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造神州 第十八集 第五章 太后離世
    我走出大劇院的時候,天空已是星月交輝,我的心情還有些沉浸在優美的歌舞之中。當一種技藝上升到影響精神靈魂的境界時,那種表現出來的迷人,那種讓人癡狂的眷念,是如此不經意,又是如此迷人,讓我甚至有種深深的依戀,在內心翻滾迴盪,不能自已。

    姿兒她們似乎比我還要不堪,她們到現在都還是滿臉感懷惆悵,望著我的目光,流轉顧盼,充滿期待和愛慕,顯得越發嬌艷動人。

    正欲和她們說點什麼的時候,應該回到皇宮的菊又疾風似火的出現,一見我,匆匆一禮就脫口道:「太后病危,謝道清姑娘請陛下過去見其最後一面。」

    這個消息讓所有人都一怔,還有些懵懂的腦子還沒轉過來,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好一會兒,我原本惆悵惘然的心緒才恢復過來,隨即開始思考這個消息帶來的影響。

    對於這個太后,我對其並無多少好感,以前和史彌遠內外勾結那就不用說啦,就是到了建康,也和楊士德來往甚密,其到底是否參與宮變,白女沒有說,我也沒詳細打聽。其實就算知道她參與,我也很難對她採取什麼強硬措施,只要她不是公然站出來反對我,一般情況我都會算了。畢竟從大義上來說,她是我母親,無論如何,我都要讓她分,哪怕是面子上的。

    「陛下,您還是過去瞧瞧。」姿兒見我默然不語,在旁邊輕聲勸說。

    我看了看她,點點頭,不再說話,坐上馬車。風馳電赴,直奔皇宮。

    略有些顛簸的馬車中,我默默回憶著和楊太后的恩怨糾葛,想起昔日在臨安舊宮時,她對我的種種照顧,想起知道生母因她而死後的悲憤怨恨,想起掃平臨安之時。她和我在兵戈之間地那場對話,也想起她初到建康,就被我軟禁的種種往事……

    許多的人事就像圖片一樣的在我眼前晃過,有的很陌生,有的卻很熟悉,讓我生出一種奇異的時空疏離感。好像時光回梭。重新回到當初。

    我不知道為何自己會有如此感懷,但冥冥中,我真地有種靈奇的感覺,預感到這個和我關係複雜的楊太后只怕大限已到。

    想起這個,原本的一些怨怪和不滿,似乎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惆悵和遺憾——難道人真的只有面臨失去地時候,才能醒悟到自己地內心?

    馬車奔馳的速度極快,幾乎是全速,很快。雄偉的宮牆就出現在我視線內。放下車簾,我歎了一口氣,閉起眼目。

    「陛下,到了!」

    我睜開眼睛,整肅整肅心情,推門走下馬車,太后的寢宮出現在我視野內。同時一個美麗孤單的素色身影也映入我眼簾。

    銀白的月光撒在她身上。使其身周蒙上一層如煙似霧的月輝,潔白的肌膚也發散出異樣的光輝。讓她帶上一抹神秘和幽遠。

    我緩緩走近,她的一切越發清晰,素色地長裙,悲情地面容,隱含水霧和激動的美目,眉宇之間的那絲端莊被淡淡的傷懷所籠罩,柔弱嬌嫩的容顏上,有著獨特的高潔和文靜,還帶著安寧和知性。

    她顯得很疲倦,還有許多憔悴,堅強的表情也因為這幾絲疲倦和憔悴,變地感傷和無奈,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地怨懟,讓我不自覺的生出幾許愧疚。

    「道清,好久不見。」

    我地輕聲招呼讓謝道清渾身一顫,眼中似有淚珠湧出,隨即被其強行忍住,略帶哽咽的行禮道:「謝道清見過陛下。」

    「起來吧,是朕疏忽了,太后在那?」

    「請陛下跟我來。」

    謝道清悲傷的看了我一眼,轉身款款而行,我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紫暄落後一步距離,緊緊的跟隨著我,明亮的雙目不住的打量著四周。

    「陛下,太后就在裡面,不過太后有吩咐,只想請陛下一人入內……」謝道清沒將話說完,卻用眼看著紫暄他們,言下之意很明顯。

    「屬下職責所在,不能離開陛下三尺以外。」紫暄看了謝道清一眼,轉過目光,淡然說道。

    眼見紫暄如此乾脆的拒絕,我又默然不語,謝道清原本悲慼的目光中帶上幾絲懇求,讓我心神一顫,不覺心軟下來,想了想,還是說道:「紫暄,你們就站在門口,有什麼問題,也來得及反應。」

    紫暄點點頭,招呼向無雙等人在內室門口佈防。

    謝道清皺起眉頭,對他們的舉動略有些不滿,但卻沒再多說什麼,對我微微一福:「陛下請跟道清進來。」

    我頷首認可,跟隨謝道清走向內室,剛推開大門,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面而來,讓我呼吸為之一滯,略微停了停。此刻謝道清卻輕聲說道:「陛下,太后是聽聞楊士德謀逆之後,急怒攻心,還請陛下暫時放下一些宮廷政事,能夠和太后好好說說話。」話說的很小心,還不時偷偷看我臉色,似乎生怕我會生氣。

    她這是擔心我再度刺激太后,其實她沒必要再叮囑我什麼,此刻我對太后,心結已經解開不少,雖然不會就此原諒她,但也沒以往針鋒相對的心情。

    「那些陳年往事,朕已經不放在心上了。」

    謝道清略帶詫異的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麼,轉身向裡走去。內室還有人,準確的說,是兩個太醫和三個宮女,看到我進來,連忙行禮。

    「王太醫,太后怎麼樣?」謝道清略帶焦急的看向一個鬍鬚花白的太醫,我認得他,是太醫院的副醫正,醫術極為高明。太后這邊。一直是他照應的。

    王太醫看了我一眼,見我略略點頭,才大著膽子說道:「太后心力衰竭,逆血入腦,微臣實在無有回天之術……」

    謝道清的臉色瞬間蒼白若紙,嘴唇烏紫,渾身抖顫起來。

    我憐惜地看了她一眼。沉聲問道:「現在情況如何?」

    「太后暫時陷入昏迷,微臣,估計,估計……」王太醫有些緊張的舔舔嘴唇,偷偷抬眼,卻見我正冷冷的看著他。渾身一個激靈。連連行禮,「微臣無能,微臣無能,請陛下恕罪……」

    其他人也慌忙求饒,幾個宮女更是忘記跪禮已被我廢除,忙不迭跪俯於地,不斷磕頭,求饒之聲不絕。

    眼見一片嘈雜,讓我大為不悅的皺起眉頭,一揮手。不耐煩的說道:「都出去。像什麼樣子。」

    王太醫和其他人如蒙大赦,慌張的走出內室,因為走的太急,王太醫在門邊差點摔倒,幸虧一邊地向無雙扶了他一把,讓其不斷道謝,匆忙離去。

    趕走其他人。我慢慢走近床榻。揭開帷幔,一張乾枯慘白的面容出現在眼前。

    望著面前這個乾瘦醜陋。氣息奄奄的老婦,我很難把她和以往那個威風迥然,意氣指使的楊太后聯繫在一起,她就像一棵喪失所有水分的枯樹,隨時都會嚥下最後一口氣,永別世間。

    我不知道這對她而言,是否是種解脫,但我卻分明感到一種輕鬆,一種解脫出來的輕鬆。這種感覺讓我有些不解,還有幾分自責,但我內心卻知道,她地離世將會為我減去最後一個隱憂,就算她地影響力已經趨於微弱,但只要她一天還是太后,就一天是我的威脅。

    這種想法讓我深感恐懼,我第一次這麼清楚的看到自己內心,原來我並不如自己想的那樣軟弱,我的冷酷,我的殘絕,我的酷毒,不在任何帝王之下。許多的問題,我同樣是從利益出發,只要對我利益有威脅,哪怕她對我有再大的恩惠,也難得到我的寬恕。

    也許這就是帝王地狠毒,或者說是政治地需要,但作為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來說,這種想法,實在有些殘酷絕情,我對此感到一絲羞愧。

    放下帷幔,我轉頭看向謝道清,才發現她面色蒼白,搖搖欲倒,連忙跨前一步,一把扶住她,讓她渾身一顫,抬起惶恐無助的目光,直視我的雙目,讓我內心深處再度受到重重一擊,有些躲避的轉過頭去,將她抱到旁邊的椅子上,輕輕將她放下。

    謝道清渾身無力的靠坐在椅子上,目光哀切而缺乏焦距,顯得柔弱無比,看地我心尖隱隱作痛,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對不起這位善良堅韌,高潔聰慧地女子?

    想起和謝道清初次見面還是因為選妃而出的試題,哪次謝道清本已被我排除在外,可她還是倔強地參加了考試,而在那麼多秀外慧中,知書達理的儲妃中,只有她一人的答案和我想的相同,其才情見識,明斷靈慧讓我當時心動感懷不已,如果不是我因為顧忌到太后,最後故意狠心冷落了她,也許她已經是我身邊的女人。

    「既結同心,當生死與共。」這是她當時回答我刁難的一句話,就是這句話,讓我原本的刁難心情蕩然無存,對她產生深深的興趣和好感。

    雖然因為她和太后糾纏太深,我又因為不確定太后是否還想插手朝政,對她採取了敬而遠之,將她留在臨安皇宮。此後,更是因為時局發展,讓我和她沒有再度接觸,最終導致我對她的遺忘。再次見面的時候,也是我揮兵攻克皇宮的時候,她一人面對殺氣騰騰的雄兵,厲聲高喝,凜然威嚴,硬是憑借一句,她是我的儲妃,將我的百戰精兵喝退,其睿智果決,豪氣大膽,讓我至今想來,還是驚心感歎不已。

    後來到了建康,更是努力學習,研究諸多奇巧之物。我雖不說,但我知道,她能夠放下身段,去研究這些世人眼中的奇技淫巧,是受了我的影響。是因為她相信我說的話,這些東西與國有大用,與民有大利。她研究這些,不是為了自己,更多的是想幫我。就是明白此點,我才全力的支持滿足她,讓她能夠得嘗所願。

    做為一個女人。能為一個男人做到如此地步,到底代表著什麼,已經很清楚。我不知道自己以往為什麼會如此忍心,對其作為硬是視而不見,冷落她,無視她。甚至很多時候。我都刻意地去迴避她,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在皇宮中生活。

    我這麼做,是不是太過分?

    一種深深的愧疚和自責讓我再也忍耐不住,走到她身邊,挨著椅子輕輕的蹲下,在她還沒驚覺過來前,將她冰冷的纖手抓到手中。她沒有任何反應,無比的哀戚的靠在椅背上,晶瑩地淚珠默默滾落,摔在地上。也滴進我心裡。

    沒有多說什麼。輕輕的,柔柔的將她抱在我懷中,她的身軀很冷,還在發抖,讓我越發摟緊了她。感受著她身上濃濃的悲傷,我的心感到陣陣揪痛,讓我感到窒息。感到愧疚。也讓我默默下地了某種決心。

    「水,水。我想喝水。」一陣低沉衰弱地聲音傳出,讓我懷中有些僵木的謝道清倏然清醒過來,一把推開我,抓起一個水杯,衝向床榻,口中連連叫道:「太后,太后,別怕,別怕,道清在這裡,太后……」

    一把揮開帷幔,將太后輕輕扶起,小心的傾斜水杯。一陣細碎的水聲後,太后長長出了一口氣,有些虛弱的說道:「道清啊,皇上來了嗎?」

    謝道清連聲說道:「來了,陛下一知道您生病,就連忙過來看你,您看,陛下就在這裡。」一邊說,一邊讓開身子,讓太后可以看到我。

    太后渾濁的目光打量了我好一會兒,才有些含糊不清的說道:「真的是皇上嗎?道清啊,我的眼睛很模糊了,什麼也看不清楚,你不要再隨便找個人來安慰我了。」

    謝道清臉上的淚珠不住落下,悲傷中帶著急切地說道:「太后,這次真是陛下來啦。是真地,道清沒有騙您,真的是陛下……」

    我走前一步,半坐在床榻上,輕輕說道:「太后,趙昀在這裡。」

    也許是聽到我的聲音,也許是真的確定是我,太后眼中多了一點光彩,原本慘白的臉上泛起淡淡紅暈,突然啞聲說道:「道清,扶我起來。」

    謝道清拿過棉墊,讓太后半靠在床頭的橫欄上,帷幔的陰影將她地面容隱藏起來,讓她看上去有些陰冷和死寂,還有幾分不為人知地恐怖。

    太后虛弱的聲音再度響起:「陛下,聽說你這次又打了勝仗,哀家還沒恭喜你了。」

    若是以往,她這話只會被我當成諷刺,但此刻,我卻感到她真地是為我的勝利感到高興,還有一種我不太明白的滿足。

    「這次有賴將士努力,終於不負所望。太后還是安心靜養,等病情好些,朕,嗯,孩兒帶你去外面走走!」

    太后的身體微顫,顯然聽清楚我的話音,有些激動的連連說道:「好,好……咳,咳……」

    謝道清慌忙上前,扶住她,輕輕撫摸著她的肺部,將她的氣息平復下來。

    好一陣子,太后才平靜下來,渾濁的目光放到我身上,良久不願移開。

    「皇上,哀家這一輩子做過的糊塗事不少,如今想來,唯一正確的一件事情,就是將皇上撫養長大。皇上,你知道嗎?你父皇最大的心願就是北伐中原,收復故土,昔日北伐,耗費軍資無數,使得無數將士喪命,最終卻功虧一簣,國家危急。哀家被史彌遠說動,勸說你父皇罷兵,疏遠韓胄,你父皇不聽。迫於無奈,哀家和史彌遠合謀,誅殺了韓胄,結果卻讓史彌遠趁勢而起,把持了朝政。你父皇也因為北伐失敗,心灰意冷,對朝政有些不太上心,以至史彌遠越發坐大,勢力遍佈整個朝廷,滿朝官員近半出自史門。」

    太后略微歇了歇,才繼續說道:「哀家知道,皇上對哀家的不作為,還和史彌遠勾結感到痛恨,甚至將你父皇的死怪到哀家身上。這些哀家都不怪你,因為哀家自己也做下不少錯事。也算罪有應得,但哀家可以發誓,哀家從來沒有謀害你父皇的心思,你父皇的死,哀家也責問過史彌遠,他也說不是他做的。皇上可能不相信,但哀家相信他沒有說謊。你父皇地死,不是我們願意看到的……」

    「太后,孩兒知道,父皇一死,你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我早就清楚父皇是怎麼死的,就算史彌遠沒有親自下手。但終歸是因為他。父皇才最終喪命,但在此刻,我卻不能不這麼說。

    太后欣慰的笑了:「你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將目光轉向謝道清,太后露出不捨,吃力的伸出枯瘦的手,輕輕撫摸著她地黑亮長髮,「道清啊,哀家最捨不得的人就是你,今後哀家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虧了自己,知道嗎?」

    「太后……都怪道清沒能好好照顧您……都怪道清……」謝道清泣不成聲,悲痛欲絕。

    「傻孩子,生老病死,人之常事,有什麼怪不怪的?你是個善良的好孩子,真不適合在著皇宮中生活。其實哀家現在也想明白啦。你不當皇后更好。以你的性子,真若當了皇后。還是會吃虧的。」

    太后突然向我伸出另外一隻手,我連忙伸手握住,她地手干冷干冷地,但掌心卻還有一點隱隱的溫度,給人一種怪怪的感覺。

    她握住我的手很有力,也很堅決,她定定的望著我,目光卻有些空洞,好半天,她才艱難的說道:「皇上,道清她是個好女子,你能代我照顧她嗎?」

    我看了看嚶嚶痛哭的謝道清,很肯定的說道:「太后放心,孩兒一定不會讓人欺負她。」

    太后如釋重負的長出一口氣,將我的手輕輕放在謝道清地頭上,嘴角牽扯出一縷笑容,低低地說道:「幫我好好照顧她。」

    「孩兒保證!」

    太后點點頭,收回雙手,對著謝道清輕柔的安慰道:「傻孩子,別哭了。皇上是個了不起的帝王,他將來會比大宋的歷代先皇都要了不起,他的功業一定會直追太祖太宗,你不是常說皇上是個英雄嗎?以後好好留在英雄身邊,不要再錯過了。」

    謝道清沒有回答,哭泣的越發傷心。

    太后原本還想安慰安慰她,剛張開嘴,卻突然身軀一顫,渾身一僵,抬起的手無力地垂落下來,摔在謝道清地頭上,讓謝道清驚恐抬起頭來,卻發現太后已經昏厥過去,頓時慌張的大聲叫起來:「太醫,太醫,王太醫,你快來。」

    我也怒聲喝道:「將太醫給朕帶進來。」

    有些魂不附體地兩個太醫幾乎是連跑帶滾的衝進來,面色慌張的給太后把了好半天脈,最後還不放心,兩個人分別把了一番,最後兩人沮喪恐懼的搖搖頭,好半天說不話來。

    「到底如何,給朕一個明白話。王太醫,你來說。」

    王太醫身軀發抖,冷汗淋漓,雙眼恐懼的望了望我,惶恐的低下頭,低不可聞的輕聲說道:「太后……病情……病情嚴重……恐怕,恐怕……」

    「恐怕什麼?你快救太后,你是太醫,你一定有辦法的……」一臉緊張悲慼的謝道清一把抓住王太醫,大力的搖起來。

    我有些不忍的轉過目光,跟進來的紫暄明白的走過去,輕聲勸說,最終讓謝道清放開王太醫,趴在床榻上痛哭起來。

    長歎一聲,對兩個驚恐不安的太醫道:「你們也算盡力了,不用擔心,為太后準備後事吧。」

    兩名太醫渾身一鬆,感激的連連謝恩,連忙以準備後事為由,逃也似的離開。

    其實他們和我都明白,太后的後事根本論不到他們來插手,我這麼說,只是表明放過他們,不會讓他們給太后陪葬。說起來,這些太醫們也很可憐,動不動就成為殉葬品,也難怪他們驚恐不安。

    想起這個,我有些無奈的看看床榻,乾枯的太后已經氣若游絲,命懸一線,回天乏術。

    這讓我很不好受,也感到氣悶,特別是謝道清的哀泣聲,更是讓我心頭發酸,很不好過。

    不知怎麼的,今天我的心很軟,很受不得刺激,許多原本不可能影響到我的思緒,也會讓我的心頭很不好受。或許這是聽了天籟之音的後遺症,被那種神奇的音樂打開心扉之後,我的心變軟了。

    時間在沉悶中過去,當姿兒她們趕來後不久,太后突然醒來,但她睜大的雙眼中充滿空洞,無意識的呢喃著:「……陛下……陛下……妾身來了……陛下……陛下,你來接妾身……陛下……」

    聲音由高至低,最終湮滅寂然。

    謝道清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才讓我們醒覺過來:太后已經去了。

    大宋神始二年,三月五日,曾經在臨安顯赫一時的大宋楊太后歸天!舒坦,樂樂圓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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