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岸笑得略苦澀:「當時你也在現場,屍體滾落的時候,指甲抓住我腰畔的衣服,當時也有覺得痛,可是那樣的情景,也容不得人多想,連你都出來幫忙了不是嗎,屍體多放一時,多一份麻煩,後來回來才覺得有些不對勁,我運功一周,現並不是毒後,倒沒怎麼在意。」
大意之外,便是來勢洶湧的惡果。
果然是那具屍體。
源頭都在猝死的黑衣男人身上,他從何而來,又要去哪裡,怎麼會停留在桐廬縣,身上帶的又是何種病菌。
「沒關係,表哥說已經控制住你體內的毒素,只要先把你的體溫控制下來,應該沒事的。」我搖一搖手中抱著的虎妞,「你看連它都擔心我們來找我們了。」
「還真是只通靈性的貓,這麼遠的路,能找到真是不容易。」白蘇岸頓一頓又道,「你一直知道是我對吧。」
話題轉得真快,我抓抓頭笑道:「原先不知道,小蘇,誰能想這麼多,後來安捕頭對你又是磕頭又是大人長大人短的,想不知道都難了。」
「那我爹給我寫信提及的——」他的話沒有說完,有人推門進來。
許箬荇的臉色,是光線,還是我眼睛的錯覺,隱隱青,跟在他後頭的還是那個小捕快,我都不知道叫什麼名字,臉色同樣黯淡。
「表哥,那些病人的病情,很為難嗎。」我起身問道。
他點一下頭:「比這位白大人的情況更糟糕,白大人不過是劃破一絲油皮,他們可能是和屍體接觸得更多,而且,最糟糕的事情是,那具屍體不見了。」他按一按前額,顯得頭大不已,「屍體的事情,還是你來說吧。」
小捕快走進來時,我都覺得他雙腿軟,這會兒見到白蘇岸半死不活的躺著,更是臉色蒼白地像活見鬼似的:「白大人,小的名叫劉喜,是桐廬縣縣衙的捕快。」
都這個時候,他還準備從自我介紹開始說嗎。
許箬荇看我一眼,意思是讓他慢慢說,可見他也是受了點驚嚇的,劉喜勉強嚥了口口水:「那次白大人也知道我們將屍體搬回來以後,安置在後面的停屍房,白大人還特意關照過說那具屍體很重要,在破案前需要仔細存放,所以還是特意單獨放置的。」
他怎麼聲音越說越小,很是心虛的樣子。
「你們應該都有碰觸到那具屍體,而且是在屍體被搬運回縣衙之後吧。」我聽得很是心急,索性乾脆點問他了。
「小的沒有,小的是什麼都沒有做。」他一下子大呼小叫起來。
是,是,知道你什麼都沒做,不然你能沒事人一樣站在這裡嗎,做了什麼的,估計都已經平躺在另一間了。
「你直說,不會怪罪你的。」白蘇岸緩緩開口,給劉喜一顆定心丸。
看來他就是等白蘇岸這句話呢,精神一振道:「那具屍體被脫解後,身上還帶著幾件值錢的東西。」
「脫解是?」我小聲問許箬荇,他做一個寬衣的姿勢,難怪那次我在停屍房見到的五個也是光溜溜的,是為了方便以後驗屍。
「值錢的東西是?」
「一條鏈子,一個戒指都是赤金的,份量很重。」劉喜佯裝用牙咬一下,「都是好貨色,我是沒拿到手裡看過,不過看幾位大人的神色,該是值錢得很。」
連受害者身上的飾都不放過,還敢私下分贓,嘖嘖,我看事情完結後,你們幾個討得命活下來又怎麼過得了白蘇岸這一關。
「慢——」許箬荇一揮手後問道,「你再說一次,他們有把那些赤金放進嘴裡?」
「為了試試是不是真貨,用牙咬不是最便捷嗎。」劉喜不明地眨眨眼問道。
「客棧裡的那個小二,我記得你和我說過,那個黑衣人有用碎銀打賞他。」許箬荇從袖子裡取出一小塊銀子,托在手心,沉默片刻後又道,「小二一般拿到銀子,也會下意識地放進嘴裡咬下吧。」
我拈起碎銀,抬頭看他:「應該會。」會給碎銀做小費的客人並不多見,算是非常大方的,小二一個月的薪水真沒多少,可能還遠遠不如這一小塊的碎銀子,一下子拿到手裡,放進嘴裡咬下,也是人之常情。
「也就是說方纔我見的幾個人和那個小二一樣,都是自己親自把瘟疫吃進嘴裡,然後,小二從接待那位留宿的客人到病死去,是一天一夜的時間,十四個時辰左右。」許箬荇看向劉喜,「他們呢。」
劉喜慌亂地扳著手指頭去數,從大拇指數到小手指,十根手指頭不夠用,他已經數亂了,又重新再來。
「九個時辰,我比他們早一個時辰,是十個時辰。」白蘇岸開口道。
劉喜居然一額頭的汗,連連稱是:「白大人說的是,是九個時辰,九個時辰。」
如果極限是十四個時辰的話,那麼,我們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虎妞在我懷裡扭了兩下,我彎身將它放置在地上,它只繞在我腳邊不肯離開。
我們的時間,只剩下不到四個時辰。
「我出去吸口氣。」我帶著虎妞走出小屋子,天色極黑極黑,我知道,天快亮了,黎明前的黑暗才是最陰暗的時刻。
終於趕上今天的兩更了~~~抱親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