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遙等人方踏入那小園中,便被眼前的景色驚住。】和風輕拂,水聲叮咚,幽靜中透著一份飄逸,恍不似凡塵俗世。置身於此,不禁的俗念盡消,胸中自生一股清靈。
隨著走至近前,那女子已然回過身來。便仿若空靈的山谷中,突然綻放一朵幽蘭。眾人固然皆是一片迷醉之色,肖遙也是不由的暗暗點頭。
但見渾身雅艷,遍體嬌香。兩彎眉畫如遠山含黛,一雙明眸若秋水漾波。臉如蓮萼,粉致暈紅,濯濯兮不沾凡間氣息。一點絳唇,勾人魂魄,紅艷艷的似多汁的櫻桃。
俏生生一襲白羽霓裳,自肩上瀟瀟垂下。整個人兒,便嬌俏俏的闖入了每個人的眼中,微風吹拂之下,裙裾輕動,自有一股使人憐惜之意散出。真真個是可憐一片無暇玉,誤落風塵花柳中。
此時見這麼多人現在眼前,不由的輕輕的蹙了蹙峨眉。好似會說話的雙眸,微微一轉,輕瞟了站在一邊的媚娘一眼,那股輕顰薄怒之態,讓人心旌隨之搖動。
媚娘滿面無奈的微微搖頭,暗暗使個眼色。隨即笑道「各位官人既是到了,奴家這便告退,為幾位置辦幾個小菜,吃上幾杯水酒,也算奴家一份心了。」說著,自向那月兒打個眼色,方才轉身去了。
漪月眼見眾人已是到了,卻也是不好再往外攆。只得回身斂衽一禮,素手輕伸,讓眾人圍著亭中石桌坐了。先是向眾人頷首打過招呼,清幽幽,冷艷艷的眸光一轉,便落到肖遙身上。
櫻唇輕啟,嚶嚶嚦嚦的清音響起,「這位定是肖家哥哥咯,哥哥才思敏捷,奴家甚是佩服的。卻不知哥哥是做什麼營生的?以前似是從沒見過的。」眼見這郎君俊逸灑脫,想及方纔所對之對子,嫩嫩的玉頰上,卻是兀的飛起一抹嫣紅。
眾人眼見她先向肖遙說話,俱皆眼紅不已。文苑卻是癡癡呆呆的望著那張玉面,早不知天上人間了。他便只要眼中看著這女子,便已心神暢美,如何去管他向誰說話。杜瓊、張洞眼中卻俱皆掠過一絲陰霾。
肖遙聞聽漪月問話,洒然一笑道「一時遊戲之作,不敢當小姐盛讚。至於在下嘛,眼下卻是如同寄生蟲一般,暫時棲身兄長家中,蹭個一日三餐,這成都城倒還真是頭一回來。不想卻是能得遇小姐這般可人兒。」
漪月聽他說話灑脫,渾不似旁人見了自己,便是吹噓自捧的。就是看著自己的那雙眸子,也是深邃清亮。只見一片欣賞之色,卻毫無淫慾之意。便好似見到了嬌嬈的花兒,只是讚歎它的美麗一樣。心下不由的喜歡。
只是聽他所言的寄生蟲,卻是不由的一呆。眼波兒睇轉,臻首微側,一根青蔥兒般的手指輕抵腮邊,輕聲道「寄生蟲?那卻是個什麼?是一種蟲兒嗎?怎麼如此奇怪的名字?」
肖遙一愣,隨即哈哈笑道「正是正是,正是一種蟲兒。這般蟲兒,自身不事生產,專門寄身於別人身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端的是不要臉至極!無恥之極。」一邊說著,一邊卻閉起一隻眼,側頭看了張洞一眼。
張洞大怒,這小子說著寄生蟲,卻用這般怪樣來看自己,可不正是說自己嗎。只是礙著在佳人面前,卻要保持形象,只得暗暗咬牙。面上卻是亦是微笑著點點頭。
漪月見張洞點頭,不由妙目看向他,櫻聲問道「張衙內也知道這種蟲子嗎?可曾見過?卻是長的什麼樣子?」
張洞忽見漪月向自己說話,頓時覺得身上骨頭都瞬間輕了許多。頭昏腦脹之間,只是滿面傻笑的點著頭。
漪月見他只顧點頭,卻是死死的盯著自己,心下不由的厭惡,眼見他並不答話,便轉頭不再看他。張洞嗒然若喪,旁邊陸易卻偷偷拽他,輕聲道「月兒小姐問你話呢。」張洞「啊」了一聲,問道「問我何事?」
陸易看看他,遂將方纔所說講了,張洞聽了,頓時滿面通紅。恨恨的看了肖遙一眼,強自耐住,轉頭不再理他。哪知肖遙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撩撥自己,早就打定主意要好好耍弄他下,如何肯這般輕易放過他。
當下笑道「正是正是,張兄學究天人,家學淵博,此等異蟲定是見過的,說不定還能天天見到,也是有的。」探頭對著張洞道「張兄,小弟說的可對?」
張洞怒不可遏,滿面漲的通紅,霍然起身,指著肖遙道「你……」肖遙卻是又轉過頭,不再看他,只是對著漪月笑道「那般蟲兒可是噁心的緊,小姐仙露之姿,不見也罷。只恐你見了,很快便要瘦了。到時候,這成都城裡,卻是沒有肖某人的容身之地了,肖某豈不是很慘。」
漪月見張洞模樣,又見肖遙滿面促狹,心中已是明瞭。只是聽的肖遙後面的話,卻又是不由大為訝異,實是想不到,為什麼自己見了那蟲兒便要瘦了,更加想不到為何自己瘦了,肖遙便沒容身之地了。
等到向肖遙問起,肖遙歎聲道「那蟲兒長相噁心,你若見了,定會三日吃不下東西。你既不吃東西,可不就要瘦了。你這一瘦不打緊,可是你那般鐵桿粉絲見了,定會心疼。待要知曉乃是從我這裡知曉的那個什麼蟲兒,害的你不能吃飯而瘦,豈不是要滿城的追殺我?休說別人,就是眼前這位張衙內,肯定就是頭一個。」說著,翻了翻白眼,睇了張洞一眼。
漪月聽的呆住。她素日見過無數才子士人,個個在她面前,均是溫文爾雅,談吐高雅,何曾聽人如此說過話。只覺肖遙說話,多是市井俚語,偏偏卻又新奇無比。言語之間,嬉笑怒罵皆成文章。讓這清冷的美人兒,一時間竟有些無所適從之感。至於對那鐵桿粉絲又是什麼,卻也是不敢再問了。
眼見肖遙所言,句句似是都在暗指張洞,卻是恐自己一問,倒似和逍遙一唱一和的擠兌張洞一般,沒來由的給媽媽惹來麻煩。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竟是首次心中失了方寸,竟是僵在那兒了。
張洞卻是怒不可遏,呼呼喘著粗氣,霍的站起,狠狠的瞪著肖遙。旁邊杜瓊和路易,均是在桌下輕輕拉他。張洞看看兩人,又見漪月眸光瞟來,終是將一腔怒氣壓下,悶悶的坐下。抬手端起桌上一盞香茗,便往口中灌去。氣憤之下,一口氣不順,竟是連連咳嗽不止。
漪月滿面無奈之色,她身後的小丫頭,卻是一張小臉憋得通紅,兩隻大眼睛早已彎成一雙新月,只是努力控制著不笑出聲來。心中對肖遙簡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自肖遙一行人進了園子以來,她便看這個張洞不爽,一雙賊眼不禁直直盯著她家姑娘看,甚至還直往自己身上瞄來。那目中的淫褻之意,毫不掩飾的裸露著,讓小丫頭忿忿不已。此時見肖遙三言兩語,便將這惡人氣的差點背過氣去,心中可是笑的直打迭兒,恨不能馬上拜肖遙為師,也將這門絕技,學上一學。
肖遙說完這番話,自顧打量院中景色,竟是沒有絲毫的覺悟,自己已將對面這位可人兒給僵住了。那焦作和王氏兄弟從進來,便已是色授魂與了,耳中早已不聞他事,便和文苑一般,呆呆的傻住。陸易心中也是好笑,只是向來與張洞交好,不好表現出什麼異樣。只是嘴角兒也是不由自主的微微勾起。
杜瓊在一邊心裡卻不是滋味,他自覺相貌英俊,風流倜儻。昔日無論走到何處,都是如眾星捧月一般,以他為中心,何曾有過今日這般尷尬。現在看來,自己這些人似乎便是來為這肖二郎做陪襯的,人家漪月壓根兒就沒正眼看過他。
這肖二郎言語粗俗,滿嘴的市井俚語,胡說八道一通,偏是將這美人兒的目光緊緊的吸引住了。心下不忿之餘,微咳一聲,將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這才刷的打開折扇,輕輕搖著。向漪月溫言道「在下向聞月兒小姐妙識音律,今日既是有幸一見,敢求小姐賜曲一首,卻不知小姐可願否?」
眾人聞聽都是神情一動,齊齊的看向漪月。漪月淡淡點頭,道「既是杜大官人有命,月兒豈敢不尊。只是技藝粗鄙,恐是有辱大官人清聽。」
杜瓊呵呵一笑,折扇刷的一聲合起,輕擊自己掌心,慢聲道「小姐太過謙了,想我成都府中,便是三歲小兒也知,碧漪樓漪月小姐的琴音乃是一絕,在下能有幸一聆,實是莫大機緣,又何來什麼有辱清聽一說。」
他語音清朗,舉止瀟灑,確實對女兒家有著一股吸引力。只是可惜的是,對著這位以清冷著稱的漪月,卻是毫沒半分效果。只見漪月仍是淡淡點頭,回身向那女童輕抬抬手,那伶俐的女童蓮步輕移,將懷中抱的那張琴放在漪月的面前,又是回身而立。
漪月微微向眾人點點頭,纖纖素手輕抬,已是撫上那琴弦。隨即便是一抹清音梟梟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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