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衫傳說 正文 第八十二章:紈褲之道
    二人坐於翠湖亭中。相對而飲。縱論詩詞。暢談書畫之道。一番交談之下。王冼方知肖遙不惟詩詞書畫之道精深。便是於那音律一道。也是大有見的。

    這個年代。詞曲之道。注重工整韻律。一些現代歌曲。其實並不能入的真正的大家耳中。上次肖遙在成都碧漪樓內唱的兩首歌。亦不過是取個新鮮出奇而已。而漪月之所以當時亦是神往。也是肖遙摸透了她當時的心緒。以歌詞直擊其心所致。

    但音樂一道。其樂理發展。便如同那素描技法一樣。都是所有派系的基礎。但這時卻並無形成真正的體系。而後世教學之道。乃是注重先打基礎。由簡入深的學習。那些個簡單易懂的基礎只是。本就是多少大賢先輩。日積月累沉澱下來後。經後人整理成的。故而。此時拿出來一說。反而成了極為珍貴的東西。

    王冼聽的大為歎服。深覺此行不虛。對肖遙廣博的知識。不由的甚為敬佩。由是更加刻意結交。

    二人暢所欲言。從學問之道。漸漸又談到了種種娛樂之術。想後世那豐富的娛樂生活。比之現在。那可真是天壤之別了。就算是那小孩子玩的遊戲。拿到這個時候。也是新奇無比的。更遑論什麼籃球、足球等競技類的項目了。肖遙信口而說。卻把個王冼聽的雙眉軒動。目射奇光。對於每種遊戲都要細細問個仔細。待說及足球時。王冼笑道「二郎所說的那足球。不就是蹴鞠嘛。只是規則上略有不同而已。」

    肖遙暗笑。他特意將話題往這方面帶。就是想引出王冼身後那人。此時聽他接口。就順著說道「也不盡然。我所說的足球卻和蹴鞠大不相同。蹴鞠除了白打(花樣踢球)外。雖說也有對抗。然仍是偏重個人技巧。不過一遊戲罷了。」

    王冼本身就是喜愛此道。聞聽肖遙言中不屑之意。不由軒了軒眉頭。問道「哦?那麼二郎所說足球又如何?」

    肖遙舉杯飲了盞。這才笑道「足球與蹴鞠最大不同處。乃是培養整個團隊的配合協調能力。雖然也需要有個人能力在內。但兩隊相對競技。若一方只有一人玩的好。又要遵守種種規矩。而對手雖個人技術不如。但整體配合好。晉卿兄試想下。究竟誰能最後勝出?而這種整體配合協調之術。若能使之熟練運用到軍事上。那麼整個軍隊便會萬人如一。如臂使指。如此對比之下。那足球不但能強身健體。增加趣味。還能延伸到軍事上使用。那蹴鞠又如何能比呢?是以。任何事物均有其意義在內。就算是紈褲遊樂一事。也是大有學問的。以我輩士人身份。就算要行那紈褲之事。也當有品有道才是!」

    王冼低頭想想。不禁點頭。自己舉杯飲了。歎聲道「可惜今日不曾與十一郎一起來。不然。他定會引你為第一知己。」

    肖遙眼中閃過一道莫名的光芒。隨聲問道「哦?這十一郎卻又是哪位高人?」王冼笑道「十一郎卻是我那侄兒。喚作趙佶。乃英宗之孫。神宗先帝之十一子。與當今官家份屬兄弟。與我乃是莫逆之交。生平亦是對詩詞書畫之道極是精通。偏偏對那蹴鞠之術更是喜愛。他若的知有你這位大高手在此。怕是怎麼也要與你一會的。」說著。微笑不已。

    肖遙心中暗喜。面上卻淡淡的道「晉卿兄說笑了。端王乃皇室之人。肖遙不過一布衣罷了。生平並無交集。不敢高攀。便是與晉卿兄如此論交。已是大大篡越了。若不是早知晉卿兄傲視王侯之性情。肖遙斷不會如此放肆的。」說著。已是舉杯邀飲。不讓王冼再說。

    這種事兒。不能多談。點到為止。火候卻是最好。肖遙深知其中關竅。故而稍談輒止。不再進行下去。料的王冼性情。加上與趙佶的交情。定會私下與趙佶說起。等到趙佶忍不住親自跑來時。才是自己施展手段。將這位日後的第一人籠絡住的時刻。

    王冼眼見肖遙淡淡的樣子。心下歎息。暗暗打定主意。回去後定要與趙佶說說。這般奇人若不能結識一番。日後趙佶定會怪死自己的。他自尋思。卻哪裡知曉。對面那人早將他算計的死死的。就等他這隻大魚入網了。

    二人不再多談。只揀些無關緊要的閒話來說。倒也頗的其樂。看看已是華燈初上的時分。王冼已是微醺。這才起身告辭。

    肖遙佯作挽留。王冼再三要走。肖遙遂點頭應了。親送王冼出來。走到門口處。卻見吳用正興匆匆的衝了進來。

    抬眼看到王冼。不由的一愣。連忙躬身見禮。王冼大笑。扶起道「吳先生。你這中人做的卻是不好。還的我自己跑來才行。今日已是晚了。下次卻要你罰酒賠罪才是。」言罷。哈哈大笑。

    吳用連忙賠笑不已。點頭應下。肖遙在旁見了。心中一動。突的直接問道「加亮。那玻璃所需之物。可都準備齊了?」

    吳用一愣。抬眼見肖遙眼中目光閃動。他心竅何等靈巧。登時便已明白。也不避諱王冼。躬身道「回園主話。所有物件都已齊備。園主可即日動手傳授那玻璃製作之法了。」

    肖遙「哦」了一聲。這才點點頭。不再看他。只伸手向王冼虛引。王冼聽的分明。心中一動。話說今日所見俱皆是新鮮新奇之物。聽肖遙言語。竟不知他肚子中到底有多少新鮮玩意兒。不知那玻璃又是個什麼新鮮的物事。倒要問問。

    當下藉著酒意。斜睨著肖遙笑道「二郎好沒道理。那個什麼玻璃又是什麼新鮮玩意兒。既然不避諱我。如何不說與我知道?豈不吊人胃口?」

    肖遙呵呵一笑道「晉卿兄誤會了。那只不過是些個小玩意罷了。小弟略懂些煉製之道。眼見市上頗為流行琉璃。便想嘗試著自己燒製研究一下。家中有些個閒散人。若能製成此物。便給了他們拿去謀個生路。換些閒錢用度。總好過閒逛。此時不過剛準備好材料而已。尚未開始煉製。又跟晉卿兄說些什麼。」

    王冼聽的雙目放光。看著肖遙淡然的面龐。心中暗道:乖乖。煉製琉璃!這位肖二郎當真是奇才也!那琉璃若是能自己煉出。可是立時就能富可敵國了。他竟要研究出來。給家人拿去謀生。強!太強了!王晉卿同學感到自己真的被雷到了。

    眼見肖遙說的淡然。不由笑道「若是如此。等兄弟煉製出來。可能讓為兄一開眼界嗎?」他見肖遙不以為意。這稱呼卻也是越來越透著親近了。

    吳用在旁聽的暗罵。這廝可不是無賴氣又發了。這等好事誰不是敝帚自珍。如何能示之外人。他聽便聽了。卻還要索要。真真個無恥至極了。

    肖遙卻是笑道「當不的什麼。晉卿兄要是喜歡。製成之日。小弟必定使人送至府上就是。也不過是些玩物而已。」

    王冼大喜。拱手謝過。這才喚過馬車。告辭登車而去。吳用伴著肖遙站在門口相送。直到看不見那車駕影子了。二人才轉身返回。

    吳用皺眉問道「二哥。你可是準備從這條線下手?」

    肖遙笑道「怎麼?加亮覺的不妥?」

    吳用搖頭道「小生素聞這位小王駙馬大名。雖是名動公卿。但其紈褲之氣。也是同樣響徹在外。一直為兩代官家不喜。小生之意。二哥可借其在公卿中的交情。多多結交那些個朝堂上的權貴。與他之間。只維持個關係也就是了。」

    肖遙停下腳步。看看他。忽的呵呵一笑。搖頭道「加亮啊加亮。你雖是智謀深絕。終有些事是你難以料到的。你不必擔憂。對此人。我自有道理。日後我們要展開手腳做事。過上那無拘無束的日子。便要全著落在此人身上呢。呵呵。」說著。神秘的笑著。轉身往裡行去。

    吳用一呆。皺眉想了半天也是摸不著頭腦。他又哪裡能知道。肖遙的目光卻是盯在那王冼身後的端王趙佶身上。便是知道。也是打死也猜不出。那趙佶能登基做了皇帝的。要知道哲宗雖然無後。但他的弟弟中。除了趙佶外。上面尚有一個吳榮穆王趙鉍。雖說傳有眼疾。但如果哲宗駕崩。其未必沒有進位的可能。

    便是除了這趙鉍外。尚有十二子永寧郡王、睦王趙俁。十三子楚榮憲王趙似。十四子越王趙。這些個皇子又有哪個是省油的燈?其中尤其那十二子永寧郡王趙俁。更是兼具武勇。素來強橫。此時又沒有任何端倪。吳用便是再聰明。也是不能未卜先知的。

    眼見肖遙神神秘秘的。不肯明言。只的悶了一葫蘆疑惑。抬步跟上。到的廳中。將所需之物細細交付了。二人這才各歸房中休息。

    肖遙回到房中。暗自尋思。知曉搭上了王冼這條線。對於自己實在是個極好的機會。那個玻璃卻要早點製出才好。只是這等工藝決不能洩露出去。這相應操作的人手嘛。倒是頗費思量。盤算半響。卻不由一拍額頭。猛的想起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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