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舞雪香 正文 85. 十五夜宴
    行宮大殿上,身著明黃袍,頭頂通天冠的嘉元帝居中而坐,身後站著青衣;

    左側是谷王,後面站著蛇肖,看著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中,不由暗自點頭,目光掃過青衣後,卻是一愣,那個柳無依呢?可不要因為他而壞了大事!

    右側是龍天偌,俊邪的臉上一雙勾魂攝魄的丹鳳眼微瞇著,不知在想些什麼,身後是冷魂;往下依次是洛城守邊將軍向海,副將李聰。

    一班臣子,殿外將士三呼萬歲,皇上示意大家平身,率先端起面前的酒杯起身來至大殿門處,高聲道,「第一杯酒,朕先敬殿外戍邊的將士,敬爾等一腔熱血,保家衛國,讓朕於廟堂之上可無憂矣。」

    在這清冷的夜空,圓月高照,萬籟俱寂,嘉元帝的聲音被傳出好遠,所有聽到他聲音的將士心中俱是一愣,不是說皇帝昏庸,不顧將士死活嗎?現在怎麼……端著酒杯就僵在那裡!

    嘉元帝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一旁的侍者忙再次添滿,「第二杯酒,朕敬所有為國捐軀的英魂!爾等血灑疆場,馬革裹屍,忠勇兒郎當效之,莫敢背主棄義!」此話一出,那些僵立的將士手一抖,杯中的酒險些灑了出來。

    站在皇上身後的谷王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皇上會先來這一招,心中恨恨的,忙走上前勸慰道,「聖上,請先回座吧!該傳膳了。」

    嘉元帝笑mi瞇的點點頭,轉身回到座,「傳膳!」一些訓練有素的侍者開始魚貫的穿梭於殿內殿外。

    有了先前皇上的兩番敬酒,這次宴會的氣氛有些奇怪,既無人語聲,也無杯盞交錯的聲音,反倒是殿內的皇上和順王談笑自如。

    二更天時,谷王側看了眼身後的蛇肖,後者微一點頭,他狠狠的掃了一眼相談甚歡的嘉元帝,心道:笑吧,看你還能笑多久!

    咚咚咚咚!震人心魂的鼓聲突地傳來,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這鼓原是立於洛城將軍府外,用於召集三軍的軍鼓,後將軍府改為行宮,但這鼓可卻沒有挪走,今日此時怎會莫名的響起來?

    「怎麼回事?何人擊鼓?」向海疾步走至殿外厲聲喝問。

    「報報報。」一名兵卒跌跌撞撞的跑來,口齒不清,手哆哆嗦嗦的指著後面,眾人抬頭向後看去,只見後面走來一個全身縞素的女子,面容淒楚,身形移動極快,宛如夜間索命的遊魂女鬼!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擅闖行宮?」向海全神戒備。

    女子在殿外中央跪下,揚聲道,「民女鳳雪香肯請皇上做主,替民女申冤。」

    「放肆!」谷王隱隱感到事情有些不對勁,亦起身離席來到殿門處,「若有冤屈理應到衙門去申冤,竟敢來此驚擾聖架,你還要命不要?來呀,將人拿下!」

    「誰敢!」龍天偌將手中的酒杯摔個粉碎,臉色陰寒的瞪著一臉怔鄂的谷王,「她是本王的王妃,哪個活膩了敢動她?」陰惻惻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慄。

    地上跪著的阿雪一愣,怎麼她就成了他的王妃?這和剛開始說好的詞不符啊!

    其他人也是一怔,誰都知道順王姬妾無數,卻從未冊立過王妃,當然幾年前那位立而又廢的不算,而此時眼前的這女子竟能讓他親口承認是他的王妃?不由得對阿雪都好奇起來。

    谷王仔細看看抬起頭的阿雪,可不是前些日子在龍天偌身側見過一次的那個女人麼!當下豆眼一瞇,「既是順王妃,那就請裡面坐,怎好跪在這裡?」心中卻恨恨想著,哼,你們就狠吧,看還能得意多久!

    「你沒聽本王的愛妃說她要伸冤麼?」龍天偌笑的邪魅,「怎麼不聽她把話說完?」又以極溫柔的語氣對阿雪道,「雪兒,皇上在這兒,有什麼你就說出來吧!」

    叩了個頭,阿雪抬起頭直視著端坐中間的的嘉元帝,高聲道「民女狀告谷王千歲包庇殺人兇手!」

    話一出口不亞於晴天霹靂,將谷王及四周圍觀的赴宴將士全都驚呆了。

    「胡說八道!」本要火的谷王在看到龍天偌投來警告的目光稍調整了一下情緒,「荒謬,本王乃是堂堂皇親國戚,怎麼可能會包庇殺人兇手?」

    「不錯!」嘉元帝適時說話了,「順王妃,谷王怎麼可能包庇殺人兇手?誰是殺人兇手?你是怎麼知道的?你可要說清楚,不然誣蔑王爺的罪名可不是你能擔待的起的!」

    「回皇上!殺人兇手就是王爺的貼爺侍衛,就是他!」纖纖玉指指向了蛇肖,谷王的心有些慌了,怎麼他的行動還沒開始就先出了這檔子事?

    「你胡說!我不認識你!」蛇肖亦是有些亂了手腳,他一生殺人無數,自是也想過有人尋仇,所以才會選擇做了王爺的侍衛,這樣就沒人敢找他的麻煩,卻想不到仍給人認了出來,只是這女子,他有見過嗎?

    「你不認識我?可我認識你!你是鐵血堂的殺手蛇肖。你忘了四年前的那個清晨了嗎?在那個樹林裡,你一刀劈下來,砍死了一個女人,那一刀本是要砍向我的,是她,是我娘替我擋了一刀!」阿雪慢慢站了起來,雙眼赤紅的直勾勾盯著蛇肖,手漸握成拳。

    「你忘了你從後面一刀穿過我爹的身ti?他為了保護我,硬生生將穿過他身ti的刀尖掰斷,回身砍傷了你!」阿雪已泣不成聲,父母的慘死是她心中一個永遠揮之不去的陰影。

    所有聽聞此事的人無不動容,龍天偌的心亦在漸漸收緊,回想起當時她中毒初醒時曾哭著說「是她害死了爹娘」,當時他還一直以為她在裝瘋賣傻,卻沒有想到竟是真的,想到當初自己那樣無情的對她,她定是恨死自己了,此時他後悔不已。

    谷王是真的慌了,他早知蛇肖是江湖殺手,身上定然負有命案,卻沒有想到苦主竟會是最難纏的龍天偌的王妃!這可怎麼辦?有心維護自己得力的助手,但看到眾人仇視的目光後,卻有些猶豫了。

    蛇肖此時也認出了阿雪,想不到當初那個漏網的小女孩竟成了順王妃,今日迫他至如此境地。

    「你胡說,你有什麼證據?」蛇肖仍在抵死狡辯。

    「不錯,順王妃,你可有證據?」谷王亦問道,只要沒有證據,那就一切都好辦,否則,自己這面子可就丟大了,到時好不容易在軍中建立起來的威信可就大打折扣了。

    「證據?!」阿雪冷哼一聲,「當年我爹救我時曾在他的xiong前砍了一刀,你敢不敢tuo衣驗傷?」一雙紅腫的杏眼直瞪著蛇肖。

    蛇肖心一顫,彷彿xiong前的那道疤也開始疼了起來。

    「對,tuo了衣服驗傷!」周圍的軍士中有人喊了出來,立時響起很多附和的聲音。

    谷王一閉眼,yao了yao牙,罷了,這個蛇肖留不得!一瞪眼,「說,你究竟是不是殺人兇手,混到本王身邊意yu何為?」

    早知世態炎涼,蛇肖卻也想不到他這樣急於拋出自己,「哈哈哈!」當下大笑出聲,「不錯!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就是鐵血堂的絕殺蛇肖!」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萬沒有想到他竟會這樣痛快的承認。

    蛇肖又轉向谷王,「王爺,你也不用著急,我做的事我會認,絕不會連累你,影響你的奪位大計!」

    「你、你!」谷王臉色慘白,指著他的手指直哆嗦,「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周圍的將士此時可就糊塗了,現下這是什麼狀況,怎麼還有人要奪位不成?

    嘉元帝和龍天偌對視一眼,心中暗自叫好,事情對他們愈來愈有利了。

    龍天偌更擔心阿雪的安危,「來呀,將他給我拿下!」冷魂的劍應聲出鞘,但還沒等刺到蛇肖,他的人便已飛出了大殿。

    黑影一閃,蛇肖張開五爪直取阿雪的面門,阿雪腰一貓,身子一旋,躲開了他的襲擊,本想反擊的她現更多的侍衛兵將湧了上來,將蛇肖團團圍在中央。

    「且慢!」阿雪一急,高聲喊了出來,她轉身給嘉元帝跪下,「民女要手刃仇人,請皇上恩准!」

    皇上有些為難的看向龍天偌,龍天偌氣不打一處來,「女人,你非要找死是不是?」

    「求順王爺成全!」阿雪不語,也給他磕了一個頭。

    「把劍給她!」轉過頭去,龍天偌不再看她,獨自一人生著悶氣。

    見阿雪手執寶劍走下大殿,周圍的侍衛向四周退去,給二人騰開了空地。蛇肖冷眼看著走近的阿雪,心中恨恨的,若不是她,過了今日,自己便是榮華富貴唾手可得,再也不用整日裡東躲西藏的過日子,可今天讓這個女人一攪就什麼也沒有了。

    「小丫頭,儘管使出全身本事來吧!今天老子就送你去見你爹娘!」蛇肖獰笑著,就算是死,也要拉上她做墊背。

    阿雪看著獰笑的蛇肖,彷彿又看到父母喋血的倒在她面前,那噴灑的一滴滴的血直撞擊著她的每一根神經,手握緊了劍,嬌喝一聲,「我送你下地獄!」

    劍好似流星,閃爍著寒光,直刺蛇肖的心臟;蛇肖冷笑一聲,將從侍衛手中奪過的刀向外一磕,盪開阿雪的劍,向下斜削;阿雪急忙提劍斜擋,被震退了一步,卻又再次衝上去,二人戰在了一處。

    龍天偌有些不安,手握緊酒杯,眼睛卻死盯著場中打鬥的阿雪,剛剛蛇肖的刀險些砍到她,他的心亦險些跳了出來,看到阿雪有些力不從心,忙喊了聲「冷魂」,冷魂會意,抽出劍在一旁守著,只要她有危險,他會在第一時間出手。

    阿雪硬接了蛇肖兩招後感覺自己內力不及他,險些吃了虧,便不再與之硬碰,反而依著自己靈巧的輕身功夫開始纏鬥。

    終還是忍不住,龍天偌來到了殿門處,手中緊抓著的酒杯端了起來卻又停在了空中。

    「她的武功比幾年前可是進步多了!」嘉元帝不知何時來到他身後,又對一邊想偷溜走的谷王道,「谷王你說呢?哦,對了你沒見過她。」

    谷王聽到皇帝的問話,尷尬的笑笑,並不言語。

    場中的蛇肖漸漸mo熟阿雪武功的招數,大刀虛晃一招,立劈下來,阿雪側身避過,誰知這竟是虛招,刀到中途變招橫掃。

    眼看躲避不及,阿雪索性將本yu舉架的劍壓低兩分,身向前進,劍亦是斜砍他的前xiong,這種同歸於盡的打盡驚呆了場中的很多人,龍天偌更是怒吼一聲飛進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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