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是不是?」我小心翼翼地再次試探。
她的眼珠慢慢地轉了一圈,眼神從我臉上溜到許箬荇臉上,然後再溜回來,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重重地點了一下頭:「是的,我知道。」
我該慶幸,她不會撒謊,那種一瞬間驚恐的表情也不是那麼容易裝出來的。
「你們真想找那種草藥嗎?」小米的五官漸漸平緩下來,深深吸兩口氣後道,「是不是要帶你們找到那個,你們才會幫我解開手腕上的東西。」
她問的很是乾脆,看著她的眼睛,我覺得自己好像在欺侮一個孩子,不過這些時間的浪費都是因她而起,也只能在她身上補回來了:「是,找到蛇草,我們給你解開。」
「好。」她爽利地轉身向前走,又回頭來喊我們,「怎麼不跟上來,我帶你們去找蛇草,你們要遵守約定。」
我從後面看,才注意到她穿的衣衫款式和我的大為不同,甚至說,和平時看到的那些人的都不同,衣袖和褲管寬大,比普通的要短上一截,看著有點彆扭,手腕和足踝都裸露在外頭,不過行走起來,卻現這種衣服很是方便,不會被樹叢中的荊棘勾到而影響行走的度。(君&子&&&)
走的還是我們先前走過的那條路,許箬荇的方向感果然很是準確。「表哥,那個梅花三弄暫時不會作吧?」我很小聲地問一句。
「不會,暫時不會。」許箬荇好似在想心事,心事重重,一直低著頭,連同我說話,都是要想一想才應對。
「你們別說話。走快點。沒看見天快黑了嗎。」小米大聲地督促著我們。
你在這山裡頭是走慣的,我們已經平白無故奔波了半天,昨晚還是一宿沒有合過眼的,鐵打的人也不能像你這麼健步如飛的樣子,就連許箬荇的臉上也稍稍有了疲倦之色。
「你儘管帶路,我們不會落下的。」許箬荇淡淡說道。
「我是為了自己擔心,你們磨磨蹭蹭地,我手上這個可等不起。」她撅撅嘴。走得更快了。
「你儘管放心,我下地東西,我最清楚,不會傷害到你的。::-君*子*::」許箬荇暗暗伸手過來,拉住我的手,他沒有問我是不是走不動,不過我的度自己最清楚,很是慚愧。如果不是我這個累贅,他們該是能得更快的。
等從那根折斷的藥草邊走過時,我明明知曉這不過是一個障眼法,還是小小的啊了一聲。小米已經看都不看地直接踩了過去,如果那時候,我們大意之下。壓根不去注意身周這些小細節,是不是反而會因禍得福,少走了冤枉路。
許箬荇說的很是,這麼幼稚簡單地陷阱,我們都會輕易地掉下來,不過是因為我們自己心裡藏著膽怯,因為乾桐山流傳了幾十年的傳說。
一日進得山中來,陽間皆是陌路人。
「下面的路更難走了。你多扶著你表妹一下。她腳底下浮得很,都不知能不能走下去。」小米見我們離她遠了。停下來,雙手叉著腰,冷冷地說道,待她看清楚,我們兩個人的手其實一直都抓在一起時,小臉居然緩緩地紅起來,啐了一口道,「懶得理你們。」像是逃跑似的,背過身去,不再找我們搭話。
「青廷,你的身體怎麼樣?」許箬荇抬眼看著她,嘴裡問道。
「還好。」
「還好?」他挑高一道眉。
胸口脹痛的感覺從小米答應我們,給我們帶路起已經開始,一波甚是一波,好像有個巨大的物體蟄伏在身體最深地位置,這會兒卻像蠢蠢欲動,破殼而出,我勉強衝著他笑笑:「還好就是不太好,但是能撐著。」
至於能撐到幾時,不歸我來管。
他的手指頭其實壓根都沒有離開過我的脈門,所以小米妹妹,你不用臉紅什麼的,我們貌似一直抓著彼此地手,不過是因為他擔心我身體的安危,時不時替我把個脈什麼的,絕對不是你心裡頭想地那樣。
在你面前秀秀甜蜜,順便刺激一下年輕的姑娘,絕對不是我們這種人的性格。
「她手上那個也沒有問題吧。」在小米揚手之間,我清楚地能看到,其中一朵梅花已經有盛放到極致的錯覺,他方才不是說,等三朵都開盡了,那時候她想回來都回不來了。
許箬荇給我一個眼神,意思大致是說,你先管好自己,少擔心人家。
可你真不擔心其他的?縣衙裡那四個人,如果你不是有所牽掛,兩道眉為什麼一直緊皺不展,是不是在擔心,即便找到了傳說中的蛇草,都未必是我們所要找的那種,這會兒心裡頭多少還存著希望,但萬一不是,那唯一的,也是最後地那條退路都不在了。
我想起猝死在客棧中那個全身漆黑,臉上地肌肉與皮膚已經剝離開來,簌簌往下掉著的屍體,還有西陵客棧小二地屍體。
我真的,真的不甘願會變成那樣。
死,也請讓我死得像模像樣一點。
那種駭人的死法,太傷自尊了。
「不要胡思亂想。」許箬荇在耳邊給了我這麼一句。
嚇,我都沒開口,他也能猜到我想的事情嗎,摸摸脈搏能摸出對方的心事,那就不是大夫了,是神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