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一句,地方可遠,來回需要多少時候,隋長思垂眼算一下,騎快馬的話,來回也要兩日,我說我不會騎馬,他又說,換成馬車的話,來回需要三日了。
我確定了,他說要帶我去見的人,我問:「她好不好?」
在顧連山大人提出讓我冒充花蝶舞的時候,我下意識地以為這個女子已經不再了,如果她還在世,別人怎麼能容易地去冒充,清平王的勢力也不可小覷,難道不會打聽到任何蛛絲馬跡,顧大人搖搖頭對我說,她還在,不過同不在也是一般的了,她跳出三界五行,不再與我們相同。
我當時大致聽得明白,卻沒有來得及細問,怕是問出讓自己心驚的答案,所以不敢。
隋長思總是要想一想,才能回答出給我的答案,他說:「她很好,至少她自己覺得很好。」
「既然很好,我又何必要去看她呢。」好奇心已經放下,我不想再回頭。
「大人說去與不去,都任由你自己選擇。」
我指給他看那個盒子:「如果方便,下次將這個帶給她可否?」
隋長思很自然地走過去,很自然地將盒蓋打開,炫金的顏色,從他的手指縫中透露出來,我將頭偏側過去,不敢去看,他看過一眼,又放了回去:「這是王府裡頭的東西。」「是。」
「大人給了你。」
「是,他說能換幾百兩銀子。」
隋長思又笑了:「大人的行事,有時讓人忍俊不已。那位不需要這個,所以贈予你才是最適合的。」
「也好。」那我收得益理直氣壯些,眼睛瞧得許箬荇從拐角處現身,隋長思有所察覺,回頭看了一眼。我壓根沒有看到他地動作。人已經憑空消失了,動作快得猶如鬼魅一般。直到許箬荇來到我面前,我還沒有來得及消化過來。
「方纔有人站在這裡。」許箬荇問得都有些不太肯定。可見隋長思的度快到驚人。
「好像是的。」這個人在清平王府時,展露出來的不過十之三四分,此人真正的實力,怕是只有顧大人才會清楚。
「輕功好得驚人。」表哥,你這算什麼表情。
「我什麼功都沒有。所以覺得你們每一個都很厲害。」這樣子說可以了吧,一個都不會得罪,反正同一起跑線下,我是墊底地那個。
「青廷,以前,你地武功很好。」許箬荇換過一襲石青色的衣衫,袍子微微寬鬆,衣帶系地也不緊,被迴廊上頭的風一吹。微微地潮濕氣息。迎面襲來,「顧大人說。他有辦法幫你恢復過來。」
「這樣子不也很好嘛?」我挑起一道眉毛衝著他笑。
許箬荇將手掌蓋住我雙眼,聲音很柔很柔:「青廷,我不喜歡你這樣對著人笑。」
難道,你喜歡我板著晚娘臉?
「這樣子笑著的你,太美好,我害怕藏不住你,我害怕你會離開我。」許箬荇的嗓音就在我的耳畔,我的雙眼前一片漆黑,所有地感官裡面只剩下他的聲音,「青廷,我總覺得你有很多話要對我說,每次卻是欲言而止,我在等,等你同我說,等你相信我,同我說。」
每一次,我鼓起勇氣想要說出真相的時候,總會被莫名地打斷。
起初,脫口而出的幾句話,時間長了,慢慢變得心虛,不,不是心虛,是我越來越在乎你,我害怕說出真相的同時,你會用怎麼樣的眼光來看我,你會不會放開牽著我的手,留下我一個人在原地。
好,我說,既然你已經問了出來。
「小許,青廷,你們在這裡躲貓貓嗎,大人找你們過去,說有要緊的事兒和你們說呢。」
一片柔和的光亮,我用手輕輕揉一下眼,小莫也是梳洗清爽,眉目疏朗,笑容親和:「好消息呢,青廷,大人說找到讓你能恢復以前武功地辦法了,你們兩個幹嘛都這般看著我,我做了什麼?」他用手指著我們兩個,「我是來傳遞要緊地口信,又不是故意打擾你們兩個親熱的,況且哪裡有你們這般開著門親親我我地,羞不羞。」
許箬荇壓根沒有回個他半個字,已經直接兩招餵了過去,下手真夠狠的。
莫孤煙錯步開來,頭還衝著我這邊嚷嚷:「你也不管管他,怎麼上來就動手,怎麼說,我們都是自己人,哪一個被打傷都不好看。」
「誰和你是自己人。」我對著他一吐舌頭,言道。
「小許,你算動真格的,我告訴你,前幾天,我是看在大人面子上頭讓著你,並非真的打不過你,哎喲,你還真打,我,我不客氣啦。」兩個人在空蕩蕩的庭院間,你來我往,誰也不再相讓。
我看著激烈的打鬥場面,笑得很輕快,果然又是這樣,我還是沒有把藏在心裡的秘密告訴許箬荇,他有沒有多少猜出一些,還是他其實也害怕聽到真正的事實,我沒有再看他們兩個,朝著顧連山大人喜歡坐的前廳而去。
許箬荇,我不是洪青廷,我是一個外頭而來的魂魄,暫時居住在她的身體裡面。
你問我,洪青廷去了哪裡,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不,我不是兇手,我只是一個過客,命運將我推行至此,我很慶幸,在這裡,能夠遇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