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入雲抱著那女子只剛一升至天空,便是眼前一黑,知道自己已為人所算,他到底年輕,還有些不知深淺,因先時見這女子生的美秀,少年心性,總覺得對方不該是心底險惡之人。
此時見這少女忽然變卦改了主意,竟是於頃刻間收了功勁,故意要被自己提起,一時心裡一顫,卻是惶恐之下,沒了主意。
等二人落至地面時,隨即便是眾人歡聲雷動的在一旁喝采,但再看張入雲的一副面孔,卻已是變的一片煞白。
待他再往一旁望去,卻見香丘已然是怒形於色,不但皺了眉,且還撇了嘴,張入雲一見之下,腦袋又是一陣嗡嗡聲。
只是到得此時他仍是未有覺出危險,且多少還有些少年得意,畢竟周圍人群裡一片歡聲鼓動之下,就是名利心淡泊如張入雲,也是有些飄飄然起來。
究竟便是那能醉死人的沉年佳釀先入口卻也是甘甜無比的,當下張入雲一時心理有些虛浮,仍是未有所警醒。
就在這時,那老漢已是笑著走近二人,一面大聲笑著拍動張入雲的肩膀,一面將先時那錠銀子還給了張入雲。
跟著卻又從懷裡掏出一大把碎銀子,只往人群中扔去,只口中說道,此是他小女新嫁,找得如意郎君,難得眾位都是見證,卻取些錢來與眾位打酒吃。
張入雲見老漢行事甚巧,一個舉動便是讓自己難以拒絕,一個舉動又是讓自己不得分辯。
等那老漢諸事辦得妥當,他不但糊里糊塗的將銀子揣在懷中,還被人群簇擁著往蘭州城裡走去。
一時在場圍觀的數百人紛紛扯動口舌,只片刻之內卻是半個蘭州城,都已是知曉有個外鄉少年,做了當地的嬌客。
此刻,便是容張入雲背上插了雙翼,一時間也是不得走脫。
待張入雲回過意來時,發現自己已是身處在老人和少女下榻的客棧裡,而香丘也跟在自己身後,一時四人在一方桌下坐下,喚來了一桌佳餚,眾人邊吃邊談。
只是此時只聞得老漢一人談笑,另三人卻是如鋸了嘴的葫蘆一樣,都沒了言語。
再看先時異常大方的少女,此刻竟也是變的矜持起來。不知道她到底是剛找得夫婿害羞,還是因方才自己在賽力是暗中做梗而感到欠然。
總之張入雲一腦袋只有一個念頭,只想著溜之大吉,他雖是生來苛守著君子一諾重千金的禮教。但此刻論到婚姻大事卻不是玩的,不說自己從未想過娶妻生子,便是真娶得一位賢妻,以自己這漂泊塵世的性子,也是只能將這新嫁婦害得終生。
且更別說自己還有一身的官司,和大多的虧欠要還。
當下待酒過三巡之後,張入雲卻是提出要先回自己落腳客棧內收拾一下細軟,再和父女二人做個計較,幸是他與香丘的客棧與離此父女二人的落腳處離得甚遠,如此一番言語倒也不算太過生硬。
只是那老漢卻是老江湖,一力說道要與張入雲同去,又說見張入雲一身本領驚人,還想與他相互討教。
一番客套話下來,卻是將張入雲的借口封的死死的,張入雲面嫩,當下卻是想不出些個法子來拒絕。
待他目注香丘,眼神中透出求救的目光,卻不想小香丘故意視而不見,一雙眼睛只抬到天上去了,還在那兒生悶氣,連理裡不理張入雲。
到得最後幸是那位叫春香的的少女開口說和道:「即如此,那張相公且與香丘妹子先回客棧歇息。爹爹雖有意與相公促膝長談,但到底二人輩份不同,哪有長門與晚輩上門談心的道理。再說我與爹爹今日還有些事情要準備,不如明日午時相公與香丘來南門外三十里的普濟寺與我二人見面。那裡一位管事與我爹爹是同鄉,我與爹爹其實也是在哪里長住的。至於這家客棧,也只是因招親才臨時應付著住的。」
春香話只剛一出口,就見她老父已是變了色,尚幸聽她說到後來,要張入雲二人去普濟寺相投,這才有些轉了和色。
一時裡既然自己女兒已經開了口,自己也不好辯駁什麼,當下酒足飯飽後,才與張入雲道別,言語之客氣,神色之欣慰,實與一位尋常慈父為愛女尋的一門如意親事無疑。
張入雲幾番深揖過後,方與二人道了別。只一挨過巷口,便是如喪家之犬一般,急急往往自己客棧逃去,卻渾不覺自己因一時心理深重,竟是動用上了輕功,也顧不得此舉在那繁華的大街上驚世駭俗,只眨眼間便已投落至客房中。
待在客房內定了半日的神,稍稍恢復一些知覺,這才想起因與香丘商量商量。往身旁一瞧,卻見香丘並不在身旁,待自己找遍了客棧也是不得尋到。
正在憂急間,卻見香丘冷清清的自店門外回來了。一時張入雲大喜,卻忙迎了上去。
誰知香丘依然是先前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問了她半天話,也是不見她回應。
到末了問起她方才到哪兒去了,未想這卻把香丘給惹惱了。一時嗔道:「瞧阿雲你方纔那副德性,白得了個美嬌娘,一離了人家的視線,便是發了狂,滿蘭州城的亂跑。還生怕人不知道,動用上了輕功。我的輕功不如你,自然跟不上,被人家逮住了,只好三番四次的和人說了你就是今日蘭州城春香姐姐的嬌客,人家這才放脫我。此刻為你的事兒來遲了一些,卻沒想你又為此來編排我!」
張入雲見這小丫頭此刻還在為這些沒來由的東西生悶氣,一時哭笑不得,卻是短了口氣,只問她如何才能逃得過這一劫,實在不行,二人還是連夜逃出城的好。
不想香丘聽了,卻是不信,口裡還說道:「誰信你這一套,先還說好絕不把人家春香姐姐舉起來的呢!末了,卻賣弄本事,一縱三四丈多高,打量全天下的人都瞧不見,卻又躥得那般高,好讓眾人能把你瞧得個仔細。還有……。」
一時她一肚子的冤氣都倒了出來,直把張入雲訓了半個時辰,卻還未解氣。
到後,又聽她道:「這下你可滿意了吧!還說去姑婆嶺呢,如今離姑婆嶺少說還有一兩千多里的路程,就不論你這一路上再能比武招親,招得幾房姐姐回來,便是這一路上只有春香姐姐相伴,也是春風得意,風流快活的緊……。」
到得此時,張入雲終於知道與香丘善說無意,只得趁其不備,一下子摀住了她的小嘴。當下提了一口長氣,將肚子裡的委屈,一股腦地都給倒了個乾淨,就不知香丘如此盛怒之下,卻又能信得他幾分。
心慌之下,他顫顫巍巍的將撫在香丘唇上的手慢慢拿開,卻是只等這位姑奶奶怎生發落。
未想,此刻的香丘卻是換了一副神色,當下只柔聲道:「這麼說來,是我錯怪阿雲你了!這可怎麼辦!阿雲你可別生我的氣啊!!」
再看張入雲,卻是聞言張大了一張嘴,已然是被香丘這前後莫大的變化,驚倒在了地上!!!
待張入雲站起身後,卻見香丘又換了一臉的疑惑兼略帶無辜地問他道:「那現在該怎麼辦呢!阿雲!」
張入雲本是要與她商量下一步該怎麼辦,此時見香丘才得明白一些,卻又反過來問自己,當下腳底又是一個趔趄,忙扶住了一旁的桌子,才將自己的身子穩住。
待看了一眼仍是滿眼迷茫的香丘後,知道與她確實是商量不出什麼,自己尋思的半晌,方才從鼻子底下憋出了一個字道:「逃!」
這話一出口,卻惹得香丘一驚,只口中說道:「這!這不太好吧!那老頭,我看了橫豎不喜歡,但春香姐姐人卻挺好啊!要不是她後來幫你說話,說不定今天晚上那個糟老頭就要和你糾纏一個晚上呢!那老頭說話聲音讓人聽了特別不舒服,要是夜裡和你說一宿的話,我在那屋都聽得煩都要煩死了!」
張入雲本見香丘如此討厭了老漢,心裡也只笑笑,但說的多了,仔細一想,卻也覺得那老漢有些不對。他一雙神眼,慣識人心裡動向,但與那老人對話時,卻見對方目光閃爍,雖是並沒看出對方生了什麼歹意,但卻也沒能瞧出對方的心理。
且那老漢行走江湖數十年甚是老辣,一時又想起隱娘對自己說過的江湖上害人的種種伎倆,卻是擔心起來。
當下張入雲越想越是擔心,卻是打定了主意要逃,此刻他攜帶著香丘,不比當時一人可以毫無顧慮的獨身涉險,終是小心些為妙。
至於那位春香姑娘,呵呵,他張入雲卻少不得要頭一回做次負心漢了!
一時與香丘說了其中有詐,卻是立定馬上就要逃走。當下香丘得了要逃的音訊卻是忽然來了興致,忙興沖沖地打理收拾行李。
臨走的時候,她又怕餓,又嘴饞,卻是買了好些當地特有靜寧鍋盔,和好些辣子在身上。
張入雲見她此次出行,竟是如此主動熱情,卻是少了自己好些手腳,一時二人也未和店家算房錢,只放了一錠銀子在房中桌子上,便是跳窗沿著民居屋頂逃去。
那蘭州城雖高,但也難不住張入雲和香丘的一身上好輕功,且他二人此刻有了清靈羽,更是如履平地一般。
香丘每常使動清靈羽時其效都甚微,可這一回卻也未見她怎麼運動,便是一個身縱已劃至城牆外,竟比張入雲來的還要迅捷靈動,一時倒把張入雲看得一愣。
待二人出了城後,便是一陣狂奔,難得今次香丘卻沒有在路上叫苦,行的甚快。因是二人本也是要往南去的,心虛之下,卻是多走了好些路,將那三十里外的普濟寺繞過。
再後來,卻不知怎的,難得行路出錯的張入雲竟是辯錯了方向,雖是一夜行下來,算算路程,卻只出了蘭州城不到百里的方圓,至於離那普濟寺更是只有五十里路程。
一時張入雲只能將此次走錯了路怪罪於自己做賊氣虛,慌不擇路了。
等天色大亮,香丘卻又嚷餓,也無怪她腹中飢渴,前一日晚間,二人都是一肚子冤氣,雖是酒菜豐盛,但卻沒吃的多少,一夜膽戰心驚的急行下來,身心疲憊,更是覺得腹中空空。
當下香丘即發了話,張入雲自然是埋鍋造飯,找了一處清靜有水源的地點休息。
那靜寧鍋盔,本就相對尋常北方鍋盔來的小巧,便於攜帶,又是昨夜才剛做好的,甚是新鮮,一時熱過之後,吃將起來,卻是層層軟香鬆脆,當下和著辣子一塊吃食,更覺味美。
張入雲見香丘不論食物尋常貴賤卻只要是美味,一樣吃的甚是開心,心裡看著也喜。
一時又取出些路上慣備的作料來,取了一些乾淨的溪水來燒湯,隨手又在路上取了一些野菜。這卻要感激雨嫣然,若是日前不得她指教的話,張入雲卻是無法在這短日子裡便能識得這多可以食用的植物。
果然香丘得了鮮湯之後,吃的更多,等飽餐過後,卻是小肚子有些窿起,一張小臉也因肚子漲的難受而變地紅撲撲的。
張入雲笑她飢不擇食,未想香丘卻是滿不在乎道:「能吃能睡才是好事兒,我又不是什麼嬌滴滴的春香娘子,如此好吃好睡,我才開心呢!」
張入雲見她說話有理,卻又帶著自己尷尬事,知這樁事情,怕是要被香丘數落好久才得算完,一時短了口氣,卻是不敢再拿話挑撥她。
雖是飯後二人又休息了一會兒,但終是肚子裡撐了食,一時間二人也不再疾行,只是在當地閒走消食。
北地天光甚好,又是初陽,照在二人身上暖洋洋的甚是自在,此時兩人肚裡實在,身上溫暖,實是快意。
未知行的一時,二人反倒也有悻悻的,略有些不自在起來。
尋思良久,香丘方開口道:「昨日夜裡只顧趕路,行的快了一些,未及細想,阿雲你可有曾想過,若是萬一春香父女倆人並沒有騙我們,那該怎麼辦!」
張入雲也正在為此一事犯愁,他長的這麼大,卻是還真未有做過什麼負義愧心的事,雖是計較過厲害,決定不再前去,但心中終究有些不爽利。此時再得香丘提到此事,一時眉間也是一皺。
略思付一會兒,卻是搖頭道:「此事不要再提了,你我二人還是快快上路吧,待再多行些路程,就自然不會為這些小事煩惱!」
香丘見他話雖說的如此,但眉間皺紋卻是更加深了,知道他心裡實不舒服,反倒笑道:「不如我二人再回去一趟,反正也不過數十里路程,來回也就是一兩個時辰的事兒。」
張入雲笑道:「回去也只是與人將事情說明白些而已,到最後終歸仍是要腳底摸油,還不是一樣?」
香丘聞言卻嗔道:「哎呀!難不成你還真想娶那位春香姐姐啊!我知道你行事據理,雖時此去只為當面與人家將事情說清楚。但也只有這樣才是你的舉止氣象。便是我,也不願見你是個行事前後不一的小人。若今日你真的不去的話,只怕日後,卻要記上一輩子的!」
張入雲心事被她點破,臉上更有些訕訕的,但記著自己此時帶得香丘,不比自己孤身好犯險,仍是口裡不答應。
未想香丘反倒是皺了眉,一時道:「怎麼阿雲你此時倒是這麼不爽快起來了,心裡想的,卻和手裡做的不一樣,這卻不像平日的你了!」
張入雲不想這彷彿是隱娘才說得的話,竟會從香丘口裡說了出來,側眼望去,卻見身旁少女,只在一旁亭亭玉立,早晨的陽光灑在她的臉上,竟將她映得如同白蓮花一般的清潔,一灣泉水般清澈的眸子,更是純潔的讓張入雲看了不禁得心中一窒。
一時他只覺得自己怎麼竟有些犯起糊塗來了,當下心裡一陣輕鬆,便展顏笑道:「即如此,你且在這裡等一等我,我去去就來。」
誰知香丘旋即變了色,又恢復往日神情道:「那可不行,我也要一起去!」
香丘說的這話,張入雲卻是不答應,只答道:「不可以,即然明知可能會有不安全的事發生,怎可以再帶你同去!」
香丘又問道:「那你還不是決定要去了!」
張入雲道:「我這一去,只是做我這個人的本份,縱是覺得有些異樣,但即能去得,就應該走上這一遭。你方才一席話已是提醒了我,我雖無寧可天下人負我,我不負天下人的豪情。但即有能為之,便不該推卸取巧。你若隨我去了,真有危險,卻怎麼處。再說也容易使我分心,萬一有甚遭遇,至少你也可得安全!」
香丘聽了仍是不願意,但不想這次張入雲顧慮起她的安危,性子卻是改了剛硬,一時香丘奈何他不得,再往下說時,張入雲已是打定主意不再去了。
這一來倒讓她犯了難,當下心裡有了算計,卻是眼珠一轉,便又不再和張入雲爭執,只說在此等候,改了心意了。
張入雲見她面相,已知她想暗中跟去,卻立時說破,未想香丘卻是面色不改,連問了她數次,都力稱自己不會做這樣的事。
一時等張入雲將信將疑的上了路,卻是始終留意自己身後,不想香丘卻真的只坐在原地靜候不動,待轉過一段路後,再見不得其影像時,張入雲卻發力飛奔,並運內力於雙耳潛聽。
張入雲此時功行已近上乘,其耳力雖不如目力有天賦,但施展開來,數十丈方圓內一草一木的動靜,卻也瞞不過他。
加上他腳底迅速,香丘的輕功又不及自己,只要飛速跑上一兩里的路程就絕可將之甩下,一時竟張入雲發足奔跑,期間遇上山坡陡峭之處,並還借清靈羽的風力輕鬆渡過。
當下五十里的路程,卻只花得半個時辰不到,便已達到。
等到了普濟寺門前,只見那寺廟卻也是一片寶相莊嚴,絕不像是個險地。但張入雲此次,仍是多了個心眼,一時沿了後牆翻入。雖顯唐突,但他此來,本就是做的一件心虛的事,到此時卻也是顧不得了。
不想那普濟寺竟是庭院廣大,入得寺後,張入雲卻是半日不得門徑,繞來繞去,都是僧捨,卻哪裡有俗家人住的地方。
好在他辨識方位本領甚佳,想著春香姑娘一介女流,自是不便與僧人住的地方靠的太近,便一路只往偏僻的後院尋去。
好容易穿得一條長廊,眼前一時開闊,卻是到了一座梧桐木樹林,此時已是深秋,一地儘是落葉。待得一陣秋風掃過,卻是將滿天吹的儘是葉影。
張入雲得眼見秋色,心中也是一爽,還未得及仔細欣賞這滿眼葉海,卻聞的遠處傳來女子的歎息聲。
當下張入雲卻是大喜,忙趕了兩步,卻見眼前果然多了春香正倚在一石欄杆上,望著天空歎息。
張入雲見終於找得正主,忙走上前去,一時怕驚嚇了對方,卻是故意弄出些聲響,再輕聲道:「春香姑娘請了,昨日幸蒙尊父親大人抬愛,欲成就小弟這世間俗人。其間甚為惶恐,唯當時小弟六神無主,實無顏拒絕。待守得今日,卻是如夢初醒,要知小弟漂泊四海,實是無能也無力得老丈垂青。本還想不辭而別,但終是得尊父親大人抬舉,若是一走了之,禮數實缺,如此一業小弟也不當人子了,是以特來相別,還未姑娘不要見怪,以姑娘品貌,放眼天地,……。」
張入雲本來還不知說些什麼好,但此時見了人面,卻是淘淘不絕說了開去,一時謙恭,只彷彿覺得,越是多說些軟話,自己才越得心安一般。
未想那春香只一見到他,便是面色大變,一時聽清了張入雲的來意,卻是忙打斷他道:「未想世上還真有公子這樣的實心人,昨日我已暗中幫襯助公子逃走,為此夜裡還被我父親好一番責罵。實不瞞公子,春香已經有了夫婿,且並不是江湖中人。至於我父親,他已於數年前入得神教,每年都要向鬼母白骨夫人進獻一名得氣候的純陽童子。而今年卻是一年下來遍地尋訪也無有收穫。末了,才又讓我於三月前做了這羞煞人的勾當。一來是為了物色人選,二來也是為了我父親斂財。公子你一身純陽正氣,顯是苦修多年才得到此地步,且瞧路數卻又不似是個名門弟子,昨日我父親見你,已是如獲至寶,生生要將你擒下。只為蘭州城內不好辦事,才耽誤了時機。但就此也在昨夜裡早有防備,在你身上下了法術,令公子你夜裡再得如何逃遁也是出不了這蘭州城百里範圍。他如今已是同了廟裡主持並十多個弟子遍地尋拿你,不想公子竟是如此守信,明知異樣竟還到得此地,如此卻真讓春香愧煞了!!」
張入雲不想竟有這許多手尾,一時雖是心驚,但不知怎的,心底卻又如去了一顆大石一般的舒坦。
當下想了想卻又問那春香道:「只是你此時勸我如此,卻不怕在你父親面前交待不過嗎?」
春香聞言慘笑道:「公子還請放心,怎說我也是他親生女兒,且這多年來,已為我父親害了好多年青公子,在神教中已免了我父親好多責罰,終不會拿我怎樣。再說我也已和父親說好了,今次乃是最後一次,過了這一回,即還了我父親養育之情,卻是絕不能再做這傷天害理的事情了!」
張入雲聞言道:「如此說來,你還是要再害得一個男子才可脫身了!」
春香聞此,卻是黯然點了點頭。等她抬頭時,卻見張入雲已是兩眼放出些光彩來,卻是攝魂奪魄一般,一時卻將自己驚的不輕。
張入雲見自己將對方嚇倒,倒是不好意思,忙收了目光,只道:「如此這般的話,我卻是更加走不得了!」
春香慣走江湖,伶俐過人,見張入雲如此說話,卻已猜到對方有意要將這普濟寺僧眾除去。當下卻是慌道:「我知公子俠義心腸,知道有這處害人的場所,已是有心要將之除去。只是實不瞞公子,以公子此時的本事,卻實擔當不起。這普濟寺內只方丈並兩個首領和尚都已是練得飛劍,便是我父親,雖還不曾練得成功,但手裡卻很有幾樣威力絕大的法寶。公子只一身技擊本領,卻真無法與之相抗。縱是得天幸僥倖得勝,卻也是難惹神教。要知鬼母是乾坤教五祖之一,就是當世劍仙,他也不放在眼裡。到時我父親若將信香燃起,片刻之內鬼母神魂即至,到那時就是公子有通天的本事,也是無有回天之力了!」
一時說完了話,卻是急忙拉起張入雲往寺後奔去,行時又囑咐其如何行路,心焦之下,竟是力氣甚大,容不得張入雲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