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箬荇完全明白我的意思,將虎妞脖頸處的皮毛一抓,抓到自己面前,前看後看,翻過來看,翻過去看,將眼皮翻開來看,用手指硬撐開虎妞的嘴,就差把它的舌頭拉出來看仔細了,虎妞在他手裡翻騰著想掙脫,可許箬荇的手勁,與我這一弱質女流,堪稱天壤之別,一個大男人被他捏著都很難逃脫,何況它只是只老貓。
虎妞,你還是認命了吧。
「它什麼事都沒有,好得不能再好,老貓雖然是沒成精,可我看它再活個十年八年估計都沒有問題。」許箬荇停止了他那些檢查,一隻手還卡在虎妞脖子上。
「要不,表哥,你先放放手。」虎妞可憐到不行的眼神一直看著我,我也知道它怪不好受的。
「你忘記小米了?」許箬荇站直身子,虎妞還吊在半空,兩隻後爪在那裡騰空蹬來蹬去,「一個人還有法子找回來,一隻貓竄出去,你知道它能貓去哪裡,哪個洞,哪條縫隙。」
當時,許箬荇的手才一放開,小米跑得比兔子還快,要不是他有先見之明替她種下點鬼裡鬼氣的梅花三弄,後面還不知道怎麼找她呢,這一招對虎妞一定沒用。
「那,要不你別抓這麼緊,稍微放鬆一點,它舌頭都吐出來了,別是不能呼氣了。」我嘗試著去掰一下許箬荇的手,自己都站不穩了,還呈什麼能,頭重腳輕地險些在他面前載倒。
許箬荇眼明手快,將虎妞臨空一拋:「白大人,這貓麻煩你先看著。」他自己將我扶穩了,「為了隻貓,你這麼激動,它是裝的,我都沒有使勁,還吐舌頭,真是成精了,知道只有你會緊張它,只衝著你一個人來的。」
虎妞和白蘇岸還算是熟人,落到他手裡,乖巧了很多,兩隻前爪搭在他手臂上,安安靜靜的,白蘇岸的手指理了理它的毛皮,它竟然還靠在他手背,很是舒服地喵嗚了一聲。
「我說你們幾個,整個村子的人都替你們找出來了,你們不是說有法子救人的,別把我們也給搭進去了,動作倒是快一點。$君$子$$$$」官兵的領隊實在看不過我們幾個還原地不動,叉著腰走過來訓斥,想想又怕被我們傳染到,離開十多步距離,站著不動了,「你們要是敢晃點大爺們,吃不了兜著走。」
我定睛一看,動作還真是規劃有效率,我們不過是檢查了一下虎妞那邊的情況,他們一干人等也絕對沒有閒著,從張氏客棧出來的那一群人,才和他們動刀子動得熱鬧,眨眨眼,一個一個都捆得和粽子似的,撂在地上。
「白大人,人都抓了,其他的我們也很難辦。」
「抓了就很好。」白蘇岸還是氣定神閒的神情,都沒見他慌亂過,到底是在官場上見過大世面的人,和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就是不同的,「這邊的事情,我們在處理,大家都求一個盡力。」
領隊的,撇撇嘴,沒有多說話,轉身歸隊。
「那些人都是?」這時候了,我的好奇心怎麼還在蠢蠢欲動著,都按捺不住呢。
「是附近一批很有名的流寇,犯下案子都堆在總捕司案卷台上,海捕文書已經下到附近各個縣衙,怕是這桐廬縣的縣衙裡也有一份,這個縣官父母官做得真是極品之策,扔下這麼多村民,跑得一乾二淨了,倒是不怕上面追查下來。」他冷冷一笑道。
「怕是他本來就不怕吧。「許箬荇這一句,真是話中有話,連我也聽出來了。
白蘇岸低下頭,尋思一想:「也是,他或許是不會怕,才會這麼做。」
兩個大男人當著我的面,直接給打起啞謎來了,我是什麼都沒聽明白,一頭霧水,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的。
「青姑娘,我們桐廬的縣太爺在朝中有親戚,聽說那頭是朝廷一品的大官,尋常人是得罪不起的。」掌櫃的見我一臉疑問,爆料給我。
原來如此,官場,官官相護,難怪他跑得乾淨又利落,半點遲疑都沒有,沒準就是直接跑進都城,投靠有權有勢的親戚家去了。
「這位大人,你說在我們店裡的人都是流寇?」掌櫃的很是陪著小心,多問了白蘇岸一句,怎麼說,白蘇岸都在他店裡住宿過,雖然轉個身,人家變成白大人身份了,但是面對面說過話的,心裡頭反而少了許多畏懼,我看掌櫃的對許箬荇似乎更忌諱點,大概是方才見他折騰虎妞的動作有點大,視線一轉過許箬荇那邊,縮得和蝸牛觸角似的。
「是,而且犯的都是血案,洗劫一空不算,還要殺人滅口。」這樣一說,就很容易理解,怎麼會在東令村的小客棧遇到白蘇岸了,怕是他一路便是追蹤這些流寇而來,線索到了此處,他倒已經是走在了流寇之前,在張氏客棧裡,守株待兔。
原來,排好線,布好人,準備來一個甕中捉鱉的,不過現在也好,至少流寇也是被官兵抓個整齊,以後不會再禍害人了。
掌櫃的,一聽說是殺人滅口,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趕緊又搖搖頭,像是讓自己快點把白蘇岸的話給忘記掉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