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郭銘曾在北京著力改善過自己所制的物質,又在逃亡途中加以完善,此刻經他不斷加厚的護盾才不至在衝鋒鎗的近距離射擊下崩潰。然而劇烈的衝擊卻無法抵消,郭銘首當其衝,被震得暈頭轉向,臂骨直欲折斷。
射光衝鋒鎗內的子彈,曾遁將其一把扔開,跟著換過左手的自動手槍就要繼續射擊,看他瘋狂中夾雜著喜悅的表情,簡直把這當作一種享受。
突然間曾遁兩眼猛的睜大,似乎感受到什麼,他毫不猶豫的撲前滾倒,跟著就聽砰的一聲悶響,一發子彈自他方才立身處掠過,打在後方的鋼架上。
沒容曾遁緩過勁來,槍聲又起,幾發子彈接踵而至,顆顆打在曾遁身周幾分處,準確得驚人。要不是曾遁閃躲得快,非讓他身上多幾個洞不可。
只見在後方遠處一堆水泥包後,邰宵文手持一把UG半自動步槍,利用槍上的瞄準鏡向曾遁連連射擊,難怪會這麼準確。
得他相助,三人終得以喘息,一把甩開護盾,郭銘捂著發麻的右手不住抖動。徐東卓則和倪牧使個眼色,兩人同時站起向曾遁開槍,痛打落水狗。
被逼到這一步,曾遁終於露出一絲焦躁之色。在地上又一個翻滾避開連串子彈後,他怒喝一聲擰腰彈起,完全不管徐東卓和倪牧,舉槍對準邰宵文。
略微瞄瞄,曾遁扣下扳機,幾在同時邰宵文也瞄準他開了一槍。在一沉一脆兩聲槍響中,邰宵文發出一聲慘叫栽倒在地,也不知什麼地方中彈,同時曾遁右頰唰的濺出一股血花,被掠過的子彈擦出一道大口。
「宵文!快,你們幾個快去看看他怎麼樣了?」見邰宵文被擊倒,高影驚怒交集,趕快吩咐幾名男子前去察看。
對射中能用手槍贏過UG半自動步槍,這傢伙的槍法究竟是怎麼練出來的?目睹此情景,徐東卓和倪牧禁不住面面相覷。
這時曾遁面向邰宵文那邊,側對兩人還未及回身,正是打倒他的良機。不約而同的,徐東卓和倪牧舉起手中的槍準備先發制人。
韋真真見狀低喝一聲:「不能再等了,明波,動手!」
說著她已揚手撒出一片氣絲,繞過曾遁緊緊纏在倪牧身上。同時周明波將手中的霰彈槍一轉,對準剛剛爬起的郭銘就是一槍,卻被他及時避開。
剛要開槍,倪牧只覺身上一緊,兩手不由自主收攏身側,同時衣服表面出現無數割痕。愕然一愣,他本能的就欲掙扎,曾遁已及時回過身來。
「不好!」徐東卓一看就知他已被韋真真的氣絲纏上,加之曾遁在前,倪牧性命危在旦夕。不及多想,他伸手在其身上一按,將他瞬移而出。
倪牧消失同時,徐東卓也隨之不見。緊跟著便聽砰砰幾聲,曾遁槍中子彈掠過兩人所處的地方,同時絲線猛的收緊,在半空發出陣辟啪脆響。
自十餘米開外現身而出,倪牧就地一滾起身就欲躲進就近的一堆鋼筋,哪知曾遁就如腦後生眼般突的轉過身來,手中的槍不住開火。
子彈紛紛打在倪牧身周,濺起堆堆火花。弓腰跑了兩步,倪牧一個撲躍向鋼筋後衝去,然而就在整個人藏進去的剎那,他一聲慘叫,顯已受傷。
「啐,麻煩的小子。」見未盡全功,曾遁嘴裡喃喃罵了一聲。
跟著他掉轉槍口洩憤似的連連射擊,將數名男子盡數擊倒在地。經過剛才一戰,已沒有人對擊倒他再存任何信心,當下所有人再次連滾帶爬的躲了起來。
「媽的,這傢伙還是人嗎?」藏在一堆鋼材後,徐東卓心有餘悸的道。
郭銘則關切的問道:「倪牧,你怎麼樣?」
捂著流血不止的腳踝,倪牧滿頭大汗的搖了搖頭:「還好。」
拉開他的手,一見傷口郭徐兩人不由倒抽一口涼氣。只見倪牧右腳踝後的肌腱硬生生被子彈削去一塊,血流如注,暫時已沒法再走路。
悄悄探出頭一望,徐東卓趕緊縮回,同時他腦袋上方的鋼筋噹的一聲濺出團火花。喘了口氣,他低聲道:「不好,那傢伙正向悅慈和陸文藏身處走去。」
「不行,得想辦法阻止他。」郭銘咬牙道。陸文身受重傷,而在曾遁面前,方悅慈可說毫無反抗之力,若任由他們落到對方手裡,後果不堪設想。
「讓我想辦法引開他們,你趕快帶人離開。」徐東卓很快決定道。
知道現在也唯有他能辦到了,郭銘吁了口氣:「小心點,別把命給搭進去。」
「烏鴉嘴,沒事都給你說得有事了。」徐東卓沒好氣的拍了他一掌,正要起身行動,忽聽那方突的槍聲大作。兩人奇怪下探頭一看,立刻吃驚不小。
只見半個身子鮮血淋漓的陸文手持兩把92式衝鋒鎗,便如門神般昂然直立,對著場中不住掃射。在他對面,曾遁也同樣毫無遮掩的站在天台正中,嘴裡發出瘋狂的大笑與陸文展開對射。韋真真與周明波不知躲在何處。
兩人都是不怕死的,對不住向自己噴濺的彈雨看也不看,只顧拿槍向對方射擊,在他們身周,橫飛的子彈與爆起的火花便如夜空繁星般閃爍不止。
不過片刻工夫兩人就將槍中子彈射完,陸文滿身是血,也看不出究竟有沒有新傷。曾遁則毫無異樣,不由讓人感慨子彈是否根本不懂打他。
同時扔下手裡的槍,陸文狂喝一聲就向曾遁撲去。嘴角露出不屑的笑意,曾遁乾脆利落的從腰間掏出一把以色列傑裡科自動手槍,對準陸文便是兩槍。
槍響聲中,陸文微一側身,跟著被子彈的衝擊帶得兩後連偏兩步,自他身上噴出的鮮血甚至濺到曾遁臉上。興奮的伸舌舔去臉上血跡,曾遁一步跨上就準備給陸文腦袋一槍做個瞭解,哪知本該栽倒的對方,猛的回轉過身。
「王八蛋,你挺囂張啊!」在曾遁目瞪口呆中,渾身浴血,兩眼血紅有如猛獸的陸文一把捏住他的手腕,咬牙切齒的道。
猛掙兩下,曾遁隨即驚訝的發現,自己就如被鐵鉗夾住,根本動彈不了。跟著陸文咬牙猛一加力,曾遁手腕一軟,手槍噹啷墜地。
此時陸文身上至少中了五槍,且全是9mm口徑的大威力子彈,換作一般人,恐怕早已斃命,哪知他竟還有如此餘力,實在叫人駭然。
從沒想過會碰上這種悍不畏死的人,饒是曾遁殺人無數,也不由慌了手腳。還沒來得及想下一步該怎麼辦,就見陸文將頭往後一仰,狠狠撞上他的面門。
「哇啊!」霎時間曾遁只感一陣天旋地轉,慘叫聲中鼻樑折斷,口鼻間鮮血嘩啦一聲噴個滿臉,幾顆牙齒和著鮮血掉落於地。
待曾遁踉蹌向後退了幾步,陸文抓著他的手猛向身前一拉,跟著右拳直抽他的小腹。陸文力量何等的大,加上衝力,曾遁哇的吐出口混著胃液的鮮血飛拋往後,蝦子般屈著身子不住顫抖。
見曾遁受傷,韋真真和周明波趕緊衝出,郭銘和徐東卓叫聲不好,也從藏身處站起。這時陸文血紅了眼再向曾遁走了幾步,腳下一軟也趴了下去。
自出道以來還沒吃過這樣的虧,此刻曾遁之怒幾欲讓他失去理智,一把奪過周明波手中的霰彈槍,他狂呼道:「臭小子,我要你後悔生出來!」
「趕快!」招呼一聲,徐東卓肩膀在郭銘身上一撞,已將他瞬移出去,同時自己則掏出手槍蹲跪在地對兩人做掩護射擊。
自陸文身邊現身,郭銘抬手製出一塊護盾,哪知一聲巨響,盾面立刻傳來一股劇烈的衝力。瘁不及防下他立被撞出數米開外,再將陸文暴露在曾遁槍口下。
轟飛郭銘,曾遁根本不管徐東卓射來的子彈,槍口下壓就準備殺了陸文。哪知他突感左肩一麻,人不由向後退了兩步,手中的槍也掉落於地。
愕然伸手一摸,曾遁才發現左肩滿是鮮血,卻已挨了一槍。只見不遠處,一臉毅然的方悅慈兩手握槍正對著他,剛才那槍正是她所發。
「……,丫頭…槍法挺準啊。」曾遁惡狠狠的對方悅慈一笑。
深吸口氣,方悅慈再次扣動扳機,一發子彈自曾遁耳畔掠過,將他耳朵掛出一道血痕。曾遁卻似若未覺,只是用沉狠得嚇人的眼神將她望定。
在曾遁的可怕的眼神下,方悅慈感覺自己就如面對冷血的惡魔,身上一切勇氣都被這雙眼睛吸盡,不知不覺間,她竟發起抖來。
此刻場上情景怪異到極點,一個滿臉恐懼的女孩拿著一把手槍,一邊發抖一邊向對面一個血流披面,神情瘋狂的男子不住射擊。子彈每每從男子身周掠過,帶起道道血花,而對方則恍若未見,只是用一雙可怕到極點的眼睛望著女孩。
由於如此情景實在太過怪異,場中所有人都木偶般呆看著一切不懂反應。唯一在動的就是方悅慈,在槍聲中一下一下扣著扳機。
砰砰的槍聲不斷在空寂的夜空中迴響,就如天地間唯一的聲音。突然間,曾遁兩眼一凜,猛的將頭往後一仰,同時方悅慈射光槍中最後一顆子彈。
慢慢將頭仰正回來,眾人這才發現曾遁額頭又多了一條大口,顯是剛才那顆子彈擦出的。若他剛才繼續保持不動,非被爆頭不可,同時眾人心中疑惑更加強烈,這人究竟憑什麼能預先避開致命的子彈?
「小丫頭,你真把我惹火了!」伸袖在臉上一擦,曾遁眼中突的邪光大盛。
不好,悅慈有危險!看到曾遁模樣,郭銘和徐東卓猛的驚醒過來,兩人正要不顧一切阻止他,忽聽得身後一人怒道:「曾遁,你不要太過猖狂!」
「***,什麼人?」便如怒氣突然找到發洩,曾遁狂呼一聲猛的轉身,同時手裡已多出一把手槍,槍口噴吐火舌,竟在瞬間射出所有子彈。
然而來者卻是他最不願見到的人。出膛的彈頭呼嘯著向對方射去,卻在半空盡數皺作一團,跟著紛紛掉落於地,同時曾遁手裡的槍也嘎吱一聲完全扭曲。
羅烈然!?見此情景,郭徐兩人無不暗暗叫苦,他怎麼抽身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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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這機會,郭銘扶起人事不醒的陸文,兩人跑到方悅慈身邊。徐東卓此時也顧不得什麼,一把抓著她的手:「你沒事吧?」同時暗驚她竟顫抖得這麼厲害。
聽到徐東卓的話,方悅慈猛的一震,眼中的驚懼才逐漸散去。大力喘了口氣定定心神,她勉強一笑:「我沒事……」但臉色卻蒼白得嚇人。
放下陸文讓方悅慈察看傷勢,郭銘向特調科眾人望了過去。只見遠處張競摻扶著韓銳,慧明則躺在地上,慧真蹲在他身旁察看著什麼,只有祝依芸仍然站立,看來雙方的戰鬥已分出結果。
「這下麻煩大了,特調科那麼多人都沒打贏他和柳澈鳴。」郭銘洩氣的道。
不過仔細看的話,羅烈然也付出了相當的代價。他身上大衣半塊衣襟均被燒燬,左臂無力的垂在身側,胸前三點血痕,看起來也受傷不輕。
而柳澈鳴則在他身後不遠處,斜靠在某根柱頭上,不過因光線昏暗的緣故,看不清傷勢如何。能讓一貫從容瀟灑的他這般模樣,想來也不會平安無事。
「老大!」看到羅烈然,高影歡呼一聲,從藏身處站了起來。
看看狼狽之極的高影以及滿地手下的屍首,羅烈然眼中閃過怒色,他沉靜的向郭銘與徐東卓點了點頭:「幹得不錯,看來當初我的確該聽澈鳴的勸告!」
言罷不再理會眾人,轉而問道:「宵文呢,他怎麼了?」
高影指指身後:「宵文右邊的肺被曾遁射穿,情況不太妙,但暫時沒事。」
「很好。」輕輕吁口氣,羅烈然猛的轉身,同時身周數十根鋼筋已盡數浮上半空,橫七豎八的交錯在他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