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輝之誰與爭鋒 誰與爭鋒 第一六二 台灣行(二)
    「現在怎麼辦?」王其之緊盯著江上游。

    既然于飛不相信自己的判斷,如果事情真的發生了,想避免損失怕是不行了。現在的問題是,如何才能將損失降到最小?如果黑虎幫真的被擊潰了,那自己到台灣一行的主要目的算是完了。好在王其之好像還比較相信自己,總能發揮一下自己的作用。江上游思索了一陣,道,「我想,現在第一件事情是準備好車子,隨時準備轉移,第二是通知門前的警衛,提高警惕,第三便是報警。」

    「報警?」王其之一愣。

    「對,」江上游道,「這次只能靠警察才能根本上化解危機。」

    王其之猶豫了一下,道,「好,我聽你的,先去佈置。」說罷,轉身欲走。

    「等一下。」江上游急忙道,「請幫我一個忙。」

    「儘管說。」王其之爽快地應道。

    江上游將錄音筆交給他道,「麻煩你,陳雲龍來了之後,把這個打開。」

    「你是想把他的聲音錄下來?」王其之看了江上游一眼。

    江上游點了點頭。既然陳雲龍到來已經不可避免,那也要充分利用這個機會。只是交給王其之有那麼點風險。可是,自己現在必須調息恢復,否則如果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話,那麼自己恐怕也躲不過這一劫了。

    王其之伸手接過,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好了。」說罷,轉身離去。

    於小靜關心地道,「上游,既然那麼危險,我看你還是先走好了。你不屬於這裡,沒有必要擔這個風險。」

    江上游搖搖頭,道,「不,小靜。我現在要趕緊恢復元氣,你幫我。」

    「我能幫你嗎?」於小靜眼中閃過一絲歡喜。

    「對,你也練過太清功。只要我們把手拉起來,形成一個周天,我就能加快恢復。」這是江上游從當時訓練十二盟十八衛時領悟的法子。

    小靜拉起江上游的手,緊緊握著。江上游心中不由一蕩,但時間已經容不得他再想其他的事兒,趕緊收斂心神,引導生機流,加速自己恢復。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忽然槍聲大作。江上游心中一顫,氣機不由一滯。「難道出事了?」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連忙收起功法。這時,門被打開,只見王其之淚流滿面地站在門邊上,道,「江上游,快轉移,那混蛋是中山會的人,我們都被他賣了。」

    「啊?」江上游大吃一驚,雖然料到陳雲龍有問題,但卻怎麼也沒想到那人居然也是中山會的人。

    於小靜見王其之神色之間的悲痛,心中一緊。她知道王其之輕易是不會落淚的,那一定是有人出事了。「十叔,我爸爸怎麼樣了?」

    「二哥沒事。」王其之虎目中眼淚如泉湧一般,道,「但七哥為了救二哥,遭了陳雲龍那混蛋的暗算,怕是救不活了。你們快走,外面的兄弟已經頂不住了。」說罷,正待轉身,忽然停了下來,從口袋中摸出江上游那支錄音筆,道,「江上游,這個還給你,應該對你有用。」

    待江上游接過,還未說上感謝的話,王其之已經離開。門口,又露出一張稚嫩的臉來,怯聲聲道,「我叫小六,是十哥讓我帶你們走。」

    「快走。」江上游現在還沒恢復元氣,知道在這裡頂不上什麼用,拉起於小靜,隨著那少年走了出去。走出門外,槍聲更加明顯。透過窗子,只見門前兩幫人正激烈地打著槍戰,不時有人倒在血泊之中。江上游幾時見過真正的大規模槍戰,看得內心震撼不已。「如果黑虎幫能把這批軍火運到上海的話,怕是兩個十二盟都不是對手。」

    那少年引著江上游兩人到了地下車庫,于飛、趙偉在裡面,看到江上游過來,急忙拉著江上游,道,「江上游,快看看老七。」

    宋文就躺在一輛車上,胸口纏繞著一串紗布,但早已被鮮血染紅。江上游運起太清功,觀察了一下宋文的傷勢,發現他居然生機已斷,看樣子王其之也看出來了。江上游搖了搖頭,道,「他已經死了,我也無能為力。」于飛臉色頓時黯然,趙偉扭頭大哭。

    「都是我不好。」于飛痛苦地道,「若是我相信了江上游和十弟的話,就不會被那渾蛋所乘,就不會有這樣的大禍了。」

    「二哥。」趙偉道,「這不是你的錯。陳雲龍這人渣掩飾地那麼好,我們都被他騙過了。」

    這時,才勁松拖著一把-4型衝鋒鎗進了地下車庫,遠遠叫道,「二哥,四哥,你們快上車啊。」

    「十弟呢?」于飛道。

    「他在後面頂著。二哥,他們來了很多人,我們沒幾個兄弟了。」才勁松叫道。

    「我們不能扔下他們。」于飛哭著道,「我們十兄弟,七弟剛走了,五弟在上海,這裡就只剩下大哥、四弟、九弟和十弟了。如果你們有人有什麼事,我再也承受不住了。」

    于飛淚流滿面,於小靜第一次看到父親脆弱的一面,原來兄弟在父親的心中才是最重要的。想到逝去的母親,於小靜忍不住為自己的母親感到不值,但也忍不住擔心這個父親,畢竟這個父親還是愛自己的。

    「我去接十弟回來。」才勁松返身就走。

    江上游看著才勁松的背影,那毫不猶豫地背影,不由為他們的兄弟情深而感動,但轉臉看到於小靜那傷戚的神色,不由也為于飛輕於親情而重於兄弟情感到有點不平。卻不知道於小靜此時想到的卻是她的母親。

    過得一會兒,才勁松與王其之從拐角出來,另外還有兩人在拐角處停了下來,尋找掩體,向通道內掃射。那通道甚是狹窄,不易躲閃,很容易中彈。果然聽得幾聲慘叫,想是幾個追兵被打中了。

    「噠噠噠……,噠噠噠……」雙方在不停地開火,但顯然對方的槍聲密集多了。

    王其之一臉焦急地走到于飛面前,道,「二哥,你們怎麼還不走啊?快走啊,不然兄弟們就死得不值得了。」

    「其他兄弟?」于飛見拐角處僅有兩人在頂著追兵,心中不由一驚。

    「其他兄弟都死了。」王其之大聲道,「二哥,快上車。難道你忍心讓這些兄弟白白丟掉性命嗎?」

    正說著,拐角處一人忽得倒在地上,掙扎了幾下便不動了。趙偉衝過去,撿起槍,打出一竄子彈。

    于飛知道再不能猶豫,道,「小六,打開車庫門。我們走。」

    一行人上了車,江上游和於小靜一起坐在一輛麵包車上。胡良庸已經躺在車上,神情之間甚是悲痛,想是知道宋文身死的消息。那中年婦女也在邊上,只是臉上充滿驚慌。王其之與才勁松和于飛上了另外一輛車,其他人分別坐到車上。那叫小六的少年便是帶著江上游到車庫的哪位,他走到開關前,江上游猛得想起一件事,急忙道,「等一下。」

    小六愕然回頭。

    「怎麼回事?江上游?」王其之推開車門,有點暴燥地道。

    「門外可能有埋伏。」江上游正色道,「對方花了這麼大力氣猛攻前門,怎麼會不可能考慮你們的車庫,將你們的退路封死呢?」

    眾人聞言臉色一變。

    「怎麼辦?」于飛思索著,自言自語。

    「不如我們固守待援。」江上游道,「我已經和王其之說過,讓他報了警。想念警察很快會來了。」

    于飛看了王其之一眼,後者點點頭。于飛想了一想,道,「台北的警察很沒有效率,恐怕等他們來了,只能給我們收屍了。小六,開門,大家硬闖。」

    這時,聽得趙偉大聲叫道,「二哥,你們快走。」眾人看去,拐角處只剩下他一人了,另外一人已經倒在血泊中。江上游見形勢如此嚴峻,再聯想到上海的警察的確不怎麼樣,怕是果如于飛所說。

    小六拉下了閘門。門卻紋絲不動。

    「不好,對方拉掉了電。」小六拉了幾下沒反映,終於看出了問題。

    王其之鑽出車門,用手托了一下閘門,居然被托出了一點。他素有大力虎之稱,眾人知他定是要托起閘門讓眾人出去,無不一驚。于飛道,「十弟,不行。我們不能讓你這麼做。」如果王其之托起大門,外面又有埋伏,那他躲無可躲,必死無疑。

    王其之回頭,淡淡地道,「二哥,橫豎都是死。如果我死了,你們能出去的話,我死也瞑目了。二哥,記得給我報仇便是。」

    江上游被王其之那視死如歸的態度震驚了,他心中不由湧起一股熱血,只覺此時若是不幫他們一把的話,內心中很難過意得去。正待長身而起,意識中一人罵道,「笨蛋,你現在力量還沒恢復,要是去了便是送死。你這種死法有什麼價值。」卻是李清影。

    「可是……」

    「可是什麼?」李清影大聲喝道,「門外已經伏了好幾把槍了,王其之此舉無疑是送死,你還可是什麼?你死了,有多少人要難受?你死了,又能救活得了誰?與其送死,還不如盡快恢復,運用你的能力幫助這些人逃難呢。」

    江上游不由怔住了。

    「兄弟們,我拉開閘門之後,你們便朝外掃射。」王其之對著跟著他一起下車的三個兄弟道。看來,他也不笨,知道門前肯定有槍。

    于飛淚流滿面。王其之的話是明白的,與其大家一起死,還不如他這幾個人死。作為黑社會的大哥,他擁有短期內決策的能力。當下當機立斷、再不言語,點點頭,然後向後面的趙偉道,「老四,快過來。」

    趙偉聞言,向通道內掃了一竄子彈,便向車子衝過來。後面有人高聲叫道,「黑虎幫的烏龜要溜了,大夥兒快上啊。」

    司機踩動了油門。王其之緊緊抓住閘門,猛得吐氣,「開。」

    一縷光線照了進來。伏在地上的三人立即向外面開火,但聽得外面一人「矣呀」一聲,想是中了彈。

    那三人趁勢從門逢裡滾了出去,擋在王其之面前向外面繼續掃射。對方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居然時隔一會兒,也不見反擊。

    只見那門的高度已快及車子的高度。于飛高聲道,「快開車。」

    趙偉在車子開動的瞬間鑽了進來,可見其拿捏得相當準。車子快速衝了出去,就在這時,對方也開始了反擊,門前那三人躲不能躲,連聲慘叫,悉數中彈。但卻沒有立即倒下,而是挺了一會兒,盡量用身子當在王其之面前。

    眾人噙著熱淚。第一輛車子衝了出去,于飛大聲叫道,「掩護十弟」。有戰力的幾人立即拉開車窗,向兩邊的隱蔽掃射,把對方的火力暫時壓了回去。

    當江上游坐得那輛車子經過門口時,但見王其之身體一晃,那門落了下來,砸在車頂上,頓時把車卡在那時。從車子內,但見王其之渾身是血,已經身中數彈。他晃了一晃,正好對著江上游,搖了搖頭,笑了一下,又抓住了門,向上抬去。第一抬,沒抬起來,第二抬,沒抬起來,但見王其之猛得虎目圓睜,身上鮮血迸射,隨著那血流如泉湧一般,那門硬是給他抬了起來。車子如脫繩的馬兒衝了出去,江上游回頭看去,但見到幾朵血花在王其之身上綻放,他扭了扭,倒在了門下面。

    於小靜早就哭成了一個淚人。適才還是活生生的人,轉眼間已經離去,而且還是為了救他們。江上游摸了摸身上的錄音筆,想著以前這個對頭,這個直爽的漢子,眼淚忍不住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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