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板板 正文 第四章 夜半歌聲夜半驚
    魯板站起來,在屁股後邊擦擦手,然後把王麻子的身體扳正,以拇指和中指為量具,先量王麻子的肩寬:「一尺八,看不出來你肩膀還有點大。一尺八的棺木,夠雄勢。」接著又量了王麻子的身高,抿著嘴說:「麻子,你家頭的材料夠不?」

    王麻子瞟了他一眼,這傢伙真是不畏生,敢開口叫他麻子。魯板不管他,指著已經初具形象的棺材道:「你比我大……就是我爹矮,肩寬差不多,一樣長的話,你睡進去不安逸,前後撞,用水紙墊呢,下輩子投胎要殘廢。」

    王麻子氣得翻白眼,這小***肯定沒賣過棺材,不會說吉利話,「哎,哎,你自己曉得咋做就可以,不要跟我說這些。你要幾天時間?」

    魯板看看王麻子,扁著嘴說:「先教功夫!」

    王麻子看著板板一臉認真的模樣,不像是開玩笑,擠著老眼道:「嘿,可以!我的功夫簡單,來來,借你的斧子用。」

    魯板滿臉疑惑地看著王麻子,伸手把斧子遞了過去,王麻子接到手中,四處看看,尋了塊佈滿灰塵的石塊,敲敲,對魯板說:「有句話,只要功夫深,鐵棒磨成針,功夫首先要練你的心志、耐力,看看你這把斧子,鋼火一般,這樣,你先在這塊石頭上把斧子磨成剃刀,然後我再教你打人。」拿出隨身攜帶的剃刀,跟斧子對照。

    板板摸著下巴,認真地思考著王麻子的話,他沒上完小學,只要功夫深,鐵棒磨成針,有道理!可萬一王麻子整他呢?板板對山下人、城裡人的觀點比較複雜,他嚮往這些人的生活,但又懷疑這些人的品格,認為他們都是很狡猾,很奸詐的,就像買花布短褲,明明八毛錢一條,非要賣一塊八,要是不會講價就是豬,挨他們宰。

    板板心裡計較這個,於是他對王麻子說:「你說的對,我學,可不可以先露一手我看?」

    王麻子的眼睛又隱藏在皺褶中,臉上的老皮堆在一起:「要得,不過我這是殺人的手法,解放前我殺過羅大地主,羅大地主你曉得不?嗯,他讓我幫他剃頭,不剃就讓手下槍斃我,剃了要被人家恨,沒得辦法,我就去幫他剃頭,三天後,羅大地主死了。曉得怎麼死的不?我在他的喉嚨上割了一刀,三天!三天才崩開口子,嘿嘿,你找個活人讓我表演?」

    魯板聽他說得玄乎,將信將疑,活人他肯定找不到,總不能拿自己試刀吧?再說這剃刀太鋒利,閃著寒光,陰森森的,可魯板有自己的想法,他撿起一塊木頭:「你割這個,三天後我看斷不斷。」

    王麻子臉上的皺紋明顯多了幾道,但還是點頭道:「好,你看清。」說完手一揮,完事。魯板瞪著眼睛問:「就這樣?」

    「還要咋個?」

    魯板指著手裡的木頭:「三天?三天會斷?」

    王麻子一臉嚴肅地點頭:「三天!絕對斷!」

    魯板也是一臉嚴肅地說:「哪個***騙我?」

    這下能看見王麻子的眼睛了,不過全是眼白,「信不信隨你!小***名堂多。」魯板有些不好意思,畢竟王麻子也是老人,罵***有點過分,魯板強調道:「我不是罵你,賭咒,你騙我才是***,你不騙我就不是。」

    王麻子沒好氣地說:「我騙你搓逑!等會兒我讓人把材料扛來,你抓緊時間。」

    魯板搖頭道:「來不及,我要先把這付做好,還要練功夫,等我打工回來再幫你做。」

    「小雜種逗老子耍!說話不算數是龜兒子!」

    魯板拱了幾下鼻孔道:「我不是不幫你做,你不真心教我!看看這塊木頭,還三天,一點反應都沒得。」邊說邊晃了幾下手裡的木頭。

    王麻子氣極,很想給這木腦殼幾巴掌,一連聲說:「好好好,你不幫我做算了。哼,一點都不識貨,啥子叫真功夫?三天都等不得。」說完轉身就走,魯板板張張嘴想叫,終歸沒叫出來。一甩手把手中的木頭扔在牆角。

    王麻子走了,魯板也開始自己的活路,他現在要趕時間,功夫可以慢慢學,王麻子說只要功夫深鐵棒磨成針,這話有道理,反正只要三天,如果三天後,木頭確實斷掉,再去找他不遲。

    接下來的三天,板板除了上廁所外,餓了就燒幾個洋芋吃,連續不停地幹,三天時間,總算初步完成了第一口棺材,看著自己的傑作,板板有些得意,好歹也是手藝人,靠手藝吃飯,憑手藝出外邊去闖世界還怕找不到錢?

    板板心裡有本帳,山下人多,城裡人有錢,每天死掉十七八個是正常事,這其中少不得有錢人,有錢沒錢跟死不死沒關係,你有錢還不是要死,要死就要睡棺材,這點他不愁,聽張老八說,城裡人買口棺材都要花五六千,算算看,一付棺材成本最多一千,干快點,一星期做一付,一星期掙最少四千塊……板板想到這兒嘿嘿傻笑,做一年老子就有……張開手指數,萬元富!

    有了錢就去坐汽車、坐輪船、坐火車、坐飛機,從北京飛到上海,嗖地一下就到達,再從上海飛……香港!香港坐輪船去海南島。汽車、火車、輪船、飛機在板板的腦子裡亂跑,還要去瓷馬桶上狠狠屙屎,張老八沒有屙出來,老子一定要屙出來!

    正想得美滋滋的,牆角里「喀」地一聲脆響,板板轉頭看去,眼睛陡然瞪圓,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三天前王麻子揮過的木頭竟然斷了!真正的斷了!魯板走過去,拿起木頭仔細打量,那斷口平整光滑,推刨都整不出這麼光生,板板激動萬分地衝出去。

    出門才想起他不知道王麻子住在哪兒,不過板板有過經驗,之前去找魯根的時候就問過人,他不知道,別人知道。

    魯板衝到街上,隨便找人問道:「王麻子家在哪兒?」

    那人奇怪地看著他,指指街背後說:「喏,正在辦喪事!王麻子剛剛死逑掉。」

    板板說不出話來,死了?死了!死了……王麻子這個老***死了!板板不相信,他跑到靈堂,王麻子睡在一口新棺材裡,老臉還是那麼多皺褶,但再也沒有半點生氣,青白的臉色,烏黑的嘴唇。真的死了!板板失魂落魄地走回去,一路上喃喃地說:「狗日,死了。死了……騙子!說過三天勒,不跟我說就死,騙子!狗日,騙子!」

    摸摸王麻子替他理的馬桶蓋,板板必須面對現實,可惜沒學到王麻子的功夫!不然出去打工又多一項本領,靠手藝吃飯,靠功夫行善。

    板板回去後,沒辦法靜下來,他只能不停地打磨棺材,一停下來就想起王麻子,他跟王麻子才認得一天,沒感情,王麻子不是他什麼人,可板板就是覺得難過,他說不上為什麼?這人好好的,怎麼說死就死呢?要死也教我兩手嘛。

    板板歎口氣,眼球裡佈滿了血絲,已經很晚了,他睡不著,拿著被王麻子削斷的木頭發呆,「只要功夫深,鐵棒磨成針。」想起當時王麻子說這句話的表情,板板又歎口氣,他現在相信王麻子說的話,相信王麻子殺過大地主,這不用再問別人,看看手中的木頭就知道。

    電燈突然就熄了,黑暗就像潮水一樣湧進屋子,瞬間佔據了所有空間,魯板動都沒動一下,停電,這個常識他已經知道。手依然握著木頭,就在這時,他看到了王麻子,魯板大吃一驚,使勁甩甩頭,再揉揉眼睛,王麻子笑得看不見眼睛,站在魯板的跟前。

    魯板的腦子裡一片空白,轟地一聲就什麼都沒了,看著王麻子,傻傻地笑笑,王麻子還是笑著,他竟然開始說話:「娃兒,我來看你。」

    板板的脖子「呵,呵」地干響,嘴角抽筋一般扯了幾下,這算是笑吧。王麻子搖搖頭說:「娃兒,我不是來害你的,可惜沒睡到你做的棺材……」看向板板手中的木頭,王麻子嘿嘿笑道:「沒騙你吧?」

    板板還是僵硬的,他的褲襠一陣發熱,尿了。

    「鬼啊!鬼啊!鬼啊……」尿騷臭味伴著板板嘶聲力竭的叫聲在屋裡迴盪,王麻子動也不動,依然笑道:「小狗日,嚇成這樣!不要叫了,你叫得再大聲都沒人聽到。」

    可板板還在使勁地叫,這些年來他還是頭一回發出如此高亢的叫聲,在山裡放牛的時候偶爾也會幹吼幾聲,可跟現在的嗓門比起來差得太遠!

    王麻子皺皺眉頭:「再叫老子割你喉嚨!想不想學功夫?」

    板板「呃」地一聲,把餘下的叫聲吞回去,全身哆嗦著說:「王麻子,你找我搓逑啊?死了就去陰曹地府,你來找我搓逑啊!你找我做啥子?」

    王麻子嘿嘿笑道:「哪個短命雜種生娃兒沒屁眼的說老子死了?你摸摸看,你不信你摸!就你這點膽量還想學功夫,我那個不叫死,曉得不?」

    板板就算有一千個膽子也不敢伸手去摸,再說王麻子的臉有什麼好摸的?明明看著他躺在棺材裡一臉死相,還想哄我去摸?王麻子肯定要把我拖走,人家說人死了都要找一個打伴兒,王麻子肯定捨不得自己家屋頭的人,所以他才來找我,他要把我拖走……

    越想越堅定,板板使勁搖頭:「麻子大爺,你慢慢去,我還沒娶婆娘,還沒生娃兒,還沒有坐過汽車火車輪船飛機,你不要找我打伴,我不學功夫,哪個***再學功夫!」

    王麻子一臉遺憾地看著他:「真不學?」

    板板搖頭,王麻子歎口氣道:「還說走之前收你做關門弟子,既然你不想學就算了。」說完,屋裡的燈一亮,王麻子哪還有蹤影?

    魯板張著嘴,口水從嘴角流下來,褲襠裡涼嗖嗖的,一個機靈,魯板抱頭大哭,嚎啕大哭,他想罵王麻子害人,可又不敢罵,見鬼了!今天晚上遇鬼了!

    正月間的天氣,到了晚上還是冷得讓人發抖,板板尿了褲子,越坐越冷,可他又不敢睡,生怕睡著了王麻子把他拖走。只好生堆火,把褲子脫下來烘烤,褲子被烘出一陣陣騷臭的尿汽,魯板沒覺得丟人,反正沒人看到,就算有人看到也無所謂,看到又怎麼樣?誰他媽遇鬼了不尿褲子?

    年青人不經困,再加上連續不斷做體力活,板板在火堆邊歪來倒去,最終睡著過去。

    第二天板板是被一陣女人的尖叫聲吵醒的,他瞇著睡眼,屋裡的門被打開,一個年青的女人正在大聲尖叫,魯板腦裡還是昏昏沉沉的,可女人的尖叫馬上就把他嚇醒了:「流氓啊,沒穿褲子的流氓啊!」

    板板嚇得急忙撈起褲子穿上,急忙沖女人喊:「大姐不要叫!我不是流氓!」

    這時一個穿著雙排扣西裝的人衝了過來,就是那天被板板嚇了一跳的鄉幹部,那女人見有人來,頓時壯起膽,背身指著板板道:「鄉長,這人耍流氓!」

    板板有些吃驚,沒想到這人還是鄉長,趕緊解釋:「沒有!我沒有耍流氓,她冤枉我。」

    鄉長回頭看向女人:「小李,怎麼回事?」

    那叫小李的女人臉色一紅,指著魯板道:「他不穿褲子。」

    鄉長看向板板,沒想到是那天在路上練武功的鄉下娃,忍不住笑道:「小伙子,這是我們鄉文化站的房子,你怎麼會在這裡?」

    魯板吸了吸鼻子,空氣中還有股尿騷味,這人是鄉長,大官啊,千萬不能讓他相信女人的話,於是把他叔叔搬了出來,又說自己是在這兒做棺材,昨晚褲子弄濕了……說到這兒的時候,鄉長和小李都聞到一股尿騷味兒,臉色古怪地看著板板。

    明白是怎麼回事,那小李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畢竟魯財是文化站長,她的頂頭上司。反倒是鄉長對魯板做出來的棺材很感興趣。

    摸著光滑的香樟木,屋裡的尿味被香氣沖淡不少,這付棺材前面的蓋子厚實,半圓頭,上翹下斜。整體渾圓,線條優美,剛剛刨出來的木頭反射著柔和的天光,擺在屋裡竟然有種高貴、莊重的感覺,鄉長看得臉露微笑,這可是好東西啊,兩手交替著,時而拍打,時而輕敲,繞著棺材走了好幾圈,這才看向板板:「賣給我!一千五!」

    魯板咧著嘴,嘿嘿傻笑起來,白色的牙和黑色的臉,看上去特別憨厚:「這是給我大做的,我大六十了,你要我重新做,你跟我說尺寸,最多五天我就可以割出來。」這個時候板板已經忘了昨天發誓不給他爹做棺材的壯語。

    鄉長聞言大喜,靠到板板的身邊,使勁地拍著他的肩頭:「好!這香樟木講究,我給老娘訂下,你是魯棺材的兒子?怪不得手藝這麼好!你要什麼尺寸?」

    板板一聽這話就曉得鄉長是個外行,指指肩膀道:「這兒,只要這兒夠了,寬度就可以定下來,還就是長度。」

    誰知道鄉長一聽這話,馬上就接口道:「一盡七寸三分,長度一米五六。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魯板。」

    鄉長走到堆放木材的牆角,一塊一塊認真看,看有沒有結疤,有沒有疙瘩,看完後長出一口氣,可以想像用這些材料做出來的棺材,雖沒有眼前的漂亮,但也差不到哪去。

    「我跟食堂打聲招呼,往後幾天你就到食堂吃飯,不用給錢,呵呵,天天燒洋芋吃不好。有什麼事就到那兒……看到沒有?那是我的辦公室,有什麼事你就來找我。」

    魯板覺得心裡就像灌蜜一般,鄉長就是不一樣,文化站長叫我去吃還給錢,人家鄉長叫去吃就不用給錢!魯板帶著討好的笑容說:「鄉長,這香樟木壽材不能跟其他木頭那樣放,頭個月過後,要澆一個月的水,裡外都澆,不能曬,香樟裡有油,把油曬出來就會炸口子,要一直擺在陰涼地方,過兩年就可以上漆了。」

    鄉長邊聽邊點頭,再次拍著魯板的肩頭道:「多謝你!等完工後我請你喝酒,呵呵,你去找王麻子沒有?」

    不提這個還好,魯板被小李嚇醒後已經沒有心思想王麻子,鄉長這一提,板板的臉色唰一下就變得青白,眼珠子鼓出來,緊緊抓著鄉長的手臂說:「王…王麻子昨天晚上找我……我我…就是被他嚇尿褲子的,鄉長,有鬼啊!」

    鄉長拍著他的手笑道:「放鬆!放鬆!你肯定是做噩夢,沒事的,王麻子是好人,肯定不會來害你,其實他不會什麼武功,我那在是故意逗你,才叫你去找王麻子的,你別看錄像上打得精彩,那都是演戲呢,現實中哪有人會武功?不都是些江湖騙子,專門騙錢的。」

    魯板急忙把王麻子的事情說了,鄉長聽得哈哈大笑:「他也在逗你耍,羅大地主是從懸崖上摔死的,好了,不要自己嚇自己,以後千萬不要相信什麼功夫,誰說教你功夫,那肯定是想騙你的錢!」

    板板拿著被王麻子削斷的木頭對鄉長說:「你看!這個就是王麻子整的!」

    鄉長接過木頭翻來翻去的看,「你是說他拿剃刀削的?」

    魯板道:「是!他還告訴我三天才會斷,硬是三天了才斷,我再跑去找他的時候,王麻子已經死了,昨天晚上他來找我,說要收我當關門弟子,還說自己死了不叫死,反正我也不懂。他肯定是來拖我去打伴的。」

    鄉長也想不通其中的奧妙,反正他不相信真有這種事情,人死了還能活過來?但是看到魯板被嚇得臉色青白,兩眼失神,又怕他不能專心做棺材,只能好言安慰:「板板,不要胡思亂想,你要是怕的話,我晚上來陪你。」

    魯板有些不好意思,好歹他也是魯家村的第一勞力,第一大漢子,好歹他是做棺材的手藝人,再說人家是堂堂的大鄉長,哪能讓人家陪他?山裡人天生對政府幹部有種敬畏,板板要不是連續受驚,哪敢跟鄉長說這麼多話。

    把心裡的恐懼說出來後,板板已經舒服多了,如果王麻子今天晚上再來,老子就給他兩板斧!最主要的是,他的棺材已經有人預訂,還是鄉長訂的,這下打工的錢不用再犯愁。

    送走鄉長後,魯板抖擻精神跑到食堂去吃飯,「鄉長喊我來說飯!」板板的聲音很大,做飯的人點點頭,塞給他一個大瓷碗,板板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過飯,接過大碗,放開肚皮吃。

    食堂的人看得吐舌頭,乖乖我的兒啊,三大碗倒進去,相當於半木桶,跟餵豬差不多。

    吃過中午飯,板板在別人驚歎的目光中昂首闊步離開食堂。到了下午,鄉長又找人來幫他換了一顆百瓦的大燈泡,照得整個屋子通亮,肚子吃飽,燈光大亮,膽氣倍增,加起夜班來,板板顯得格外帶勁。

    想的是一套,真到了晚上,板板心裡還是發虛,緊緊攥著斧子,總覺得背後有人,要不就抬頭看看燈泡,生怕一下子熄滅。

    樁子打穩,沉腰,揮起斧頭,「嚓」地一聲,削掉一大塊多餘的木料,漸漸地魯板開始專注手中的活計,揮著揮著,他腦子裡不由自主地回想起王麻子削木頭的動作,手上的斧頭漸漸地越揮越快,手腕放鬆,手臂發力,鋒利的斧頭在空中一遍又一遍地劃出相同軌跡。

    板板臉上的表情無比專注,這會兒別說是鬼了,就算屋頂塌下來也跟他沒關係,而此時的板板完全沉浸在無比奇妙的境界中,一呼一吸之間,全身毛孔張開,又酥又麻,就像溫水淋過皮膚一般,而他的心完全是一片空明,至靈至動,從外表看來,他的斧刀已經變成了一片幻影,可是板板自己覺得斧頭很慢,每一下就無比清晰地映在腦海中。

    在家裡需要費時半個月的修材工序,這一晚上板板就堪堪完成,前幾天那付棺木他連夜連晚趕工,還是花了三天的時間。這次動手,想不到會如此快,一晚做完,看著那線條流暢,渾然天成的棺材,板板不由得自豪起來。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