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李長順一上班,西城分局的報告就到了,疑蓄意縱火,四死兩傷,內警察兩死兩傷,聯防隊員死兩名。李長順看了一驚,忙叫了趙洪升來道:「你先將案子瞭解清楚,我一會就向市裡匯報。」趙洪升到分局和醫院將情況瞭解一遍,由謝景平出了份報告。李長順看了道:「怎麼又是毒蛇咬死的?這下趙市長問起來,可怎麼解釋才好那。」趙洪升道:「初步分析,這種蛇我們本地沒有,毒性奇強,若不是擠出毒來,及早截肢,那二人也性命不保。我懷疑有人有意養蛇縱蛇。」
李長順歎口氣道:「前兩天,國棉廠鬧事才平息,趙市長正不高興,昨天才開了會,要求三個穩定。企業要穩定,社會要穩定,輿論要穩定。這接二連三出了這等事,還怎麼穩定。」趙洪升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現在壓是壓不住了,是不是成立一個專案組,由謝隊長負責,抓緊時間破案。」李長順道:「這個回頭再商量,你也早寫份檢討等著吧。」帶著文件上車奔市政府去了。
趙扶林本安排了上午十點召開上半年經濟分析會,才要起身,秘書卻道李長順到了。請進來,見臉色不對,問道:「有事?」李長順道:「昨晚上崗工業開發區聚豐機床廠起火,警察和聯防隊員在現場看到有嫌疑人,就追了過去,誰料,在途中叫毒蛇咬傷幾個。幸好,大火撲滅的及時,沒有造成人員傷亡。」趙扶林道:「就這些?」李長順道:「毒蛇的毒性太強,雖經過及時搶救,有二名警察、二名聯防隊員還是沒能救過來。」趙扶林聽了,一手搶過報告看了,半天不說話,只在屋裡來回亂走。
崔永年過來道:「李局長,你可否知道,自從南郊有了蛇,連廣場草地都沒人敢去了。現在再出這種案子,誰還敢走路那?」李長順道:「我確實沒有想到,我們這個地方還會有這種毒蛇。」崔永年道:「這就是問題的關鍵,這種蛇是從那兒來的?我們這裡從前也沒有食人魚,還不是等將青石嶺水庫的魚吃光了,這才知道有了食人魚。」李長順忙道:「崔秘書長一提醒,我有點眉目了,這寵物市場什麼都賣,早該治理。」趙扶林回身道:「通知電視台和有關報紙,對此先不要報道。我明天一早再聽你的報告。另外,還有你的檢討。」李長順答應著去了。這邊趙扶林才進了會議室。
會上,趙振先做了經濟形勢匯報,最後道:「由於原材料市場今年形勢看好,我們今年全年的經濟指標有望提前三個月完成,全年的經濟增長將在上半年百分之十一的基礎上達到百分之十二,高於全國的平均水平,列在全省首位。」趙扶林道:「我們不光要看到成績,還要看到目前的困難。下面,就請崔永年秘書長將我們目前的困難分析一下。」崔永年道:「從全市情況看,經濟情況雖然已從低谷走出來,取得了可喜的成績,但困難也不少,突出表現在大型生產企業上。全市的小型企業經過轉讓、拍賣、破產,已基本上改造完畢,目前生產穩定,經營正常,形勢可喜。中型企業經過對外合作、租賃、招商、產權出讓各種形式,也基本全面恢復了生產。對於大型企業,一是通過招商引資,吸引了一大批有實力的企業,以租賃、股份制的形式進行了富有成效的改造,如香港企業參於了原市造紙廠的改造,購買了企業百分之八十的產權,成立了華天紙業有限公司。原市塑料總廠進行了股份制的改造後,由南方客商租賃經營,都取得了較好的社會效益。二是通能過優化資金、產權轉讓,形成了一大批富有地方特色的集團企業。主要如下:市直有巨業集團和華夏酒業集團,江北區有大地焦鋼集團,東城區有中興煤電集團,西城區有曲江酒業集團,在此不一一例舉。但市屬大型生產企業也存在一定的困難,經營效益日下,負債越積越重。這些企業主要有八個:原市地毯廠、原市國棉廠、原市化工廠,原市橡膠廠,原市重型機器廠,原市造船廠、原市電子儀器廠、原市食品廠。這些企業人數都在三千到六千人之間,包袱重,影響大。如何穩定這些企業和職工。」
崔永年才講到這,就聽政府大門外人聲吵雜,有人進來道:「塑料總廠二千多人將大門堵了。」趙扶林揮手道:「先散會。」趙扶林又叫將幾位副市長請到小會議室,問道:「前幾天不是說還好好的,怎麼今天就來堵大門了那?」眾人都不知曉,忙差人去打問。李長順汗流滿面又到了,魏金水怪道:「怎麼帶了這幾個人來,萬一硬闖進來,後果誰負?」李長順道:「事情巧了,都湊到一塊了。西城區也叫圍了,抽不出人來。新城區因拆遷的事也叫圍了。江北區船廠又將路堵了,那裡人手不夠,將東城區的人也抽過去了。我正調西嶺縣的人來,最慢半個小時人就到了。」趙扶林歎道:「就是給你一個機械師,你還是人手不夠。到底是怎麼回事?」李長順道:「租賃塑料總廠的幾個蠻子欠了三個月的工資,前天跑了。這次集體上訪主要是想要回入股的五千塊錢。」趙扶林道:「說曹操曹操就到。大家說說吧,怎麼辦?」
肖鐵龍因不是他管的農口半壁江山,多半是不言不語,另一個分管科教的副市長周桂紅本無主見,這等問題上更是不敢開口。薛平西又是要走的人,凡事好說。魏金水道:「我看還是老辦法,先將人趕回去,派個工作組穩一下,再想辦法。且不論那個單位或個人接過去,每月幾百塊錢先領著幹著。」薛平西道:「目前也只有這個辦法了。只不過這個廠子設備本就陳舊,又叫幾個蠻子折騰這二年,敢接的不好找呀。」魏金水道:「薛市長說的有理,這個廠子談了不知多少次了,還真沒人接。破產行不行?」崔永年道:「破產一怕銀行不同意,二則不像小廠子,人口少,將地皮賣賣,經費就有了。」趙扶林道:「市裡有那個企業能接一接那?」崔永年道:「曲江酒業集團雖說是上市企業,到現在還虧著,負擔重了再拖挎了反而划不來。區裡的幾個都是*煤炭鋼鐵撐臉面的,中興煤電剛接了家紡織廠,大地鋼焦集團也剛接了市第二水泥廠,底氣都不足。眼下唯一能接手的,只有巨業了。」說了少不了看看肖鐵龍。那肖鐵龍卻半閉著眼。
會上沒商量出結果。會後,趙扶林對崔永年道:「你先找找黃婉玲,看她有什麼意見。我這裡畫了一幅梅竹答問,你帶給她。」崔永年取了畫,回到家中,將畫展開看了。吳若雪過來看了兩眼道:「這是送給誰那?」崔永年道:「趙市長欲巨業接手塑料總廠,卻叫我將此圖送給黃婉玲,何意那?」吳若雪笑道:「會有什麼意思那?這不明擺著是告訴黃婉玲,她的意思他知道,應下了將副市長給李有才了。」崔永年道:「那又何必經我之手送給黃婉玲那?」吳若雪笑道:「怪不得你這麼一個聰明人,竟連頭髮也愁光了。這還不簡單,是叫你有個心裡準備。」崔永年道:「要是這樣,叫趙振先送去豈不是更好?」吳若雪道:「你見了黃婉玲,一探不就有了。」崔永年道:「也是。」
到下午,崔永年見了黃婉玲笑道:「黃主任,我又來打擾了。」黃婉玲笑道:「請還請不來那,談什麼打擾。」上了茶,讓了坐,又道:「你這麼忙,有什麼事,叫李有才去就得了,還大老遠的跑來做什麼。」崔永年歎道:「說心裡話,我倒是想常來和你說說話,就是裡裡外外一攤子事,想走走不開。不說市裡,就說家裡吧。若雪看中了建行,非要調過去不可。你也知道,我們家老大在建行,從頭對我們倆的事就有意見,吵了多少回。這下好了,一個要去,老大不走還不去。一個不讓,非調到省行才走。就我這個芝麻官,市裡活動活動還成,到省裡那還游得動。我正愁得睡不著覺。」黃婉玲笑道:「你這麼個大能人,再說沒本事,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就更不要說了。」崔永年道:「市裡也是一樣,處處愁人那。這次我來,還是有一事相求,另外,趙市長還叫我給你帶幅畫來,說是閒來之筆,請黃主任雅正。」黃婉玲看了一眼笑道:「市裡有困難,我們出把力應該。」
崔永年將事情說了,見黃婉玲一口應下,反倒又添幾分疑心,問道:「這三千人,黃主任欲如何安置?」黃婉玲笑道:「雖說還沒有具體打算,總不能一家人都挖煤燒炭吧。」崔永年笑道:「黃主任即是答應,是不是先和趙市長見上一面,看看趙市長還有什麼指示?」黃婉玲道:「趙市長日理萬機,不打擾也罷。崔秘書長意思也轉達的很清楚了。我也表個態,人員不減,妥善安置,盡快生產,早日穩定。」崔永年道:「黃主任說了,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這樣,我回去就通知趙主任行文。」黃婉玲道:「當然越快越好。」
崔永年回到家裡,對吳若雪道:「我越來越不明白了,要是說有意,卻不是李有才出面,要是說無意,偏偏答應的痛快。」吳若雪道:「黃婉玲有什麼破綻?」崔永年道:「她嘴更緊,明明閨女進了省人銀,卻跟我裝個不知道。」吳若雪道:「這點事,她能辦到,你就辦不到?一年到頭跑來跑去,跟回家似的,有用著的時候,倒事事不成了。」崔永年道:「別說是我,就是趙老闆去,也比不了人家。說來說去,這人是孫子,官是老子,這票子才是爺爺。你沒見,肖鐵龍自打和她認上干親家,腰板比以前更硬了。凡是他管的農口,一句話說死,連趙老闆都不吱聲。我估計,肖鐵龍這次在佟樓大搞新農家現代化示範村,也是黃婉玲出錢替他撐臉面的。」
吳若雪道:「你這麼說,我的事算是辦不成了,要在家裡鍋台轉到鍋後頭,當一輩子黃臉婆了。」崔永年道:「你也別急,我不是在想辦法嘛。實在是活動不了,我就到江北區給他調個局長當當,決不叫他跟你摳氣就是。」吳若雪道:「這麼說,還不如我去江北那。」崔永年道:「你去也不是不可以,一是怕江北老孟那伙個個手長腰帶松的,到時萬一出了事,將你連累了。二來,我一天不見你也想得慌。」吳若雪道:「你要這麼說,我晚上打麻將還就不回來了。你要是想呀,就到人家找我去。」崔永年道:「夫人,你又說氣話,我不過多跑幾趟就是。他到江北,你就不必走這麼遠了,我在東城區或新城區經委給你安排安排,市裡有趙振先,什麼都好說話。」吳若雪道:「也成。」崔永年摟著親了一口道:「再不許耍小孩子脾氣了。你就先委屈一下,到我兼的經濟戰略中心先報個到,掛個處長,以後也好方便說話。」吳若雪聽了甚喜,少不了夜裡給些好處。
到第二天一早,崔永年就通知趙振先行文,發文到了巨業。欲知黃婉玲接到行文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