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挨著原路慢慢走回去,出來時天才濛濛亮,這會兒已經是日光明媚,莫孤煙替我提著藥,看樣子份量不輕:「我們出來的時間夠久了。」
「沒事,我給爹爹留了條子,說明白是我們兩個人出來轉轉,我在屋子裡待的時間夠久,犯人都該出來放放風。」
「結果還不是又被人家送了兩大包藥拿回來,你注定是個藥罐頭。」
我一努嘴道:「除了藥包,還打包了兩大份點心,回去孝敬爹爹,還有表哥。」
「為什麼沒有我的份。」莫孤煙怒了。
「你一路走吃了多少東西,要不要我給你數數。」將手指頭掰動,最可恨的是此人說手裡提著大包小包吃東西不太方便,讓我捧著一袋小包子餵給他吃,嘴巴張得老大,都能看到小舌頭,我說我不要,他說,行,東西是你的,你自己提著,我恨,等我回到家裡和表哥告狀,讓他直接在你的飯裡下藥,下藥。
「爹,我回來了。」將院門一推,裡頭靜悄悄的,我又喊了一聲,「爹爹,我給你帶好吃的回來,爹爹。」
沒有人應我。
小步跑到灶間看看,再跑到前廳,爹爹的臥房,不但洪頎長沒有在家,連許箬荇都沒有在。
「青廷,我把藥包放到架子上頭,吃的都擱在籠屜裡了。」莫孤煙在外頭朗聲說道,「灶上的水還是熱的,他們才出去不久。」
「好。我回房看看,大概他們也出去辦事,也給我留了紙條地。」我沒有多想,將自己房間的門打開,一步跨了進去。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梳妝台上那張我留的紙條已經不見,我在桌子上下都找過。並沒有特意留給我的字條,桌子下的地面上倒是有一個小小地紅點子。我留神過看了一下,前面不遠還有一個,而且看著更大一些。
等站直身子,我才現,何止兩個。這樣地紅點是一長串,從桌子邊一直延續到床邊,原本該放鞋子的位置地紅點比個銅錢還要大一圈,我伸出手指想去摸下好確定到底是什麼留下來的,湊得近了,這一點不像前面那些圓滑,像是已經有人用手去摸,它是半濕地狀態將那人的指印給留了下來。
「青廷,他們有留字條嗎?」莫孤煙將東西都放好。在門外問道。
「沒有。我屋子裡有些古怪。」也不太像是血跡,我倒又不太敢去碰觸。明明離開時都沒有的東西,天曉得是什麼,「小莫,你進來看看。」我現在也學會小心謹慎了。
「好。」他得到我的應允才走進來,「你趴在那裡琢磨什麼。」
「你過來看看這是什麼東西。」
莫孤煙跟著貼近了看:「肯定不是血漬,因為沒有血腥氣,而且血漬要更加粘稠些,它是薄薄的一小片,你讓我一時分辨出來是什麼,我倒說不好。」
「我離開時沒有這些,他們應該不會在我房裡留下這種東西而不處理掉。」
「或許他們進來看到這個,以為你出了事,所以追出去找你。」
「我就是怕他們會誤會,特意留下紙條來。」
「要是留下這個地人將你的紙條帶走呢。」
「不是還有你在嗎,我們是一起出去的。」我被他說得倒有些急了,「你在門口守著,有人想帶走我也不可能沒有絲毫聲音出的,誰有這個能耐,連我都不會相信。」
「我也不想相信,可是你記得前幾天那次,我們三個都在門外,你在屋裡躺著,結果有人能進來差點把你掐死,換成你是坐在外頭的那一個,你能相信嗎,是,我們三個都說沒有人能做到這一點,但是那些手指印子如何解釋,你白白又躺了好幾天又如何解釋。」
我被說得啞口無言,心裡頭又急,一口氣堵在那裡,只剩下用手對著胸口不停地捶,這症狀倒像是人家說練功不甚,走火入魔了,眼見著莫孤煙彎下身,也想去摸摸那紅色的原點究竟是什麼,我腦子裡頭一閃,突然意識到那東西是不能碰的。
萬萬不能碰,卻沒有辦法告訴他,身體裡像是有扭轉的水流將氣力都捲走,漩渦越來越大,逐漸變成一個黑色的漩渦,要是再這樣下去,我整個人怕是都會被其吸入其中,不可自拔。
有一隻手輕輕從身後探過,搭在我地肩膀上,隔著衣料都能察覺到自己地皮膚熱得不可思議,這隻手像是帶來絲絲的涼意,替我撥雲見日,整理了氣息,與此同時,洪頎長地聲音響起來:「切不可去碰那個,有劇毒。」
莫孤煙的指尖都快碰上了,又飛快地抽手回來:「洪先生,小許,你們去了哪裡。」
「青廷,你不要動,爹爹為你將真氣引回原來的軌跡,很快的,再忍耐一下就好。」
我是想拚命忍著不動,誰曉得莫孤煙咋咋呼呼地嚷起來:「小許,你的手怎麼回事,這個毒可兇猛,快讓我看看黑的位置到了哪裡。」
我想忍的,我想忍的,告訴自己再一下就好,結果被莫孤煙一口一個中毒,一口一個黑,脖子不由自己掌控地轉過去,再見到許箬荇的右手臂,露在衣服外頭,根根手指都是墨黑的顏色,特別是食指已經比平日裡腫了一倍不止,隱在袖口下的手腕也是相同的顏色,知道他是中了那紅點的道,體內好不容易才克制住的氣息,一下子沸騰起來,直接將洪頎長貼在我肩頭的手掌震開。
洪頎長未料到我體內真氣豐盈如此,一個不留神,被隔開兩步才收住腳,他大喝道:「青廷不要再動,你還要不要活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