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造神州 第十三集 第十一章 彩雲論戰
    陽似乎從天際邊掉落,無聲無息的消失,入眼只殘留紅。淒厲的寒風追著這抹血紅,發出嗚啊的嘯叫,似嘲笑,似感歎,更似挽留!

    只是,寒風的挽留沒有讓人聽到,更沒能讓人明白,夕陽下的騎士們沒有任何回頭的意思,帶著堅定,帶著決然,策馬向南方奔去,逐漸消失在雪野極處,和大地融為一體。

    彩雲站在山坡上,神情淡然的看著遠去的身影,一直到再也見不到人影之後,才歎息了一聲:「一路走好!」

    郭仲元就站在她的身後,聽到這句話,卻是感慨萬分,來來去去,奮鬥了數十年,如今卻成了這個年輕女將軍的屬下,人生際遇莫過於此,但願完顏陳和尚能平安回到金國!

    彩雲公主抵達,驚跑張柔等蒙古漢將後,不出所料的對完顏仲元等人進行招攬,完顏仲元沒有猶豫,很爽快的答應歸順宋國,樊澤經過完顏仲元的勸說,特別是彩雲承諾他歸順後,可以獨立率領一支全新裝備的重裝步兵,而且數量將達到萬人,他除了要求將他家屬接到山東外,也投歸彩雲麾下。

    只有完顏陳和尚,他誓死不降,而且口出不遜,指責彩雲違背金宋盟約,趁火打劫,引得彩雲身邊的將領極為憤怒,若非彩雲阻止,完顏陳和尚將被亂刀分屍。

    彩雲拿出當初和金國簽訂的協議,上面很清楚的寫明,若有己方將領投靠對方,彼此不得追究。白紙黑字,清楚的很。這讓完顏陳和尚啞口無言,只得憤怒的指責完顏仲元和樊澤,辜負金國大恩,卻被完顏仲元一句,『我何負金國?金國以何對我?』頂的無話可說。

    不過完顏仲元也沒過分和他爭辯,反到和他打了賭,若山谷中地戰士能有千人跟隨他回金國,己將自刎為金國盡忠,若無,就請完顏陳和尚留下。

    完顏陳和尚答應。彩雲也沒阻止,兩人一起走到山谷去宣佈不同的決定,結果大出完顏陳和尚所料,除了他本部忠孝軍殘存的一百多人外,竟無一人願意和他回金國,都願意跟隨完顏仲元歸順宋國。這個結果讓完顏陳和尚大受打擊,當即要拔刀自殺以全賭約,卻被彩雲阻止。

    「公道自在人心,人人皆有求生之念,將軍若要走。彩雲不會阻攔,只是希望將軍一路走好!」

    完顏陳和尚要將戰刀還給彩雲時。彩雲拒絕了,讓他帶上戰刀回金國,並讓隨軍大夫給忠孝軍戰士包紮,並給他們配齊雙馬,裝好乾糧和飲水,以及一些行軍要用的事物。最後還承諾,會救治那些不能隨行的忠孝軍戰士,等他們傷情穩定,完顏陳和尚可以接他們走。

    一切做的仁至義盡,就算堅定如完顏陳和尚都感動的無以復加。更不用說其他人。也就是看到這一幕,完顏仲元宣佈恢復本名郭仲元,表示自己和金國一刀兩斷。

    雖然決心已下,但此刻完顏陳和尚的離開。多多少少讓郭仲元感到幾絲惆悵,這麼多日子的並肩血戰,要說沒感情。實是騙人,今日一別,不知能否再見?

    和他並肩而立的樊澤也是心情沉痛,最後和他目光相遇,卻是同露苦笑。

    昔日戰友,他日又將如何?

    彩雲收回目光轉到完顏仲元和樊澤身上,淡然一笑:「能得兩位將軍歸我大宋,實是彩雲北來地最大收穫!」

    郭仲元客氣道:「若非大將軍相救,只怕我等屍骨早寒。」

    彩雲笑著搖搖頭:「彩雲北來,本意不是為救二位,郭將軍不用客氣。如今軍情仍緊,二位將軍請隨彩雲來,有一些問題想向二位請教!」

    彩雲的坦然,大度,爽朗而不做作的風格,特別是對他們毫不見疑的態度,讓郭仲元和樊澤既佩服又感激,心中的忠誠無形中又加了一層。

    三人一起回到郭仲元先前呆的山洞中,此刻洞中已經聚集了不少人,而且這裡也被佈置成帥堂,行軍地圖,模擬沙盤,火漆令箭,都被擺了出來,簡陋卻不疏忽。

    「參見大將軍!」

    見到彩雲進來,屋中的說話聲立時停下,圍坐眾將,唰的齊身行禮,神態恭敬,甚至帶著種狂熱!

    就憑這種舉動,郭仲元就判斷出彩雲在這些人心目中的地位,估計和神明的差距也有限。

    這裡面有些人郭仲元認識,比如張惠,他是自己以前地部屬,是個以火爆脾氣出名的傢伙,此刻見到彩雲也是恭敬無比,眼神透著又敬又畏地表情,讓郭仲元看的大為驚訝。

    似乎發覺到郭仲元在看自己,張惠有些憨厚的笑笑,沒說話,只是站的越發筆直!

    「都坐下吧,郭將軍,樊將軍,你們到我身邊來!」

    聽到彩雲下令,這些人才又坐下,郭仲元和樊澤也走到彩雲身邊。

    「這位是郭仲元將軍,這位是樊澤將軍,今後他們將和諸位共事,你們自己介紹一下吧!」彩雲的話顯得隨意而親切,讓郭,樊二人聽的極為順耳,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嚴忠濟,嚴忠傑,嚴忠裕,嚴忠祐!見過二位將軍!」四名相貌很相似的年輕將領首先站起來,依次介紹出聲。

    「客氣!」郭仲元樊澤二人連忙回禮,彩雲也在一邊介紹:「他們是嚴西將軍的侄子,現在軍中擔任參謀文書,兄弟一共八人,他們排行五六七八,至於老大忠貞,老二忠翰,老三忠嗣,老四忠范,他們四人和嚴西將軍留守山東,過些日子再介紹二位將軍認識!」

    郭仲元含笑示謝,山東嚴家將之名,他早有耳聞,這八兄弟,是昔日金國長清令嚴實的兒子,在山東河北一帶威名極著。特別是老二忠翰,更是以騎射聞名,沒想到他們也歸順了火鳳軍。

    「我叫獨孤月,現為巾幗營主將!」

    郭仲元望過去,只見一位健美爽利的女將軍站出來,神態自然,目光堅定,不卑不亢,既不給人冷淡,也沒給人熱情。很是自然平淡。

    女中巾幗,傲雪紅梅!

    郭仲元腦海中閃出這麼兩句話,覺得很符合這位女將地風采。

    「郭大哥,樊兄弟,俺老張你們都認識,現在是火鳳軍前鋒營主將,以後我們又可以一起殺蠻子啦!」張惠的表情很是熱情,若非是顧忌到彩雲,他肯定早跑過來,拉著郭仲元敘舊。

    見到他。郭仲元和樊澤都很高興,畢竟在一個陌生地環境中有個熟人照應。會讓人放心不少。

    張惠剛介紹完,一名粗壯不及他,但在強健上更勝一籌的雄偉漢子站出來:「我叫鐵虎,現為突擊營主將,今後請二位多指教!」

    突擊營,那可是宋軍中猛士營,此人當不可小

    郭仲元和樊澤不覺多看了此人幾眼,口中卻不住地謙虛。

    鐵虎淡淡一笑,退回去坐下!

    一位表情冷艷的女將站起來,身材高挑。語氣冷然:「冰若雪,特戰營主將!」

    遇雪尤清,經霜更艷!

    雖然這位冰若雪表情冷漠,但卻給人一種艷麗冰潔的感覺。連郭,樊這兩個意志堅定,早過了追逐***年紀地百戰老將都覺得眼前一亮。有種驚艷的感覺。

    冰若雪毫無和他們答話的意思,介紹完就自顧自的坐下去,一幅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讓郭,樊兩人地招呼客套話都說不出口,彩雲在一旁笑著解釋:「若雪一向如此,兩位不要見怪!」

    兩人表示無妨的時候,一位相貌威嚴肅穆的中年將軍站了起來:「在下隋寶,見過二位將軍!」

    郭仲元大驚,上下打量了片刻,驚疑的問道:「可是萊陽懷遠大將軍隋寶?」

    隋寶淡淡說道:「那是過去之事,隋寶現為火鳳軍一員!」

    —

    「隋寶將軍現為軍中行軍督管,負責軍法,彩雲可不願意二位將軍因為公事和他打交道!」彩雲的調笑讓郭,樊二人也是會心一笑,對著隋寶說了幾句客套,就看向他旁邊那位青年將領。

    此人長的威武強壯,面容清晰,有若刀刻,一雙眼睛精光四射,就算坐著也有一種威風凜凜,傲然四顧的雄姿,正若一頭猛虎,就算不動,也讓人感到心情緊張,手心冒汗。

    見到彩雲的目光望過來,此人才站了起來,身材極為高大,足有八尺,給人一種極為強烈的壓迫感,一張口,聲若奔雷,直震耳鼓:「我叫隋世昌,陷陣營主將!」

    郭仲元和樊澤正要說話,彩雲插口道:「世昌是隋寶將軍之子,騎射槍弩樣樣皆能,一桿渾鐵槍重四十斤,還被人送了個外號『隋鐵槍』,這可是我們軍中大猛將啊!」

    隋世昌雖然對郭,樊二人有些傲態,但對彩雲卻十分恭敬順服,被她一讚,呵呵憨笑起來:「大將軍說笑啦,老爹就經常說我是匹夫之勇,連大將軍一個手指頭都比不上!」

    這話引得哄堂大笑,隋寶被氣的狠狠望了他一眼,最後忍不住地搖搖頭,顯得無可奈何!

    彩雲笑著拍拍手,語氣很是平淡的說了一句:「既然大家都已經互相認識,那我們就來商議下步計劃,郭將軍,樊將軍,你們坐我旁邊。」無論神態還是動作,沒有絲毫盛氣凌人,但笑聲卻倏然而止,連郭仲元樊澤也是乖乖找位置坐下,沒有半分不滿,一切顯得都是如此自然。

    掃了一眼,見眾人都擺出正襟危坐地樣子,不覺又笑了起來:「不用這麼緊張,此次我軍主要目標已經達成,如今就是考慮如何安全撤退,不知諸位有什麼建議?」

    「大將軍怎麼說,我就怎麼做!」隋世昌第一個站出來表態,卻見彩雲皺起眉頭,頓時知道自己又亂開言,只得慚慚坐下,不敢再說。

    「如今我軍增加八萬多步兵,依老張之見,不如直接攻克遵化,從河北直入山東!」張惠的提議簡單直接,卻讓在座的所有人都皺起眉頭。

    「張惠將軍說的是個辦法。不知還有沒有別的辦法?」彩雲地語氣沒有透露出任何意向,反到讚許的對張惠點點頭,讓他大為振奮的坐下。

    獨孤月看了看四周,也站出來建議道:「我看不如還是採取來時的方法,我們帶著這些人向東走,到達海邊後,設法聯繫上張世傑將軍,讓他們用海船將我們運回山東。」

    獨孤月這話,也讓郭仲元和樊澤恍然大悟,原來火鳳軍是從海上來的。怪不得連蒙古人都沒察覺。

    彩雲也點點頭,笑了笑,示意其他人繼續說。

    「我看還可以攻代守,現在蒙古人逃往遵化,我們可以追著他們打,讓他們無暇顧及我們這邊!」

    「還可以乾脆北上,直迫大定府,若蒙人來救,我們就伏擊於路,若不來。我們也可滅了耶律留哥,給蒙人一個教訓!」

    「這樣做兵力就有些分散。不如這樣,我們就在這裡休整一段時間,等李明全將軍來和我們匯合!」

    「你說地也對,但是我們不能不考慮蒙古人的反應,托雷已經南下,但是蒙古漢軍還有四五萬人,這些人久經戰陣,不容小覷!」

    「這些漢將在蒙古那邊所憑借的就是手中的軍隊,況且上次一戰,這些人早就膽寒。要讓他們和我們死戰,唯有攻其必救,不怕他們不來!」

    「我覺得沒必要,這些漢將投降蒙古。所為不過保全性命,或有庇護一方百姓之願,如今蒙古勢敗。他們也應該明白情勢,不若派人去招撫於他們,也許會有奇效!」

    「……」

    議論越來越多,每個人都絞盡腦汁地考慮己方如何做,對方又如何反應,最後至少提了十幾種方案出來,都是確實可行,計議周詳之法,其氣氛之熱烈,說話之大膽,讓從未見過如此議論軍情地郭,樊二人又驚又奇,忍不住也提了幾條建議,獲得彩雲的讚許,讓他們有種被火鳳軍接納地歸屬感,忠誠之心不覺又增加了數層。到了後來,甚至忘了自己是新加入的,也和那些火鳳軍宿將因為某條軍議爭論起來。

    彩雲始終引導著討論的方向,不住的對某人贊許,對某人搖頭,讓這些人的熱情空前高漲,連失言被默責的隋世昌也吼了幾條建議,震的別人耳朵發麻,惹的隋寶狠狠地敲了他一下。

    討論一直延續了一個時辰,直到再無人提出新的建議,彩雲才將記錄下來地建議又看了一遍,過了片刻,她總結道:「諸將所言都有可觀,只是現今我們主要目的是安全將八萬士卒運走,至於趁機攻入大定河北之議可放到以後再說。如今我們處於耶律留哥的契丹國以及蒙古漢軍的包夾之中,耶律留哥是蒙古所封的遼國國王,其雖對蒙古忠心,但遼東如今並不穩定,我軍到可趁機襲取一些城鎮,不與敵人正面對戰。

    至於張柔這些漢將,不能同等視之。有對蒙古絕對忠誠者,比如張拔都這類人,當以絞殺,至於若張柔劉伯林史天澤這些靠軍隊在蒙古那邊立足的漢將,當以威懾為足,最多擇其一二凶頑滅之。

    綜合而論,我方現在可以對陽以北的地區進行騷擾,對遵化以南的地方進行絞殺和驅趕,至於八萬士卒,還是從海邊運走,如今天氣尚好,等這些人恢復體力後再行動。隋世昌,冰若雪,你們二人負責襲擾灤陽以北,遇事以冰若雪意見為準!」說完拔出一枚火漆令箭遞出去。

    隋世昌,冰若雪接過,站到一邊!

    彩雲又拔出一枚火漆令箭,掃了一眼,最後落到鐵虎身上:「鐵虎,小月,你們二人設法誘擊張拔都所部,此人一貫剛愎自用,與張柔不和,你們二人要多留意。遇事以鐵虎為主!」

    鐵虎和獨孤月二人也接過令箭站到一邊。

    「張惠,忠濟,忠傑,你們三人負責威懾張柔等人,若能滅其威風更好,但不可貪功。與鐵虎部互為表裡,協同而戰,遇事以張惠為主!」

    張惠,嚴忠濟,嚴忠傑也接令肅立。

    彩雲的目光又落到隋寶,忠裕,忠祐三人身上。拿出令箭:「隋寶,忠裕,忠祐,你們三人負責安撫新歸士卒,不得虐待,但也不許縱容,郭仲元,樊澤從旁協助!」

    餘下五人一起領命!

    分派已定,眾將離開,郭仲元卻被單獨留下!

    「郭將軍。一起去山頂看看!」

    彩雲說完就徑直離開,郭仲元怔了一下才跟上去。

    下雪路滑,登山之路頗為不易,一行人艱難的爬上小山頂,此刻寒風呼嘯,一片茫茫,實在沒什麼好看地。

    彩雲卻不知在想什麼,看著遠處的黑暗很是默然,郭仲元也沒開口,陪著她看著遠方。

    「郭將軍。昔日山東一別,我聽李霆將軍提起過你地事情。不知你為何要從軍?」

    「為何從軍?昔日蒙古兵圍中都,群情惶恐,無論為人還是為己,從軍乃是必然!」

    彩雲默然沉思,過了片刻,突然問道:「郭將軍可知這世間為何有戰爭?」

    這個問題的範圍實在太大,郭仲元如何回答地了,苦思片刻,才無奈的說道:「世間爭戰,有史以來從未斷絕。仲元實不知為何,只能猜測或許是因為人心的不足!」

    「彩雲曾就這個問題問過許多人,只有一人給予明確地答案,他說。戰爭的起因是因為人心的**,深藏於人心的不足,不滿。不忿,嫉妒,任性,殘忍,嗜血等**,若遇到合適的人選,就會膨脹開,引發出爭端,戰爭就是如此而來!」

    「此言精闢,若非人之**,這世間何有爭端?」

    彩雲走前兩步,蹲下身子,撥開上面地積雪,露出裡面枯萎濕漉的雜草。

    「將軍認為,世間的雜草多,還是鮮花多?」

    「雜草!」

    「那為何世人只注意鮮花,而不關注雜草?」

    「這,鮮花悅目,雜草只能讓人煩心!」

    「是嗎,那人世間,是帝王將相多,還是黎民百姓多?」

    郭仲元有些領悟話語背後的含義,臉上露出深思的表情!

    「翻閱史書,從來都是帝王將相決定戰爭,黎民百姓若非活不下去,罕有反抗,這又是為何?」彩雲拔出一根雜草,不住的在手中把玩,「又如戰爭,為何只相當於一國極少人口的軍隊戰敗,卻會導致整個國家的屈服和毀滅,若人人奮起,他國又豈能毀我家園,辱我妻女?將軍能為彩雲解惑嗎?」

    「仲元無能,實在不知為何?」

    「其實很簡單,因為這世間所有一切都有規則,鮮花比雜草奪目,這是規則,帝王將相比黎民百姓有權,這也是規則,戰爭的勝敗決定國家的興亡,國家地興亡決定民族的盛衰,民族地盛衰決定個人的生死,這些也是規則!」

    彩雲丟棄了雜草,目光悠遠而寧靜,語聲如同天邊而來:「世間一切既然都有規則,戰爭當然也不能例外,僅僅將原因歸結為個人,是否太過武斷?彩雲很久以來都在思考這個問題,最近才有了答案,人心所有**,都可以歸結為兩個字,一個權,一個利,無論好壞賢愚,國家民族,所有糾紛爭戰都是圍繞這兩個字,權有大小,利也如此,個人需要權利,民族也如此,國家同樣也需要。只是世間對己方權利的無限追求,導致權利的分配不公,近而引起不同的紛爭。」

    郭仲元並非愚魯之人,相反他的悟性很高,只是略微思考片刻,就猛然醒悟:「大將軍的意思是說,權利就是戰爭的規則?」

    「郭將軍說的正是,彩雲遍觀史書上的記載,無論上古地部族爭戰,還是現今的諸國混戰,戰爭的勝負直接確定國家和民族權利的大小,也決定著個人地命運。兩國大戰,勝利一方按照勝利程度增加權利,失敗一方也將相應的減去權利,若某國徹底失敗,則國滅人亡,徹底喪失權利。比如宋金之戰,當初若非有岳飛等將軍力挽狂瀾,宋國豈能芶延殘喘?又比如現今,若非表哥數次大敗金國,豈能和金國平起平坐?再如蒙古,當初不過是金國治下之民,若非作戰得勝,能有今日之威?

    所謂權利,權為利生,利推權進,二者既可相輔相成,也可分開而用。論及作戰,無論規模大小,首先要考慮的是此戰勝負得失地權利大小,而軍隊,就是維護和獲得這種權利的工具,能明此點,方能定行止進退,明攻守變化!將軍可知彩雲為何北上?」

    郭仲元搖頭,沉默不語!

    彩雲也不介意,遙望夜空,未見群星,不覺有些失望,注視著遠方良久,才淡淡說道:「彩雲此次北來,只為蒙人設在遼東的牧監,如今到此,不過是為吸引他人注意!」

    郭仲元心頭大震,牧監就是官方養馬場,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彩雲如此大張旗鼓,只是為了這個。

    「權不可用盡,利不可奪盡,凡事若做的太盡,福運勢必早盡。將軍今日就留在這裡想想彩雲的話,若能有得,火鳳軍參謀將軍一職正虛位以待!」

    宋軍的參謀將軍只在軍團長以下,一軍之中,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位高權重。以郭仲元降將身份,能得如此高位,實難想像。

    彩雲沒有等郭仲元回答,就和他錯身而過,向著山下走去。

    郭仲元呆怔片刻,一陣寒風把他凍醒,腦中閃過一道靈光,驀然對著彩雲的背影說道:「若得牧監,則上可圖河北遼東,下可進汴京蔡州,無論蒙金,皆為我所制!」

    彩雲未答,只是拿過金鳳柔手中的羊皮大祅,隨手丟給郭仲元。接過大祅,郭仲元怔忪了片刻,突然也笑了,爽快的穿上大祅,找了一處避風的石頭坐下,思考種種得失,心境從未有今日這般清晰。

    夜空寂靜,冷風勁吹,卻偏偏有陣清越之音傳來:

    策杖只因圖雪恥,

    橫戈原不為封侯。

    故園親侶如相問,

    愧我邊塵尚未收。

    悠悠清音,鳴響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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