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踉蹌險些站不穩,連忙用手在許箬荇手臂上撐了一下,才想到自己剛才下口有多狠,兩三下將他的衣袖給捲起來,齒痕明顯,隱隱可見血痕,很小心地用手指摸了一下周邊,低聲問道:「你疼不疼,為什麼不避讓開來,白白讓我傷了你。
「怎麼會是白白。」他笑著將我半摟在懷裡,額頭抵著我的,兩個人的氣息靠得好近:「從什麼時候起,你開始直呼我,你啊你啊的,真是不習慣,還不快點喊聲表哥,讓我心裡頭得到些安慰。」
「表哥,表哥。」百轉千回,縈繞不息的兩個字,低下頭去,將嘴唇印在他手臂的傷處,嘴裡含糊地低吟著,「這樣子是不是好一些。」能夠感覺到他身體一震,不死心地嘴唇游離過去,又落在他手腕內側的黑痣上,還是那樣小小的一顆,同我在鏡子裡頭看到的是一樣的,你何止是在鏡子中出現。
其實,你一直就烙印在我的心裡頭。
他將我拉起來,阻止我還在那裡親來親去的動作,很直接地用他的方式堵住我的嘴唇,很輕很輕地歎息,又像是過於滿足的歎息,我已經被他的氣息包融住,雙手扣住他的腰畔,想讓兩個人能夠依偎地緊些,再緊些,恨不得能鑽進他身體中,與他融化成一起。
待我再次抬起頭來,還半張著嘴在喘氣,唇是濕潤晶瑩的,面頰燒著,還有眼前他特別亮的眼眸,我笑著啐一下道:「表哥,你只會佔我的便宜。」
他不會反駁,柔柔地笑著道:「先出去吧,那兩個孩子還在眼巴巴地等你。」
我拍下自己的腦袋,怎麼把七狗和陳平兒給撩在那兒,別是餓到前胸貼後背還不敢離開。生怕我在這凶宅裡頭出了意外。
「我起先以為陳家村的人經過那件事兒後,會對我有些敵意,誰料得,一路進村,人人都是一張笑臉相迎。」我與他相握著彼此的手,從這間讓人很是不舒服的屋子裡頭退出來。
「即便是尋常的村民。也是明事理的,那次地事件雖然最後村長家中被抓住了兩個人,但要不是你同小莫從中周旋,再加上顧連山大人相助,一下子死了五個金人,弄得不好聖上為了討好金國,直接誒下一道旨意來個全村就地正法,白白地撿了百多條人命回來,如今他們見了你自然如同見到救命恩人一般。如何會得不好。」他的腳步一停,「青廷,答應我件事情。」
「什麼?」我側過頭來看他。
「以後不許單獨到這裡來。不許瞞著我到這裡來。不。是以後再也不許來。」他地眼中是毫無掩飾地緊張。「我回去以後找個機會。讓黃縣令下個使令。將這凶宅拆除。補種些樹苗下去。它一日在此。我心裡頭一日不得安生。」
「表哥。不會再有另一個十年。」我明白他在緊張什麼。
「你如何擔保。頭一個十年。我不過是從個小孩子慢慢長大。心裡藏著你會回來地信念。萬一再來個十年。我如何承受得住。」他望著我。後面地話沒有說下去。但是我已經明白。他想說。我如何承受得住失去你地痛苦。正如我想著要回歸到現代時。因為對你地不捨。我在心裡一次又一次地放棄掉。
「你進屋時。我是怎樣一番情景。你可有看到一面很大很大地鏡子。」我到這時才想起來要問他是否見到與我相同地異象。
「哪裡有什麼鏡子。我推開門先聞到空氣中殘留下來地那種香氣。已經暗暗叫糟。你歪歪地暈倒在地上。我趕緊走到你身邊。幸好那時你地脈搏呼吸都是正常。我喊了你兩聲。你都沒有反應。眼珠卻是跳動不停。像是在做什麼激烈地噩夢。我倒怕太快將你喊醒。會得傷及心脈。於是坐到地上。將你地頭扶在我腿上躺好。誰料得才躺了半柱香地時候。你猛地跳起來。尚未站直。又噗通摔倒。額頭在地上碰了重重地一下。嚇壞我。」許箬荇藉著光線。又捧住我地臉。他現在做這種親熱地動作好似已經習以為常。「破了皮。還有些紅腫。回去我替你上藥。」
「那你地胳膊?」
「我的胳膊。」他壞壞地一笑,「不是剛才已經有人替它上過藥了嗎。」
我才要掙扎開他手指的束縛,打他兩下解氣,就聽得七狗在那裡神氣活現地喊:「羞羞臉,羞羞臉,姐姐喜歡大哥哥,羞羞臉,姐姐喜歡大哥哥。」
我又好氣又好笑地問他:「為什麼是我喜歡他,怎麼不能是他喜歡我呢。」
「因為捕頭姐姐的臉很紅很紅。」陳平兒還真是幫腔的好手,突然來這麼一句,七狗立刻贊同地將腦袋點地像個磕頭蟲似的,「喜歡人家的才會臉紅。」
這些孩子受得是啥教育,臉紅的就是主動方?
我才不同他們計較這些,拍拍手道:「辛苦你們兩個,不如我帶你們去吃點好吃的。」
七狗已經樂得跳起來:「姐姐,我知道村口有家飯鋪子地白油雞特別好吃。「陳平兒沒有接話,直接嚥了口口水。
嘿,他們兩個還曉得敲竹槓,直接把我們往飯鋪帶,不過我身邊帶著大荷包袋子呢,怕什麼:「行,白油雞就白油雞,你們兩個帶路。」
「等下誰付賬?」許箬荇調笑著,湊在我耳朵邊問道。
「我沒帶錢,要命有一條。」我理直氣壯地回答他。
許箬荇先是一愣,然後笑得前仰後翻的,很久沒有見到他這種明朗若星的燦爛笑容,我看著一時倒失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