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妖 龍騰四海 第五十一回 萬花叢行怒 御靈台傷神(拾)
    而對面的紫祥天此刻卻當真在為張入雲一事煩惱,此刻再見對方出神的看著自己,雖不似尋常女子一般將其認做輕浮之舉,但卻為其目光閃爍看的有些不自在,因今番已與張入雲交談了好些時候,於是便道:「好了!我要走了!等你不舒服的時候再來叫我吧!不過你自己也要保重身體,不要動不動就生病才好!」

    張入雲笑道:「要我保重身體,是不是怕我生了病會連累到你照顧啊!」

    紫祥天為其窺破心事,面上便即一紅,略帶羞愧道:「你倒猜的准!不過……。」說著又打量了一些張入雲又道:「不過你這人很會照顧自己,會做好些東西,身體又生的強健,不會那麼容易就生病的,這我倒有些放心!」其實紫祥天說的這番話,多半是給自己聽的,她雖不疑人,但眼前少年這般多話,總覺得其人有些不牢靠。

    果然對方聞言,即皺了眉道:「這倒不一定,我雖平常甚為照顧自己,便是因為自己體虛的毛病,別看我筋骨還過的去,但修持到現在已經有兩次險些走火,還有一次……,唉!終究是我修行不夠!」張入雲初一番話只是假意虛偽,只為留下對方,話及一半卻又想起往日種種,不由的竟真的自感神傷起來。

    可對面紫祥天卻心實,見其說著說著已變了臉色,倒真的關切起來,一時走上前兩步略帶憂急道:「真的是這樣嗎?且讓我來看一看!」說完卻是意出張入雲料外,玉臂輕揚便已將少年手腕捉在了手中,還未來的及他有所反應,只覺脈門已有一道溫熱的水銀注入,又熱又沉竟是自己不能抵擋。

    而張入雲方才只是一時權宜之計,雖說的有一半是實話,但自己此時功力深造,早無一點受損的跡像。他又修的是玄門正宗,雖擅相抗外魔阻力,今時他純陽被破,少了好些定力,可到底也是十年苦修不比尋常,女子一經將真氣灌入其身體,自然就起了反應相阻,為此更加劇少女行法時困難。可是紫祥天心熱,見一時不能將張入雲身體虛實探個究竟,卻沒有一絲懷疑,直連番催動真力相探,但又怕將少年身體弄傷,不禁將真氣緩緩推進大耗心力,且還用了大周天的法門將個對方一身上下探了個通透。

    到了此刻張入雲便是有些想告訴對方自己只是一時妄語拖累了她,但又怕自己一開口便要將少女惹怒,她此時正在全意舉力,若起了慎怒,只怕還要傷了自己內息。張入雲到了此時已是非常後悔,閉目自愧之際,只覺得說慌話終究不是自己可以做的事,尤其是在心地至善的人面前。

    過了足有一個時辰,紫祥天才將真力收轉回身,而此刻張入雲已得其真力按摩經絡百竅,身體暖洋洋的有些鬆軟,勉強運動一些內力,想提取精神,卻為少女阻道:「你不要掙扎了,雖還不足道,但我方纔已將你經絡稍微梳整,你要是強提內力的話,很容易真的生病的!」說著又扶了張入雲於一旁木階上座下。

    張入雲長日修煉如何能不知道這般道理,只是總覺得不好意思在紫祥天面前再裝病,不料對方還是如以前一般的心胸,反倒更讓他有些無地自容了。當下再見少女將額頭一層細汗拭去,反皺了眉與自己說道:「你身體是有一些不太好,你的內勁挺雜的,雖然得了正宗心法,但卻好似並未修煉的沉實,間中又有好些奇異的修行法門,將你身體有些調理的亂了,可能你以前容易走火入魔也就是為此原因吧!而且你妻子呢?你都已破了童陽,如果老是這樣強自靠獨力修行,進展實在太慢了!還是你整日裡就知道在外面閒逛,不願意回到她身邊?」

    張入雲不料紫祥天心裡倒實,即看出自己已破了童身,卻不疑有它,反只認為自己是有了妻子的人。一時想著艷娘竟會被她誤認作自己的妻子,不由一陣苦笑,但隨後又想起艷娘最後與自己相處於玉母峰一段日子,倒真有性情大改的意思,回顧往日種種細微處,倒真有些思念起對方來。抬頭正望見紫祥天緊盯著自己,好似在想自己快些回答,只得苦了聲音答道:「我沒有妻子!紫姑娘不要把我想的太好了!破了童陽實是我自己修為不夠的緣故!」

    不料紫祥天聞言,雖也皺了皺眉,但眼角之間卻又露出一許輕鬆的神氣,當下她察覺自己有些洩露,倒怕惹惱了張入雲,連忙安慰他道:「其實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的,我剛才已將你氣息理順了些,而且你好像又得了些真傳,很擅長呼吸導引渲瀉心火,應該再不會容易走火入魔的,就是內力修為上進境就會比較慢了!但這裡什麼危險也沒有,要變的那麼厲害做什麼?而且這墓院裡靈氣聚集,在此修煉也比別的地方要容易好多!」

    張入雲正在羞愧,見紫祥天已將自己查了個仔細,卻還是沒有見疑剛才自己說了謊,一時再不願說些假話,只直言道:「話是這般沒錯,但我確是有好些心事,真的很想早些出去!而且你修為那般高當然不會在意這些了,我要是能你這樣的本領恐怕也會和你說一樣的話吧!」

    紫祥天聞的一言,皺眉道:「你就那麼想變的厲害嗎?」說著又想了想,歎了一聲氣也贊同道:「你說的不錯,其實本領大了,還是很有用處的!」

    張入雲見她竟被自己說動,忙又道:「所以啊!有些時候並不是自己想的變的厲害,而是不得不勤奮修行!其實我從小就很懶的,真沒有料想過也會有今日的地步,呵呵!」

    這一句話,倒是很投少女的性子,當下也道:「是啊!是啊!我也很討厭修行的,要不是……。」可話說到這裡其臉色忽又變了個樣,好似想起極不愉快的往事,過的半晌方抬起頭來,嘟了嘟嘴,一副欲言又止道:「張入雲!我要先走了,以後有事情的時候再叫我吧!」說完便已動身往西城飛去。

    少年人見她才要打開話匣子便旋又閉住,知其定有隱情,但因心中不捨仍舊道:「這麼早就走?天還沒有黑呢!」

    紫祥天於空中駐身道:「不了,也不算早了。而且我現在有些累,想早點休息,有什麼事兒等明天再說吧!」

    如此張入雲才想起她方才才剛為自己一番調理,實已花下了絕大的心力,此刻想起,心中有愧,便再不敢挽留。

    不料自過的這一日起,少女竟是五六日裡也再不曾顯露形跡,張入雲初還以為她性子靦腆,自上一番見面長談之後,惹惱了她,是以只在墓中靜候起身影。但又過了三四日,卻仍不見一些消息,到此時張入雲才有些著慌起來,他平日在荒野中便是孤身苦自修行一年半載也不覺得寂寞,可如今竟是連三兩日也等不得,心下雖然奇怪,但到最後還是不得已於城樓上相喚其名字。

    可不料三聲過後,竟不見一些佳人的影子,到此時張入雲才覺得有些不對,心焦之下,忙又登了西樓相喚,直過了一刻鐘的功夫,才忽見紫祥天與身前俏然出現,只是此時的她,面色卻有好些憂急,一見張入雲面,便急聲道:「怎麼了?你有哪裡不舒服嗎?」說完便欲提起少年手腕。

    張入雲趕忙避開,只是笑道:「沒有什麼事!只是幾日不見你,倒怕你出了些事,所以才連番喚你,只望你不要生氣才好!」

    果然女子聞言臉上便見了些慍色,不過轉眼又顯了和色,只急急的道:「謝謝你關心,不過我卻不能和你長談,我先走了!」說完便已轉身。

    張入雲見她走的甚急,忙追問道:「怎麼?是不是你真有什麼要緊事,還是我上次言語中有衝撞你的地方,讓你不高興了?」

    紫祥天搖首道:「沒有的事!不過這院子裡只有我們兩個,男女有別,到底不該經常見面,下次要沒有什麼大事就不要來找我了!你放心,我在這裡住了很久了,不會出什麼事的!」說完又施了一禮,便已縱身而去,這一回張入雲看的真切,就見少女身似流星,直往墓道中隱去。少女飛的又急又快,且到了墓塚前,竟好似有穿牆的法術,一挨近石壁便已晃身不見。

    見此異像張入雲倒不見驚,只是紫祥天臨去時臉色有些憂急,倒讓他有些放不下,不過他知道自己修行與對方相差太遠,縱是對方有困難,自己也多半無力相助,沒奈何,只得耐著性子靜觀變化。

    可就一兩日的功夫,張入雲卻覺得有好些不對,本是安怡寧靜的墓院內,卻好似有雙無形的巨手再暗中緩緩施以侵襲,往日裡四野飛奔的野兔和水中閒遊的魚群,也好似顯出好些不安的跡像來。時過不久,一方墓院大地竟開始有些震動,牆頭青磚不時無故落下,院落中的水塘也無風自起了浪花。

    張入雲雖是修行淺薄,尚看不透個深淺,但隱隱已知這墓院已受侵襲,若是防備不當,恐有傾巢滅頂的災難。他雖不知如果應對,但仍舊盡善其事,將能做的事情盡量打典。

    這一日夜來,城上天空,竟是遍佈起從未有過的黃雲,張入雲當眼取視,雖還不明白其中底細,但也知道是用絕大法力招引而至的雷雲。一時上黃雲翻滾,越落越近,幾將四周城壁圍了個密不透風,他法力有限,見識又淺,從未見得過正經衍天雷陣,但如此兇惡的境像,便是個尋常百姓也知道已為大禍臨頭。左右四顧只有墓道中還有些躲避的餘地,至此也顧不得觸犯先人,窺伺紫祥天隱秘,身形晃動,便已投身而去。

    果然只在他才剛動身之際,空中便已有青雷落下,只一擊便打的一方城牆轟的一聲倒塌了下來。張入雲回首見城中被損,不由眉間就是一皺,他與這裡已靜養了半個月,雖時日還短,但已對此地頗為倦戀,如今被人毀傷,怎不心頭嗔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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