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一根冷得像是冰棍似的手指,無論是誰,被這樣的手指細細地摸索,一定是極為難受的,更何況它是連半寸之地都不肯放棄,從眉毛,眼皮,鼻樑到嘴唇,半點沒放過,最後停留在我的脖子上面,再不動彈。
我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加劇,噗通,噗通,脖頸上頭的皮膚被寒氣激起一顆一顆的小疙瘩,為什麼沒有人現我的異常,為什麼,沒有人進屋來救我呢。
明明那三個也都能算的上是高手中的高手,這個入侵者難道真的能將自己的氣息足音控制地那麼好,好到除了我這個受害人以外,再沒有其他人能夠察覺。
手指像是加重了力氣,脖子是一個人最脆弱的部位之一,氣管,大動脈,傷到哪一個都是個死,我便是被掐地慢慢透不過氣,還不是來給我一個痛快的,因為下壓的度很慢,我只能感覺到肺部裡的空氣像是被一絲一絲抽離出來,到後來只有呼出,再沒有吸入的氣。
按照如此下去,我必死無疑。
我要如何求救,門外面,門外面有足以救我的人,還不止是一個。
猛地現,好像自己的舌頭還能夠動彈,嗓子是沒辦法出聲,但是舌頭,我將舌尖推到牙齒下面,這樣個細微的動作已經讓我把全身能使得上的勁都用盡了,最後那一下,便是恨恨地將牙齒合閉,什麼叫痛,自己的牙齒咬住自己的舌頭,還是故意的書.道
「救命。」我聽到十分十分虛弱的聲音從嗓子眼裡勉強塞出來,即便是這樣的,讓我再重複一次都完全做不到了。
我此刻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青廷,青廷。」太好了,有拍門的聲音傳進來。
爽利點,直接進來。我沒有辦法起身給你們開門。
「這是什麼味道。」莫孤煙疑惑地聲音。「院子裡沒有種花。」
「即便是種了也不可能香成這樣子地。」許箬荇揚聲道。「姨丈。青廷才進去一會兒。不會睡這麼死。怕是有不妥。姨丈。你先進去吧。」
幸虧。我進來時也沒有刻意鎖門。在自己家裡頭還鎖什麼。洪頎長只需要輕輕一推便可入內。
身體上頭那種奇怪地壓力驟然一輕。我地眼珠可以轉動。勉強將眼皮掀起。看到洪頎長半蹲在床榻邊。憂心忡忡地看著我:「青廷。你沒有睡著嗎。怎麼聽到你呼救地聲音。敲了門。又沒有人應。」
我努力地手指抬起指著自己地脖頸。嗓子痛到無法聲。
「屋子裡頭沒有人進來過。」許箬荇將窗戶。桌子底下都細細查看過。「她地屋子又沒有後門。如果要進出。必然我們能夠聽到。」
「三個人都沒有察覺到的高手,即便是江湖中有,也定然是不願意來做此等宵小之事。」莫孤煙從窗子外頭又多檢查一番。「確實是,窗台下地泥土很鬆,除了我的腳印。再沒有其他的。」
「方纔我們有聞到香味,怎麼推門進來反而沒有了。」許箬荇走到我身前來,「姨丈,你還能聞到香氣嗎?」
「沒有,只有一股狗皮膏藥的味道。」洪頎長的話還沒有落音,許箬荇衝到桌子邊將還剩下的一貼藥膏打開,我以為他會現什麼,可惜的是,他不過是緩緩搖了搖頭。
「咳咳。爹,表哥。」等我恢復了語言功能,三個男人還在自顧自地討論,他們都不看看我的手勢嗎,我指的是我地脖子,哦,衣服領子高,他們看不出個究竟,那方才冰冷的手指又是怎麼貼到我皮膚上頭去的。
「青廷。你自己說說。方才是怎麼回事。」洪頎長言道。
「有人進來,死死掐住我地脖子。我全身不能動彈,想叫都叫不出來,最後臨危一刻,我勉強呼救,你們應該都有聽見。」關鍵時候還是得自己靠自己才行。
「姨丈聽見你叫救命時,我們還以為是聽錯了。」許箬荇不放心地在屋裡頭又轉了兩圈,「肯定不會是有人進來,除非對方不是人。」
他這麼一說,我忍不住又打了個寒戰,那麼冰冷冷的手指,沒準真的不是人,不過窗外明明還有著淡淡的日光,這世間有沒有鬼神之物真的很難說清楚,但至少說的鬼怪都是天黑夜晚才能出現的異種,大白天的,如何見鬼。
「膏藥中安神的成分,青廷,你這些日子又沒有休息好,或許只是夢魘,只是迷迷糊糊做了一個噩夢而已。」許箬荇輕聲安慰我道,「我們都仔仔細細,裡裡外外地檢查過幾次,沒有外頭人入侵地痕跡,一點點頭沒有。」他對著窗外的莫孤煙又問道,「小莫,你可有看出什麼端倪。」
「我試過了,這裡的土如果不是我踩過來,怕是最少有七八天沒有人走過了,不會是從窗口進來的。」
這屋子統共是一道門,一扇窗。
門外坐著三個在吃飯的,窗台又完全不會是另一條路徑。
可我知道那肯定不是夢魘,沒有這麼清晰的夢魘,沒有這麼真實的感受,我到現在被掐的地方還痛得不行。
他們為什麼都不肯相信我的話。
我狠狠地將領子上頭三個搭扣拉開,惡聲道:「如果是夢魘,那這裡是怎麼回事。」下手有點狠,其中一個扣子直接扯落,掉在地上,雖然視線看不到那裡,可我曉得一定是留了痕跡在上頭地。
洪頎長的臉色唰地大變,他已經看見了,這下該相信我了。
許箬荇默默地走到梳妝台前,將銅鏡取過來,放在我眼睛角度能夠看到的位置:「青廷,你這裡的確有手指印,印子很深,已經腫起來了。」
「怎麼會。」莫孤煙怪叫道。
「姨丈,真的有人進屋來過,而且那個人。」許箬荇眼色一沉,「而且那個人想殺死青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