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 第三部 第二章 異國風情之小賊當道
    第01小節

    巴爾斯城原本是客客蘇蘇略偏西部的城市。WEnXUeMi。CoM只是在兩年多前的一場浩劫中客客蘇痛失該城以東的領土,讓這座城成為客客蘇邊臨西境的城市。雖然距離國界還有數十里的距離,然而在綠海之狼強定的邊界與巴爾斯城之間連稱得上小村落地方都沒有。因此說他是瀕臨國界的城市到也不為過。

    季行雲、王道覺與後羽三人現就在這座城中逛著。

    其實使團在兩個小時之前就已經到達城下,進到城中的卻只有他們三人。至於整個使團則被擋在城外。

    事情說來也是可笑。城防的官兵們原本要對使團收取高額的入城關稅,也許是看這八輛魁馬拉的大車認為他們是前來發財的商人,這守城門的官兵便想藉機發賺筆外快。當執符.康莊出來說明來意,並示出與客客蘇往來的公文後那名守門官似乎還搞不清楚狀況。

    當守門官吃力地閱讀公文時,執勤的城兵還對使團指指點點,一面討論著怎麼享用即將拿到手的橫財。

    當守門官看完公文臉色丕變。緊張而惶恐的表示他無法確認使團的身份,同時若真為法天大使駕到,非得請該城的執政官前來迎接。於是那名武官也沒做交待,就自己跑回城內,要向執政官面報這個重大事件。

    唯一能有權利放人的守門官跑掉了。失去交涉對象的使團只好無奈地等待。其實要進城不難,他們要直接走入城中這小小的幾名守門小兵那裡攔得住。只是他們是當當法天外交使團,是來進行友好的外交活動,可不是來宣戰攻城的。

    一個小時後,那名守門官滿頭大汗地回來了。

    帶來令人無力的回覆。

    「一時之間尋不著執政官,請你們稍安勿躁。再稍待一下,執政官馬上就會過來處理之事!」

    ……然後又是漫長的等待。

    半小時過來,那位傳說中的執政官還沒有半點出現的跡象。

    使團的眾人一致地對客客蘇這驚人的辦事效率感到極度荒唐,也對該國產生強烈的不信任感。他們決定先派人入城尋找落腳處。萬一那名執政官根本沒注意到這兩個月前就安排好的行程,未能幫他們準備好行館。可以安置八輛大車與五十餘人的地方可不是說要就馬上有的……

    要是當當法天的使團竟然在一座頗具規模的城市中露宿街頭,這是多麼偷臉而可笑的事情。

    以目前的狀況推測要他們該不該自力救濟先做好準備,最後兩名武風士與康莊都一致做出悲觀的預言。於是要派出先遣人員潛入城中,為他們的落腳處打算。

    季行雲對這個國家的好奇心早按奈不住,自然表示願意帶先行入城。然後能用客客蘇話與人流暢地與人溝通又是閒職的人就只有王道覺。後羽看到季行雲要先入城也突然表示略通客客蘇語。於是這三人組就翻牆而過進到城內。

    進到城內,原意要分頭尋找大型的旅館。結果這個時候後羽才尷尬的表示她對客客蘇語只有最基本的認識,只有一個人恐怕難與人溝通。

    「這樣啊…沒關係,那我們就分為兩組好了。」季行雲不以為意的應著。

    三個人,自然是季行雲或王道覺其中一人與後羽搭配。後羽當然是想與季行雲同行,可惜季行雲的裁示卻讓她失望了。

    「後羽,王道覺的安全就交給你了。他的手還完全不能動,讓他獨自一人在這異國城市中行動我也無法安心。」

    後羽想了一下便說:「……即然這樣,不如我們一同行動好了。有什麼事也方便照應。」

    「也不是不行,只是我們先進來的目地可是快點找到可供使團駐留之所,還是分兩組才有效率。」

    「沒錯,也不知城門何時會放行,我們也不能浪費時時。後羽,咱們就往東南找好了。」

    「好吧……」無可奈何,後羽只得乖乖地權充王道覺的保鑣。

    變成一個人獨行的季行雲露出了輕鬆的神情。他不是討厭群體行動,也非厭惡使團的任何一位預備士,只是要「光觀」的座初見的城市,待在身邊的人若不是對這城市有相當瞭解的人可以介紹、解答,那到不如自己一人隨性參訪來行有趣。

    在爾斯城逛了幾步,季行雲的高昴的好奇心就漸漸地被一種難喻的苦悶給取代了。

    這個城市還真的是死氣沉沉。

    街道相當髒亂。它的髒亂與法天南城商街偶呈的髒亂是完全不同的性質。

    南城外城是因為繁華與忙碌,在積極的商業活動下不得己才變亂。而髒也是一時不及清理才爾偶出現。不論如何南城亂得很有秩序,髒得很有活力。

    這裡則不然。街道上坐著許多無所事事的年輕男女與垃圾為鄰,他們眼中沒有光彩,似乎與希望絕綠。這些人明明就是好手好腳的,然而一個個卻都衣衫襤褸,或坐或站三五成群,就這麼白白浪費生命。

    其中還有不少是老人、中年、小孩數人聚在一起。在秋天略冷的風中大人抱著幼兒,緊依著破舊的毛毯。這該是一家人吧?卻是舉家流落街頭的一家。

    營業的商店不多,消費的人更是稀少。可是待在大街小巷的人卻是不少。也有在路上汲汲營營的人,他們的穿著就較為體面。不過這些人不曾停下來關心過路旁的流民,有的只是避之不及與怨惡的眼神。

    這個城市似乎相當悲情與淒涼。季行雲越逛心情越是不好。這與書本中紹介的巴爾斯落差實在太大了。這裡那像是會集客客蘇農牧產品的商城?往來這趕集的牧人呢?收買由綠海獵補來的毛皮、獸角與肉品的商人跑那去了?

    季行雲先是一陣疑惑與不解後才想起綠海生態的改變。

    失去巴爾斯以東的領地對客客蘇造成的衝擊可真是不小。事隔兩年有餘,這座城非但沒能重新站起反覆加落魄。街頭的遊民應該就是狼吻下殘存的難民,過了兩年,他們還是不能找到安家立命之所。只有流落街頭,過著日復一日,毫無生氣不知明日為何的生活……

    『真是悲慘……』季行雲在心中甚是同情。不過也止於心中的同情。畢盡他只是個旅人、過客,無法改變什麼。

    這些難民需要的是重建家園,他們所求的安家立命的居所,他們企望的是一份能夠養家餬口的工作。這些都不是季行雲能夠提供的。

    今天他可以將口袋中的幾分錢施捨給其中的幾位可憐人,但那也只是杯水車薪,救得了一兩個,但還有滿街的千百個……

    更何況季行雲認為是他們不思改變,不知追求未來才會一直停頓於此。給他們物質上的幫助根本無益於事。他也不想浪費金錢在這些眼中沒有光彩的人身上。只會等待,乞求天下掉下來的禮物的人是不值幫助的。

    又走過兩條街,來到一處較有活氣的地方。這裡商店林立,也有不少活絡的交易。

    只是這裡人人帶著凶悍的神情,每個店幾乎都顧用了彪型大漢顧門。外表和善體型中等季行雲來到這還真像是誤闖黑森林的小白免,被一群猛獸們虎視眈眈地凱視著。

    被打意的人到沒有相對的自覺。季行雲到是心頭一喜。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黑街嗎?在治安良好的南城無緣見識,今天可有得開眼了。』被當成肥羊獵物的人很快地告別之前的悲情,而沾沾自喜著。

    也許是季行雲的幸運,或著該說那些想打他主意的不良分子的福氣。在有心人尚未下手之前,街道前方發生了一起糾紛。

    「混蛋,把東西給我還來!你這惡賊!」

    大聲叫喊的人聲音還頗為稚嫩,似乎是位少年。

    「哼、哼,想討打嗎?你這小子,大爺肯收你的東西是小子的福氣,別不知好歹了。」

    「可惡,只會欺負小個頭的人嗎?沒種的東西,有膽咱們來打一場,別靠著人多,贏的人就把東西帶走如何?」

    季行雲走過一看,是四位大漢圍著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年。

    那些大漢雖然滿臉橫肉,但廋小的少年卻也氣焰不弱……只是,雙方都沒什麼功夫底子。那少年,可真是虎頭上揪須,這麼叫囂被恐怕只有被會痛打一頓的下場。

    「哈哈,想討皮癢嗎?好,老子就成全你。」

    一名大漢就這麼把拳頭招乎到那名少年身上。

    打起來了!四周圍觀的名眾沒有對這以大欺小勢強凌弱的行為表示不滿,卻在一旁叫囂加油打氣。將這場街頭武行當成娛樂似的。

    少年雖然身手矯健,但那大漢也是善長架的街頭混混,沒一會少年就挨了幾拳。可他到有骨氣,就是不肯放棄,那無力的拳頭卻只能換來對手的嘲諷。

    大漢一個虛招,引那少年向左迴避,卻不知正將自己送入大漢的右拳猛擊。

    拳頭迎面!他閉目咬牙要忍受這一擊的痛楚……

    沒有拳力迎面的疼痛,耳邊卻傳來圍觀民眾的驚呼。

    他一睜。見看那大漢跪在地上滿臉驚慌與痛苦。大漢的拳頭落季行雲掌上,掌包拳。大漢的手骨被季行雲握得滋滋做響,好像要被人捏碎似的。

    「你、你、你別充好漢…我、啊、我們不會輕饒你的…啊…呵…我的手、快放開……」那名地痞一面喊疼,一面說著沒有說服力的狠話。聽得季行雲連連搖頭,大是歎息。

    第02小節

    這個世界走到那都會有不長眼的小混混。幾名壯漢群起而上,季行雲一手抓著地痞,另一手擋、推、格、打,出手飛快想要圍攻的人大漢全都被打得哇哇大叫。

    季行雲卻站在原地沒移過一步,輕鬆打就輕鬆打得幾名壯漢不敢接近。

    這幾名只懂粗淺拳腳功夫的壯漢根本看不清季行雲的手法,只覺得那個年輕人的手隨便揮動,就已經中招。看他長得也不高大,力氣到是大得驚人。輕輕幾拳就得他們骨頭都快散了。

    「喂!你那來的渾人,我警告你,快放了我兄弟。不然等會要你好看!」

    明明就是強忍著身上的傷痛,態度卻還這麼囂張。季行雲心中到是暗暗佩服起這個國家的人。那幾拳雖然實質的傷害不大,卻是故意落在最能刺激他們的痛感神經的地方。季行雲原以為他們會痛得張牙裂嘴滿地哀嚎。這幾個沒練過內功的人到很能忍痛,還站得直挺…雖然有不少抓痛的小動作,但已經非常不簡單。只是這種死要面子的強勢態度真的是他們的民族性,還是正巧遇上了這麼多特例?

    「打啦!」

    「給他們好看!」

    「加油,快上!」

    這時耳邊又傳來圍觀民眾的鼓噪。季行雲對客客蘇語還不是很熟悉,雜亂的聲音聽得更是模糊,只是他們好像在為生事的人加油打氣,唯恐不亂的樣子。

    看這情形季行雲更是迷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出手幫忙這少年是對是錯?想到白任的教訓-強龍不壓地頭蛇再加上不想太出風頭,便鬆開手掌放了那名地痞。

    「啊…我的手……」

    「沒事吧?」

    「還不幫我報仇!」

    「這……」

    面對同伴的氣憤的要求幾名大漢都是臉色難看。他們合力就也連人家的一隻手也敵不過,更何況現在手上沒抓人,更能發揮實力了。

    這些人態度雖然強勢,可也不是傻子。不動手,面子又放不下。動手,又知道只是在討皮痛。

    兩難之際季行雲說話了。

    「各位、很抱歉,是我不對。就請你們高高抬起貴手,放了我與這個孩子一隻馬吧……」

    說著略為生硬的客客蘇話,季行雲對他們釋出了善意。

    「哼、哼,知道就好。這次就饒了你們!下次別再出現在我們面前。否則,哼、嘿。」

    這些人可還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口中說著逞兇鬥狠的話,卻跑得比風還快。

    「那幾拳果然還是有用……」

    季行雲露出拿他們沒辦法的笑容,卻馬上又換上上了苦瓜臉。

    管了這件事,可成了眾目之失。他苦腦著,接下來要怎麼「消失」才好?身為法天使團的一員,在這種地方生事總是有損法天的名聲。雖然他不大介意自己怎麼被看待,只是領了法天的薪水,總得盡到相對的義務才行。雖然不見得要做出多少貢獻,至少不能給付錢的主顧添麻煩……尤由是臨行之前藍千才耳提面命地再三叮嚀,千萬不能生事、要低調行事萬萬不得讓人發現法天使團竟然有「偷渡」的行為。

    圍觀的人這麼多,想不被注意好像蠻難的。之時,這些圍觀的群眾竟然自動離開了。

    這些人甚至還不客氣地發出抱怨。

    「真無聊,竟然這樣就結束了……」

    「真是的一點也不刺激,太沒意思。」

    「就是說,我以為可以看到精彩的畫面。想不到那各年輕人那麼沒種,居然會低聲下氣向人求鐃!」

    「呿,害我白白浪費時間。走,咱們喝酒去。」

    季行雲眨了眨眼,有點不相信自己幸運,也懷疑自己的客客蘇語是不是學得有問題……

    要是在南城,這種英雄事跡加就被民眾奉為英雄。法天尚武,更尚武德。行俠仗義維護公理助弱扶傾的行徑總是能得到掌聲與關切。這裡似乎不大一樣……

    感覺上也是很尚武,不過注重的好像只是打鬥本身。這些人的反應讓季行雲覺得他好像是只鬥雞,那些圍觀的人只是純綷想追求刺激與血腥的快感。至於誰是誰非根本就不是重點,只要打得夠暴力,足夠滿足血腥的追求,提供刺激的感官享受就夠了。

    這真是不好的感覺。

    不過這也讓季行雲鬆了口氣。至少不用擔心做出這種過於醒目的行為會被大眾糾纏。

    回頭看看這位被他救的少年。

    「你沒事……」

    季行雲說了一半想想到自己用的是法天的語言,還沒換成客客蘇的語法時那少年卻先生氣地指責起季行雲了。

    「喂!你這是什麼意思,竟然打斷我的好事!這下到好。人給跑了,你要怎麼賠我!」

    「賠你?」

    雖然不求答謝,甚至想就此抽身不管事的季行雲怎麼也沒想到會被人責罵。這種與預期相差太遠的落差害季行雲再度懷疑自己是不是沒把客客蘇語學對。

    「……你要我賠償你?」季行雲再度用他那生澀的客客蘇確認對方的話。

    「廢話,因為你的出現造成我嚴重的損失。當然要把我的損失賠給我!」這名少年理直氣壯的叫囂著。

    『……果然沒有聽錯。雖然客客蘇語與通用語(法天語)相差較大,不過也不至於會錯得這麼離譜。只是他是基什麼理由要我賠賞他呢?』

    被無理地對待,季行雲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覺得相當有趣。原本打算寒暄兩句就抽身離開,少年這種奇怪的態度引發了他的好奇興趣。讓他決定由這名少年身上來瞭解客客蘇人的習慣與文化。

    「小朋友,請問一下,我是怎麼造成你的損失的?」

    「你是笨蛋嗎?這也不懂!好,老子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因為你的多事,害我沒辦法將被搶走的東西拿回來,這不都是你害的!還有,我才不是什麼小朋友。老子可是有名有姓的迪普.爾則頓大爺。叫我小朋友?你膽子很大竟敢藐視我!」

    「……」季行雲用質疑的目光地看著這位迪普爾頓「大爺」,讓他再打下去就能把失去的東西拿來回來嗎?

    怎麼看也不可能。到是要多準備一大筆醫療費的可能性很高。

    見季行雲沒答話,迪普又生氣的罵道:「你不會沒錢想賴帳吧?」

    面對這種近乎無理取鬧的叫囂,季行雲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不過這也是一種很新鮮的體驗。他的態度雖然不好,卻也不會叫人討厭。季行雲只覺得相當有趣。

    「不會,我怎麼會沒錢。更不可能想賴帳。只是我不覺得你能由那些人的手中取回失去的東西。所以我的多事也沒造成你額外的損失。所以我不覺得自已有賠償任何損失的義務。」說了幾句話後,季行雲已經漸漸習慣客客蘇的發言與語法,說起話來變得順暢語多,不過還是讓人一眼就看穿他並非客客蘇人。

    「喂!你這外地人未免太過份了,你怎麼確定我沒辦法!你這是在侮辱我!」

    季行雲笑道:「也對,是我的疏忽。你到是說說,你損失了多少。我賠你一半就是,畢盡讓東西被搶你也有責任。」

    說著季行雲就掏出了錢包,打算幫助這位迪普.爾則頓大爺。

    「哼!不用了。我才不屑你的施捨呢!」

    當季行雲錢包半開,露出黃橙橙的金印時這名少年又變得有骨氣,不要季行雲的賠償了。

    「好吧,到是你被打了好幾下,沒事吧?」

    收起了錢包,季行雲更覺得這位少年相當有趣,便關心起他的身體狀況。豈知他一點也不領情還氣得一把抓住季行雲的衣領,用最凶狠的語氣說:「你又在看不起我了!警告你,老子可是看在你在這裡人生地不熟才不跟計較。不然早把你打得滿地找牙。」

    「啊…那還真抱歉……」

    「哼,算了。懶得跟你這種下人一般見識。」

    「……那還真感謝你的寬宏大量……」

    迪普完全不覺得季行雲的中含有諷刺的意味,也似乎是滿意季行雲友善低下的態度,才以勝利者的姿態轉身離開。

    一面走還一面嚷道:「真是倒了八輩子的楣,不但東西被搶了,還碰上一個呆頭鵝。今天的運氣真的是背得可以了!」

    他走了幾步後,季行雲又喊住了他。

    「請留步……」

    「又怎麼了,你這外地佬!」

    「我已經知道你打算怎麼把被搶的東西拿回去了。可是搶你東西的人又不是我,不能拿我的錢包充數吧?」

    「啊!糟了,放水了!」

    東窗事發!迪普經驗老道地馬上把錢包打開,往天上一撒造就了一陣金雨,同時拔腿快跑!

    第03小節

    「呼、呼、呼……」

    迪普用力喘氣。在一連的逃竄之後,他來到一處臭氣薰天的小弄中。這個地方是某家餐廳的後門,廚餘與餿水在地上橫行形成了驚人的氣味。

    不過即便是如此,在這個地方還是有幾名滿是污垢,穿著破布的人待在這裡。

    當然這些虛弱的難民不會對迪普造成威脅。他們只是在這裡等待,只要留在這兒,就有能每天飽食餐廳丟棄的殘渣。也許那是人吃剩的垃圾,也許那只是拿來餵豬的餿水,可是對這些無力求生的難民而言,卻是賴以為生的珍寶。

    迪爾常常跑到這個地方檢視他的戰利品。一方面是這裡的人不會對他有不的意圖-也沒那能力。一方面他也警惕著,以流落到這種地步的難民為誡,期勉自己努力向上,避免落到像這樣生不生死不死的下場。

    雖然他努力向上的方向有點錯誤,至少……是夠努力,夠機靈了。

    「嘿,真看不出來那個呆頭羊還蠻有兩下的,竟然這麼快就發現錢包被我拿走了。算了,總算還有點收穫……」

    迪普得意地自言自語,看著留在手上的五枚金印又道:「不過這是那一國的金幣啊?」

    「那是法天聯邦最高面額的貨幣,叫作金印。」

    「喔…謝謝……」

    那來的好心人回答問題?這個不純正的外國腔調……

    迪普心一寒,慢慢地轉頭一瞧,馬上叫了出來。

    「啊!啊!你怎麼追來的!」

    一聲驚叫之後迪普腳一踢,濺起了令人作惡的腐臭餿水,馬上又要逃跑。

    碰!急忙之中,卻撞上人。讓他跌得四腳朝天。

    「他媽的鳥蛋,痛死人了!」

    「來,你沒事吧?」季行雲伸手將他扶起。

    迪普這才看清楚季行雲的樣子,他衣裝整齊乾淨,非但沒被濺得一身,連汗都沒多流一滴。這才知道今天是遇上的高手。

    「哼,還你就是!」

    將扒來的錢交還季行雲後,迪普表現出視死如歸的模樣,坐在骯髒的地上,隨即大聲的宣告:「即然落到你手上了,除了送官外隨你處置!」

    迪普雖然看似豪氣萬千,季行雲卻細心觀察卻也知道他應該是怕的要死。心臟跳得飛快,汗滴也由額頭流下,聲音更是異常的高亢。這都顯示他只是在硬充好漢。

    「隨我處置嗎?真是傷腦筋啊……」

    聽不懂法天語的迪普還以為季行雲在打什麼殘酷的主意,於是又緊張的叫道:「你緊管來吧!要你真的沒有良心,就把我打得半死也無所謂!只是可憐我的年幼的小弟與小妹。沒有我可以為他們張羅三餐,年紀幼小的他們一定會餓死…還有我那重病的母親,也會因而沒人照顧而亡故。就算她就此病死我也不會怪你的……只是可憐我的小弟妹們,已經沒了爹也要沒娘親的關愛……」

    說著說著迪普還真的哭了起來。傷心至極嗚嗚噎噎,聞者無不動容。

    一開始季行雲還認為這少年是在撒謊,但到後來卻覺得鼻子酸酸的,差點沒陪他掉起眼淚。可又覺得不對勁,便急忙地運起伏逆清心訣,好讓自己保持理智與清醒的頭腦。

    「你起來吧……」

    季行雲要金印放回錢包中,打開後錢包,又露出滿滿的金印後動作卻停了下來。因為他看到這客客蘇的少年一對眼珠子又緊盯著他的財物,好像極捨不得的樣子。

    季行雲想了想,沒把錢收回,就把手向前一送,道。

    「這五枚金印還是給你吧……」

    「我、我才不接受你的施捨呢!」

    迪普強硬的說著,頭也故意偏向一邊。但是眼球卻又努力地飄向握著五枚金印的手。

    季行雲笑道:「這不是施捨,是你應得的。那本來不就是由你拿上交過來的嗎?雖然你扒走了我的錢包,但錢包我已經拿回來了。也沒證據可以證明這五枚金印就是取自我的錢包。就算是,能由我身上拿走錢包的手法也值五枚金印。」

    「哼……」迪普,慢慢地把頭轉回來,看到季行雲衣容華貴整齊氣宇軒昂的樣子,就馬上把頭撇回去。

    「你真的不要嗎?好吧,雖然我不能確定這真的是我的錢。既然你堅持要『給』我的話,那我就收下了……」

    「誰說我不要了!」

    迪普見季行雲即將改變主意,馬上一把搶過他手中的金印,歡喜地看著亮澄澄的金幣。

    「對了你……」

    想到剛才那場打架中這位少年受了好幾拳,正要關心他的身體狀況,迪普就先搶道:「錢已經在交到我手上了,你可不能反悔!」

    「不,怎麼可能能會反悔。我只是看你那大漢打了幾拳,不知有無受傷。想幫你看看罷了。」

    「不用了,不過是軟弱的拳頭。那會有什麼事。」

    「話不能這麼話,一樣的拳勁打到不同的地方會產生截然不同的效果。如果正好傷了筋骨那可不妙。」

    「……先說好,這可是你多事。別想我會付你任何診療費用。」

    「當然,就當我多事好了。」

    迪普警戒性地看著季行雲,不大甘願地讓他檢視。季行雲只用一指按了他的右脈,真氣輕鬆探入……

    沒練過內功的迪普的身體狀一覽無遺。探清楚少年的筋脈腑臟,季行雲臉色隨之一暗。想不到這少年竟然多處老舊的內傷,筋脈多有損傷,較明顯的也有不少淤青與輕微性骨折。

    這麼看來,他必定時常挨打。雖然靠著年少硬頂下來,卻讓傷害化為陳疾。這少年看來不過十六、七歲,卻已經吃過不少苦頭。

    「喂,你不會是個醫門郎中吧?等會你是不是要說我全身是傷,滿肚子痛疼。老子才不信這一套。看夠了吧?老子忙得很可要走了!」

    「不,等一下。雖然你沒什麼重傷,卻也有點小傷……」

    迪普不信任地看著季行雲,只認為季行雲想誆騙他,另外也怕他會反悔付出那五金印。

    便道:「即然沒事,只有小傷,那就不用管了。沒事,我可要走了。」

    「不,等會!雖然是小傷,可也不能忽視。就讓我幫你調理一下。」

    「不用了!」

    「沒關係的,只消幾分鐘。」

    「不必你多事,小傷睡一覺起來明天就會好了。」

    季行雲越是為他好,想幫他。迪普就越認為其中必有鬼,心中暗道:「哼裝成仁醫仁術的樣子,想引我上當?門都沒有!想誆老子你還早十年呢!」

    「我決對不會收錢的,免費幫你!」

    「不稀罕!」

    季行雲深為同情他的狀況,又不放心他就這麼放任健康不停地被陳疾侵蝕。但又不能強迫性地進行醫療,情急之下便道:「你要不接受我的治療,就把錢還我!」

    「……喂,你沒搞錯吧!」

    「啊!呃…沒錯,就是這樣!」

    「哼!要我給錢,門都沒有!」

    「那就乖乖地讓我治療!」

    「不幹!」

    「那還錢!」

    「不還!」

    兩人大眼瞪小眼地爭執了一會。對方這麼堅決,季行雲也拿他沒辦法便露出同情的神色,歎到:「唉…好吧……」

    態度的轉變,卻讓迪普心生恐懼。季行雲的厲害之處可是歷歷在目,聽他的口好像因談判破裂要採用可怕的手段了。心中一憂,於是改口道:「好吧,我就給你這個機會!」

    「嗯,你決不會後悔的!」

    「哼,我做事一向沒後悔過。」

    迪普這眾多暗傷與陳疾也非一時之間就能治癒。

    季行雲便化氣為針,連扎他幾處**位引發他身體的自療機能,同時真氣灌入助他修補受損的筋脈。

    巧手連施,不消五分鐘就已完功。就待留在體內的氣針與真氣持續發揮效用。

    季行雲滿意地說:「好了。」

    迪普只覺得身上多處輕微的刺痛與穌麻,就聽到季行雲宣佈已經完功,讓他非常懷疑地說道:「這麼快?就這樣?」

    「也不是完全好了。如果可以的話,這幾天內最好持續接受我的治療。」

    「……這樣吧,後天下午就在我們初遇的那條街。我順便把錢還你。」

    「錢就不用了。」

    「哼!」迪普冷哼一聲,心中罵道:「明明就是個醫棍,我也沒真的要赴約還錢,只是說給你安心罷了。」

    懷著鬼胎,迪普用誇張的態度說:「你當我是什麼人!等我把東西要回來,這點錢我才不稀罕。要我白白受你幫助,欠你恩情?門都沒有!」

    「……好吧,隨便你。」

    「那我走了。」

    「嗯,請小心。」季行雲看著這名少年離開,還覺得他真是位有個性又有趣的人。

    「拜拜,你這人還真好。」迪普大方地走了。口中的話在心中又加了幾個字變成:「…你這人還真好騙……」

    第04小節

    使團進入巴爾斯城後沒有出像原先擔心的狀況。在該城執政官的安排下所有人都住進了寬廣而奢華行館中。這間行館像是早就準備妥善,不論是房間還是僕役都已經待命。使團的人員一住進去就受到良好的款待。

    是夜,在落腳的行館中舉行了小小的餐會,有樂團助興也有歌舞表演。執政官熱情地款待使團的人員,而外交使團的親善大使及使團中的重要人物則被邀約參加更正式的歡迎之宴。

    歡迎使團來訪的宴會是在執政官的私人宅邸舉辦,邀請來的人除了該城的政要外就是些富有的商人。使團這邊的參與者則是穹紫環、康莊、藍千與仙緣兩位武風士及季行雲五人。至於空還生,季行雲認為他應該也有到場……不過卻沒見到人。

    在這裡,巴爾斯城執政官的宅邸中,處處可見珠光寶氣,糜糜的樂聲繞耳不絕。而參會之人也是穿金帶銀雍容華貴,竭盡誇耀富貴之能。餐點亦是選用上等珍奇的食材,難得一見的海鯊翅、蜜參子、金蛇菇……種種千金難買的珍品盡列餐桌。雖是如此,季行雲卻難大動食指。因為這些一流的食材並未配上相對的廚藝。

    海鯊翅竟然做成生魚片!營養價值高能襯托食物美味,本身卻無任何氣味的海鯊翅竟然拿來做生魚片!嚼蠟可能還更有味道……

    蜜參子本身則是甜性的食材,具有養生奇效。可是這兒的廚師卻拿它與排骨一起熬湯,做出甜不甜鹼不鹼的怪湯出來……

    極不搭的配的料理竟然還受到諸眾的大力稱讚。

    「這…喔、太棒了!這生魚翅。真是人間極品,世上的美味好像在我口中散開……」

    「哈哈哈…這道湯真是我這輩喝過最香純濃郁的極品。蜜參的美味一瞬間融入體內,這種感覺就是幸福的感覺啊!」

    當季行雲聽到這些話時,他開始認真地思考。是不是地域不同,人的味覺就會有極端的差異。不然那些難以入口的東西怎能讓客客蘇人吃得津津有味,讚賞不絕?

    人的口味本就因人而異,也許這裡的人口感真的較為特殊。但是眼中所見的奢華浪費才真叫季行雲難以適應。尤其是才看到街頭有一大堆沒有安身立命之所的流民,處處可見饑廋殘弱衣不蔽體的難民。再看到這裡的金迷紙醉,好像街頭所見只是夢幻虛影。

    雖是受到極力的款待季行雲卻是高興不起來。

    使團的其他人可就沒這種苦擾了。

    藍千被許多貴婦給包圍著。他的強健得體的儀態與不俗的容貌迷倒了不少女仕,仙緣也被眾多男氣所巴結著。兩名身著武議團制服的武風士都被纏得難以分身。

    穹紫環更是被執政官-安傑.查頓全程陪伴,受到極盡的款待。

    至於使團的輔官則在會場內四處穿梭,與政要們談笑風聲,與權貴們歡笑交流。

    其他人似乎都樂在其中的樣子。,季行雲卻難以適應這些空洞的談話、虛假的笑容、還有刻意展現的富貴。他只覺得這裡有一堆俗氣的暴發戶在低俗地比較貴氣……

    沒有好臉色、說話又不投機,季行雲成了使團中唯一沒被客客蘇權貴包圍的人。看起來像是被孤立了,季行雲反到樂得輕鬆。這不正好省得聽那些有錢人在談述他們怎麼地花錢、如何地享受等等無聊又傭俗的事情。

    就在季行雲無聊地挑選較為用平常的食材煮出口感正常的菜色時,原本散在一旁的權貴們卻分開了。就像摩西高舉權杖將海水分開一般,伴著穹紫環的執政官的接近也讓人自動分開一條通道。

    而很明顯地,他們是過來找季行雲的。

    這名巴爾斯城的最高權力者,執政官、安傑.查頓是位中年男子。身上穿得自然是華貴的衣服。只是過度的華飾讓季行雲覺得到像名小丑。一眼看去就顯出十分精明的模樣,只是那種精明並非一位行政首長該有的樣子,到像是投機取巧的商人。

    而穹紫環臉上雖然堆著笑臉,可是由真氣的波動來看,卻是隱含殺機。季行雲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話又說回來,那名古靈精怪的女孩也是季行雲從來就搞不懂的人物。

    「呀啊,我們的季武議怎麼遭到冷落了。這全怪我未能盡到地主之誼。」

    安傑.查頓用怪怪的客客蘇腔以法天話發出熱情友好的聲音,只是聽在季行雲的耳中卻沒有多少誠意的成份存在。

    「沒這回事,我在這兒處得相當愉快。」漸漸社會化的季行雲也知道該說些場面話,還不至於天真到老實地說出心底的話。

    「我們巴爾斯的名菜你還喜歡吧?」

    「……都還不錯。」嘴上禮貌性的回答,心中卻是暗道:『除了你們特別讚揚的那幾項。』

    「哈、哈、哈,那就好。能得到遠來之客的喜愛可就不負我苦心張羅這今日的盤中珍品。」

    安傑.查頓得意地笑著,完全不知道在季行雲心中他引起為傲的珍貴名菜正是季行雲評價最低的劣質料理。

    「那麼,您對我這巴爾斯城不知有何印象呢?」

    要問使團在場的其他人,還可真難說出一個具體的印象。除非招待他們的行館與這座宅阺就能代表整個巴爾斯城。不幸地,問到的人是季行雲-正好才深入基層的季行雲。

    季行雲這回就老老實實地回答執政官的問題。他感觸良多地說道:「這裡真是叫我感到不可思議……」

    安傑.查頓得意地笑著,開朗地說:「哈、直說無彷。」

    「這裡的浮華真叫我驚訝。因為在街頭上滿滿都是吃不飽穿不暖、居無定所、身無立命之人。同樣的一座城,不過是相隔一牆就有如此巨大的差異。這種現像實在很不可思議啊。」

    季行雲的老實話引得執政客臉色一沉。原本熱鬧的氣氛也跟著凍結了。

    不過安傑.查頓可是交際場合上的老手,臉色轉了轉又帶回那張笑得很假的面具。

    「呵…您說的甚是。我也很為那些來自百濟的亡國難民頭痛。雖然多次給取幫助,但是本城的福政卻像磁鐵一樣,吸來更多的難民。」

    執政官給了一個解釋,但是季行雲卻天真地點破他話中的破碇。

    「原來如此。可是我見到的不只是百濟的人民,也有不少是穿著客客蘇風格衣物的人啊。」

    「啊、這…你也知道我國失去本城以東的土地。所以也有不少流離失所的國民湧入本城。基於人道考量,本城自然也是盡力安置眾人。只是能力畢盡有限。比起年前街上的難民可少了數十倍。在我的努力下,大多數的人都已經開始展開新的生活,也為本城的繁榮帶來新的發展。只是難民的人數實在太多,總有漏網之魚。未能照顧到所有受苦的國民,我也常常為此自責失眠啊……」

    「可是……」

    執政官說的大話對季行雲親眼所見大是不同,正想再提出質疑。康莊就插了入進來。

    「查頓大人憂國助民的勤奮與辛榮真是叫人敬佩。客客蘇能有您這樣的執政官真是好福氣。巴爾斯城能有您的領導更是城民之福。大人治城的方針與態度更叫在下敬仰萬分。還有您這一身禮服更是難得的作品,可不知道是由那位巨匠所縫製。要有機會,小人在此停留之時真想能得到如此精工巧制的禮服。那麼在下可就不虛之行了。」

    康莊一來就把話題引開。季行雲覺得奇怪,怎麼由可憐難民的事一下子轉到服裝去了。臉上才露出有點不滿的神情,耳邊就傳來康莊的傳音叫罵。

    「季隊長!你別多話,我們那來的資格與立場干預他國的內政!」

    被罵了。季行雲想了想也不無道理便是乖乖閉嘴,只是覺得那些難民實在可憐……

    康莊刻意把話題引開,穹紫環卻又故意提道:「查頓先生您這幫助難民重新站起,為巴爾斯城創造這驚人財富的良方是否可以說來參考。也許我法天有一天也會面臨這種困窘,能吸收查頓先生的經驗可是難得的機會。」

    「這……」穹紫環的問題讓安傑.查頓露出為難的神色。

    康莊見狀馬上又想辦法把話岔開。

    「哎呀呀穹掌符,我們就不要為難查頓大人了。能夠如此成功的治理城市雖有他的密方,但是每個地方都有其特色與適性。查頓大人的方法拿到法天也不見得適用。更何況這處理難民潮的繁瑣事務也非三言兩語就能理清。咱們初來此地,還有的是機會。不如改天再專程向查頓大人請教。」

    「沒錯,沒錯。紫環小姐您要有興趣,後天,不、明天您再到執政府。就讓我們私底下好好研究研究。」

    「好吧,到時再說吧……」

    隱隱約約中,季行雲覺得穹紫環好像是故意在找那位執政空的麻煩。不過安傑.查頓與季行雲談的不合,也就拉著穹紫環離開。沒機會深究其中的問題,季行雲搖搖頭不再理會穹紫環偶發的殺氣,把精神放回餐桌上。不理會那些名貴的菜色,今晚的餐點其實還算不錯。

    第05小節

    深夜季行雲一行人回到行館,多數的預備士已經休寢。而參加晚宴的人們才要開始另一項工作-一場檢討與工作會報才要開始

    「那位執政官似乎有問題……」執符康莊開啟了話題。

    千藍道:「是的,我已經去瞭解過了。這名執政官似乎要將整個使團軟禁。當我們的人要走踏出行館時,他們就強要派人引路並充當翻譯。說是怕我們人生地不熟,語言又不通會而遣人相隨,實是變相的監視。」

    仙緣也道:「是的,在晚宴中參出的人幾乎都略通法天語。雖然法天語在南大陸被當成通用語在用,就算是國際商城也不可能人人精通。感覺上出席晚宴的人是經過特別挑選的。」

    康莊接著說道:「最重要的是那名執政官請我們暫留此地。要待巡查使來到之後再由巡查使帶往客客蘇的國都。據我所知,客客蘇對外國大使並沒有這種特別的待遇。由我來解讀有兩種可能。一是客客蘇的執政首席特別重視我方的來訪而特派巡查使前來接待。另一可能則是安傑.查頓暗藏密謀。只是以一位地方的執政官怎麼敢對我法天的使團存有禍心?若加害於我,不異於對法天宣戰。這嚴重性他怎會不知?」

    藍千續道:「可是晚宴的成員真的很有問題。經我試探,那些看似高尚的婦人多是空有其表。她們的自我介紹與實質才識學養諸多不合。家中做絹布生意的,對高級絲綢竟然一無所知。買賣珠寶的也不會分辦寶石的好壞。雖然不是全部,但有問題的人真的不少。」

    康莊又問:「仙武風士,那你那邊呢?」

    「差不多。感覺上有不少男士只是穿上光鮮的衣物在湊人數。真不知道他們這麼做有何意義?」

    康莊疑惑地說:「在官員方面,是沒什麼問題。只是在政要上,參加的人就只有與安傑.查頓立場相同的政客。這點真的很奇怪,即使是他的私人宴會,基於最根本的禮貌,他也不可能完全屏除反對勢力的人。」

    一直沒有發言的季行雲聽著他們談話才知道,原來這些同事參加個晚宴不只是參加晚宴而已,還從中探聽獲取諸多的訊息。當時看他們玩得悠哉欣喜如魚在水的模樣,原來有半成是裝出來的。看起來是在宴會中享樂,其實是在搜集情報。

    「我想這裡是不會有安傑.查頓的反對者。」季行雲終於開口了。

    康莊訝然道:「季隊長,你怎麼能知曉此事?」

    「因為這就是客客蘇的國情啊。除非這個國家的制度三十年內有重大的改變,否則巴爾斯城沒有反對執政官的政客存在的空間。」

    「你別信口開河了!」仙緣對季行雲除了武功的能力不曾抱持任何期待,因此對季行雲的發言感到相當的不快,甚至認為他只是隨口胡鄒。

    「仙武風士,您就聽聽季隊長怎麼說吧。」

    仙緣露出鄙視的神情,然後等著聽季行雲自圓其說。

    季行雲像背書般地說道:「是這樣的。客客蘇的地方行政首長雖為名為執政官,其實就跟領主、王候沒兩樣。只是執政官有任期的限制。客客蘇的執政官只需對中央的執政首席負責,而所謂的負責也不過是每年按該地的人口與發展程度呈繳一定額度的稅款。只要能將錢送上去,就等於盡到執政官的責任。至於執政官在地方如何行事,幾乎沒有人有權管制。在這種集行政、軍權、司法獨大一身的情況下,那有反對者生存的空間。就算有反對者,也只能存活在暗處。」

    「怎麼會有這樣的制度?難到人民就完全沒有申訴的管道,只能任其欺壓?」千藍又問。

    「有的,客客蘇有所謂的巡查使存在,就是為了巡查各地執政官的作為。只是巡查使往往也是一一丘之貉。而公正無私的巡查使也常在地方巡查時被執政官給暗殺,想要在別人的地盤上糾察罪證可也是玩命的事情。所以客客蘇的人民往往只能禱告派下來的執政官會是名有良心的人。」

    「真的還假的!世上怎會有這種事情,這麼不合理的制度?」仙緣半信半疑地問著。

    康莊道:「……看這情況,似乎真是如此。這名執政官還真的完全不理地方人民的死活。也不處理難民氾濫的嚴重問題。只是…季隊長,您怎麼會知曉這些事?」

    「不就是書上寫的。」

    「書上寫的?」

    「嗯、在社萊斯.康爾.快腳所著的『七國政治文化比較』一書中有對客客蘇政治制度詳盡的描述。雖然是五十多年前的著作,不過客客蘇在這五十年來似乎沒有進行改革的樣子。」

    「社萊斯.康爾.快腳?我怎麼沒聽過這個人?」康莊越是疑惑。身為法天聯邦符司的一員,康莊是很認真的一位官員。對於介給各國政經文化的書籍,他總是盡力地研讀。只是法天與東方的各國的來往多局限於海事貿易的交流,甚少有深入的認識與探查。有這麼特殊的一本書,康莊怎麼可能連聽都沒聽過。

    季行雲卻理所當然的說:「那很正常啊。社萊斯的足跡又不曾越過綠海。這位東大陸內地學者的著作自然未曾流入法天境內。」

    聽了季行雲的解釋,藍千與仙緣互望一眼。似乎在問,「即然未曾流入法天,那你又是怎麼看到這本書的?」

    發現季行雲竟是深藏不露的博學之士,康莊看待他的態度馬上改變。

    「那麼,不知季隊長您在今晚的宴會場上有何發現與感想?」

    季行雲想了一下,卻是問道:「你們對晚上的菜色,由其是生切海鯊翅、蜜參排骨湯跟焗烤金蛇菇的感覺如何?」

    「呃?這個……」康莊想到相當納悶,怎麼問起食品餐點這種未節小事了?

    「這很重要的。不問清楚,我就沒辦法肯定我的想法。」

    「別提那些噁心的東西了。」仙緣想到那幾道菜就驟起了眉頭

    「我只能說第一次在正式的宴會上吃到這麼可怕的東西。」藍千也是不敢恭維。

    康莊也提出了他的見解:「嗯…別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前出使達客時在美食交流會上曾嘗過海鯊翅。那位道菜的廚師客客蘇大使派出的,跟今天吃到的東西真的大是不同。」

    「果然…我想那位執政官恐怕真的有問題……」

    「……」三人都驚訝地看著季行雲。食物難吃就代表執政有問題?這是那門子的推論。

    「沒錯!他確實是個大問題!」一直聽著眾人討論的穹紫環在這時做出了定論。

    眾人見她表情雖是和善,卻是冒著殺氣。眾人實在搞不懂到底在那個環結出了問題?那位執政官犯了什麼事讓穹紫環對他如此反感?

    第06小節

    面對穹紫環不明的怒氣,康莊謹慎地問道:「紫環小姐,您看出什麼了嗎?」

    穹紫環卻道:「哼、沒什麼,先聽聽小雲的看法再說。」

    「其實我所謂這位執政官有問題,對我們的影響到也不大,除非他真的有意要加害我們。不過我想應該不至於此。」

    「這怎麼說?」莊康問道。

    「嗯、這得由客客蘇執政官產生的來源說起。一般的客客蘇執政官是因源在中央任職,推行各種事務有成或領軍打仗或其他有功於國,在得到執政會議的認可後以任命地方執政官做為獎勵。而其任期依其功勳而長短不一,也許五年、也許十年,最長可達二十之久。在其任職其間,是由誰來實際管理地方客客蘇的執政會議並不會過問。事實上身為大將軍或其他重要官職的人根本也不可放下原有的職位去管理地方。因此常有派遣代理人的情況。」

    「嗯,也就是說執政官一職算是變相的酬庸。」

    「是的。一般而言代理人都會優秀的管理人員。畢盡要使地方繁榮,才會有豐裕的收入。但是執政官的產生還有一種情形,那就是原執政官因過世其他原因無法理會地方的事務而將一職交由親族來管理。大多數的情況都是父死子繼。而繼承者往往自幼就過著豐裕的生活而被寵溺之人,常常不具備任何管理的能力,甚至把城民當奴隸在看待。對他們而言,想要繼任執政官一職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也不會有長期經營的心態,往往在任職期間努力搜括財物,極盡享受之能。我猜那位安傑.查頓就是沒見過世面,單靠家族餘蔭才任職的執政官。他只是存在巴爾斯的土霸王。客客蘇的利益,城民的性命都比不會他個人享樂與累積財富好一輩子過著享受的生活來得重要。」

    「……你怎麼辦判斷他是那樣的人?」千藍提出了他的疑惑。

    「這個簡單啊。要真的見過世面怎麼可能做出那種離譜的料理?」

    「……是這樣嗎?」千藍搖頭笑著。

    季行雲很有自信地回答:「當然不會錯的!」

    「這麼說,這位執政官的相當不可靠。甚至有可能會加害於我們?」康莊擔心地說著。

    「還不至於如此吧?要是我們在他的管轄範圍中出事,客客蘇也不可能放過他。其中利害得失他不可能會不清楚吧?」仙緣的態度與其說是樂觀,不如說是對法天的威名有信心。

    「嗯…不過我們還是小心一點的好。」康莊則還是不大放心的樣的樣子。

    穹紫環在眾人得到結論時卻又語不驚人誓不休的發言了。

    「什麼嘛!我還以為小雲發現這位執政官是位十惡不赦的傢伙!」

    「…這…若是就此地的城民而,他也許已經達到十惡不赦的程度了吧?但是……我們似乎沒有立場來懲戒他吧?」季行雲的語氣似乎很無奈的樣子。

    穹紫環卻是一怒容的說:「哼、哼,是嗎?我還想直接把他送入黃泉呢!」

    穹紫環的話讓在場的其他人都大眼瞪地互相觀望。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大使小姐怎麼會如此痛恨這位執政官。

    「這…卻不知安傑.查頓所犯何事,竟需我們動手加以剷除?」身為使團副官的康莊代表開問了。

    「哼、哼、哼,你們都沒發現他犯下的罪刑嗎?」

    「這……」康莊熟練的外交口常在這時顯得毫無用武之力。

    「紫環小姐就請您明示吧?」藍千道。

    被藍千一問道,穹紫環的臉張紅了。

    仙緣見狀急道:「請你別生氣。只是我們真的都找不到能明正言順將他處理掉的理由!」

    穹紫環反問:「私底下將他解決不行嗎?」

    「這…我們是外交使團可不是暗殺使團。」

    季行雲也道:「在宴會上就你跟他走得最近。他有什麼問題恐怕也只有你發現,所以……」

    「誰跟那個下流的人走得近了!」穹紫環突然大聲叫罵出來。

    「呃?下流的人?」

    穹紫環嘟著嘴,氣呼呼的說:「對啊!那個該死的狂徒竟然敢偷吃我豆腐!這還不是萬死之罪嗎?」

    「這……」

    「呃……」

    其他人在一時之間還真的不知該怎麼回應她的怒氣。

    穹紫環罵完,臉又紅了起來。又怒瞪了眾人一眼,轉頭就走……

    過了好一會,康莊才緩緩地說道:「雖然是聯邦議長的義女,但到底還是個未經人事的小女孩啊……」

    藍千也道:「嗯……這可真是令人頭痛的問題。他是過份了點,但總不能因為輕浮的行為就要人家的命吧?」

    仙緣卻感歎的說:「不、那真的是令人指發的惡行……」

    「那麼……我們該怎麼處理這個問題呢?」季行雲提出了問題。

    「……」

    「……」

    沉默,沒有答案。

    「……我們來討論明天該分配給預備士們做的事吧。」康莊把話題移開。

    「……好的,時間不晚了。再施下去就要天亮了。」千藍附議。

    然後季行雲提的問題就被拋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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