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五都很忙之轉世一
見證了大喇嘛的虹化轉世之後,陳煌就對這有點瞭解了,於是自己獨自一人去了印度。
神仙出門辦事,又不需要辦護照,慢慢飛過去就是了。
但是異國的土地對於陳煌來說卻有著異樣的感覺,這是陳煌第一次踏上異國的土地,當他第一腳踩在實地上時,一種莫名的情感淡淡的湧了上來,是熱切的期望還是故土的留戀?
陳煌雖然可以清晰明白的分析出世人無法辨別的各種靈力修為境界,卻也無法清楚的判斷自己的情感心緒,或許正是有了這種對情緒的未知才使得陳煌還認為自己仍然是一個「正常」的人吧。
在去達蘭薩拉的路上,陳煌聽出同車的人裡面居然有好幾個白人男女也是要到達蘭薩拉去的,在這些人的交談中將達蘭薩拉說成了是人間的天堂,在那裡的人們是那麼的無苦無悲等等。
陳煌也不跟他們搭腔,偶爾聽聽那些白人男女對紅色中國的批判,心裡暗想人與人之間的溝通真的就那麼難嗎?到底是什麼才會導致人與人之間的落差這麼大的誤解呢?西方輿論或許是自由的,但是自由的輿論難道就是公平客觀的嗎?要怎麼樣才能使得人們不再互相仇視或相互鄙棄呢?
出現在陳煌眼前的達蘭薩拉完全不是陳煌想像中的那個樣子,雖然林勝輝說過一些這個印度北方山城、**流亡政府所在地的環境情況,但是在陳煌的想像中怎麼的也應該具有一個城市的樣子吧。
達蘭薩拉分為上下兩部分。下達蘭薩拉海拔1250米,基本是當地印度人居住。海拔約1800米的上達蘭薩拉稱為麥羅甘吉,人數只有8000多人,規模只相當一個鄉鎮,為藏人聚居區,也是**寓所以及所謂「流亡政府」所在地。
通往達蘭薩拉的車道陡而窄,僅一車之寬,常有急轉彎,道路由碎石和山泥鋪成。陳煌下車的地方就是麥羅甘吉,一下車迎接陳煌的卻是街道上的髒、亂以及難聞的的臭氣,給陳煌的感覺就像是中國某個不發達地區的貧困縣裡面的一個小鄉鎮,以前就聽說了印度的城市環境差,但是作為一個流亡政府所在地、所謂的「佛教聖地」卻是這樣的一副景像這讓陳煌實在是感到意外。
難道說這裡的人們都已經境界達到了「豬圈既佛土」的高度了?就算那些喇嘛們有如此境界,但是那些忠實於**的信徒們也應該自願的將環境整理的比較乾淨吧,總不會所有的人的境界都高到「狗屎既觀音」的境界吧?況且打死陳煌也不會相信自己遠遠可以看到的據說是**喇嘛居住的高大的喇嘛廟裡面也會是同樣的髒亂。
這時旁邊一同下車的那幾個白人男女卻又在嘀咕了,先都是抱怨這裡的環境與想像中的「聖地」相差甚遠,後來一個具有西洋版阿Q精神的大鼻子白人終於反應過來自己這樣抱怨是對「聖地」的大不敬,於是開始讚美這裡的髒亂真是因為了「聖地」是回歸了自然的原因,最後幾個白人在陣陣的讚美聲中開始了他們的「回歸自然的聖地」之遊。
陳煌心裡是不住的好笑,心想難道西方國家推崇的自然就是髒亂差嗎,那麼我們中國也有很多地方是這樣的,怎麼就沒有聽他們讚美過呢?同樣是藏族人居住區,同樣信仰藏傳佛教,同樣是「回歸自然」,現在在中央政府管理下的西藏地區怎麼就沒有這樣的髒亂差呢,或許對於都市人來說西藏的很多的地方可以說是也比較髒亂差的,但是至少不會像這裡一樣而且還散發著一股沖天的臭氣,現在還是冬天呢,要是到了夏天,那麼還不把人臭翻?
搖了搖頭,陳煌拎起背包也信步的步入了麥羅甘吉「市區」。
按照指點陳煌知道在這裡一個藏人開的旅館會比印度人開的乾淨的多,找了幾家之後陳煌終於找到了一家看來比較乾淨的小旅館,一間相當於國內招待所水平的客房在這裡應該屬於比較中高檔次的了,要價也不高,每天只要150盧比,相當於人民幣25元左右,陳煌在來印度之前就已經將2萬元人民幣換了印度盧比,現在看來是換的太多了,到現在才用了不到2千盧比而且主要還是用在交通上。
開這個小旅館的是一個年紀大約四十不到的藏族男子,是一個普通的藏族男子,相貌也很普通,黑黑的顯得很樸實。陳煌登記了房間後跟他稍微的聊了一會,可能因為陳煌也用的藏語的關係吧,店主對陳煌還是很熱情的,雖然話不多,但是對於陳煌詢問達蘭薩拉的情況是有問必答,而且回答的非常詳盡。
在閒聊中陳煌也知道了店主那日是前幾年才從國內的青海跑來的,問起他以前在國內是幹什麼的時,那日有意的迴避掉了,陳煌心想從資料裡面來看前幾年從國內跑出來的藏民不是因為宗教狂熱和**崇拜就是因為在國內犯事逃出來的,看那日迴避這個話題那麼應該是在國內犯事逃出來的了。
尷尬之中幸虧外面又進來幾個人要求住店,巧的是這些人就是剛才與陳煌同車的幾個白人,聽他們的交談好像已經跑了好幾家旅館了,終於在好心人的指點下找到這個由藏人開的旅館來。
陳煌在那日忙著帶幾個白人去看房間時,走到門口打量起附近的環境來。不遠處是那日說的一個學校,主要是供普通藏民的小孩讀書的,這也成為了流亡政府的「民主政績」之一,不過這個用鐵皮和木條釘起來的低矮的幾間平房,實在無法讓陳煌聯想起這是個學校,大概與國內貧困縣的農村小學差不多吧,但是這裡總共才區區幾千人,而以**在國際上的「名氣」每年獲得的贈款應該不在少數吧,只要拿出區區的幾萬美元來不但可以改善學校的環境就連修整整個麥羅甘吉的公共衛生情況也是綽綽有餘的吧。
搖了搖頭,陳煌暗自歎息了一聲。正在此時學校裡面傳來一陣鐘聲,原來此時已經快中午了,學校下課了。只見學校裡面衝出來幾十名學生,年紀大的約莫15、6歲,小的8、9歲的樣子,總共不過二十來人,孩子們打打鬧鬧的各自回家了。而此時街道上也有不少的喇嘛正從各個方向往高大的喇嘛廟裡趕去,看來也是到了中午要趕回去的樣子,其中還有幾個深眼高鼻的白人喇嘛,身著紅色法衣手持念珠,嘟囔著往喇嘛廟方向走去。
此時店主那日回到了前台,那幾個白人可能正在房間裡面休息只有一個人跟出來登記住宿。
等那日空下來時,陳煌好奇的問道:「那日兄弟,我怎麼看那個學校只有二十幾個學生啊,以這裡的人口來說應該不會低於幾百個小孩子啊,難道還有其它的學校嗎?」
那日來到門口跟陳煌站了個並排,左右看了看發現附近沒有旁人,才低聲的說道:「5年前我剛來時學校裡面是有將近一百個學生的,主要是近些年來到這裡的普通百姓子女。而那些在這裡幾十年的政府官員的子女則另外有個學校學習,或者根本就將子女送到大城市甚至國外去讀書。這幾年從西藏那邊逃出來的人因為這裡的生活水平完全不是他們想像中的那樣,逐漸的就都想辦法到其它地方去謀生了,所以這裡剩下的人就不多了,尤其是小孩子,只要有點門路的都不會讓他們的小孩在這裡讀書。我如果不是來的早了幾年已經有了基業,再加上自己是單身一個的話,說不定也離開這裡了呢。」
陳煌聽了那日說的話,這才恍然,心想以這裡的環境但凡是家長就不會讓孩子在這裡埋沒了,國內不是有句話叫著「再窮不能窮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嗎,雖然國內因為各級的**而無法真正實現它,但是至少這句話代表了家長們的心聲啊。
歎了口氣,陳煌換了個話題,指著已經遠去的那幾個白人喇嘛的背影說道:「怎麼這裡還有白人做喇嘛的啊,這可真是比較少見的啊,而且還不只是一兩個呢,看來這裡還有點吸引人的地方呢。」
那日微微笑了笑,只是簡單的說了一句:「這個我也不知道了,不過每過幾年總會有一些白人來這裡做喇嘛的,可能也是因為活佛的佛法而來的吧。對了,兄弟,快中午了,你準備到什麼地方吃飯啊,要不要我給你弄點?」
陳煌一聽就知道那日不願多談有關白人喇嘛的事情,心想看來其中有點蹊蹺了,而且那日能夠知道白人喇嘛的一些隱秘情況看來也不是一個普通角色啊。心裡想著,陳煌搖頭道:「不用麻煩你了,我自己去找飯店吃飯去,吃完了還要遊覽一下這裡的風情呢。那我這就去了,再見啊。」說著陳煌右手按在左胸上微微欠身行了個禮,後退了兩步,轉身拎著裝有法螺盒子的背包大步離開了。
身後店主那日放下按在胸口的右手,原本樸實無華的雙眼居然有銳利的光芒一閃而過,他盯了一會陳煌的背影,突然微微的一笑,轉回了旅館裡面。
陳煌並沒有過多的注意店主的異樣,而是向著位於麥羅甘吉高處的喇嘛廟群方向走去,在靠近喇嘛廟群的街道裡是麥羅甘吉商店和酒店最多的地方,而嘉錫木措說的聯絡人也可以在那裡找到。
就在陳煌拐進一條小街時,他剛才看到的那幾個白人喇嘛也分開了,其中一名四十多歲的高個子白人喇嘛離開了同伴,也拐進了一條小街,然後迅速穿過小街來到一個小門外,推開門走了進去。
這個小門其實是一家大酒店的側門,這個大酒店的正門就在幾個喇嘛剛剛經過的大街上,酒店的主樓雖然只有5層高,但是已經是除了喇嘛廟之外的最高建築了,離開喇嘛廟群的直線距離也只有不到一公里,酒店雖然不大但是價格卻超高,一般都是一些流亡政府的客人才會在這裡住宿,一般的所謂「朝聖者」是不會花這麼多的錢的。
中年白人喇嘛避開引人注目的路線,從安全樓梯來到了五樓,逕直的走到一件客房門外有節奏的敲了敲門。
房門打開,開門的是一個年齡在三十五六歲的白人壯實漢子,眼睛開合之間精光閃爍,加上薄型羊毛衫遮蓋不住的強壯肌肉和敏捷的動作,給人一種非常強悍的感覺,他看見喇嘛後微微點頭示意就讓了進去。
房間裡面還有一位身著休閒毛衫的白人男子,個子比喇嘛稍矮,年齡卻是相似,他本來是貼著房間裡面牆體的轉角處站著的,喇嘛進了房間把房門關了後他才走了出來跟喇嘛點頭打招呼:「嗨,喬治,你好啊。」
喇嘛喬治消瘦陰沉的臉上露出了微笑:「布朗,你好。」說著兩人伸手握了一握。
然後喬治又和開門的壯漢握手:「史密斯,你好。」「嗨,喬治,都快一個禮拜不見了吧。」
「是啊。」
布朗說道:「喬治,我們坐下談吧。來點飲料怎麼樣?」
「嗯,就來點礦泉水吧。在喇嘛廟裡面只有那些難聞的水可以喝,等這次事情結束後我一定要打報告請調回去,再多待幾年可能我就會跟那些瘋子一樣瘋掉了。」說著喬治一屁股往沙發上一坐,雙腳一伸,舒服的伸了個懶腰。
布朗在另外一個沙發上坐了下來,邊取笑道:「那好啊,只要再過幾年我們CIA的優秀特工就可以成為活佛了,哈哈,以中國人的說法是不是叫著『把殺人的刀子放下後就變成了活佛』啊,看來你還真有當喇嘛的潛質啊,哈哈。」三人哈哈大笑,壯漢史密斯從酒櫃裡拎了三個杯子和三瓶礦泉水來,喬治也不用杯子了,旋開瓶蓋後一口氣就灌了小半瓶的礦泉水。
史密斯笑道:「喬治老兄,你怎麼每次都像是剛從沙漠裡鑽出來的人似的啊。」
「老弟,你是不知道我這幾年都喝的是什麼水、吃的是什麼東西啊,要不是當初抓鬮時倒霉我就不會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了,早知道是這樣的我還不如在國內蹲監牢呢。」喬治不由大發牢騷。
三人笑了一會,布朗表情嚴肅起來:「好了,喬治,這次你來有什麼緊要的事情嗎?」
喬治也端正了身子,收斂了嘻笑的表情:「不錯,這幾天從**身旁傳來一些信息,似乎與你們此次前來的任務有關,我已經秘密通報了總部,總部要求我全力配合你們完成此次行動,所以我才藉故來到這裡將詳細的情況匯報給你們,我們好好的分析一下進一步的計劃。」
「是嗎?太好了,總算有情況了,喬治,你快說來聽聽都是怎麼回事?」布朗興奮起來了,他這次帶隊暗中進入達蘭薩拉已經快一個月了,還沒有一絲的動靜,雖然只要一個多月後藏歷的新年之後自己就可以輕鬆回家,不過身為老牌CIA特工的布朗卻是一個工作狂,或者說是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好動份子,如果這次動用了多方力量的任務最後以無事告終,布朗可是會懊惱死的。
所以,現在的他是巴不得出點事情來,在他看來變故越大挑戰的刺激就越大,如果能夠再弄出點血腥味就更好了,只有中情局的一些頭頭和老牌特工才知道這個看來瘦弱老實的中年男子其實骨子裡面卻極具嗜血的瘋狂。
這次的達蘭薩拉能不能夠滿足他的願望呢。
自你們來到這裡後,按照指示我多方設法打聽有關目標人物今後打算的動向。終於我在目標人物身邊的眼線無意中發現其一個親信曾經秘密的在半年內進入過西藏,而且這件事情似乎連目標人物的兄弟都不是很清楚,我的眼線是通過竊聽器無意中監聽到的。
因為當時只是聽到談話中有『半年前』『西藏』『哲蚌』什麼的,具體內容因為他們聲音太低而無法聽清,不過也正因為他們的這次行跡比較神秘,所以才讓我起了疑心。為了弄清楚其中的秘密,我讓眼線設法從目標人物的那個親信那裡套出一些情報來。經過多次的試探打聽,終於從那個親信洩漏出來的零散資料匯總出一個情報,經過多次核實推敲後我認為其準確性比較高,故此昨晚匯報給了總部,總部指示我今天來將具體情況告訴你們。」喬治首先將情報的來龍去脈說明了一下。
布朗點點頭道:「好,那麼你匯總出一個什麼情報呢?」
「是這樣的,我的眼線先是探聽出那個親信在一年之類秘密的進入西藏達三次之多,之後又逐漸探聽出他到的地方是西藏的哲蚌寺,再後來打聽出那個哲蚌寺似乎有人與目標人物的關係非常特殊。從目標人物近年的心態變化,再加上你們此次任務的起因,我不得不懷疑那個親信是懷有特殊使命進入西藏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們不直接找中國政府要求回去而只是找一個喇嘛,但是可以肯定必然有關鍵在其中。以上就是我最近這些天得出的情報,為了不引起對方的懷疑,我並沒有讓眼線追問進一步的情報。不過我看目標人物應該是決定要回西藏去的了,至於用什麼方法暫時還不知道。我已經提醒總部派人在西藏那邊調查那個哲蚌寺了,或許從那邊可以得到有用的情報。」
「幹得好極了,喬治,不愧是我們CIA的老牌特工啊。你提供的情報非常重要,不但提示了目標人物已經決定了今後的去向,而且還提示了新的線索。好,等會我再跟總部聯繫一下,希望能夠在西藏那邊有所突破。」
「好,那我就回去了。希望這次任務結束後能夠提前調回去。」喬治站了起來。
「到時候我也幫你說說吧,或許這次任務結束後目標人物已經不存在了,那時你再呆在這裡也就沒有意義了。」布朗安慰道。
將喬治送出了房門後,史密斯問道:「組長,要不要把情況跟其他組員說明一下呢?」
布朗搖了搖頭:「現在情況還不是很明確,我要催總部盡快從目標人物身邊獲取新的情報,還有就是西藏那邊要取得突破。如果到時候需要的話,再通知大家吧。」邊說他邊輕輕的拍了拍放在茶几上的一個小箱子,笑了笑:「還有我們那些親密的盟友,現在還不需要讓他們知道的太多。」
史密斯也笑了起來:「你說的不錯,到時候只要他們出力就可以了,呵呵。」
布朗道:「史密斯,你與他們接觸時可不要露出這方面的想法來,他們都不是普通人,面對面時他們或許可以看出我們的一些企圖來呢。」
史密斯微微一笑,有點不以為然。
布朗警告道:「有很多事情你還不知道。知道為什麼我每次談到重要的事情時都要將這個電磁干擾器打開來嗎,要知道這個小箱子發出的射線、磁場可比X光機還要強呢,每次打開它都是在損害我們的身體健康啊。但是只有打開這個才能保證隔了幾間房間的我們的親密盟友們不能用他們的特殊能力偷聽到我們的重要談話。好了,今天就這樣了,我要把干擾器關掉了,這個話題不要再提,你記住我的警告就行了,有些事情等你今後深入了自然就會知道了。」說著他把小箱子上剛才趁喬治不注意時打開的開關給關上了。
然後取出一個筆記本電腦和衛星信號發射器,用密碼將自己的建議和要求發給了總部。
此時的陳煌已經在路人的指點下來到了距離**行宮不遠處的一條小街上,從這裡林立的小飯店裡面找出了一個分別用藏文、英文書寫著招牌的名叫「冰山雪蓮」的小店,這裡就是嘉錫木措說的聯絡點了。
雖然名字非常動人,但是卻仍然只是一個普通的賣藏族飲食的小飯店,說其小,還真小,裡面居然只能放兩張不大的桌子,看招牌上的食譜似乎也只是賣青稞酒、糍粑和羊奶。
飯店可能建造的時間比較久了吧,比之附近新建的飯店要矮小多了,大白天裡面也是一片昏暗,除了坐在門口曬太陽的老闆和裡屋裡面的老闆娘就沒有其他的夥計了。正是中午吃飯的時候店裡面也沒有一個客人,不過這也難怪,這樣的冬天本來就沒有多少人來到達蘭薩拉來的,一路看來陳煌就沒有發現有那家飯店是客滿的,有不少也是一個客人都沒有。
陳煌邁步走進小店時,坐在店門口的老闆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也不打招呼,開始陳煌還以為他不是這裡的老闆呢。裡屋的老闆娘看到有客人上門了,連忙喊老闆來招呼客人,那個老闆這才慢騰騰的站了起來。
等老闆一走動,陳煌就知道此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了,因為這個五十歲年齡不到的壯實的藏族漢子是個跛子,完全符合嘉錫木措講述的特徵。以嘉錫木措的說法,要直接與**的心腹親信接觸就必須經由此人,否則以陳煌這樣的一個外人,尤其是一個漢人除非偷偷的進到行宮裡面去見**,不過只有由其親信帶領才能夠更快的取得**的信任。
老闆一拐一拐的走了進來,翻著眼睛打量了陳煌幾眼,看出陳煌是個漢人,就有點不耐煩了,耷拉著水泡眼有氣無力的用藏語問道:「你想要點什麼東西吃。」他打算如果對方聽不懂就讓他滾蛋。
陳煌笑了笑用藏語說道:「我想要吃雪山獅子,你這裡有嗎?」
老闆一聽雙眼立刻瞪了起來,流露出咄咄逼人的凶光,逼上前一步,整個人個蔫掉的茄子變成了擇人而食的獅子,牙關咬得咯崩響,話從牙縫裡一個字一個字得蹦了出來:「你∼說∼什∼麼!」兩個缽大的拳頭捏的指節都白了,看樣子就要往陳煌身上招呼了。
陳煌笑的更開心了:「呵呵,這才像是護衛團的第一勇士嘛。」
老闆與趕出來準備拉住丈夫的老闆娘一驚,老闆停了下來狠狠的盯著陳煌道:「你是什麼人,到底想幹什麼?」
陳煌顧左右而言它,把背包往桌子上面一放,背著手打量起這個矮小的飯店來,邊打量邊惋惜道:「想不到啊想不到,雪山獅子旗下護衛團的第一勇士居然落到了這樣一個慘淡的局面,可惜啊可惜。不過,話也要說回來了,畢竟只是曾經的第一勇士了,而且還是一個沒有利爪的禿毛鷹,能夠窩在這裡也算是有個活路了吧。只是可惜了多吉家族世代相傳的第一勇士稱號啊。」
老闆渾身直哆嗦,指著陳煌半天說不出話來。老闆娘也生氣了,大聲道:「你這個人好沒有道理,我們有什麼地方得罪你了!你給我走,我們不歡迎心懷惡意的客人。」
陳煌欠身給老闆娘行了個大禮:「多吉大嬸,請不要生氣。一隻折翅的雄鷹總要掙扎著飛上藍天,一隻迷途的獅子也總會回到屬於自己的原野,一個鐵打的漢子面對折辱只會更加堅強。不管怎麼樣,多吉大叔世代都是高原上的雄鷹,雪山下的勇士,就算是沒有了鋼鐵般的軀體也仍然應該有如雪山般堅強的意志、如藍天般寬闊的胸懷。只有這樣才能稱為是真正的勇士,才不負多吉丹巴這個名字。」藏語「多吉」就是金剛的意思,而「丹巴」則是佛教的意思,多吉家世代身為**護衛團的護衛,其長子則世襲多吉丹巴這個名字。
多吉丹巴聽了這番話若有所思,緩緩的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多吉大嬸站在他身旁緊握著他的雙手擔心的看著他。
閉著眼睛嘴裡默默的念叨了一會,多吉丹巴將眼睛睜開,此時他的眼睛裡面已經沒有怒火了,也不再是昏暗無光,而是帶著些許的清澈和智慧,他再次端詳著陳煌,緩緩問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出於什麼目的,但是你剛才說的話很有道理。我的心已經很久沒有平靜下來過,有的只是焦躁和頹廢,雖然也有人開導過我,但是」說著他愧疚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妻子,接著對陳煌說道:「不過今天不知道為什麼你的話卻讓我感到如醍醐灌頂一樣。我的身體仍然是剛才的身體,但是心卻已經不再是原來的心了,謝謝。」說著他站起來施了個禮。
陳煌回了個禮,話題一轉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您應該是很少向漢人道歉的,或許今天是第一次?」
多吉丹巴愣了一下,雙眼精光一閃,繼而微微笑道:「果然,我這是生平第一次向漢人道歉呢。」
陳煌道:「為什麼呢?不管是什麼民族都是平等的,如果自始至終都抱有偏見的話,是永遠無法知道其實其他民族也同樣是醜陋和善良並存的,只要抱有一顆平和善良的心就能發現更多的友善。您認為是不是這樣呢?況且即使是藏族兄弟也不一定就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吧,其中也同樣有著爾虞我詐的陰謀和殘忍。」說著他看了看多吉丹巴短了一截的右腿。
多吉丹巴的這條腿是十幾年前他跟一隊流亡政府的『戰士』潛入西藏準備搞破壞時受的傷,當時因為被發現多吉丹巴斷後時被自己的『戰友』拋棄後負的傷,後來他落入山谷才逃過了追捕,憑著鋼鐵般強壯的身體又經過了半個月的艱難跋涉才回到了達蘭薩拉,但是從此右腿再也無法恢復正常了,他也就被當著垃圾一樣的扔出了護衛團,如果不是他的以前的功勞以及其兄弟多吉次仁的關係,現在他應該已經是不名一文的乞丐了。
拍了拍自己的殘腿,多吉丹巴回想起往事的點滴,歎了口氣:「也許你說的對,不管是什麼民族都有惡和善。不過既然身為藏人,尤其是世代的活佛的護衛,即使再重複一次,我仍然會堅定的選擇跟活佛在一起。雖然你說的都對,但是並不代表我會放棄自己的信仰。」多吉丹巴不愧是當年的勇士,已經看出陳煌的來歷不簡單,所以先斷然的挑明了自己的立場。
陳煌笑了:「莫非你以為我這個漢人是中國政府的人嗎?」
「你總不會是我們聖教的人吧。」多吉丹巴略微有點嘲諷的說道。
「哈哈,我這次還真是應了一個大喇嘛的托付來的。這個大喇嘛你也一定知道的,他就是哲蚌寺的嘉錫木措大喇嘛。」陳煌一句話把多吉丹巴給震住了。
多吉丹巴雖然是在幼年就跟隨自己的父親也就是上一任的護衛團第一勇士來到達蘭薩拉的,不過年輕時幾次潛入西藏時也都拜見過嘉錫木措大喇嘛,知道大喇嘛的身份是比較特殊的,因此他聽陳煌說是受了嘉錫木措的托付來到這裡的就顯得非常震驚。
這些年他是沒有接觸過嘉錫木措的,因此在他的心目中嘉錫木措仍然是原來的那個形象,是一個獨自留守在『妖魔之地』的護法活佛的形象。
對於多吉丹巴這輩人以及更晚輩的流亡藏人來說,西藏的生活環境再好也無法使得他們相信,即使是他們親眼看到的他們也會認為那是偽造的假象,因為在他們的心裡已經充滿了他們『偉大』的神-**喇嘛灌輸的意識了,那就是只有在**喇嘛的統治下西藏才會成為天堂、甚至整個世界也都同樣需要**喇嘛來拯救。**說誰是壞的那麼他就是壞的,這點是他們這些盲目的流亡藏人深信不疑的。多吉丹巴如果不是經歷了大起大落以及同伴的無義陷害,又經過了十幾年幻象破滅後的頹廢,那麼他也不會贊同陳煌前面說的話的。
所以雖然對陳煌說的是受了嘉錫木措的委託而來感到震驚,多吉丹巴卻沒有下意識的固執的認為陳煌說的是謊言,只是感到有點不大相信而已。
陳煌也不跟他們兩夫妻多解釋,反正現在他已經在多吉丹巴的心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樣接下來請他做的事他就不會拒絕了。當初嘉錫木措只是說到這裡來找多吉丹巴,然後讓他帶自己去見他的弟弟——**的親信密使多吉次仁喇嘛,有關**想轉世回西藏的事情據說只有多吉次仁一個人知道,即使是**的親兄弟也都不是很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