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塵樓的一樓大堂內,衣冠楚楚的龍天偌悠閒自得的坐在桌旁品著香茶,侍衛在屋子的四周站定,冷魂腳旁跪著渾身抖的阿桃。
龍天偌看向通向二樓的樓梯,神情中有些期盼,也有些緊張。他在等人,在等著阿雪下來,他並不擔心阿雪會帶著念兒從二樓逃走,因為整個忘塵樓的外面甚至屋頂都是他的人,同樣的錯誤他決不會犯第二次,讓她再從眼前溜走。
有些忐忑,阿雪抱著好不容易哄好的念兒一步步走下樓梯。
「壞銀!」念兒瞪了龍天偌一眼,將頭轉過來,緊緊摟著阿雪的脖子,生怕她被人搶走似的。
龍天偌倒也不惱,先是對著她一笑,隨後起身慢慢走向她,「這個孩子是景和十年十月出生的,也就是說,他,是我的孩子!」
一字一句的敲在阿雪的心上,她臉色白,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你,你怎麼知道?」
「你以為,瞞得了我麼?」長指順著阿雪未及攏起的絲滑下,龍天偌的臉上看似平靜。
「薛姐姐。」阿桃在一旁口齒不清的帶著哭音低喚。
阿雪循著聲音看向阿桃,只見她滿臉淚痕,左側臉頰異常的紅腫,忙問,「阿桃,你怎麼了?」
「我不是有意說出來的,薛姐姐,他們……」阿桃心有餘悸的看了眼龍天偌,手捂著紅腫的臉頰低下頭去。她是不想說,可他們好凶啊,剛剛這兩巴掌打的她半邊身子到現在還在麻木。
「龍天偌,你這樣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算什麼英雄?」阿雪氣憤的瞪著面前笑吟吟的男人。
「英雄?我幾時說過自己是英雄?」龍天偌不屑的一笑,那種虛名誰稀罕!「只要是我想得到的,別說不擇手段,就算是永不生我也在所不惜。」
涼嗖嗖的話語使阿雪不由打了個冷顫,她險些忘了這個男人是只隨時會吃人的老虎。
「賽姐姐呢?你把她怎麼樣了?」阿雪忽地擔心起來。
「哼,找死的女人,本王自是成全她。」
「你殺了她?」阿雪的心彷彿被人狠狠的攥了一把。
「那豈不是便宜她了。」龍天偌笑的邪惡,「她不是jing通醫術嗎?那本王就賞她兩顆藥丸嘗嘗,說不定她還會感謝本王呢!」
「把解藥拿來!」顧不上懷中的念兒,阿雪朝他伸出一隻手掌。
龍天偌拉著她的手順勢往懷中一帶,便將面前的一大一小兩人納入懷中,「什麼解藥?她吃的又不是毒藥,是你也吃過的鳳求凰,忘了嗎?」
他竟給賽姐姐餵食鳳求凰,阿雪的心涼了半截,當年服用那藥的反果,至今她仍是記憶猶新,「你把她帶到哪去了?」阿雪連聲音也抖了起來,天,千萬不要,賽姐姐,你一定要平安。
「你給我老實點!」龍天偌不理阿雪,衝著她懷中的念兒吼道。
「壞銀,壞銀!」念的手不停的揮在龍天偌的頭上、臉上,終將他最後的一點耐性也磨光了,大手忽地在小人兒的衣襟上一抓,隨手向後一拋。
阿雪不備,眼看著念兒就這樣被拋了出去,嚇的她睜著眼大叫起來。好在,冷魂在念兒未落地之前將他接個正著,阿雪的一顆心總算是平安落地了。
「你混蛋……」
「女人,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做我的王妃,隨我回聖京,到時大家就都相安無事;二是你留下,但你就永遠也別想見念兒,我不讓我的骨血流落在外,而你的朋友們……」眺了跪在地上的阿桃一樣,「你也別想見到。」
「你……」氣的阿雪淚又湧滿了眼眶,他為什麼總要這樣逼她呢?
看著滿臉委屈的阿雪,龍天偌長歎了一口氣,怎麼自己越來越心軟了?拭去她頰上的淚水,有絲無奈的道,「做我的王妃有那麼難嗎?」
最終,阿雪還是跟著龍天偌回了聖京,她捨不下念兒;阿桃似是很怕他,只要是他一出現,己便跑的老遠。
直到出的第三天,阿雪才看到疲憊不堪的賽華陀和蘇書。
二人的關係很是微妙,蘇書不停在跟在她身後打轉有些羞澀又有些竊喜,而賽華陀似乎是又羞又惱,在看到龍天偌時更是恨的yao牙切齒。
阿雪不解的以目光問向龍天偌,他卻邪邪的一笑,將她抱入懷中,「你們這樣渾身是刺的女人怕是只有g上時是最乖了吧。」
聽了他的話,阿雪打個激靈,難不成幫賽姐姐解開鳳求凰藥效的是蘇書?!
——
回到順王府,下人對於阿雪的去而復返都很好奇,看到王爺對她寵愛有加,誰也不敢怠慢。
不幾日,京中便盛傳幾年前私自逃出王府的奴妾在江湖習得迷惑男人的媚術,竟將順王迷的暈頭轉向,不但對過往之事不提,反以王妃之名重迎王府。傳言越傳越神,最後竟傳到了後宮。
「他們說的不對!」阿雪聽說後氣呼呼的。
「怎麼不對!」龍天偌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著鼓著腮幫子的阿雪「現在我可真是被你迷的暈頭轉向啊!」
「明明是你要脅我回來的,怎麼能說是我迷惑你?」阿雪不滿,憑什麼亂給她扣帽子呢!
兩人正說著話,忽地冷魂來報說宮中來人傳話,皇帝要龍天偌進宮一趟,雖有不滿,他還有囑咐過後便進宮去了。
龍天偌前腳剛走,又有一名小太監來了,指名要見阿雪,阿雪很是納悶,自己幾時在深宮大院有了朋友?
那名小太藍唇紅齒白,鼻孔朝天,上下打量阿雪幾眼,隨後不屑的將臉轉向一旁,尖聲尖氣的說道,「你就是順王府的雪夫人嗎?」
不止阿雪,就連她身後的賽華陀、蘇書等人也是一愣,現如今因為龍天偌的關係,所有的人都稱呼阿雪為王妃,幾乎都忘了曾經的雪夫人,但這個小太監竟仍舊如此稱呼。
「呃,我是鳳雪香。」雖有不解,阿雪仍是規矩的回答。
「太妃有旨,宣你進宮回話!」小太監掐著蘭花指,蔥蔥玉指向前一點。
「我?」阿雪懵了,「那個,王爺不在,還是等他回來再說吧。」
「太妃是找你問話,等順王爺幹嘛?」小太監尖聲嚷了起來,尖細的嗓音使得眾人的雞皮尷尬都起來了,「來呀,把她帶走!」
小太監身後過來兩個侍衛打扮的人,就要直接架起阿雪向外走,阿雪用力一甩,tuo離兩人的鉗制,不滿的道,「我自己會走!」不知是不是和龍天偌在一起久了,脾氣也變得很壞。小太監氣得一指阿雪,「呆會兒有你受的,哼!」
「等等!」賽華陀出聲喊住阿雪,對小太監道,「你們不能把她帶走!」
「呀呀,走開,醜女人。」小太監嫌惡的揮揮手。
賽華陀也不惱,將阿雪往身後一護,藉機將一個小荷包塞到了她的腰裡,對小太監也不客氣「誰知道你安不安好心?通常你這種不男不女的陰陽人說話最沒準了。」
「好啊,你!」小太監氣的臉色白,伸出的手指微微顫抖,「竟敢公然違抗太妃聖命,來呀,都給雜家拿下,就地正法!」
「慢著,要想我和你走,就別為難她!」阿雪推開賽華陀,衝她輕搖。
「哼!」小太監似乎也很急,聽了她的話,便帶著阿雪悻悻的走了。
一頂毫不起眼的小轎在聖京的偏僻胡同裡空行,阿雪奇怪,這不是進皇宮的路呀!幾年前她隨龍天偌進宮時,走的可是聖京城最繁華的街道,進的是皇宮最富麗的宮門,可如今?
「公公,是不走錯了。」阿雪掀著轎簾試探性的問道。
小太監沒有回她的話,轎子急轉了一個彎,在一處角門停下,「到了。」他壓低了細細的聲音。
「這裡是?」阿雪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便被推進了門內,她剛要火,小太監尖聲細氣的道,「快走吧,一會太妃等急了。」
阿雪忍了忍,她倒要看看是哪一個的太妃。跟在小太監身後繞來繞去,阿雪認出這裡真的是皇宮,只是位置較偏,來去的太監宮女少得可憐。在一處宮門前,小太監停xia身形,對阿雪道,「在這兒等著。」
看了眼身後不遠處站著的兩個侍衛不錯神的盯著自己,阿雪隱隱有絲不安的感覺,抬頭向宮門上看去,上面赫然三個篆字:漱玉宮。
過了不一會兒,小太監跑出來,讓她進去,整理下衣服,阿雪挺直腰走了進去。
漱玉宮的門窗緊閉,阿雪剛一進來,門便從後面被關了起來;宮內紅紗垂地,宮燈在四周搖曳,大紅色g上橫躺著一個紗衣美人。
「順王妃好大的架子啊,見了哀家竟不行禮?g上傳來女子薄怒的聲音。
「參見太妃!」阿雪跪下施禮,在宮裡還是要懂禮數的,免得被人抓住把柄。
半晌g上那個慵懶的聲音再次響起,「起來吧!過來扶哀家起床。」
阿雪起身半垂著頭走到床前,女子面若桃花,峨眉半展,紅唇微抿,這不是見過幾次的玉妃麼?是了,景和帝死了,她自然就成了太妃。
見到阿雪呆愣的樣子,玉太妃咯咯的笑了,「怎麼?見了熟人很吃驚嗎?」笑畢,將一隻滑嫩的手放到了阿雪的手裡,慢慢bsp;冷眼看了阿雪一眼,甩開她的手,逕自下床,抬手將垂在xiong側的長甩到腦後,而身前的兩隻山峰竟急距的跳躍起來。
玉太妃卻毫不在乎的走到桌前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抿了兩口,回頭朝阿雪一個媚笑,「聽說順王妃第一次和偌時也是穿的紗衣。」
「呃?」阿雪愣愣的看著她,偌?她忽然記起幾年前的除夕,在一間偏殿外她所聽到的事。
「不過哀家更喜歡紅色的紗衣,不知偌會不會喜歡。」玉太妃自語的說著,將一隻盛滿酒的杯子遞給阿雪。
阿雪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有些忐忑的看著那杯透著詭異的酒。
「怎麼?你要抗旨嗎?」玉太妃斂起笑容,朝阿雪逼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