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箬荇應該在山腹中已經覺出她的不對勁,才會使出小手段來,以防萬一,有了個相互的牽絆作用,想來她也不能使出什麼狠毒的絕招。
不過,真正是人不可貌相,小米一早決定的,便是送我們上死路。
踏進山壁中後,我們再沒有退路,一切都是按照她預料的在一步一步進行中。
直到我被忽悠得自己送自己跳下懸崖。
同樣是兩個人,差別的不過是她把自己也搭了進來。
許箬荇,他在上面究竟遇到了什麼,連一絲多餘的動靜都沒有,兩個人不再說話時,顯得四周更加靜宜,靜宜得令人毛骨悚然。
「你還不快想辦法上去。」小米的眼中透出恐懼的神情,我沒有看錯,絕對沒有看錯,那種從骨子裡頭滲透而出的恐懼,像是潛藏在那裡,等待著我與其一同戰慄。
「你在怕什麼?」雖然兩條手要死命抓住籐條是很累很費勁,但是也不至於瞬間會要人命,山峽之中風聲很大,不過季節還好,更不會因為低溫而凍僵,我曉得一定還有其他的原因。^^.君-子-^^
她咬著下嘴唇,只會搖頭,這一刻,小米不過是個楚楚可憐的女孩子,讓人心生油憐。
「如果你說出來,至少我們有兩個人可以想想辦法,你要是願意一個人藏在心裡頭,那就默默藏著,直到那個讓你害怕成這樣子的東西出現,我也無力而為了。」雖然在非常時刻嚇唬小孩子不是好習慣,不過。
「你能不能叫一聲你表哥,沒準他在上頭,讓他拉我們上去。」她那顆小腦瓜子裡頭到底在想些什麼,都這個時候,她還要隱瞞下去,「姐姐,你只喊一聲好不好?」
聲音小小的,我的心一下子軟了,覺得一時也沒什麼好計較了,救人也是救自己,權當買一送一了,她總有她的道理,沒準她還是為了我好,怕說出真正的理由來,還沒怎麼的,我倒被先嚇破膽了呢,我定定氣,深深吸一口氣,仰頭高呼道:「許箬荇,許箬荇,你在不在上面。$君$子$$$$」你家可憐的表妹吊在半空中,兩隻手快抽筋了,再吊下去,救回來也是個殘廢的。
這一聲吶喊,已經聚集了我體內百分之八十的氣力,別說是目測下只二十多米的距離落差,怕是直徑半公里之內的人都能聽到了,沒看到那根吊懸著我的籐條搖晃得像是打擺子似的,怕是我再這麼喊一聲,它都預備連根拔起,直接逃走了。
小米很自覺地閉著嘴,與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兩個人都不敢出大氣,怕是遺漏掉一點點的回音。
然而除了風聲,我們使勁將耳朵都豎到筆直,還是沒能聽到那個期盼中的聲音。
「他沒在上面了?」小米怯生生的,毫無把握地問了這麼一句。
我怎麼知道,我明明比你先掉下來,還是毫無防備的那種,你倒好,還反過來問我:「你摔下來時,他應該還在吧。」
「他那時候?」小米茫茫然地看著我,好像能從我臉上看到得救的希望,「我是仰面被你往下掉的份量拉住摔下來的,那時候,我看到他很驚惶地伸手想去拉你,但是一加上我的份量,兩個人掉得更快,他的臉,一閃後,就看不見了。」
那種飛快的度,眼睛只來得及捕捉到一剎那停頓的一個留影,她看得這麼清楚,已經比我強多了,要是換做是我,一定只曉得哇哇慘叫。
事實上,我也是這麼做了。
我唯一能做的,是正常人的反應,不丟人。
「那便是說,你摔下來的時候,他站在懸崖邊,等我們摔到籐條的長度截止,緩過氣,這中間能有多少時間。」不過是幾分鐘,最多了,許箬荇卻再沒有任何反應,他的處境難道比我們這兩個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更危險嗎,「你那邊還有沒有其他援手。」
「沒有。」這次她回答得好堅決。
想想也是,要是有援手,就算想弄死我,也該把她救上去,我又沒拿住她做人質,怕是兩個人耗到最後,先脫力鬆手的那個人是我。
應該就是我了,小米,她可是有武功的。
想我洪青廷,手無縛雞之力,一名贗品捕快,能堅持到這會兒,實屬不易了都,其實兩條胳膊早麻木地沒有任何感覺,不知道痛,也不知道癢,這會兒怕是找根木棍捅捅它們,半點觸感都沒有的,你們能趁到這會兒,其實,我很欣慰了,到底是這一陣子,天天幫老弦把他那個寶貝泡菜罈子天天捧進捧出,也算是鍛煉出點臂力來的。
「你在想什麼,怎麼不說話。」她在那邊問我,大概是能聽到身邊人出點聲音,心裡頭就沒有那麼害怕。
我衝她笑笑道:「你這會兒才曉得怕,你害我的時候,怎麼半點猶疑都沒有的。」
沒話好說了吧,我們都沒得罪你的意思,即便是在你手腕給畫了三朵花,可對你始終是客客氣氣的,你呢,想殺死兩個素昧平生的過路人。
總要給我個合理的理由。
否則,到我們一起死了,我也不再和你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