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功夫,姚花影就已去的遠了,只留下空中一個小點。而瑛姑和賞雪此時也從藏身處走了過來,張入雲未料到她二人也是如此頑皮,不由笑道:「你幾人是什麼時候來的,怎麼輕身功夫這般厲害了,我竟一絲也沒察覺。」
二人中瑛姑不好答言,卻是賞雪笑答道:「也未到得很久,只正好在張相公誇姚姐姐生的美的時候,我四人才伏在那花樹後。」
張入雲見她譏笑自己,便不好再問下去,省得被賞雪接了話茬又來損自己。
哪知賞雪卻是因自己主人劉雨濃,而不放過他。繼而又道:「再說也非是我二人輕功了得,只怕是張相公方才一時神思不守,自是聽不見我四人喧嘩。只是賞雪未料到張相公也與我家公子一般喜歡與美麗的女子糾纏,可惜了瑛姑姐姐先時還說過張相公不是這樣的人呢!」
她這話說地稍重了一點,不但張入雲聽了面上有些發熱,就是瑛姑聞了,也覺自己主人與女子相處實是有些輕薄了。一番話說來,兩人臉上都沒意思起來。
張入雲努力想為自己辯白兩句,哪知賞雪人甚聰明,平日與自己姐妹和劉雨濃鬥嘴慣了,現在又見張入雲和瑛姑尷尬,卻忙說道:「張相公,您可千萬別誤會,我方才說的,卻只是我家公子爺,雖然張相公看著有些像我家公子的性情,但賞雪卻知道相公您一定不是那樣的人。」
她這一番卻是把話說盡了,一時罵了張入雲,卻又讓他無從下口了。瑛姑見張入雲輸口,臉上尷尬有心幫他掙些面子,因先時和賞雪在一起沐浴時已是說笑慣了,當下卻是笑著戲謬賞雪道:「你即覺得你家公子爺那般不好,又口稱我家公子『相公』的,不如乾脆就跟了我家公子如何,省得回到你劉府裡見著你家公子,卻是樣樣不順心意!」
她這番話說的雖輕,但賞雪卻早被她羞紅了臉,一時被瑛姑拿住自己說錯話,卻是不好辨白,況且她尚是處子之身,聞得這話更是羞愧,一時左右都是不是,羞惱之下卻是來撕瑛姑的嘴。
哪知瑛姑見她如此,反躲閃著又嬉笑她道:「可是被我說中了吧!即如此,日後我家公子入府拜壽之際,就拿這話來回你家劉公子,到時就是他劉府要座金山來換,我家張『相公』也一定想法給搬了來。」
她說得這話時卻是故意將「相公」二字說的大聲了些,一時賞雪這才知道瑛姑的厲害,過後再不敢在其面前放肆了,只得停下手,口內討饒道:「以後再不敢,還望姐姐能饒過賞雪這一遭!」
張入雲見這二女都是能說會道,自己擠在二人中間,只怕被二人口水澆濕了,也沒能回過一句兩句。一時只得扮傻充愣,任二人互打機鋒。
哪知瑛姑這面才剛好些,叮靈姐妹卻又復來和他爭鬧,二人先一時被賞雪鼓動,施展絕頂輕功攜了瑛姑二人悄無聲息的跟蹤至張入雲和姚花影的身後。因二人天生異稟已知姚花影功力超凡,只恰恰停在她功力範圍之外伏下身子儉窺。
後見姚花影果如賞雪說的,相貌非凡,若不是瑛姑強拉著,早已飛奔了過來。之後稍一不甚,就被其發覺。不想姚花影卻是即時飄然而走,等趕及身前,沒想到其竟與自己一樣也會凌空飛行,且還比自己本事更大些,心下羨慕之際,更欲結交。可無奈只片刻功夫人就已走遠,二人都是孩童一般的心性,此時姚花影一走,自是沒奈何,卻只怪張入雲瞞了自己偷偷與其相會,氣惱之下卻是來找張入雲問罪。
她二人自經昨夜一番功夫,功力不但大增,心智也已恢復好些,此時出手再沒有先前的阻滯,且先時她二人身手只比張入雲慢了一線,此時得了長進,直和張入雲相差無己,加上張入雲這時心裡懶懶地不比平常,一時動起手來,卻是只幾下功夫就被姐妹二人將自己克制住,當下二人俱都勒住了張入雲的脖子,氣呼呼地滿臉嬌嗔。
張入雲此時卻不忍發內勁將二人震傷,當下只被她二人勒得舌頭都欲伸了出來。瑛姑和賞雪見姐妹倆胡鬧的厲害,趕緊上前阻止,哪知叮靈姐妹經此一夜卻是力氣又增,一時竟是掰不開。到了後來叮噹腳下一擰,只欲將張入雲扭倒在草地上,哪知她這一擰動,卻是俱出眾人竟料,因事出突然五人都是未站穩身子,當即紛紛跌落在地上,一時間激起滿地無數花瓣。雖是此間只得冬季裡寒風蕭瑟的景象,但一時裡四位美人滾做一團,卻是花團錦簇,活色生香,只見那滿眼的春色無邊。
眾人亂做一團,好一會兒才得分開。此時天色已然不早,雖是叮靈姐妹還想再玩一會兒,可張入雲知道她二人的手段,卻是不由分說,拉了兩人就往山下行去。就如此,二人還沿路摘了好些水果方肯罷休。
到得山下,賞雪也緊接著告辭,張入雲雖有心留她吃了飯再回去,但賞雪卻是去意甚堅,張入雲是不喜做作為難人的,見她真的要走,也不再強留。而瑛姑心思靈巧,見賞雪定要白天離開,卻是知道她一來是因為初來此地不好意思太過親熱,二來卻是怕太晚回家受眾姐妹的嘲笑和劉雨濃的猜忌,如此一來自不便相留,便相代張入雲送出庵外。
這一回張入雲卻是學乖了,瑛姑送時並沒讓叮靈姐妹二人跟隨。可瑛姑才剛不再身邊,張入雲就是著了麻煩。不想平日素來相好的二姐妹一時竟是起了爭執,雖未動手,卻是紛紛板起面孔互相怒視。
當下張入雲正看的好笑,忽冷不丁不知是誰罵了一聲「傻瓜」,這一句罵人的話,卻是讓張入雲聽了心頭一震,她姐妹二人與自己這長日子以來,從未口出髒話,只這幾日在熱鬧處不過行走了一兩次,竟學會了髒話,這可是讓他皺眉心痛不已。
她二姐妹自來淘氣,張入雲卻從不放在心上,而此時二人這一句罵人的話,卻著實讓他有些傷心。
正在他心痛時,兩人卻已對罵了起來,好在二人說來說去,也就只會罵「傻瓜」這一句,倒是讓張入雲頗為安慰。二姐妹語聲本就嬌俏,罵起人來也是靈動好聽,只是語速過快,張入雲從旁哪裡能勸的進去,正在沒法時,卻見瑛姑已回轉過來了。
張入雲當下如見親人一般,忙求瑛姑設法,瑛姑聞言卻是一笑,只走上前輕輕對二人說了聲:「開飯了!」即刻間,姐妹倆就已止了口舌之爭,紛紛逃回屋裡,坐等吃喝,只空留下一旁敲著自己腦袋的張入雲。
到的晚間,想是夜裡要下大雨,天氣竟變地異常煩悶起來,張入雲洗完澡後,只穿了一襲單衣,便端了一張交椅至室外納涼。
端坐之下,只見得空中烏雲密佈,卻又被夕陽最後一絲餘光照成了金色,甚是壯麗,合著這滿眼的春光,又是另一番景象。此時耳畔還時有傳來瑛姑室內三女正在洗澡時發出的嬉笑聲,雖是其聲過於嬌艷,但張入雲此時終究還是個在室男,聞得此聲也是怡然自樂。
忽然間,只聽得身後傳來一記撞門聲,接著又驚聞瑛姑在其室內一聲尖叫。張入雲雖被這驚叫聲嚇得一驚,卻是不敢回頭,只照日常的估計,此時定是叮噹或是叮靈洗完澡不耐在房中久候,撞出門來。若是自己回頭去看個究竟,只怕就是和善如瑛姑,也得有好幾日不理自己。
果然一陣掩門聲後,就又是一串嬌笑聲自他身後飄起,跟著張入雲眼前一黑,已是多了個人影立在自己所坐的交椅扶手上,定睛看處,正是叮噹只穿了一件單衣,正滿身是水的站在那兒。
滿身是水的跑出屋外來,是叮家兩姐妹日常做慣了的,張入雲也早已是見怪不怪了,只是今日叮噹竟仗著自己已能在空中飛翔,卻未著鞋,只光了白足,凌空飛到自己身邊,倒是頭一遭。
連日來二姐妹日食人間美食,一身玉膚也愈來愈晶螢透亮,當下觀其身形,雖是略有些稚態,但她二人生的個高,一雙玉腿又直又長,卻已不怎麼顯,此時叮噹又是立在交椅的扶手上,張入雲只需微一抬頭,即可將其體態觀覽個無遺。
雖是張入雲日常只將她二人當作小孩子看,但此時看得她這副佳人出浴的繚人姿態,也不由地心中一窒。當下卻是垂了頭,竟不敢再去看她,而叮噹卻是渾然不知,只顧在一旁擺弄她尚是水淋淋的頭髮。
一時間已將張入雲身上落了好多水漬,張入雲見此也不由地皺了眉,此時他低了頭正好看到叮噹一雙白足,未想到她身體雖略顯瘦弱,但一雙玉足卻是生地豐腴,偏又足趾奇長,足背生地又白又嫩,確是好看。
古時女子腳是萬不會與人前顯露的,張入雲雖是長到了十九歲,但至今為止算來卻只見過兩個女子的腳而已,卻偏又都是在最近,一時見她玉足竟如雪一樣的白,其上偶有一兩條青筋伏在如玉一般的肌膚內,更顯的她肌理晶熒。叮噹腿本就生地長,腳踝之纖細竟不在當日隱娘之下,只把張入雲此時看的有些神思恍惚,如當日見到隱娘一般,竟生出些情慾來。
偏叮噹此時見張入雲不理自己,竟伸出一隻腳來,欲挑撥張入雲的顏面,令其看著自己。張入雲這時正在胡思亂想,哪知她竟伸腳來繚撥自己,一時吃驚,雖是心下一陣莫名,但他修煉多年,定力不是白煉,手上卻是自然而然伸出並起二指稍抵她足下趾骨,接著抬起頭來看了看叮噹,見她一臉天真的正往著自己,腳下不停抽動,只以為張入雲與她作耍。
張入雲見她眼神如一波清可見底的碧水,不帶有一絲晦色,知其完全把自己當成親人一般的對待,未有一絲情慾在內。一時心愧之下,只罵自己真如禽獸,若是如此亂想,豈不和虎王一類行徑並無二致。況且若隱娘回來,不但要被其小看,更是少不得被她一番譏笑,嘲笑自己逃不脫她的算計。
一時警醒起來,雖是才洗了澡,身上涼爽,卻也是出地一身冷汗。此刻又見叮噹在那兒甩頭髮,見其有趣,當下卻是屏了一口純陽真氣吹出,直落在叮噹的身上,欲將其衣賞烘乾。現下張入雲功力大進,雖還不能吹氣成罡,但依此吹出熱氣將叮噹身上水漬吹乾,卻是不在話下。
而叮噹這時正為身上潮濕煩惱,見張入雲卻是抿口吹出乾燥溫暖的熱氣,自是心喜,一時歡叫了一聲,卻是趕緊將其頭髮抖開。張入雲這一口真氣好長,直吹了半柱香的功夫,將叮噹全身弄乾才作罷。
可叮噹身上才剛爽利,卻是身形一矮,即坐在了交椅扶手上,手腳不停只與張入雲搗亂,一時間潑了了張入雲的茶,打了張入雲的碗,見其仍不動聲色,卻又手裡提了一綹秀髮,來撥弄張入雲的耳鼻,想引他發癢。
張入雲知道她的性子,若在她眼前顯露自己怕癢的樣子,那日後少不得她姐妹二人,卻是要來日日搔他的癢做耍,當下只得不露聲色,運內力閉了自己的耳鼻。哪知叮噹見張入雲不怕癢,卻又是伸出長腿來,只在張入雲兩條大腿上撥弄,一時踩在張入雲腿上,只覺肉感十足十分有趣。
張入雲怕如此時間長了,她再生出別的法子與自己胡鬧,到時如自己一時失於檢點,在瑛姑面前出了醜,那可太過難堪。無奈之下,只得伸手輕輕拎起叮噹一隻耳朵,將其頭扶正,對著自己。當下輕輕歎道:「叮噹啊!你怎麼這麼頑皮啊?」一時又見叮噹忍著痛,衝著自己只眨巴著眼睛,卻是可愛。
哪知近來叮噹日通人言,見張入雲與其說話,不但明白其意思,竟也學會了對答,當下卻是伸出雙手,直捧著張入雲的臉頰,將其臉揉搓成個笑臉狀,竟開口相戲道:「阿雲啊!你怎麼這麼傻啊?」
張入雲不料她竟會說出這句話來,一時聽得認真,竟真自作想起來,思考一番之下,只覺得這小丫頭說者無心,卻又未嘗沒有道理,叮噹所作所為,純是出自一片天然,而自己卻在當下苦自思索,自己若不傻,卻還有誰當得了這個字!
叮噹開口說話時,先是一本正經,其後卻是知道自己在與張入雲開玩笑,臉上竟笑作一團,張入雲又想到她竟可將下午才罵過的話活學活用,知道她姐妹二人今後學了人言,只怕越來越難管,一時間臉上又是一陣苦笑。
此時叮噹與自己靠的很近,見她一身白肉,鼻下又聞見從其身上散發出來的花香,張入雲心裡一震,知道今後確是不能再拿她二人只做小孩子待了。
卻不知叮噹也是看了張入雲良久,好似呆住了一般,正在張入雲見她舉止古怪,心裡猜疑時,卻只見她忽地身子一伏,已倒在張入雲懷裡,雙手不住摸索,只在他身上著癢處亂摸,張入雲一時未想過她會突然發難,當下來不及閉氣,卻是被她弄了個措手不及,身上奇癢之下,只得笑著聲來。叮噹見他怕癢,心下更是得意,當下確是加倍的施為。
就在這時瑛姑房門再一次的打開,內裡卻是走出叮靈和瑛姑二人。
叮靈見叮噹做樂好玩,卻是口稱:「我也要。」也是飄身而上。
一時這翔雲庵內,雖是青燈古佛一派素穆,但只一牆之外,卻又是其樂融融一幅軟香溫玉。
這一日,張入雲只在一片秀色中渡過,卻不知日後再得這樣的時候,卻已是遙遙數年之後,其間所遇辛苦與災難,卻不是酒泉縣內苦臥病榻上所能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