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時下時停,雖已不像初時那般,有如天河瀉下,卻也一直沒有停歇。
兩個少女跪在那兒,濕漉漉的俏衣貼在嬌軀上,將她們的身子勾勒得玲瓏有致,夾著黃泥的雨水沿著山坡淌下,早已弄髒了她們的裙子。
前方山崖下的石洞裡,風魂盤膝坐在那兒,將太乙天書放在腿上,低頭看著。
許飛瓊站在洞口朝外看著:“她們已經跪了兩個時辰了。”
風魂動也不動:“嗯。”
許飛瓊回過頭來:“你就一點也不心疼?”
風魂仍然沒動:“嗯。”
許飛瓊沖過去伸手搶過天書,瞪著他:“你以前不會這樣子的。”
風魂抬起頭來,淡淡地問:“我以前是什麼樣子?”
許飛瓊冷冷地道:“以前的你,就算她們真的犯了什麼錯,你也不會這樣子去懲罰她們。”
風魂伸手慢慢地從她的手中拿回天書,道:“我沒有懲罰她們。隱娘自己要陪她師姐跪著,我也沒有什麼辦法。至於紅線……”
他皺了皺眉。
許飛瓊哼了一聲:“她怎麼了?是犯了你風某人的哪一條門規,還是做了什麼別的事?”
風魂抬頭看了她一眼,道:“你覺得,紅線的劍術如何?”
“我覺得好得很。”許飛瓊冷冷地道,“她本就有學劍的天賦,體內太陰真氣也非常精純,就算是我跟她交手,也沒有取勝的把握。怎麼,她劍術練得太好,惹了你了?”
風魂卻又慢慢問道:“如果雷劫在這個時候出現,你覺得她有沒有度劫成功的機會?”
許飛瓊怔了怔,若有所悟。
“她和隱娘不同。”風魂看向洞外的雨幕,歎道,“雖然我仍不明白妙想是怎麼做到的,但毫無疑問,她的元嬰在經過了七世輪回之後,仍以一種混沌的方式存留在隱娘體內,再加上隱娘前幾世磨難重重,今生終於消了殺劫,正是功德圓滿之際,就算我不教她道法,她也當有飛升之份。”
聶隱娘本就是瑤池女仙轉世,由於元嬰未散,她現在其實等於只是重修,而這七世磨難對她來說也如同是一直在度劫轉劫,再加上她當年為了消解殺劫,削骨碎肉,自散三魂七魄,全憑著西天具光佛母摩利支天的暗中相助才保得靈魂不滅,這些災劫積在一起,今生只要不犯下什麼滔天惡事,走三官之路飛升基本沒有問題。
“自從三清化成鴻均,分子天丑地,創神鬼二道以來,度劫便成了每一個修道者所不可避免的問題。”風魂道,“尤其是對於走煉氣存神這條路子的修仙之人來說,只要飛升成功,地位便自然會在一般的仙神之上,所謂太陰練身形、勝服九轉丹說的便是這個。但也正因如此,對於煉氣存神的修仙者來說,雷劫便成了難以跨越的障礙,神通越高,所遇的雷劫也會越重。”
許飛瓊輕歎一聲:“自從有了天命之後,這世上自有不少憑著修道德積善業飛升成仙、在仙界做個小仙小神的,但只靠神通劍術便能平安度過雷劫的,卻是少得可憐,皆因雷劫考驗的是一個人的道德,而並非神通。神通越大,所遇的雷劫也會越重,如果在道德上沒有相應的提升,輕則轉劫重修,重則形神皆滅……”
“我這三個女徒弟中,靈凝生為天仙,並不存在度劫的問題,隱娘這七世磨難本就是為了應劫,今生災難消解,再加上她的性情本就太和清靜,適合仙道,根本不用為她擔心。”風魂道,“唯一需要擔心的只有紅線,她雖然入門最早,卻是完全從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修起。而在隨我一同被鎮冰湖的三百多年裡,真氣被我的太乙白玉輪帶動,流轉不休,假以時日,她在劍術上的成就只怕沒有誰能比得上。然而御術之道同樣也是神通中的一種,她的神通雖然提高了,但由於在這三百多年裡她始終處於昏迷之中,既無法修行道德,亦沒有機會廣積善業……”
他輕歎一聲:“說到底,都是我誤了她。以她的資質,如果不是因為陪著我在垠涯冰湖內浪費了這三百多年,現在應該早已得太清金液之道,飛升成仙了。”
許飛瓊柳眉微蹙:“你突然說起這個,難道是……”
“這也怪我。”風魂道,“自從離開垠涯冰湖後,先前我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隱娘身上,現在又只想著大荒境的事,對紅線也忘了多關心一些。今天見她與隱娘比劍,隱娘本就是天生慧根,進步快速不足為奇,然而紅線的劍術比我前次看她時,竟也高了不只一個層次……”
許飛瓊道:“隱娘初學劍術,進步快那是正常,但隨著御劍之道的精進,後期靠的是日益磨礪,不可能再一步千裡。”
風魂點頭道:“應當是紅線兩次與梁休斗劍,一次被人暗算,另一次不分勝負,激起了她心中的傲骨,只要是暗中無人便悄悄練劍,讓這三百多年不斷流傳的先天真氣開始與劍法貫通。只是她的御劍之道雖然越來越厲害,但……她的一趟雷劫也快要到了。”
許飛瓊心中一驚。
她聽風魂好端端地說起這事,已經有些疑心,現在得到證實,也不免替紅線憂慮起來。她自己也是度過雷劫之人,深知其中凶險,紅線的御劍之術雖然進步飛快,道德卻始終沒有去修習,神通越高,雷劫也越重,以其現在的情形,根本就不可能度過雷劫。
許飛瓊道:“那你也應該好好地去跟她說,這樣罰她又有何用?”
“紅線的性子與她的兩個師妹有些不同,既有活潑的一面,又容易鑽牛角尖。”風魂道,“我若好好地跟她說,她未必會放在心上,倒不如先讓她受些委曲,再去點醒她。她性子倔強,一旦認清目標便能夠鍥而不捨,這是她的缺點,卻也是她的優點。”
許飛瓊仍是不放心:“道德豈有一夜精進之理?現在再修……真的來得及麼?”
風魂收起天書,站起身來,歎道:“實在不行的話,就只有讓她在雷劫來臨之際,以兵解應劫,轉世重修了,總好過形神俱滅。”
說完,他飄了出去。
許飛瓊沉默。
雨已經停歇,到處都是一片爛泥。
風魂飄散到紅線和隱娘面前,紅線仍然低頭不語,隱娘怯怯地叫了一聲師父。
風魂看著隱娘,道:“你先進去吧。”
隱娘知道師父定是有話要跟師姐說,於是看了師姐一眼,起身離開。走到崖下,回頭一看,見師父正用手摸了摸師姐的秀發,像是在低聲安慰,而一向堅強的師姐卻流出了淚……
千年積雪為年松,直上人間一峰。
長白山因山中多白巖和積雪而得名,又稱白頭山。
在一處山頭,薛紅線正以不動金剛坐的姿勢珈坐在雪地上。
她的身邊,則坐著風魂。
許飛瓊已帶著隱娘去尋找玉龍澗,風魂二人留在這裡,已打了兩個多時辰的坐。
打坐完畢,風魂站起身來,踱到紅線面前。紅線改坐為跪,此時她也知道自己天劫將近,一不小心便會萬劫不復,心中自然不可能毫不擔心,只是與其比起來,在知道師父還是很關心自己之後,心裡卻更是喜歡和高興。
現在這番情形,讓她想起了自己當年初遇師父時,師父也是帶著自己在深山中觀日落看日出,而自己當時亦是沒有體會到師父的心意,反因習劍不成而徒自焦急。
風魂看著她,道:“紅線,你磕三個頭。”
紅線恭恭敬敬地跪拜在地,在雪中連著磕了三個頭。雪花沾上她的發梢,晶瑩潔白。
風魂問:“紅線,你為什麼肯向我下跪磕頭?”
紅線道:“因為你是我師父。”
風魂又問:“俗世之人,為何又要拜那些用泥土塑成的仙神菩薩?”
紅線道:“因為他們有求於神佛。”
“那修仙之人呢?出家的高僧呢?”風魂道,“他們拜神禮佛,又是為了什麼?”
紅線猶豫了一下:“這、這是因為……”
“日誦《黃庭》千百遍,妙道自成做神仙。”風魂道,“這世上有煉丹化氣而成神仙的,也有日日吟誦經文而一朝悟道的,卻從沒有靠著對神佛之像天天磕頭便能成為仙佛的。所謂道非是眾生,能應眾生修,雖然從理而言,人人心中皆有道性,但一個人是否能夠成仙入道,卻全看那個人自己的修行。這一點在佛門也是一樣,佛說諸法空,為破諸有故,若復執於空,諸佛不能度……一個人若是自己不能破盡執念,那便是如來佛祖出現在你的面前,他也度不了你。既然成仙成佛只能靠自己,為何那些得道高僧仍需對著泥土塑像頂禮膜拜?”
紅線搖頭,她本以為自己明白,現在被師父這麼一說,她又覺得自己不明白了。
“因為他們不是在求神拜佛,而是在修行,修的是謙卑之心。”風魂道,“彎腰低頭是為了表示自己的謙虛,以頭觸地是為了表示對大地的感激。拜神禮佛只是一種象征,承認自己的謙卑和不足,對滋養萬物的大地存感恩之心。修道之人本就是逆天奪壽,若不能時時懺悔,小心謹慎,又談什麼學習和進益?功高蓋世的帝王也不過就活個短短的數十載,一滴水卻可以存留萬世,修道之人要做的不是顯赫一時的帝王,而是那萬載不滅的一滴水。”
紅線腦中轟然一響,伏在地上。
她終於明白了師父昨日為什麼會那般生氣。
風魂凝重地看著她,道:“紅線,你的劍術進步飛快,沒有人能夠否認,但你若是只看到自己的這一點,驕傲自負,只想著與人爭強斗勝,那終有一天你會自取滅亡。人力有時而窮,要想不死不滅,只有心存謙卑,時時修行,直至與天地同參。焚香誦經也好,練氣習劍也好,最終的目的都應該是為了修行,而不是與人斗狠。”
紅線低聲道:“師父,我錯了。”
風魂點了點頭。
要想讓這丫頭低頭認錯,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你起來吧。”他將這俏麗的女徒兒拉起,然後牽著她在雪地上慢慢行走。
“你的一趟天劫很快就會來臨,以你當前的能力,要靠自己度劫很難。”風魂自責地道,“說到底,這也是我的錯。我自己以往對成仙問道並非很感興趣,也就沒有好好地督促你,讓你在道德這一方面多加用功,又害你陪我在蒼梧山浪費了三百多年。好在煉氣化形所需要經歷的三次雷劫中,只有最後一次才是直指本心,前兩次只要准備充分,還是有取巧的可能性。你現在至緊要的,首先是不可以再偷偷練劍,以免觸動天劫,此外也不可到處亂跑,以免天劫來臨時我不在你身邊,聽到了麼?”
紅線應了一聲,心中想道:“聽師父這話,似乎是已經想到了助我度劫的辦法。昨夜見他一直站在崖邊動也不動,顯然是一直在替我擔心。”
眼眶一紅,她低聲喚道:“師父……”
風魂轉過身來看著她。
紅線移了過去,將額頭靠在師父的胸膛:“對不起……師父!”
“傻丫頭!”風魂輕輕地摟著她。
……
過了一個多時辰,許飛瓊便帶著隱娘回來了。
許飛瓊告訴風魂,說在玉龍澗果然有一座洞府,然而,雖然她將此處山神喚出詢問,卻也不知道那座洞府最初住的是誰,只知道它數千年前便已存在。
那座洞府已被封了無數禁制,只有到後天正午才會打開一個時辰。
幾人商量了一下,暫時也沒有什麼事做,於是便在此處等待。風魂知道紅線已將自己的話聽了進去,只要她不再練劍,也還不至於馬上觸動天劫,稍稍放下心來,便讓隱娘陪著師姐在這默誦《玄經》,自己拉著許飛瓊來到山腰處,抱住她想要**。
許飛瓊俏臉飛紅:“她們兩個會發現的。”
“放心吧。”風魂笑道,“我讓她們一定要念足兩個時辰,時辰沒到,沒有我的吩咐,她們不會過來打擾我們。”
許飛瓊抿嘴,作出生氣的模樣:“原來你早就計劃好了?”
“有什麼關系?我知道你也很想要的。”風魂將她抱起,來到兩塊巨巖之間,放在地上輕柔愛撫。婉麗仙子的身體在情郎的不斷撫摸之下開始發燙。
風魂剝去她的衣裳,用眼睛在那豐腴的玉體上打量著,飽滿聳峙的山丘與纖細的蠻腰,再加上她那張宜嗔宜喜又略有些孩子氣的臉,看上去簡直便是童顏**,輕易便能勾起男人的沖動。
蠻腰之下以美妙的曲線勾勒著女性最羞人的部位,淺淺芳菲間沁著一抹幽香,雙腿不夠修長,算是一種遺憾,不過風魂很清楚一旦被這雙充滿野性的**勾住時,那滋味是怎樣的美妙。
婉麗的仙子被他用淫穢的目光毫不客氣地看遍嬌軀,自是嬌羞萬分,豪丘上兩粒嫣紅自自然然便硬了起來。風魂用兩只手夾著它們按在雙峰之上,時搓時揉,那充滿彈性的觸感充盈著他的手心,讓他欲罷不能。
仙子抿著嘴,似惱實羞:“你、你當是揉面團啊。”
“如果是揉面團,那做的也是兩個又香又軟的大饅頭。”風魂伏下身,竟真的在那白白嫩嫩的兩個大饅頭上又舔又咬,還唔唔地說著“好香”。
許飛瓊被他弄得全身發軟,嬌哼起來。
風魂又慢慢地將腦袋移了下去,埋在她的兩腿之間。許飛瓊睜大眼睛:“你、你這又是在做什麼……啊,好、好舒服……”
一陣陣酥麻的感覺由泉眼之處傳來,讓她發出淫穢而羞恥的呻吟,直至身上男子覆了上來,深深挺入花蕾深處。她欲罷不能地從用腿勾住情郎的身子,呻吟變成了**。
芳草迷津,蘭香幽道,本是堪憐時分。奈何烈日無情,催得花兒怒綻,各自沉迷。
再聽一聲嬌啼,花殘日退,只余下幾縷清泉空自淌,一絲濃馥暗處飄。偏偏那薄幸男兒無憐惜,又將花兒翻轉,唱了後庭花……
……
風消雨霽,花蕊再攏。風魂摟著懷中仙子,說著慰人的情話。
仙子怨道:“哪有你這種人,一點也不知道心疼別人。”
風魂微笑:“剛才是誰一直喊著好舒服來著?”
“你再說?”飛瓊仙子在他的臂上一咬,痛得他差點叫出聲來。他干咳一聲,賠了些罪,又道:“你再不起來,她們兩人只怕就要來了。”
“我不管。”仙子微嗔,“就讓她們看看,她們的師父是怎麼欺負人的。”
“真的讓她們看麼?”風魂將手輕撫著懷中佳人豐腴的嬌軀,“我倒不是那麼介意……”
“你……”
許飛瓊撐起上身狠狠地瞪他一眼,正要說話,卻聽遠處傳來隱娘的急喚聲。
兩人愕然對視一眼,慌忙起身。男人衣服穿起來快,而許飛瓊失了一只手臂,不免慢上一些。風魂穿好自己的衣服後,又來幫她。還在系腰間綢帶時,隱娘便已焦急地飛了過來,正要說話,眼睛卻先睜在那裡。
只要不是傻瓜,便能看出風魂二人剛才做了些什麼。
風魂干咳一聲,踱到隱娘面前:“出了什麼事?”
隱娘低下頭,只覺心中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刺了一下。她雖然早已知道師父和飛瓊仙子非常親密,卻還沒有想到他們竟已到了這種地步。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回事,明明對師父又敬又愛,對飛瓊仙子也不討厭,但只要看到他們兩人在一起,便會有種說不出的酸楚和難過。
強壓下心頭的莫名滋味,她正要說話,許飛瓊已驚聲道:“風魂,你看那裡。”
遠處,一團黑暗正在不斷地擴散,裡面妖氣波動,雲霧洶湧,在快速地向他們罩來。
風魂皺眉,向隱娘問道:“你師姐呢?”
隱娘趕緊道:“師姐說兩個時辰沒到,她還要在那裡背誦《玄經》,讓我趕來通知師父。”
風魂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丫頭,平日裡也沒見她這麼聽我的話。算了,這黑霧不知是何人所為,在沒有弄清它的玄虛之前,還是先避開再說。”
三人飛上山頭,正要叫起紅線,卻見那裡空無一人。
隱娘顫聲道:“師姐明明剛才還在這裡……”
風魂皺眉飛上空中,放眼搜尋,竟是真的找不到紅線,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擔心。他知道自己這個大徒弟的性子,她既然說了要在這裡誦完那兩個時辰,除非自己喚她,她便絕不會走開。現在她突然不見,那就必是在隱娘來找自己的短短時間裡,又出了什麼意外。
暗壁越湧越近,眼見著便要連他們也覆入其中……
二部太乙白玉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