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躺在沈少奇送來的被褥上,臉衝向牆壁,不理會一旁依舊火氣旺盛的龍天偌和昏迷著的冷魂。累了快一整夜,又困又乏,但她卻怎麼也睡不著,尤其是當她聽到冷魂那揪心的咳嗽聲的時候。
翻起身,看到冷魂趴在地上又咳出一大口血來,他費力的將手伸向龍天偌,「主子,求你,殺了我吧!」
「閉嘴,我沒準你死,就必須給我活著!」靜坐在一旁的龍天偌吼道。
「是啊,冷魂,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人?」阿雪終究還是躺不住了,起身來到冷魂身旁,將他扶起來靠到旁邊的牆壁上。
冷魂本想躲開,他很清楚主子的個性,自己的東西即使毀了也不許別人碰,尤其是眼前的這個女人,但可惜的是他有心無力,只能依著她的力氣靠坐在牆壁上,有些不安的看著一旁的龍天偌。
龍天偌好似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連眼皮都沒抬。
看到冷魂的嘴唇裂開了,阿雪將大哥送來的空碗從桶裡盛來淨水,遞到他的嘴邊,「來,喝點水吧。」
冷魂先是有些猶豫,潛意識裡他不該讓這個女人來服侍自己,但他真的口渴,本yu張嘴拒絕的,最後竟真的將那碗水喝了下去。
「把這個也吃了吧!」阿雪重新拿出剛剛好顆藥丸再次遞給冷魂。
「沒用的。」冷魂搖搖頭,想說讓她幫自己解tuo。
「這是調節氣息的,賽姐姐配的。」阿雪見他仍是搖頭,便利誘道,「只要你吃了它,我就再給你盛碗水來。」
半晌,冷魂終還是將那藥丸吃了下去,他不怕死,但真的想再喝一碗水。藥丸入腹,果真如這女人說的一樣,一股氣流從丹田處緩緩升起,逐漸向各處穴道衝去,感覺再沒有剛剛那麼辛苦。
「怎麼樣?好多了吧?」阿雪有些獻寶似的朝他笑笑,「你先休息下,一會兒我幫你運氣療傷。」說著,她從自己的裡衣上撕下一塊布來,在水桶裡浸濕後幫著冷魂擦拭傷口。
若不是傷重,冷魂非跳起來不可,他硬是拖著傷重的身子從阿雪手裡搶過濕布自己整理傷口,開玩笑,沒看到主子那恨不得殺了他的目光嗎?
龍天偌狠瞪著那個忙的不亦樂乎的女人,他當然不想冷魂死,也很高興阿雪會救他,但沒必要這樣面面俱到的服侍他吧?看看,竟還給他擦拭傷口,這和擦洗身ti有什麼不同?想到這裡,他不由想起在山中那熊姓獵戶家她給自己擦拭身ti時的經過,心不由癢了起來。
冷魂自行運功療傷,見用不到自己,阿雪便又鑽回到沈少奇送來的棉被當中去了,深夏的夜裡也是涼的很。
牢裡又潮又濕,不一會龍天偌便不由抱緊了雙臂,看著愜意的阿雪,不免有氣,跨步走過去便躺在了她的身側。
「喂,你滾開呀!」不用回頭,阿雪也知道,如此厚臉皮之人,除了龍天偌不做第二人想。
龍天偌不動,大手覆上了她剛剛被打的俏臂,「還疼嗎?我來幫你揉揉。」
「你、放、手!」阿雪氣不打一處來,根本就是在zhan便宜嘛!
「沒關係,我就吃點虧,來幫你揉了!」龍天偌說的好似給了阿雪天大的恩惠似的。
阿雪心中大呼,他瘋了!自己卻不想跟他一起瘋下去,心跳的極快,仰起頭狠狠的向前一頂。
「啊!」疼的龍天偌大叫一聲,雙手緊捂自己的鼻子,這女人,反了她了。鳳目圓睜,成了一雙三角眼,雙手張開,再次向阿雪撲來。
「你走開啊!」阿雪的腿被他壓在pi股底下,走不開,雙手便隨意的捉起身旁的東西朝他打去,。
「該死的女人。」龍天偌一面咒罵著,一面捉緊她的臂膀,「你給我老實點。」
阿雪心中暗罵,我要老實了,豈不是會被你吃干抹淨?手上的動作不停,只是忽然間手中的觸感使得她一驚,再也叫不出來了,手裡mo到一個軟軟的溫溫的物體,似乎還會動。
膽顫的舉到眼前,卻是一隻不到巴掌大的小老鼠,灰黑的毛,黑溜溜的眼睛,一條長尾巴。
龍天偌根本沒有在意阿雪扔出來的乾草,只是這次怎麼會親到一團毛上,兩隻眼睛不由向下望去,只見一雙又黑又圓的小眼睛裡蘊可憐兮兮的淚水,它很恐懼的看著自己,吱吱的叫個不停,似乎在拜求,千萬不要吃了我啊!
感覺到噁心的龍天偌鋼牙下意識的一yao,那隻老鼠吃痛,便張開牙齒在旁邊狠yao了一口。
「啊呀!」一聲,龍天偌跳了起來,顧不上臉上的疼痛,連連的呸個不停,手一mo,竟被yao出血了,不由得暴跳如雷,「鳳雪香!」
阿雪急擺手,「不關我的事!是它yao的。」纖指向下指著黑不見底的老鼠洞。
正在療傷的冷魂不住的咳嗽著,險些岔過氣去,心中無聲的哀嚎:主子呀,求你殺了我吧,否則我也是遲早被你折磨死啊!
想笑又不敢笑,可不笑……它實在好笑嘛!阿雪的面皮在抽筋,剛剛實在是太好笑了,龍天偌他親了一隻老鼠哎!而且還那那些老鼠給yao傷了,這、這實在是好笑嘛!
本想大笑的阿雪在看到龍天偌想要殺人的表情後,忙將笑意憋了回去,「那個……」阿雪悄悄的站起身來,小心的向旁邊挪去,「我到那邊,你在這兒,你在這兒!」
——
清冷的夜裡,難以入眠的不止是石牢裡的這幾人,還有隱龍山莊某一處假山內的兩個人。
「夫人,你說王爺和阿雪怎麼去了這麼久還沒有消息啊!」蘇書有些擔憂的看了看已露出曙光的東方,「他們會不會出事了?」
「你給我閉上你的烏鴉嘴!」賽華陀不耐的狠瞪了他一眼,書獃子就是書獃子,連句好聽的話都不會說。
「可可是……」他們確實是沒有消息啊!蘇書有些委屈的蹲坐在假山口的一塊石頭上。
賽華陀不停的走來走去,不時的到假山洞口張望著,她的心裡也是很急,去了這麼久怎麼也該回來了呀,可怎麼一點信都沒有?走到蘇書的身旁,看著他蹲的那麼安靜,不由有氣,踢了他的後腰一腳,「呆子,你就一點都不著急麼?」
蘇書揉揉後腰,重新蹲回到地上,「那又能怎麼辦啊?我們總不能出去見人就問有沒有見過他們啊!」
「真是沒用。」賽華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看著遠方逐漸清晰的景物,自語道,「要是花大哥在就好了,他一定有辦法的。」
忽地一下,蘇書陡然站了起來,有些生氣的道,「你不要總是花大哥花大哥的,我也能救他們的。」
「你?」狐疑的打量了一眼,賽華陀好笑的搖搖頭,「你的心是好的,但人總要量力而行的。」
蘇書的xiong膛一起一落,滿臉通紅,好似很是激動,一句話也不說,抬腿就向假山外走去。
「喂,呆子,你幹什麼去?」賽華陀一怔,在他身後低聲喊道。
「救人去!」
賽華陀一驚之下,低罵了一聲,忙也跟了上去。
天快亮了,巡夜的護衛鬆弛起來,不知跑到哪裡打旽去了,也許是剛剛捉住了順王龍天偌,一干護院俠士太過高興跑去一邊喝酒慶功了,總之,蘇書和賽華陀這一路亂闖竟沒遇到一個人,順利的很。
「他這裡的這片竹林怎麼這麼大,走了這麼久還是走不出去?」賽華陀有些心煩意亂的念叨著。
蘇書什麼也沒說,停下腳步仔細向周圍打量著,這一看可是吃驚非小,這不是剛剛進來的地方嗎?他們二人走了近半個時辰,怎麼還在這啊?難不成進了人家的迷陣中?
「書獃子,你倒是說句話啊!」耐心盡失的賽華陀對著蘇書的腦門就狠敲了一下。
「喂!」蘇書冷不防被打,嚇了一跳,有些惱怒的瞪著賽華陀。「夫人,你幹嘛打我?」
一直沒見過蘇書對自己脾氣,賽華陀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怒道,「誰讓我說話你不理我的!」聲調不自覺有些拔高。
「行了,別吵了,我們好像走到別人的迷陣裡來了。」
「什麼迷陣?」賽華陀一頭霧水。
「我們走了這麼久還沒走出竹林,你覺得這正常嗎?夫人?」蘇。
「不正常就能說明我們走進迷陣嗎?啊,我們走進了迷陣?」賽華陀吃驚的瞪圓了雙眼。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蘇書輕輕的頷。
「那怎麼辦?」賽華陀很是著急,要是一直被困在這裡不要說救阿雪和花大哥,只怕自己早晚也要喪命在這裡!又捶了一下蘇書,「書獃子,都是你!我不管,你要負責把我帶出去,要不然……」
「好!」
蘇書的一個好字使得她一下愣住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真的能把我帶出去?」
露齒一笑,蘇,「夫人不是總罵我是書獃子嗎?我啊就是以前看雜史的時候曾看到過一本關於破陣的書。若沒記錯,這應該是九宮八封陣,分為生、死、驚、開四門,是依九宮八卦方位排列的,變化多端,人被困陣內,會覺四周霧氣沉沉,不得其門而出。」
「沒想到一直木訥的書獃子竟還有些博學的一面,賽華陀一時有些呆,「那我們還能走出去嗎?」
「跟我走吧。」蘇書仔細觀察了周圍的環境之後,拉起賽華陀的手向生門走去。
賽華陀第一次走在蘇書的後面,有些不知所措的跟著他走,第一次感覺原來他竟比自己快高出一頭了,俊拔的背影足以讓自己依靠,以前怎麼沒現呢?
蘇書並沒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仍在絮叨著,「好在佈陣的人並不是意在傷人,否則我們沒那麼容易出來。好了,出來了!」
看著豁然開朗的一片花田,二人有些呆,這裡的花草名貴異常,修剪的井然有序,若這山莊果真是三月而成,那移植這些花可不知會花費多少心血。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啊?」兩人走過花叢來到一處竹屋前,賽華陀好奇的問道。
還沒等蘇書說話,另一聲冷峻的喝聲驚住了二人,「站住!」
只顧揚目四看的兩人都是一驚,從暗處閃出一個一身白衣的護衛,滿臉戒備的看著他們,「你們是誰?誰准你們來到這兒的?」
那人有些狐疑的又道,「我怎麼沒有見過你們?」雖然也穿著白衣,但他的印象中絕無此二人,難道,他們就是混進莊來的人?慢慢的抽出刀來對準二人。
「我、我們……」賽華陀看看蘇書,兩人抖著的手緊握在了一起,忽地,賽華舵手一揚,喊了一聲跑,轉身就往來路上跑,卻一陣眩暈,被人打倒在地。
「白虎,什麼事?」竹屋中傳來一個富有磁性的男子聲音。
「閣主,有人混進來了。」那白衣人一面逼著二人,一面回答屋中的問話。
「我不想見到他們,讓他們都消失!」
「是!」白虎提起刀,面露殺意的奔二人走來。
蘇書有些害怕的擋在賽華陀身前,「國有國法,你你們不能動私刑……」
此時聽到竹屋中另一道中性略高的傳來,「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