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遇到了健美社的金楊。我本以為他要讓我履行承諾加入他們健美社,沒想到他讓我不用加入健美社。
「我一直把你當朋友看待,你不一定要加入我們健美社,有空常來玩就行了。程傑士回來了,這時候加入我們健美社不太好。」
原來他是出於這一層的考慮。程傑士和金楊都是社團的社長,而且程傑士的影響力大大超過金楊。而我作為程傑士的好朋友,如果加入健美社,可能會引起程傑士對健美社的反感。
對於程傑士這個未來的「學生會會長」,每個社團的社長都讓他三分,凡事不得不考慮一下他的態度。
我當然同意金楊的意見,依然做一個無社團主義者。
「不過你放心,不論在什麼時候,我們健美社都你!」
金楊表明了態度,即使和秦海峰的街舞社作對,他都始終站在我這一邊。
我拍了拍他厚實的肩膀,感謝他的。他是個值得一交的朋友。
下午沒有課,本來是一個休閒的下午,可如今要花費在素描上了。
美術大樓還沒完工,所以美術繪畫室暫時安排在圖書館的頂摟。
幸虧這時沒有哪個班級上繪畫課,很多繪畫室都空著。
我找了一間光線明亮的畫室,和尹善美走了進去。
畫室有點凌亂,地上有不少彩色的畫漆,房間中央的架子上擺放著一個花瓶,十來塊畫板安放在花瓶周圍,看來上一堂課是某個班級的油畫課。
我把畫板推到一旁,講花瓶連同架子移到房間的角落裡。
拉開窗簾,光線猛地照射進來,讓人有些不習慣。地上的畫漆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色彩斑斕,有一種很抽像的美麗。
「善美,你坐在這裡吧。」我拿了一把椅子放倒房間中央,讓陽光正好鋪灑在椅子上。
尹善美微微一笑,坐在椅子上。
我走到我的畫板這裡,觀察了一下:陽光從尹善美的左臉這裡斜射過來,讓尹善美一半出於陰影,一半處於光明,富有巧妙的層次感。尤其是她的五官,在陽光的斜射下,凸現出完美的線條。她柔順的頭髮,折射出一個個微小的光斑,讓人炫目。
太美了……一旦美到了極致,不需要刻畫,就會自然而然地讓人陶醉……
尹善美坐定之後,問我:「你剛才叫我善美?」
「怎麼了?」
尹善美搖搖頭:「沒什麼。你快點畫吧,陽光照在我身上,我覺得有點熱。」
我取出素描紙,夾在畫板上,一套畫具都準備完畢,開始勾勒尹善美的輪廓。
以前只是覺得尹善美漂亮,如今帶著藝術的眼光仔細地欣賞,發現她更加美得超然。
古代的藝術家往往被自己創作的藝術品所迷住,而我被我眼前的真人迷住了。
我仔仔細細地觀察眼前的尹善美的每一個細節,越來越感歎她的完美無暇。我想盡力將她的美複製到畫紙上,可是不能盡如人意。
我放下鉛筆,陷入沉思。到底哪裡不對……?
尹善美站了起來,走到畫板前,看了一會兒,說:「頭髮畫的不好。」
我帶著疑惑看著她,我明明用的是細線條一根根勾勒的,非常流暢,怎麼不好了?
尹善美拿起鉛筆,在畫紙上加了幾筆。
我定睛一看:畫紙上的「尹善美」變得靈動起來,和剛才的呆板完全不同。
「頭髮的尾部,要用小弧度長曲線表現出髮梢的細節。頭髮是最重要的,畫面的展開總是從頭髮開始的。」
被她這麼一說,我的確找到了問題所在。尹善美在髮梢的處理上,用了微小的外翹,讓整個人生動起來。
「還有,要把眼睛處理好。這裡的筆畫太深了,破壞了整體的感覺。」
「嗯,嗯。我知道了,我一會兒還要處理的。」
尹善美喝了一口水,再次回到椅子上坐了下來。
「善美,你在韓國的時候也是學的美術專業?」我一邊修改圖畫的細節,一邊問尹善美。
「可以算是。我在韓國的時候,專修的是藝術系。美術是我們的課程之一。」
原來如此……
「你學習一定很認真吧?」
「不怎麼認真。不過對於藝術這種東西,我大概有特殊的感覺,總覺得學習藝術毫不費力。」
要是我有這種感覺就好了……
「善美的媽媽是藝術家嗎?」
一般來說,藝術家的子女似乎天生就對藝術有某種直覺。
尹善美笑了笑:「算半個吧。我媽媽是時裝設計師。」
「在韓國嗎?」
「不是,平時都在國外。她忙於參加各種時裝設計展覽和時裝設計比賽,一年裡很少時間在國內,就算在國內的時候也很忙。」
「哦,是這樣……那爸爸呢?」
尹善美搖搖頭:「爸爸就更忙了。」
似乎我的話題讓她不愉快了。我趕緊不再問,專心畫畫。
尹善美忽然說:「當我知道我懷孕的時候,我離開了漢城,瞞著父母把它生了下來。它是上天賜給我的禮物,不是嗎?」
不知為什麼,我的心裡掠過一絲難過。
「我要好好把它撫養長大,看到他笑的時候,我會覺得很開心。」說到這裡,尹善美看著天花板,笑了起來。彷彿孩子的笑臉就在她的眼前。
我放下畫筆,緩緩走到尹善美面前,抱住坐著的尹善美,讓她的臉貼在我的胸口上。
尹善美站了起來,她的身影在陽光的照射下,猶如聖母一樣純潔。
她的臉像孩子一樣純真,眼神像藍寶石一樣清澈,在安靜的陽光裡,我深情地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