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驚霆深恨自己被甩脫,也是雙目生赤怒瞪對面仇敵。張入雲知依他個性絕不容自己插手,可二人功力相差太多,如今又折了一臂,想起段驚霆是為了自己才涉險,斷不能容對方有性命之憂,腳下舉動已並肩立在其身旁,果然少年見他挨近便是口中生叱,面泛不悅。本當商暮雲回趁勢追擊,不料對方忽得開口稱讚段驚霆道:「我本以為石兄技擊功底可觀,未想你這半路殺出來的野小子竟也不弱於他,你兩個也稱得上少年英勇,論真本領實在差我一截,真有意便一起上如何!就不知二人聯手可會有甚疏漏?」
受對方激動,段驚霆當時便欲沖身而出,卻被張入雲攔住,正待喝罵,就聞對方笑與自己道:「還是先趁空將臂上傷勢略作打理,也該換我相試一陣了!」說完上前一步,卻把懷中天書寶卷丟於了商暮雲。
被商暮雲接了笑道:「我雖說並沒安什麼好心,但這一頁玉簡倒是真的,石兄又何必推拒!」
張入雲亦笑道:「也沒什麼,只是有這玉簡攜在腰間總覺得相鬥起來有些牽掛,倒不如先寄於商兄處的好!」
「哦!你竟指望可力敵商某嗎?」商暮雲笑道。
張入雲提氣進身,左提右引,擺拳冷聲道:「不試一試終是不知個端地,總要伸量一番才叫小弟有個計較!」
商暮雲點首讚道:「瞧你氣色倒有些意思,總比那姓段的多了一分沉穩,就不知身手……。」話說到一半已是無及開動,原來對面少年早已是一指彈出,星丸跳動直取其咽喉,被商暮雲運掌成風,手蘊精光硬生重將張入雲一粒無形無色的彈指神通指力攔下。
這一招出其不意算來甚是下作,不想商暮雲反笑道:「不錯,也不該小瞧了你,依你這般氣性還能活到現在,當該有些與眾不同之處。」見一擊不中,張入雲知自己功力與對方差的太多,心中愁疑也想不到個制勝之法,只得將流星指分了一枚右手戴了,合身向上幾步近了商暮雲身前,看架勢也是與對方近身纏鬥的意思。
商暮雲自是知他心意,當時將手一擺,道了個「請」。張入雲也不謙遜,沉腰晃臂便是當心一拳抽出,商暮雲應時也是一拳相還,就見得精光四濺,金星銀蛇亂走,已在二人懷中炸了開來。
當下張入雲使盡渾身解數也只與商暮雲勉強打了個平手,可對方拳腳輕鬆並不見絲毫章法便得將自己累勢的精微奇奧絕技一一拆解,仍是自己一身揉合數門精義的拳腳功夫在其眼底亦如無物一般,相較了多時便只能與對方纏鬥,他素有長力,可如今角鬥多時自己心神拳腳早具與一處,氣力消耗不少,再望對方累番的力戰到此時卻亦是初鬥時一般生猛。又堅持一陣終被商暮雲覷著自己力乏之際一個沉肩,如獅虎一般的合身猛撲,自己費盡了精神也才讓過大半,當時只被對方撞著自己身側一角,便是抵授不住,倒翻了出去,待落地時,右胯間如被火燎一般,竟沒了知覺。
商暮雲一擊得手並不追擊,反沉聲點首道:「看不出你竟合了眾家之長,更得了齊樂長那老頭梨花指的本事,能將我真力壓制到這般地步的人物,我已是有百年不曾見了!可惜你終敵不過我,不是你不用心,只是還長了百年火候罷了!」說完竟咬了唇似在用心思索,一些也沒有剛剛經歷過生死大戰的模樣。張入雲多年生死一線,見對方猶豫自然落得藉機趕快調氣回息,意圖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體力,同時頭腦裡全意回憶思索,他是個遇強不棄的,雖說對方無論那一面都比自己武勇,打的自己只有招架之力,可到此時也沒有心慌怯戰。
再聽商暮雲思索半晌不得,終是低聲嗔道:「若不濟事,殺了也自省心!」主意打定,即時目*光,提足而來,再不似先時和平沉靜氣象。張入雲也覺對方通身儘是殺氣,只激得自己渾身刺痛,咬牙低喝也是合身相上。不想此一番商暮雲卻是搶先出擊,一個沉腕,右臂間作了刀狀下砸而來,隻身還未至,便已如割裂了空氣好似似刀刃一般劃空而過。
張入雲見狀知自己絕抵授不住忙閃身讓過,不想商暮雲變招極快,已趁當兒一腳抽出,張入雲避無可避,明知自己雙臂抵擋不住,只得也是一腳抽出相迎將商暮雲驚天一擊擋了下來,要知他足下功夫也是當世數得著的,雖說略弱一些,但終是逃過一條性命。
見張入雲竟能擋下自己一腳,商暮雲卻如獲至寶,大喜過望,也不待震飛與一旁的敵手放穩身體便又是欺身上前追擊,眼看一腳穿心卻又心頭警兆,忙架起雙拳,一聲驚雷過後,則見段驚霆積勢晃動自己左臂把個商暮雲倒得倒翻出去。可也將其人驚惱,身在空中竟還雙袖一分,陡時拂出連環兩記刀刃,先後而至,總讓段驚霆沒個追擊的機會。
無奈少年只得回身恥笑張入雲道:「如何?被人打成滾地元寶的滋味如何?」
張入雲笑答道:「滾雖滾了,到底還不如你說的那般不堪!」段驚霆放眼看去,就見對方雙掌此時觸地一個倒擰便已直了身形,氣勢猶在本不見弱,知方才張入雲已知自己不能翻身就起決意腳上頭上行怪招抵擋商暮雲重擊,想至此只得一聲哼笑再不理他。
商暮雲為段驚霆一擊攔了自己興頭,未能試出張入雲功底到底還存得幾分,即時生了大怒,湧性之間人物便似換了一個,再又振身而起虎吼而至。依段驚霆氣性自是不會退讓的,仗自己左臂奇異竟圖硬擋對方重拳,不想商暮雲一旦全力施為,力量即是大到不可思議,縱是他一雙得自孽龍的臂膀也是力不能繼,只一相觸便如斷了線的風箏,口噴血水倒飛而出。幸得張入雲及時上前擋下商暮雲重拳追擊才沒能結果其性命,可只這一拳下來便也將他打得面色青白,週身氣血被對方重拳威力盡逼與丹田之下,險些沒將張入雲活活震死當場。
只一招之下二人便都癱軟了身子,再待商暮雲追逼早成強弩之末,勉力纏鬥一二回合終是解不去商暮雲重手,段驚霆左臂已自受傷,當下又被打折再又避不得當胸一拳,旋即倒在地上,張入雲也只撐了一式也轟然倒地,摔跌在其身旁。
見商暮雲慢步踏來,段驚霆吐了一口血水哼聲罵道:「沒見過這般沒天理的拳腳,只是死在這姓商拳下倒也不算冤枉!」張入雲本欲笑了附合,只是他腰間中拳受創極重竟是笑不的。而對面商暮雲被二人力鬥引發了凶性,亦步亦趨逼了過來。張入雲無奈只得將自己化蛇劍祭出,雖說自己尚有手段,但商暮雲的殺神劍他也是見過的,自忖絕不是敵手,如今將化蛇劍祭出一為作抵擋,二也是想與萬分危急之下駕劍光逃走。
可在場三人都是一往無前的神勇氣性,於商暮雲面前,張入雲縱是想逃,也不敢弱了氣勢,不然為敵人殺氣逼迫只怕死的更快。無奈之下只得強自支撐,段驚霆也是一般心思,同時也將寒光祭起,他二人飛劍甚是相合,一時合在一處竟比單劍大了數倍,可就這般也只與商暮雲殺神劍鬥個平手,這還是對方有意為之,不容身劍相合欺身而至只怕頃刻間便沒了性命。
正在危急處,張入雲忽覺腰間一沉,正在驚異間,卻聞的商暮雲一聲虎吼,竟將殺神劍收回,改了方向徑往三人身旁平空斬去。張入雲在一旁心念電感已知來者何人,果然一聲俏笑就見一團黑絲纏動已將殺神劍敵住,再聞嬌聲:「商郎子怎麼只一照面便動殺神劍取我性命,竟是一點情分也不講嗎?」
商暮雲聞聲大罵道:「你尋來尋去便找的是這一對廢物嗎?只這點毫末伎倆,還是早殺了完事,你不怕丟人,我還嫌髒了我一雙拳腳!」
鬼母笑道:「張入雲此時本領低微是不錯,不過異日倒難說的很,商郎子今日若放過他一條生路,我保定日後不會叫你失望的!」
「我為什麼要這麼做!這人間界是我的地頭,就是你食香妖婦又能拿我怎樣!」商暮雲暴喝道。
「哎呀呀,到底做了教主身份不同與以往再不一樣了!」鬼母行近其身前,竟將商暮雲從身後抱起盈笑道:「我只記得當年的你可並不是這樣,有一段時間裡,你可是乖巧的很呢!」
一句話將商暮雲引動,瞬時怒髮衝冠,週身如燃了赤焰一般為火雲緊緊纏繞,直燒得鬼母面容焦枯,浪笑間終將雙手放脫,再見殺神劍已是布了十數丈劍光湧至。商暮雲飛劍可傷元神,便是鬼母也是忌憚三分,當時伸手一指迸出一團烏雲將劍身敵住。正待開口,卻見商暮雲一聲暴喝,便見一條白練透掌而出,當時便將鬼母身體洞創,端端正正印了一拳在胸口,半日竟不得復圓。
這一拳將鬼母打的好不疼痛,可那婦人竟一些也不放在心上,反而大笑道:「果然你這兩百年來將這雙鐵拳磨煉的越發威力了,只憑肉掌便能傷我,月魁那賤人倒真有眼光,百年以來僅仗你一人便多得人間這多好處!」
商暮雲大喝道:「誰和你這蛆蟲囉嗦!給我滾回你嚼蛆的食屍界,這裡可沒有你立足的地方!」
一句話說的張入雲與段驚霆面面相視,均是滿臉疑問,再又相看商暮雲其意自是明瞭。見此乾坤教主大笑道:「原來你還不知這妖獸出身,說與你聽也好早讓你羞死,它不過是條浸在死人堆裡的食屍蟲。算來你二人也是個英雄少年,可卻甘願做只蛆蟲的爪牙,當真折了英雄銳氣!」說罷仰天長嘯,直鬧了個聲震九霄,怕是千里外都能聽得口底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