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張入雲走近查看,就見二女均已是身負重傷,尚幸二人也都有些防身伎倆,一身外傷雖重,卻還至於要了性命。但一人將小腿斷作了兩截,另一女子傷勢更重,右臂已被巨石齊肩砸斷,竟連了一些皮肉在肩頭,因痛的狠了,再已暈厥了過去。張入雲見她創口甚劇,怕她流血過多致死,忙點了肩頭諸穴,先止了血,未料自己一番動作,卻將女子驚醒,一時痛的她花容失色,再見自己斷臂更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張入雲見狀只得先將另一女子腿骨接回,皺眉處,取了自己兩莖長髮,運動鐵硯針功夫化為鋼線,一咬牙已是將佳人腿骨穿透。依隱娘當日故技,替其將斷骨收攏歸正。而此刻斷臂女子已是險些哭斷了氣,張入雲無奈只得取指遞在其項間天牖穴,一陣清涼過後,少女才得稍稍斂了哭聲,如此張入雲才道:「姑娘放心!在下身有靈藥,包你斷膀頃刻還願!」說話間便將得自毒龍師太處的萬年斷續取出。
張入雲於樂長老人門下時,已得了用法,知這丸藥這可治的兩三人的傷勢,因新學乍練,便將玉丸掰了一半,掌中運力將丹丸化了,只塗抹在其肩頭傷處,即時被是玉色的丸藥便和了女子血水化為紅泥,瞬時活膚生肌,新鮮血肉已是重生了出來。少年見狀不敢怠慢,忙將少女臂膀放平,好讓斷骨接好。這萬年斷續確是世間至寶奇藥,眨眼功夫女孩斷臂便已恢復如初,見自己肩臂生好不痛了,女子也不由破涕為笑。
張入雲見她年紀甚小,身形剛剛長成,面孔還帶的好些稚氣,此刻換了笑容,略顯豐盈的面龐上還帶了好些淚珠,一副小兒舉止,不由會心一笑,救人救徹,再將對方手腕捉住,內力催逼之下,便將對方散亂的心神內力收整,如此那少女頃刻間便已能行動自如。比本來傷勢略輕的自己姐妹還要恢復的快。
一旁董開陽正在調息,見少年人竟用修道人士視如重寶的靈藥救了一位寂寂無名的女僕,心震驚不已,卻又不得不佩服眼前這位小輩的胸襟為人。
正在張入雲替第二人療傷時分,忽聽得大殿外一聲驚雷,立時便有兩條人影箭射一般的縱了進來,可倒地時卻又如元寶葫蘆一般滾個不休,好一會兒再頓住身形。待殿中人物將來人看輕鬆時,來的二人竟是陳靜松與竺十八。
張入雲見他兩人滾地遊走,好不狼狽,忙將少女身體放落,縱身來探,好在他兩個都得極堅深的功底,都只受了些皮外傷,跌的雖狠,但卻沒有大礙。張入雲一面將竺十八扶起,一面欲問他是與何人打鬥?不想殿外又得人影一閃,一個細瘦漢子已是躍了進來。
就見那人一雙眸子,好似明星,只目光一轉,便將殿內仔細盡收在眼底,見張入雲正與自己師弟問詢,本來一副怒容立時化作聲聲高笑,就聽他大聲道:「原來張老弟你竟還沒死!那邊的老巫婆是你拾奪下來的嗎?哈哈,看來老巫婆說你做了她上門女婿這一事,倒還真是不假呢!」
張入雲見來人正是多日不見的段驚霆,忙也立時回禮道:「原來是段兄,只不知兄台這多日還駐留在這坐望峰做甚,竺師弟是我同門,段兄為何出手教訓,大打出手?」
段驚霆見他面顯不悅,只當張入雲惱自己傷了其師弟,因幾番試動,知對方是自己勁敵,且還有要借重之處,難得開口分辯道:「我為追蹤崆峒女弟子形跡,與她連鬥了幾日,眼看得了上風,不想……。」說著垂首看了一眼剛剛起身的陳靜松,才道:「不想這不知自量的小丑,卻竟也想做護花使,他崑崙與崆峒已是暗生嫌隙,可還是上前出手,至那女弟子逃了!我這口惡氣無著落,只好發在你這三位同道的身上了!」
張入雲聞言眉頭一皺,開口問道:「劉師叔呢?難不成也被你擊傷了不成?」
他身旁竺十八搶先答道:「劉師叔倒沒受傷,只是被他耍詐,說崆峒派對我眾人圖謀不軌,不合被他欺近身體偷襲,雖師叔功夫高強沒被他倒傷,倒卻被古怪手法點倒,此刻正躺在殿外花壇裡呢!」
他說話間,段驚霆已是笑出聲來,口中譏損道:「我話可沒說錯,那老尼姑是有要行不軌的舉動,至於什麼時候下手,我就不得而知了!至於那姓劉的,老都老了,還沒有一點防人之心,我此次只是給他提個醒,免得他日後行走江湖反誤了性命!說來你這師弟還該與我道謝才是呢!」
張入雲聞聲搖頭,知段驚霆行事不講一些仁義,自己師叔自是難擋其詭智,為此忙放竺十八去救劉乘風,遂又與段驚霆道:「姚師姐本領高強,以你本事也只與其在伯仲之間,且她為人聰穎,你雖也有些手段,但若說能將其拿下,我卻不信!你這次追蹤她到底相為何事,還是早些說出來吧!」
段驚霆不想張入雲心思縝密,將事情料個正著,為此也不瞞她,照直笑道:「呵呵,未想你入贅坐望峰數日,人就變的精細起來了!不錯,那臭丫頭一身本領是高,我和她累力鬥了兩天兩夜,也是不分勝負,最後還讓她仗智巧,借了崑崙蠢貨的力走了!她師父,就是那老尼姑,當真是個狠角色,擺佈的這太行夫人像個傻子一樣,在這裡與峨嵋崑崙狠鬥,自己卻擄了紫祥草消失無蹤,我追不上她,好容易被我發現了一點其弟子的蹤跡,不想卻又跟丟了!我幾日氣力全都白費,只將這眼前幾人打的輕傷,已是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手下容情了!」
張入雲疑道:「怎會這樣的?段兄當日不是已遣開小弟已入地穴走了一遭的嗎?論理她崆峒師徒二人現時就該在哪兒啊!」
誰知段驚霆聞言臉色卻有些驚變,張入雲自是知其膽量的,見此不由一陣心驚,忙問道:「怎麼了?段兄,當日出入生出些變故嗎?」
段驚霆此刻已是恢復神色,搖首怪笑道:「也不算是什麼變故,說來也是我將這坐望峰瞧的小了!這老巫婆雖是成天掛著自己上代怎麼怎麼威風,讓人聽了欲嘔,不過她家中確實也有些底子,倒也不算是胡亂誇口。」
張入雲見他面露苦笑,知定是見了些驚世駭俗的東西,不然絕不得如此短了聲氣。再欲開口時,卻見眼前男子已然一躍至太行夫人身前,將其嬌軀,因見夫人下巴被張入雲解掉,不由一陣狂笑,當下手腕合動,與其接了回去,可還不忘回首與張入雲樂道:「老弟近日行事越來越合我段某人的性子,將這瘋婆子下巴解下,當真叫人瞧著痛快!」
說完再又與太行夫人說道:「老太婆!方纔我的話你也已經聽見了!那玉音老尼姑為的是何事,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此刻你是要眼看著你這坐望峰一山的寶物被人盡取呢!還是與我領路,先去將你一點祖上遺下的零碎救下呢!先與你說好了,我只對你那神龍和封閉火山口的金精有興趣,其餘一物不碰,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著辦吧!」
太行夫人為心痛計,臉色一片赤紅,她雖性燥,到底也知道上下輕重,坐視他人漁翁得利的事,自不甘願,作氣半日,終是低了聲氣,即時就道:「哪好!我帶你深入地穴,但你先得把我穴道和繩索解開!」
段驚霆聞言一笑,旋又冷了色,一板正經的答道:「這可辦不到!你這老太婆年紀雖老,火氣卻大,一時發起失心瘋來,六親也得不認,何況我這讓你恨之入骨眼中釘!」說著,瞥眼見將老夫人雙手背縛的竟是她自己的捆仙繩,立時又回首看了張入雲一眼道:「老弟早說繫了這老太婆的是她自家用度嗎?你老哥我不合將她下巴接回,險些誤了大事!」
當時卻又自懷中取出兩根龍筋,與老人家緊緊的縛了,將其捆仙繩換下,又做個鬼臉與太行夫人道:「這捆人縛索可是我拿手的本事!紫夫人這捆仙繩雖也堪用,但終究還是自家趁手的繩索來的好用!」手中停當,卻見他一把將太行夫人抱起,負在背上又道:「至於夫人行動,還是由我代勞的好!好在你長服靈藥,一副身形面孔倒比在場哪個女子都來的俊俏,不然的話,只有找張老弟幫手了!」
張入雲在一旁聽得他提及自己,皺眉道:「怎麼,你想邀我一同前去?」
段驚霆見他猶豫,面露悻悻道:「你不願去自也沒人逼你!不過你不是一直關心紫祥草的安危嗎?她此刻落入老尼姑手裡,如真被她成了事,只怕便要變作廢人!如此你能安心嗎?」
張入雲笑道:「段兄會錯意了!只是在下沒料到兄台會主動相邀在下,我來此間也正是為的此事,你我二人聯手也好,不過事前做些約定最好,那金龍自由段兄處置,至於內蘊金精的奇石,小弟卻是要定了!」
段驚霆得訊大笑,一連搖首歎氣樂道:「你胡說些什麼啊!誰能得寶,自看各人的計智福份,你有能為你自來取,如是為我佔了先,卻怨不得我!或是……。」說到至此處,段驚霆已變了色,冷眼與張入雲對視道:「或是你事後與我角鬥,將我打敗了,寶物自然就歸你!」
張入雲見他果然是如自己意想一般的心理,為此淡淡一笑,與其輕聲道:「是這樣的嗎?唉!那我就和段兄賭一賭誰的福緣造化吧!」言動之際,眼角卻留露出一許不為人察覺的詭異,段驚霆也是一般的目力驚人,見對方眼底異態,心中不由一動,但他素來膽大氣高,為此也未將對方這點異動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