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陸文已順利將最後一道門打開,三人終於進入證物室。這是一間足有200平米的房間,被一排排大鐵架分割成很多部分。鐵架上堆滿各種東西,大到袋袋麵粉似的口袋,小到打火機,硬幣等等,不一而足,顯得很雜亂。
陸文就像進超市購物一樣,悠哉游哉的在各排木架之間來回遊走,東瞧瞧西看看,嘴裡不住嘖嘖的道:「總算進來開眼了,東西的確不少啊。」
一時被琳琅滿目的各色贓物迷花了眼,郭銘和徐東卓也露出大感興趣的模樣。隨手拿起身旁架子上的一把匕首,徐東卓伸指刮了刮:「好鋒利。」
陸文回頭看看,哦了一聲:「那東西我認得,半年前西區有名的『肢解狂魔』用的凶器,據說他用那玩意兒殺死肢解了十多個人,刀上冤魂無數。」
徐東卓嚇得趕緊把刀丟了回去,卻見郭銘又拿起一包四四方方,磚頭大小用塑料紙封得很緊的東西。他奇怪的端詳半晌,問陸文道:「這是什麼?」
陸文走過伸指在上面捅開一個小洞,沾了點內裡的粉末在舌尖一觸,大喜道:「好東西啊,好久沒見過這麼純的海洛因了,這裡真他媽是個寶庫。這玩意兒要是拿出去賣,少說也值50萬美元。」說著又撿起兩塊就要往背包裡揣。
一聽這東西竟然是毒品,郭銘大驚失色,他趕緊一把按住陸文:「你做什麼?」
「拿這個出去賣啊,條子查封了我的私貨,老子現在窮得叮噹響,當然要他們做出賠償。放心,下家由我找,賣了錢分你們一半。」陸文理所當然的道。
「你瘋了?這是毒品,毒品啊!還不給我放回去,要是以後你再敢碰這玩意兒,我們就絕交!」徐東卓一把搶過陸文手上的海洛因扔回鐵架。
陸文無奈的聳聳肩:「好好好,不碰就是,哈,其實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
他雖這麼說,但郭銘和徐東卓卻再不敢相信,這傢伙,根本什麼都做得出來。
「好了,拿上要找的東西趕快離開吧,如果被其他警察發現就糟了。」郭銘說了一聲。三人便分散開來,開始尋找這些天警方繳獲的軍火。
不一會兒,只聽徐東卓的聲音傳來:「找到了,他***,你們過來看。」
郭銘和陸文聞聲走過去,探頭一望,也不由如徐東卓般呆愣原地。只見前面靠牆兩排架子上,各式槍械一字擺開,數十枝長短槍,兩箱手雷,一盒盒黃澄澄的子彈,甚至還包括反坦克火箭筒,各種炸藥,防毒面具等等,可說應有盡有。
半晌,徐東卓才驚歎道:「乖乖隆的咚,這裡足夠開個軍火展覽了。」
陸文也不由興奮起來,他嘴裡喃喃的道:「***,上次老子想找老狗買挺機槍對付水警,那小子死活都說沒有,下次碰見要他好看。」說著他已興沖沖的走上去拿起箱子裡的手雷就往事先準備好的加厚帆布包裡扔。
陸文丟得暢快,郭徐兩人一顆心卻不由提到嗓子眼:「輕點,這又不是石頭!」
很快陸文又被牆角一把包著帆布的東西吸引,他走上去解開一看,眼睛立刻亮了起來:「我的天,貝瑞塔M82重型狙擊槍,這東西連坦克裝甲也擊得穿,配上熱成象儀足以隔牆殺人,想不到那些槍販子連這玩意兒都搞到香港來了。」
看著他手裡抱著就如一挺小型炮一樣的狙擊槍,郭銘和徐東卓也覺駭然。要是這些軍火都流入社會,那還不得翻天覆地?但轉念一想自己這次不就是來搶它們的嗎,兩人又不覺一陣洩氣。
陸文愛不釋手的把玩著狙擊槍,嘴裡不住嘖嘖讚歎,看那槍少說也有幾十斤,尋常人別說使用,就連抱起也難,陸文提在手裡卻像玩具一般。半晌,他突然把槍放在地上,開始仔細在槍身摸捏起來。
「你在幹什麼?」徐東卓看得奇怪,不由問道。
陸文頭也不抬的道:「拆開了帶走啊,這麼好的東西,可遇不可求,不拿就真是太傻了。有了它,就算是神仙,我也能一槍幹掉。」
郭銘一聽這還得了,趕緊拉住他:「放下,我們是去救人,不是去打仗,你拿這東西有屁用啊。還是揀點實際的拿走吧。」
陸文猶豫片刻,歎口氣站起身,眼睛卻猶自捨不得從狙擊槍上離開。郭銘怕他改變主意,連忙拿起一顆煙霧彈分散他的注意:「看,這個就有用了。」
陸文心不在焉的接過扔進包裡,突然他又拿起架子底層一包磚頭大的黃色物體,徐東卓咦了一聲:「這裡怎麼也有海洛因…」話到一半,他猛的愣住。
原來就在陸文把那東西翻過來時,他和郭銘已清清楚楚的看到上面印的兩個大字:4!猛的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東西,兩人下意識的連退幾步。
陸文拿起這包威力足以摧毀一棟大樓的炸藥隨手掂了掂,考慮片刻對郭銘和徐東卓道:「拿這個怎麼樣?到時候給對方一個驚喜。」
「住手,你想連倪牧和悅慈也一起炸死嗎!?」
終於,三人挑了數把手槍,幾隻長槍,足夠的彈藥,一些手雷,少量塑料炸藥以及一些別的東西,準備離開。臨出門時,陸文想了想,突然拿起一個防毒面具戴上,又遞給郭徐兩人一人一個。
「怎麼了?」不明白他想做什麼,郭銘奇怪的問道。
陸文笑笑不答,卻從架子上拿起一顆煙霧彈拔開插銷,剎時一股濃烈的煙霧瀰漫開來,郭銘和徐東卓嚇了一跳,趕緊戴上面具。
頃刻間證物室內便濃煙滾滾,並逐漸向室外蔓延而去,三人趕緊出門。好在徐東卓還記得那個可憐的警察,臨出去時不忘也給他戴上一副面具。
所有的槍械全由體力超好的陸文一個人背著,走到室外,他又向過道上扔了一顆煙霧彈,隨後對徐東卓道:「我們分開走,你們直接由下面出去。」
徐東卓知道他對警局非常熟悉,自己和郭銘穿的是警服,再和他走在一起確實不方便,遂點了點頭:「那你小心點,我們老地方會合。」
陸文豎起拇指表示沒問題,轉身消失在滾滾煙霧中。這時整棟大樓已警鈴大作,火災報警器感應到煙霧,拚命的震響起來,刺耳的鈴聲穿透夜空,天花板上的自動滅火器也開始噴水,但一時間根本無法趨散濃煙。
走到樓梯口,這裡的煙霧稍稍稀薄了些,已有不少警員提著滅火器衝了上來。悄悄摘下面具,郭銘和徐東卓互相攙扶著做出痛苦的模樣,一瘸一拐的走了過去。
「兄弟,上面怎麼回事?」一個中年警察拉住兩人問道。
徐東卓裝出痛苦之色,邊咳邊道:「咳咳,不知道,突然間到處都是煙,你們快上去看看吧。我兄弟被熏昏過去了,我得帶他去醫療室。」
那警察拍拍他以示安慰,跟著帶人衝了上去,隨即煙霧中傳來警察們痛苦的咳嗽聲。偷偷笑笑,郭徐兩人哪敢還停留,一溜煙下樓逃出警局。
來到警署大樓後面的停車場,這時所有人都被樓內的狀況吸引,停車場內空無一人。兩人正小心尋找陸文,突然大樓第六層一間屋子發生劇烈的爆炸,一股火焰直衝天際,隨著爆炸聲,無數碎片濺落四方,帶著漫天火渣紛紛掉落。
被突如其來的爆炸嚇了一跳,兩人不由面面相覷,這是怎麼了?不記得自己曾在警署裡裝過炸彈啊,難道,這又是陸文幹的好事……
郭銘不由再望了過去,忽的他對大樓一指:「陸文在那兒!」
只見發生爆炸的那個房間隔壁,陸文從窗台爬了出來,他小心的看看下面,隨即在郭銘和徐東卓目瞪口呆中一躍而出。
像鐵坨般直墜而下,陸文很快橫過六層樓的距離筆直掉向地面。就在落地之時,只見他身子一曲,整個人因巨大的衝擊力蹲跪於地,兩手撐在身側,背上背著的帆布包高高彈起,隨即又狠狠砸在他的背上,發出一聲悶響。
這一下衝擊之大,連在遠處的郭徐兩人似乎都覺得腳下震了一下,兩人不由神情呆滯的互相看看,同感驚歎。背著數十斤的東西直接從六樓跳下,而且還毫髮無損,這傢伙的身體究竟是怎麼構成的?
陸文很快起身走了過來,打個手勢示意兩人趕快離開。郭銘突然想起什麼,一把拽住陸文的衣領怒道:「那爆炸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好只來搶槍嗎?」
陸文毫不在意的撇了撇嘴:「那是警局的監控室,我們進來時都被監視器自動錄了像,為了你們倆以後不被條子滿世界追,我必須得去毀了監控資料。放心吧,裡面的條子都被我請出去了,一個都沒死。」
郭銘不由鬆開了手,他歉然的道:「對、對不起,我剛才衝動了點。」
陸文嘿嘿一笑,反手拍了拍他:「要是你不聞不問,也就不像你了。我也就是看在你們倆的面子上,否則早拿那包4把這棟樓給拆了。」
徐東卓也湊了上來:「得了吧,我看你小子也只是嘴上說得厲害,要是你真成了喪心病狂的悍匪,我和郭銘也不會和你結交了。走吧,在這兒等警察抓啊?」
走到一輛警車前,郭銘打開門用製出的鑰匙發動汽車,陸文坐上駕駛室,回頭沖兩人一笑:「走咯!」說著拉亮警燈,一踩油門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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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發生的事立刻震動整個警界,香港警察署長大為震怒,連夜頒下嚴令要求徹底緝拿兇手。然而警方只在路旁找到被丟棄的警車和警服,罪犯早已逃之夭夭,加上警署內的監控錄像全部被毀,一時根本無從查起。
這樣的醜聞自然不能捅出去,九龍區警署也只好對外宣稱是煤氣洩漏事故。由於近些日子香港連續發生各宗大案,各級警司總監們神經早已瀕臨崩潰的邊緣,當晚的案件終於讓他們再也堅持不住,連夜就有數名高官因腦溢血心臟病等突發急病被送人醫院搶救。
這邊警察上下幾乎急翻了天,三名始作俑者卻已悠哉游哉的坐在一家裝修豪華的咖啡廳內享受人生,對他們所造成的惡果,自然也一無所知。
這是第二天下午,連夜潛逃以後,三人先找個地方飽飽的睡了一覺,然後帶著東西來到目標大樓對面的一家咖啡廳,商量救人的細策。
耳朵裡是舒伯特舒緩的小夜曲,鼻間充盈著一流咖啡的芳香,靠在柔軟的真皮座椅內,郭銘和徐東卓舒服得直想呻吟。
「***,難怪這麼多人不惜犯罪也要賺大錢了,能隨時上這種地方來享受,這才叫人生啊。」郭銘優雅的呷了一口自己面前的極品藍山,隨即一臉苦相的皺起眉頭。
「喂,不會喝就別點這麼貴的啊。喝小口點,你剛才已經整整喝掉00港幣了。」徐東卓扳起指頭數落郭銘,十足守財奴的模樣。
陸文正埋首明鏡兄弟倆送來的資料裡,聞言抬起頭笑道:「其實這種燒錢的高檔咖啡館我也沒來過,比起來我還是喜歡大排擋多一點。」
「既然這樣就別來這兒嘛,點了你又不喝。」徐東卓繼續一臉肉痛的碎碎念。
郭銘掰下一塊方糖扔進嘴裡,一邊含糊不清的道:「這資料你怎麼看?」
陸文拿起一張紙沉吟道:「按上面所說,頂樓那家期貨代理行屬於趙旭名下,而那個趙旭又和羅烈然關係不一般,那麼事情已經很清楚了。」
徐東卓敲敲桌子點頭道:「我和郭銘也這麼看。看來羅烈然一定有什麼事耽擱,現在都沒離開香港,他抓走悅慈,說不定也跟此有關。」
陸文扔下紙沖兩人一笑:「管他那麼多,直截了當的殺進去救人出來最乾脆!」
「那何時動手?」郭銘透過巨大的玻璃窗戶望向樓下的街道。
「就今天晚上吧,再遲恐怕又會生出什麼變故。我是不想再在香港呆下去了,早完早走,再說學校也快期末考試了,我還一點都沒複習呢。」徐東卓提議道。
陸文贊同道:「那就晚上點半進去,在2點大樓關門後開始行動。」
又再商量一些細節,三人起身準備離開。結帳時,徐東卓少不得又是好一陣嘟囔。
當下樓走入行色匆匆的人群中時,郭銘不由抬起頭望向對面大樓,今晚,又將有怎樣的經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