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頭頓時只傾向於一邊,訓練有素的衙役先將店內所有的客人疏散清楚,那些客人大半還賴著不肯走,非要大喝一聲道:「縣衙搜捕歹人,閒雜人等一律迴避,否則當作同罪。嘩啦啦,作鳥獸散,頃刻撤離地白茫茫一片好乾淨。
司馬塗更是施行單身盯人政策,見那掌櫃慢慢向後退,直接亮出長刀相向,吳掌櫃哆嗦著手指指向他:「司馬捕快,你,你好大的膽子。」
我眼尖地瞧見,那五根手指的姿態,分明是翹的蘭花指頭,心裡頭更加明朗,拉著許箬荇低聲道:「這個吳掌櫃怕是有點來頭。」
「你瞧出點什麼?」許箬荇似笑非笑地回道。
「我一直瞧著他古怪,先前還一時還想不明白到底古怪在哪裡,這會兒他一急也顧不上遮掩,我是瞧出來了。」嘴角一揚,再肯定不過的事實,「他是宮裡頭的公公吧。」
「你知道的還真不少。」許箬荇故作吃驚地看著我,「大姑娘家的連這個居然都能看出來。」
我瞪著他的表情,真想一巴掌把他給劈了,這算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我倒是不相信,你就看不出來,一扭頭也不理會他,向著莫孤煙所立的位置走過去:「莫大人,你又是怎麼得了訊,趕過來的。
「你僱傭的那兩個小傳令兵。」莫孤煙並未像平時那樣笑臉相迎,眉頭緊鎖,彷彿有解不開的巨大問題在困擾著他,「我正巧回到縣衙取一份東西,見得七狗匆匆忙忙地跑進來,這時我才現原該在衙門裡值勤的衙役跑得一個都不剩,七狗上氣不接下氣地將你讓他轉達的話統統都對我說了,我覺得事有蹊蹺,直接趕了過來,果不其然。該來的都在這裡聚合。」
「那七狗和陳平兒兩個人呢?」天色已黑,讓兩個孩子跑這一次原本出於事態所迫,要是沒其他事兒,我就叮囑他們兩個人早早回家才好。
「七狗跑得快些,說是另一個在半途跑不動,他讓人留在原地等他回去。口訊傳到,他回去接人去了。」莫孤煙見衙役將那些打手一個個都捆綁住,「你們四個將這幾個和店內的夥計先帶回縣衙去,我要親自審問。」
吳掌櫃也被綁成粽子一般,還在強行掙扎:「你們膽子都大了,知道我是什麼人嗎,竟敢這般對待我,還不快些將我放開。」
許箬荇閒閒地拋給他一句:「我原本就想問問掌櫃。那白油雞地蘸料裡頭究竟加了什麼。掌櫃要是如實告之於我。又怎麼會弄出這樣大地動靜來。」
「你。你!」吳掌櫃氣得臉色都漲成豬肝色。又找不出合適地話來辯駁。
「你們大功干戈地。就為了問一味蘸料?」莫孤煙倒是聽得奇了。沉聲問我。
「表哥。他吃過蘸料後。肯定是察覺出大問題來。至於究竟是什麼。我也說不好。一會兒回了縣衙。自有分曉。」該抓地人都在這裡。連那個收了許箬荇銀子地小二也被衙役像掛了線地鵪鶉似地拖曳走了。為什麼。我心裡頭地不安倒是更大了一些。
「洪捕頭。我們也一起回縣衙。我留兩個兄弟在此處看著封門即可。」司馬塗將人手都安排妥當。過來向我稟報。
我看一眼。燈火通明卻又空無一人地店堂。問道:「表哥。你還要拿什麼證據嗎?」
許箬荇點下頭:「你們稍等片刻。我進去灶間看一眼。」就見他飛身掠過,已經直接進了店堂中。
「他想找出證據?」莫孤煙又問道。
「想來,他已經知道是什麼,不過東西卻未必會在店裡頭。」我斟酌一下言道,「莫大人,可有讓兩個孩子匯合後直接回家去。」
「別提了,那個七狗精神氣好得不行,只說接了另一個過來這邊看熱鬧,一副摩拳擦掌地樣子。我都不好意思攔著他。」莫孤煙的眉頭始終沒有放開。那個困擾著他的又是什麼。
既然如此,七狗和陳平兒。這會兒也應該到了,難道是路上有什麼耽擱住他們的腳程。
才說到的人,立時出現在眼前,七狗幾乎是從暗處連滾帶爬地撲出來,像是受傷的小獸,我趕緊伸出手去扶住他,手在他背上一搭,整個人都是汗濕汗濕的,暗呼不妙,開口直接問他:「平兒呢,陳平兒人呢。」
「平兒,平兒被妖怪,被妖怪……」話未完,七狗頭一歪,已經暈了過去。
份量好重,他整個人向著我壓過來,我連退兩步才站住腳,「小莫過來幫忙看看,他是不是受傷或是中毒了。」許箬荇進得店堂還沒有出來,真是急壞人。
莫孤煙翻看下七狗的眼皮,又聽了聽心跳,搖頭道:「應該沒有受傷,是急火攻心才會暈死過去,他強撐著口氣過來這邊尋你,一見到你,身體鬆懈下來導致。」
「那他怎麼沒有把話說完,這該如何是好。」
「他最後說的那句話是?」
「他說陳平兒被妖怪,被妖怪……,陳平兒被什麼東西給擄了去。」我找一個衙役過來,將七狗背住,準備帶回縣衙等人醒了再問個詳細,七狗雙腳一離地,我才現他地褲管有半邊被什麼撕了去,「將火把拿近些,小莫,這裡好像有什麼痕跡。」
光線充足下,我自己先倒抽一口冷氣,七狗的小腿被類似野獸利爪的東西,生生拉出五道血痕,傷口不算重,不過看著很叫人心驚,應該是他口中所述地妖怪留下來的,孩子見到自己常識都解釋不清的東西,只能將其含糊地稱之為妖怪。
還沒等我直起身,眾人又是一聲驚呼,我飛地仰起脖子,只見得在飯鋪的屋頂上,站著一個人,手中還抓著個孩子,慘白慘白的小臉,不是陳平兒又是誰。
匡當——
司馬塗手中的長刀掉落在地,他的臉,他的臉色比任何人的都要可怖,像是見到了天底下最不可思議地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