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狩獵紅塵 上部 第一回上 欺母
    話說自三皇五帝一統天下,繼而合久則分,分久則合。到了南北朝時期,天下大亂,歷經五代十國。後有華陰人楊堅,廢周興隋,再滅南陳,從此天下歸一。楊堅為文帝,再傳二世,是為煬帝。煬帝名廣,初立為晉王,後廢太子勇,是為太子。這楊廣當了太子,本性漸露,不想卻是一個色界班首,欲中魔王。

    這一天,楊廣路經芙蓉軒,見有一女前行,雪肌花容,依稀似越國西子,恍恍如趙家飛燕,不覺色膽徒生,上前攔住去路一看,正是宣華夫人。煬帝久慕宣華夫人貌美,見其父病重,不由起了色膽,調笑道:「父皇風燭殘年,夫人欲往何處?」宣華夫人性本聰慧,見楊廣出言調戲,反問道:「妾身愚笨,倒想請教殿下?」楊廣笑道:「人生苦短,夫人豈能免之?不如暫借青春,長空舞袖,廣相伴左右,以慰此生。」宣華夫人見楊廣說話不倫,抽身待走。那楊廣見左右無人,索性大了膽子,一把將宣華夫人拉住,扯往偏殿,欲行非禮。宣華夫人見楊廣用強,又掙脫不得,急中生智,忙道:「那邊有人。」楊廣聽了一驚,手不覺一鬆。宣華夫人得了這個空,這才發散面紅,脫身匆匆而去。

    楊廣見事有不詳,急召楊素,共同謀劃,就弒帝篡位,自已在仁壽宮裡登基作了皇帝,是謂煬帝。煬帝即位,心中仍然貪念宣華夫人,當下賜同心結以示聖意。宣華夫人雖說是顧及名份,終也擋不煬帝的一番軟磨硬泡,只得伺駕。煬帝大喜,一夜風流,自不必細表。

    此夜後,有道是:

    朝起迎晨暉沐雨,倚欄看春華秋實。

    日暮攜素手帶露,高臥笑月朗星稀。

    可是好事無常,宣華夫人夜感傷寒,一病不起,月餘而亡。煬帝貪戀宣華容貌,便廣采秀女,以慰相思。這煬帝不好打理朝政,一味縱淫好樂,全不惜辛苦得來的江山。後人有道是:

    把一座錦繡江山,為著兩行楊柳喪盡;

    把一所金池社稷,為著幾隻龍舟看完。

    要說這位煬帝,原也不是尋常人物。南北朝時期,社稷不穩,朝臣傾權,你爭天下,我圖四海,年年干戈相爭,歲歲刀兵相見,國亂民憂,天下百姓苦不堪言。位於九天之上的浩天玉皇大帝急天下百姓之苦,著天上諸仙商議人間大事。時有老君仙駕東至,玉帝迎入。老君道:「萬歲,人間紛爭算來已近一百餘載,腐爛之氣全無,怨恨之聲四起。望萬歲查訪真龍應命之人,到人間平亂,使四海昇平,百姓安居,以示我上天無限之恩德。」玉皇大帝啟玉音道:「道君說的有理,但不知這真龍應運之人應在何處?」武曲星君奏道:「臣夜觀天象,見君星現於西方,應在崑崙山之上。」玉皇大帝即道:「如此,就請金星前往崑崙山一趟。」送罷老君,太白金星當下接旨,點下若干官員,一班神仙,離開天宮,飛赴崑崙山。

    到了崑崙山,見了西王母,說明來意。西王母笑道:「如此說來,這真龍應運之人當應在崑崙山施布菩薩的侍童金龍兒身上。此童近來閉目靜坐,紫氣徐升,有龍翔之勢。」金星大喜,即往施布洞看視,果見一童,靜坐於大殿之上,紫氣環身,有金龍隱於身後,當下對王母讚道:「此真龍現於崑崙,皆王母施恩感照之造化也,老臣即回天庭覆命。」王母笑道:「金星平時政務繁忙,難得到崑崙一趟,就請暫留一時,以品我瑤池佳釀。」金星忙謝了。

    當下,王母賜宴於瑤池,杯盛千年佳釀,盤列三界仙果,與金星送行。送罷金星,王母歸於九鳳座上,見自外進來一物,視之,卻是御園獨角白羊。此白羊生於天山下,身毛如雪似錦,單頂獨角,為妖三百年,食人無數,因王母奇之,就收在御花園中,封為獨角仙。獨角仙進門拜道:「王母,臣近聞人間紛爭劫數已盡,真龍應運之人將現,但不知應在那位上仙身上?」王母笑道:「說來也怪,此人一不在上仙之例,二不在星煞之內,卻是施布菩薩小童金龍兒。」這獨角仙曾因私入施布洞,偷食三生果,遭金龍兒一頓好打,心中懷恨,即言道:「王母見怪的是,那金龍兒本是凡胎肉體,一無功勞,二無造化,不過是跟了菩薩沾了些仙氣。他若是真龍應命之人,確叫人不敢相信。」王母笑道:「他紫氣環身,金龍隱於身後,如何能錯?」

    獨角仙也不答言,伏於地上,閉目低首,一時就見有紫氣環身,金龍隱於身後。王母見狀大驚:「你如何也得真龍應運之狀?」獨角仙起身笑道:「實不敢瞞王母,此乃仙家小道也,人人皆會。」王母驚道:「何以知道?」獨角仙道:「人人皆會,卻非人人有緣。若能使動一位上仙,略使此法,即可下界為帝。三千年來,莫不如此。」王母道:「何以相告?」獨角仙道:「臣所氣者,欺帝瞞王母也;所忿者,小兒自以為能也。」王母點頭道:「皆忠不及獨角仙也。」王母當下乘九龍飛輦到了天庭,見了玉帝,私謂此事。玉帝大驚,急招老君商議道:「金龍兒已投往人間去了,這卻如何是好?」老君道:「去也無妨,可另擇賢人接之。」王母道:「我有近臣獨角仙可接之。」玉帝含首。不要說,若干年後,獨角仙下界,投胎孤獨氏,是為楊廣。正因為這前因後果,才種下這弒帝篡位的禍根。

    且說煬帝即位以來,並無心過問朝政,一個心思都用在享樂快活上,先是遷都東京,營建顯仁宮,起三山,造五湖,營建十六院,以供享樂。更有王桂枝,謝湘紋,樊玉兒等十六院夫人,並袁寶兒、吳絳仙、妥娘諸美人相伴,不消說,自然是日日歡樂,夜夜縱情。煬帝好游,又沿東京至江都大興土木,建了七七四十九座離宮。各個地方上的官員不惜財力、物力和人力,十月完工,報至煬帝知道。

    煬帝聞言心中大喜,乃謂蕭後道:「寡人欲乘舟南下,卿可同行?」蕭後笑道:「皇子年幼,外臣難測,妾身還是留在宮中吧。」煬帝聞言,也不勉強,宣召六院夫人並數位美人,選定吉日,打造龍舟、雜船萬餘隻,辭了京城太廟,高掛起錦帆,遮江蔽日,連綿百里,直往江都行去。

    一路上,竹笛喧嘩,鼓瑟嘹亮,人聲吵吵,晝行夜泊,得意無限。行了些日子,遙遙過了禿山惡水之地,漸漸露出江南的明山秀水來。打眼望去,遠遠近近,幾縷青煙;近近遠遠,幾個浣紗女子,把個江南人物豐美盡收在眼底。這一路上,行程各處官員人人勤快,個個欲睹龍顏,爭沐皇恩,早把一切收拾整齊,打理停當。這煬帝那裡知道,見沿河兩岸修砌的整齊,村落井然有序,百姓衣食有著,龍顏大悅,謂諸美人道:「此盛世之象也。」一路上分派下去錦綢玉帛,以示龍恩。

    當時正值仲春之際,越北南行,天氣轉熱,漸把衣衫單了。這一天,煬帝一覺醒來,索然無事,遂登龍舟遠眺。煬帝見此地風光又與別處不同,但見處處花繁葉茂,鶯歌燕舞。那兩岸之上,楊柳輕搖,枝葉慢舞。再看那三千殿女,雁字排開,正使纖徐行。這一處煬帝看的仔細,見微風一送,熱氣舒捲,將一個個豐臀細腰緊裹。再看那人兒,已是個個香汗點點,酥胸急喘,皆是惹憐見愛之態。

    煬帝看到好處,一時神蕩意搖,欲跳情醒,身下早已把持不住,急叫人就船頭高昇起黃羅寶蓋,傳上眾美人來,一同坐下飲酒。稍傾,王桂枝,樊玉兒,田玉芝,梁文鴛,謝湘紋,秦鳳琴六院夫人及諸美人皆到船頭,依次坐下。

    且說煬帝后宮佳麗三千,獨此六位夫人容貌為上品。那王桂枝艷若桃李,冷若冰霜,人稱雲裡觀音;樊玉兒善舞雙劍,英姿勃勃,非常女可比;田玉芝身材出眾,苗條無雙,自是萬里挑一;梁文鴛眉目嬌美,天生一點硃砂,望之脫俗;謝湘紋才貌並舉,神情飄逸,尤善一手瑤琴;秦鳳琴秀足堪憐,體態婀娜,行若扶柳。故此,此六位夫人煬帝是一天也離不得的。

    煬帝見都到了,滿了酒道:「各位愛妃,今天在此江南盛地,四處鶯歌柳綠,天下絕色皆至,不可不醉。」妥娘笑道:「萬歲,酒是要飲的,只是不能這麼蠻灌。」煬帝笑道:「愛妃就說說,怎麼樣才能不是蠻灌,而是雅飲?」妥娘上前滿了六大杯酒,笑道:「萬歲若能做得以下六樁事,便可滿飲這六杯酒。王夫人開懷大笑一杯,樊夫人裝癡撤嬌一杯,田夫人秀腿閱目一杯,梁夫人玉容出水一杯,謝夫人醉扶瑤琴一杯,秦夫人繡鞋代杯又一杯。」煬帝聞聽笑道:「此皆強眾夫人之事,確是難為,待寡人一試。」

    當下,嬉鬧無常,笑聲無度,直鬧到夕陽西墜,煬帝才飲得四杯。無奈,就道:「田夫人的秀腿,謝夫人的瑤琴寡人要挑燈夜觀了,但有要看的,不妨一同觀賞。」說了,牽著田玉芝、謝湘紋的手進了龍舟。眾人外頭嘻笑不止。

    煬帝自顧快活,其它那顧許多,眼見得江山日下,民怨載道,卻也充耳不聞。有人奏時,只笑道:「這顆好頭臚,看誰拿了去。」不上幾年光景,即有英雄四起,狼煙遍地,天下共反了十八路反王,六十四處煙塵。

    朝中丞相宇文化及見煬帝大勢已去,也趁火打劫,帶兵闖入宮中,欲行逼宮篡位。煬帝見化及來的兇猛,也無可奈何,只有束手待縛。化及見圍住煬帝,即令左右,開讀討書,書列煬帝十大罪狀。讀罷就令推出斬首。煬帝不肯,還嘴道:「皇上自有皇上的死法。」就自已找條白綾出來,纏在脖子上,左右手一使勁。因是自家身上的肉,那會下得狠手。化及見狀,就令左右武士幫扶一把,一條白綾縊死了煬帝。煬帝在位十三年,享年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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