十點在江邊相見。可巧,一上班,錢由基到了文長街,一同下去轉了會子。到中午,二人又一同吃了飯。錢由基因聽方小凡說,黃婉玲有意要約鄭無經家裡見面,也恐錯失機會,飯後道:「李姑娘,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李曼兒笑道:「錢經理要是再這麼叫,我可就不應了。叫我李曼兒或小曼都行。」錢由基也笑道:「才剛叫慣,再一改又該不習慣了。小曼,我改了你也要改,叫我錢由基就成了。要是覺得長,就叫我老錢也成。」李曼兒笑道:「什麼事?」錢由基道:「我這裡有封信,你拿回去看看。」說著,快步出去了。
李曼兒回到家裡一看,卻是封情書,看了不由發笑。信中寫道:這封信也許我不該寫,也許寫的不是時候,但此時此刻,我卻不得不如此。一來這是我的心聲,二來給您一個拒絕鄭無經的理由。我的文化水平不高,寫不出多少動人的話來,但只有一個願望,想告訴你一聲:我愛你。我將終生遵守這個諾言,直到海枯石爛。」李曼兒看了,不覺飛紅了臉,再往下看卻是:小曼,你可以答應,也可以不答應。不管答應不答應,我希望我們繼續我們的合作。你若不答應,就當我沒說過這回事,照常工作。你若答應,也不必說什麼,明天是週六,你買一件黃色游泳衣,上午十點,我在東灣浴場教你游泳。
李曼兒看過,先笑出眼淚來,心道:「這種情書,原該一把火燒了。」又一想,心裡又道:「雖說相處也不過一月,印象卻蠻好,要是答應了,也太顯傖促,怎麼就好意思開口。」反覆琢磨了一晚上,自己最後對自己道:「罷了,罷了,怎麼也端起俗人的飯碗了,同意便同意,不同意便不同意,那有這麼多想法。」心裡這樣想著,恍恍惚惚才睡了。
到了週六上午十點,錢由基早到了東灣浴場停了車
,江邊找個石頭坐著等著。鄭無經卻是約了在東灣岸上的綠樹叢中相見。李曼兒十點也到了,心裡「噗通,噗通」直跳,到了東灣,遠遠一看,果見錢由基果坐在江石上,東看西望,心事重重。李曼兒站在一邊呆看了一陣,才找個紙,寫上幾個字,偷偷繞到錢由基的車前,把紙片壓在車窗上,復躲到一角細看。錢由基人雖坐著,心生早就煩燥了,到了十一點,忙打手機,卻不見接,這就走到車前要走。到車前,突然看見一張紙片,忙拿過來看,上面寫道:「浴場見。署名是李曼兒。錢由基看罷,心中一陣狂喜,急四處看視,卻不見人影,忙跑去換了游泳褲進了浴場。李曼兒遠遠看見,也一笑而去。
錢由基進了浴場,放眼望去,只看一對對男女,一處處老幼,穿著各彩游衣,光著膀子,露著大腿,遠近白花花一片懶肉老皮,令人目眩。錢由基只挑高個苗條的單身女孩去看,尋了一時,果見不遠,慢行著一位姑娘,黃色游泳衣,肌膚如玉,纖腰有致,豐臀圓潤,梳著一條大辯子,便知是李曼兒了,忙追上去。
錢由基追到近前,卻又急使出倆招來,一招是知當不知,懂裝不懂,是謂裝憨,另一招叫明知故問,欲擒還縱,名為守拙。錢由基久經風月之人,那會不知,跑近了只叫道:「小曼、小曼。」再無下言。李曼兒笑道:「不是說教我游泳嗎?是我來的不是時候,還是你來的勉強?」錢由基忙道:「小曼,你別誤會,我這是喜歡過了頭,什麼都忘了,你且稍等。」言罷,即飛似的跑去買了個游泳圈,跟在李曼兒身後,向水中走去。李曼兒嗔道:「又不拿你當保鏢,跟在後頭做什麼。」錢由基與李曼兒並肩而行,搔頭笑道:「小曼,你可知道,我的心正驚著那,到現在還沒到地上那。」李曼兒羞道:「還說你那,第一次就約人家這樣相見,我還驚著那。可見你心術不正。」錢由基聽了,忙道:「要不是人多,我可就要跪地磕頭發誓了。」李曼兒笑道:「游泳吧,可抓住我,讓水沖去了,你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錢由基也不再有二話,忙把游泳圈兒給李曼兒套上,扶著玉臂慢慢下了水。二人下到水中,邊說邊笑,錢由基點點指指,李曼兒學學練練,光潔玉體,盡被錢由基收在眼底。岸上,鄭無經也隱約看見,找個望遠鏡,這才知道再等下去無益,心道:「與其說出來斷了後路,倒不如暫忍一時,求個長遠。」起身叫上車去了。
卻說李曼兒學了多時,慢慢也能丟了游泳圈游幾步了,就笑問錢由基道:「你是怎麼學會的?」錢由基笑道:「我小時候在老家,出了門就是水,那年不淹幾次。淹死就淹死了,淹不死也就學會了。小曼,你可知道,我正後悔自己太莽撞,為了和鄭無經鬥氣,把這事催得太緊了。」李曼兒笑道:「不光你後悔,連我也後悔著那。早知是你們鬥氣,我看也不看。」錢由基又笑道:「有驚無險,看來老天爺還是偏愛我一些。雖說如此,我倒像做了虧心事似的,成了一個偷心的賊。」李曼兒道:「別說傻話了,我又不是小孩子。」錢由基就笑道:「家裡伯父伯母會怎麼想?」李曼兒笑道:「你今天怎麼變得婆婆媽媽的了。我自己的事,自然自己說了算。」
二人說說笑笑上了岸,錢由基道:「明晚還來不來?」李曼兒笑道:「怎麼不來,我才學會一點,正入迷那。不過從今往後,你呀,也不必天天到工地去了,有事就打手機好了。」錢由基笑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不去就不去,我也不怕人跑了。」二人吃過飯,李曼兒要走,錢由基開車送了一程。臨要下車,錢由基卻忍不住撲在李曼兒的腮上親了一口。李曼兒一時臉兒飛紅,下了車跑了。錢由基見李曼兒跑的正急,一時腰顫臀擺,裙子飛揚,露出兩條白生生的大腿來,不由看得如癡如醉。見跑的遠了,錢由基才哼著小曲,想起多天未到柳樹村去了,開上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