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妖 龍騰四海 第五十三回遁仙徑密探 破法陣張狂(拾壹)
    老師太見狀,不由搖首輕歎道:「唉!峨嵋二代弟子中,只你一個真算得上人材,可惜你冰清玉潔心比天高,卻戀上這無用的張入雲,真真叫人惋惜!」

    玉音開口便道破沈綺霞多年來心底秘密,張入雲聞言大怒,知玉音如此純為亂沈綺霞心神,雖說沈綺霞素日心懷寬廣,為人柔善,但骨子裡的心高氣傲卻是與生俱來,比誰都要來的剛烈些。此刻玉音當著眾人,尤其是自己的面前說破,只怕她一時難以容忍,做出不利於自己的事來。

    果然在張入雲思忖間便見沈綺霞頓住身形,俏影一陣輕晃,玉墜兒一般的耳根似也做了胭脂色。見此張入雲暗道不妙,未想沈綺霞反倒還劍入鞘,抬首靜心寧氣與玉音道:「是這般又如何?這與弟子斗膽討教師叔並無一點關係!何況你三番四次害他,讓張師弟這幾年來歷盡苦難,為此弟子更應該向師叔討還一個公道!」沈綺霞說的此番話時,起先臉色還有些慍色,後來卻重回了往日沉靜,只單手輕按劍柄,輕移蓮步款款步向老師太身前,再不見一些張揚。

    玉音見她為自己說破心事,只除一時顯了些惶張,到如今一身煞氣反倒斂去,無形之中自己週遭卻又有一番震動,但覺身邊危機環伏,自己心神稍一鬆懈,便可為對方暴起發難。如此凌厲的殺氣之下,偏沈綺霞身兼兩般造化,道力遠高出同門之上,行動起止,舉重若輕,半日威逼自己,反倒令自己傷下忙於應付,佳人卻得守先機,氣定神閒,佔足上風。

    玉音見不能亂其心神,對方反為自己言動,激起意氣,要與自己清算舊帳,玉音向來心智深沉,自知沈綺霞惱將起來的可怕,無奈之下,只得笑道:「唉!我只是為你可惜而已!需知情之一關,實難渡破,你身為峨嵋首座弟子尚且不能勘透。我門下拙劣弟子則更是不堪的緊了!」

    張入雲聞聲便是將眉頭皺起,果然老師太語畢,其身後便晃出一人影,縱身一躍,便已攔住了沈綺霞的去路。來人身材高挑,即便是沈綺霞也是矮了稍許,只將眉頭深皺,滿臉的猶豫委屈,卻不是姚花影是誰?

    玉音於旁冷聲道:「我這徒兒只怕比沈師侄還要墮落的深一些,你二人都單戀一個男子,倒真好相遇!」

    張入雲見玉音竟讓姚花影與沈綺霞相鬥,恨其心腸歹毒,急怒道:「老尼姑,你還是不是人,她是你門下弟子,怎在人前如此輕賤!」

    玉音聞言冷笑道:「張入雲,你是尷尬人,有什麼資格開口說合,我多年苦心栽培的弟子便為你所害,最心痛的莫過於我這做師傅的,讓你能留得性命活到今天害人,這才是我多年來最大的失誤!」言畢,遂又與沈綺霞道:「長久以來,貧尼都想看一看峨嵋首座弟子比之我徒兒到底如何,沈師侄你雖道法高強,卻也不要輕看了花影,若論天份資質,我自信她可在你之上呢!」

    沈綺霞未為其言語所動,只目光平和,略帶惋惜的看著姚花影道:「姚姐姐,難道沒有別的辦法……。」

    未待其說完,姚花影已是搶聲說道:「不必再說了!我已經想好了,沈師姐,你還是進招吧!」

    沈綺霞聞言不語,思量半日後方笑道:「也好!其實妹子也早有心與姐姐請教一回了!」

    姚花影也不答話,反手便將青鸞劍抽了出來,翻腕之間便是六七丈的芒尾驚盡。沈綺霞見此也不怠慢,一個凝神意動,週身便得裹的一層玉潤,她自來未曾在人前顯露過自己真實本領,今番打定主意再不容得張入雲單獨涉險,一經上手便出了全力,而再觀姚花影只默默垂身,好似心神不在,但掌中青虹卻是雀躍不已,威力越顯越大,至最後已是如驚龍現身一般,直在空中嘶吟。二女都是一般的心底堅決,累勢多時再支撐不住竟同一時刻暴起發難,青紫二色劍光只一交接,便是驚天威力,又因她二人功行完備,內力精純,力道不到處絕不洩漏,俱精擅藏匿,每一回合裡都是生死較量,只看的一旁張入雲心驚膽戰,心跳不已。

    見二人相鬥劇烈,玉音大笑道:「張入雲,你可看見了,她二人相鬥,算來卻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張入雲看了看二人,就見劍光縱橫,一時竟想展不開身法搶進二女身前,心中焦急再又回首看了看太行夫人,就見她仍如先時一般的明珠護體,雷鏡在手,此刻玉音不在襲擾她,她竟也不再將雷光擊出,兩無不可,明是一副坐山觀虎鬥,想見自己雙方斗的兩敗俱傷,好取漁人之利的意思。而再見玉音也是一樣環廝自己,雖不曾行動,卻又一副隨時要出手的氣勢,他方才為玉音所激,傾盡全力與其相較,縱然仗了乾坤鐲威力,可還是不敵對方多年苦修,所受的傷要比玉音重的多。如此首尾皆難,實令他心亂如麻,不得靜下心神佈置。

    可張入雲終是多年打熬過來,只略有一番猶豫,便得展顏抬頭與玉音高聲叫道:「左右都是我對不住人,我張入雲只有一條性命,死了也就死了!只是真到了性命關口,怎樣也要將你這老不死的一同帶了去,我雖比你傷勢重些,但若只想著同歸於盡,卻又另當別論了!」說話間少年人,便已將身縱起,全不顧傷勢,只往玉音方向衝去。

    玉音師太見他起了性子,竟不顧性命與自己爭生死,眉頭不由一皺,張入雲這般不要命的打法確實可慮,何況對方到底年輕又是一身外門功夫絕頂高強,體力傷勢恢復俱要比自己快得不少,當日萬香自己曾敗在他手裡一著,此刻回想實在心猶有餘悸。見少年不要命一般箭衝過來,忙也掙動身體,不顧內傷,指定落雷,往少年人存身處砸去。

    誰知張入雲動身拚命卻是假象,只一待玉音起手,自己已展開經天身法,憑空不見,再顯身時已是閃至歪斜一旁,幾欲昏倒的段驚霆身邊。

    玉音師太道法高強,見張入雲顯跡,旋又指揮群雷落下,再又見少年欲將段驚霆喚醒,知其心思,心上震驚,忙將群雷掃落,想同時至二人於死地。無奈張入雲手中乾坤鐲是崑崙秘寶,一時雖得自己經意猛力下擊,可還是進不得二人身前,只能指望那佛法業火將兩人燒化。就如此玉音也還是不敢傾盡全力,因為對面還有一個太行夫人在後窺伺,自己幾番陰謀才得入這坐望峰秘境,實是紫嫣秋的大敵,這會子她不取雷光相襲已是行的大動,是以為安全計,自己不得不留些餘力,以備太行夫人發了顛狂大舉進犯。而之所以玉音會有如此多顧慮,想來也正是惡人作惡多端的報應吧!

    張入雲一挨至段驚霆身前,便先將乾坤鐲揚起御雷,旋又拖動起段驚霆身體高聲相喚欲將其叫醒,無奈段驚霆此刻雖還有些神智,但已是週身癱軟,再掙不得一些力氣。張入雲近其身實指望他能幫得上自己,不想對方竟到如此境地,如今他與自己合在一處,為玉音驚雷包裹,自己不但不能得其強力相助,反還要分出精神護他,心中度料失誤,不由皺起眉頭,頭皮一陣作癢,體內熱血直欲爆出。

    可就在這一刻段驚霆卻忽得將右臂抬起,取尾指在自己面前略作張揚,少年人不解,再看對方眼色,雖是沉靜的幾睜不開眼,但眼底瞳子仍不失一點星光,狡黠狠辣也與平日一般無二。一陣念動,張入雲才料得對方心意,雙目一睜,已是伸出手握住段驚霆右手尾指,心下一狠,就聽一聲清脆,對方手指已為自己折斷。一旁少年也為之劇痛,身體一個起伏,額角上泛起豆大的汗珠,脖項間也是青筋直暴,眼中神光忽的暴漲,其人已是立起身來。只是傖促間起身,腳下不穩還見虛浮。

    段驚霆見狀,臉上作色,氣憤不已,一怒之下,再聽得一聲清脆,他竟取掌將自己又一掰斷,所謂十指連心,劇痛難擋之下,少年人再無一些癡迷。即時身體抖的筆直,回首便與張入雲罵道:「這老姑子使得什麼玩意兒,竟能將我拘困成死狗一樣!」

    張入雲苦笑道:「其中道理實不足道,不過段兄還請小心,這惡人身上還藏有好些迷香,待會兒段兄鬥敵時,可得多加留意!」

    段驚霆冷笑道:「不用你多口,這迷香藥力驚人,這老尼姑要想再施故計,我指教她好看!我知道你想我助你同討這老賊尼,卻又丟不下一旁那一對姐妹花!先說好了,我本就沒指望你能幫得多少忙,今即已到了此地穴之中,就全看個人運氣本事吧!」話音一落,便待將身躥起,未料腰間一緊,已為張入雲攔住,就見對方手上銀光一晃,竟將乾坤鐲交在自己手裡道:「段兄才剛清醒,小弟恐兄多有不便,這鐲子還是暫借兄一刻,以為應便吧!」

    誰知段驚霆聞言卻得大怒道:「你當我是什麼人?如你一般的優柔寡斷,本事低微嗎?這爛銀鐲你只留著護你自己這條狗命吧!我若欲取,自有從你手裡奪走的時候!」即時振身將張入雲手臂拂開,口中一聲呼嘯便得往玉音身前犯去。段驚霆將方纔失手於玉音師太,引為大恨,只一躍身而出,便是一道白虹貫走。

    他人較張入雲狡詐,又兼取了龍臂,一身神力更在其之上,此刻放起全部心思與玉音較量,好似惡龍出海,直打的老師太有些左右不及,連連皺眉。

    這時節只留下張入雲一人空身孤立當場,相顧兩旁,就見玉音與段驚霆,姚花影與沈綺霞都是一般的惡鬥,自己到底該相助哪一方,當時竟委絕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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