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妖 龍騰四海 第五十三回 遁仙徑密探 破法陣張狂(玖)
    四人一路經地府穿行,行的多時,但覺週遭越來越熱,張入雲三人雖不知還有多少路程,但都是久經歷煉,已知不久即可到達。唯段驚霆喜說笑,與太行夫人明知故問道:「紫老太婆!難不成每次你下這地府,都是用這牢什子做鑽地老鼠一般的嗎?如此費事,還不如早開一條通道來的省事?」

    太行夫人瞪了他一眼:「我坐望峰百年經營自有地道相通,若真是玉音那賤人圖謀不軌,以她心性必一路上多設禁制,我這五火遁金輪從未曾與人前試用過,如此自山腹中而行,決可令她意想不到,搶在其前頭,防其變故!」

    段驚霆聞言大笑道:「想不到你倒深知那老尼姑的為人!呵呵,說來她與你一樣,都是一般的利用別人為自己謀利,前番你利用各派門人為你破自己大女兒的禁法,今番這老尼姑想用你小女兒收煉金龍,你二人一先一後,一來一往,真堪稱姐姐妹妹,不差多少!不過她倒比你臉皮厚,竟拜了自己徒弟做師妹,就可惜你這老姐妹,卻也瞧不出她在作假!」

    太行夫人正為此事深以為惱,今被段驚霆點破,更是犯了嗔性,怒聲道:「她即故意想騙我,自然擺佈些張智,不過玉音能做出這等不要臉面的事來,是她為人下賤的緣故,只你這等鼠輩才堪能與其相比!」

    段驚霆見太行夫人到了這步田地還在自己面前張狂,正待手下使勁略作懲戒,就聽身後張入雲忽得輕聲道:「玉音雖是臉老皮厚,但此一回倒也不全是為了害人!」

    「是什麼緣故?」段驚霆二人聞言同時問道。

    張入雲冷笑道:「我猜她這三年裡從無有一日以真面目示過人,不然當日也不會私自潛跡於萬香園中尋覓藍田玉實了!」他這一番話說的甚為古怪,段驚霆和太行夫人都是性高之輩,見張入雲說一半藏一半,都作嗤鼻,不再我問。獨沈綺霞經得當日雷音洞一役,她又蘭心慧質,於眾人第一個藏得黑衣女子便是由玉音假扮的,此時再聞張入雲一連冷笑,已是猜到了一些結果。

    待四人穿入地府百丈,四周山巖越發炙熱的厲害,而那金輪也為山石受熱融化行的逾加迅捷,終在兩炷香功夫過後,張入雲耳聽前方巖體回聲有異,眼前一個空闊,身體一輕,已是於鑽入山腹*之內。

    可才得眾人落地頓足,便見頭頂了一道銀光如急矢一般的砸下,張入雲眼明手快,第一時間將手腕乾坤鐲提動,往來物上撞去,就聽得一個雷暴,雖有乾坤鐲在手,少年男子依舊一個踉蹌倒退出兩步,胸中一陣窒悶,好一會兒才得喘息均勻。尚幸張入雲是四人身量最後的,即為他將落雷擋下,眾人都得無恙。

    誰知眾人才得定神,又是兩記悶聲,空中再度又得兩枚雷光度下,此一番卻比前一回聲勢還盛,不只銀光萬丈將地穴中映得如同白晝,且還夾帶著青焰炙火,忽刺刺再向眾人頭頂擊來。段驚霆見狀,忙縱身往一旁躥去,未想空中似有人觀察一般,只他一縱身形,便又是一記神雷砸下,無奈莽少年只得腳底點動再又一番縱躍躲避。可如此一來卻似將天空煮沸了似的,銀雷青火如布了雨一般,直瀉而下,任段驚霆輕功絕頂也是如影隨行,他讓到那裡,雷火便跟到那裡。段驚霆腳快,雖神雷一時擊不中他,但綠火一挨至地,便得雄雄燃起,並不止歇,少年男子平生遇敵無數,至一遇綠火炙浪,便知不是輕與,無奈一個倒翻便又回到張入雲一眾人身旁,只前後晃眼的功夫,就見他已是汗濕了全身,其間半有提力運勁的緣故,另一半卻全是為烈火炙浪襲捲所至。

    而張入雲此刻已是將雙手一分,手中金鐲轉眼便化做了銀光閃爍,晶輪般大小的銀圈,雙手分持,只往空中一迎,空中雷火便為其擋下,可也一般的銀雷易擋,青火難制,轉眼四人周圍便已遭綠火密佈,熱浪翻滾,張入雲口鼻之內俱是熱氣,片刻功夫便連呼吸也作困難,更別說是舉步移動了。

    如此四人幾為動的一步,便已受制,左右相看都是不得道理,如此下去,頂多只能仗太行夫人遁金輪逃跑,想與玉音爭奪金龍,卻是萬難。一時張入雲與段驚霆無計,正待吩咐太行夫人將遁金輪取出,四人換個地點鑽出再想法子時刻,忽見沈綺霞雙掌合十,瞬時週身得籠了一層青光,光芒激動處,週遭青火便得漸漸止息,可沈綺霞功行到底有限,只將那綠火逼出體外四五丈,便不能再進。

    太行夫人見沈綺霞竟煉有護法佛光,心頭震驚不已,便是向不服人的段驚霆此刻也是改了顏色,自忖先時倒將這峨嵋女弟子瞧的小了。唯張入雲知道沈綺霞提煉佛光極費心力,忙側身欲開口勸其不要如此耗費精神。誰知沈綺霞也恰恰就在這當兒將垂目抬起,竟接著又取纖纖十指交疊,如蘭花盛放一般結了一個法印。雖見空中雷光落下,但四人五丈方圓內的青火卻不再能進襲,張入雲見她行法從容,不再想當日一般轉眼便見了難色,心下一鬆,方沒再開口。

    可如此一來,那空中銀雷卻得多了起來,即時裡就如雨一般的落下,張入雲雖空有崑崙奇寶,但不能如董開陽那般運用,只能全仗身體硬接,不多時便已是雙臂酸軟,不能為繼,可好在他技擊本領已入絕流,假以時間摸索已得竅要,當下就將銀輪舞開,便見一道光暈忽悠悠的往四周蕩去,雖還蕩不得銀雷綠火,但多少要受其牽制波動,威力也小了好些。

    段驚霆在旁見張、沈二人都得出力,但終是只能防守,不是長久的計較,心中嗔怒,忽想起一旁還有個太行夫人,忙大聲朝其喝道:「紫老太婆,你莫在這邊看熱鬧,你不是從來自負傢俬眾多的嗎?這會兒功夫,怎麼只見峨嵋兩個後輩顯寶,你卻不露一手!」

    太行夫人冷笑道:「他二人是為盜我家重寶才得這般拚命,我憑什麼要出手!」說著又將雙手一舉,至段驚霆眼前道:「除非你先將這龍筋解了,或可商量!」

    段驚霆聞聲大笑,待笑聲掩息忽又換了一臉狠色,將太行夫人提在手裡道:「老巫婆!看來你到現在還不知我為人!方才與你說的客氣些,你便當我是在求你嗎?反正我已到了此間,你又不願幫忙沒一點用處!姓張的小子肯與你善罷,我可沒那麼容易放過你!你即不肯出手,我便將你一身破銅爛鐵取下,再剝光了衣服,把你這老太婆扔在眼前火海裡,到時我倒看看你會不會出手自保!」

    被段驚霆威脅,太行夫人頓時氣的七竅生煙,可她知對方說的出便做的到,咬牙切齒之際,幾番作惱,才得將手掌探向行囊裡。段驚霆見她終於就範,正在快意,不想空中落雷與地上青火,威力竟忽得大了一倍,兩廂防守的張入雲與沈綺霞登時吃緊非常,綠火逼近身前兩丈,空中銀雷也是恍然間多了好些。見此異狀,太行夫人還在疑惑不解,就聽正自結印抵擋的沈綺霞已然喝聲道:「你二人不要再吵了!我四人身陷這法陣甚為古怪,許是玉音師太動用的佛家秘法,這綠火神雷為你二人嗔癡心魔激動,威力逾加的厲害,再這般作鬧,恐我眾人真有性命之憂呢!」

    張入雲本得過紅葉禪師、東海神僧與癩和尚幾番傳授,雖當日參詳歡喜佛法時少了香丘輔助未得大智,但此刻為沈綺霞提點,立時心生醒悟,凝起心頭一點智光,將四肢百骸俱得抖散,心潮平復不起一念。掌中銀輪也得添許多威力,卻見一輪輪銀光蕩處,綠火神雷都為其仰制,本來諾大一個地穴也為乾坤鐲銀光掃蕩略微看的出一些形跡。

    段驚霆聰明過人,見此知確實與自己和太行夫人作惱有些關係,即時尋思便與太行夫人改了口道:「人家張老弟此刻抖擻已可一人獨當一面,不要你這老太婆幫襯了,即如此,我也不和你斗這閒氣,還是先找尋些蹤跡要緊!」說話間便放開神目四下打探。

    果然兩人一息了嗔念,空中雷火便得少了好些威力,沈綺霞見此,心中一定,便已張入雲商量道:「即是張師弟現在一人可獨擋雷火,且由我前往陣中幽深處一探究竟,好再做道理!」

    張入雲聞言自是不得答應,正欲開口辯駁,就聽段驚霆一聲大笑,忽得手底輪起一道銀光,但見地穴中銀虹貫渡,直砸在石廳中一角,一聲驚爆過後,萬點銀星迸濺,當中已是一顯出一黑衣女子來。段驚霆飛奪而出的銀光已為女子放出的一道劍光斬碎,那劍光於張入雲眼中好不熟悉,當時即認出是玉音的傷恙劍。

    至今為止依舊得蒙著頭的玉音見為人看破行跡,當下也不避違,只看著段驚霆清聲道:「你這少年,眼力倒是不錯,不想竟都瞧出我的形跡,年青一輩中也算難得了!」

    段驚霆冷笑道:「廢話少說,你這老尼姑比太行老巫婆可要有心計的多,藏頭縮尾,暗中佈置,為了謀人傢俬,連你佛祖法力都搬些出來了!還有什麼不敢做的,還是有預備先拿出來的好!爽爽快快的,省的我雙方都多手腳!」

    玉音笑道:「哪有這般容易!你且能先在我這青蓮落瑛陣內自如出入再說大話吧!其他的,依你這道法門外漢,卻還遠論不上!」

    沈綺霞聞言,旋對張入雲道:「雖是這青蓮陣厲害,但顯是玉音師太匆匆輔就的,如今還難展威力,張師弟且在這裡抵擋一時,道法陣圖一流總是我熟悉一些,還是我上前試應較為妥當!」

    未料她才剛起身,卻已被張入雲攔住,沈綺霞不知是何緣故,只得側身回視,就聽張入雲道:「這老尼姑先時即得隱身,便該有好多顧忌,我來此雖為奪寶,但相較而言更重的卻是阻玉音獲寶,這老傢伙即不行動,我等且先瞧仔細些,趁現在我還有些餘地,不如大夥一點一點的移近其身前,相互有個照應,雖慢的一些,但終究來的妥當。」

    他這一番話說時並未避人,玉音離的雖遠,但有心人一般能聽得清楚,聞此笑道:「不想你這賊子當真越來越精明起來,可是你也只說對了一半,我不取而等性命,只為時辰還不對,等再過的一會兒,自有傷心的時候!」

    玉音這一番話,即刻說的太行夫人有些守不住精神,她最擔心的就是玉音將金龍攝走,自己多年心血從此付諸東流,聞言便自從懷中取出一粒明珠,旋即往空中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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