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王要來探望劉林,納蘇曼曼就算不希望別人來打擾,也不敢阻攔。
這個湖州王,納蘇曼曼是極不願意見到的。
納蘇曼曼只簡單的認為,劉林是湖州軍能夠一舉擊潰蜀王八萬大軍的關鍵,也是他的計謀使得南蠻四部歸降且救出了四名土司。就憑這份功績,在劉林嘔血昏迷之後,湖州王居然能夠在次日才來探望。劉林雖然還在昏睡之中,納蘇曼曼也只能在心裡為劉林覺得不值。
納蘇曼曼只是簡單的用手指梳理一下稍亂的髮髻,用濕毛巾擦了一把臉,便和阿羅娜一起下樓去迎接湖州王。
湖州王李陽在納蘇土司、親衛統領朱神天的陪同下來到了納蘇曼曼的小竹樓外。阿羅娜推開竹樓大門的時候,門外站著劉林的四名護衛已經向走到近前的湖州王行禮。
嚴顯、封國等四名護衛一直都留在納蘇曼曼的小竹樓外,輪著班的坐在牆角打會盹,清晨的寒露打濕了他們肩頭上的衣服與頭髮,每個人的眼窩都顯得深陷了許多。
納蘇曼曼領著阿羅娜端莊的給李陽行了一禮,李陽抬手示意她免了,隨即開口問道:「長雲的情況怎麼樣了?」
「昨夜發了些汗,現在應該好些了,只是還像睡熟了的模樣。」納蘇曼曼回道。納蘇土司一步上前,在湖州王身邊小聲的問道:「王爺,要不要再請郎中來看看?」
湖州王搖了搖右手,有點失望的說:「不必了,郎中把昨夜長雲的情況已經告訴我了,他說長雲的病情像是內功走火入魔所傷,無藥可治,只有靠他自己才能恢復。只可惜湖州軍中並無八品以上高手。不能給他運功療傷。本王就覺得奇怪了,他可不是習武之人,怎麼會內功走火入魔,真是怪異。」
「這麼說,劉軍師沒有救了?」朱神天直白的跟著小聲的說了一句。
納蘇曼曼剛引著湖州王到樓梯邊上,聽到朱神天一語,立轉過身來,面含怒色的衝著朱神天說道。「朱將軍,這麼不吉利地話可不能亂說,劉公子會好起來的。」
朱神天被納蘇曼曼說的雙手抱拳連聲道歉,湖州王李陽的嘴角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一笑置之,自與納蘇土司先行登上樓去。
眾人上樓,納蘇曼曼又小心的從他們身邊快速閃過,躡手躡腳的推開了房間的竹門,而她就站在竹門內,好像是攔著竹門一樣。沒有要讓湖州王、朱神天與納蘇土司進屋地意思。
李陽透過竹門看著屋內的陳設,柔軟的大床上罩著一圓頂羅帳,劉林正躺在大床的薄被之中,就像是睡熟的模樣。他知道這間屋便是納蘇曼曼的閨房了,李陽竟然生出有點羨慕大床上躺著一動也不能動的劉林。
「胡鬧……」納蘇土司小聲的責罵了女兒一句,然後又面露謅媚的笑容對李陽說:「王爺。您請進!」
「不必了,小姐香閨不是誰都可以進的。也罷,長雲有傷在身,大軍開拔在即。也只有將長雲留在這裡由納蘇小姐悉心照料了。」說罷湖州王轉身下樓而去,沒有再多看躺在床上地劉林一眼。
朱神天也向納蘇曼曼抱拳行了一揖,便隨著李陽下樓而去。納蘇土司對著納蘇曼曼面露難色的跟著他們一起下樓去了。他回頭看了女兒一眼,那一眼中飽含著對女兒無聲的責備。
納蘇土司尾隨剛出小竹樓大門,便開口向李陽賠罪道:「阿克裡願領王爺責罰!」
李陽駐足轉身看著納蘇土司說道:「納蘇土司何罪之有,本王不會拘泥於這些小節。」納蘇土司跟著身後連聲應是,直到湖州王有些不耐煩,納蘇土司才告罪及時的離開。
朱神天隨著李陽的身後進入了昨夜入住的小竹樓中,朱神天小聲地問道:「王爺真要把劉軍師留在這茫寨?」
「不留下還能怎麼辦?誰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醒來?還能不能醒來?本王的大軍總不能帶著這樣一個人上陣吧。沒有了長雲。我也覺得很失助。唉,留下他吧。希望他能挺過來。」李陽說完便下令下山回營,一併押上了蜀王。
湖州軍及和蠻部、望部、金齒部三部土司及人馬,同時離開茫寨。李陽領著湖州軍按照他自己的計劃,移兵北上,直抵滄水與成都府。另外傳令盧復部人馬暫駐守大理府。
湖州軍都走了,南蠻茫部的大寨中只留下了劉林與嚴顯等四名護衛。劉林仍然在昏睡之中,他還是沒有一點兒知覺。
秋高氣爽地天氣,午後的陽光透過掀起的窗子照在了屋裡,納蘇曼曼將劉林地身了用被子與枕頭墊高,正細心的給他餵食著稀糊狀的粥。
費了很大的力氣,納蘇曼曼才心滿意足的給劉林喂完了一小盞的稀粥。
陽光射在劉林的身上,渾身覺得暖洋洋地,冥冥中劉林地意識漸漸的好像感覺到了一絲絲地光亮。感覺仍然像在睡夢中的劉林,想要伸手去摸索著黑暗世界中的一絲光明。
劉林的手指動了動,納蘇曼曼並沒有發現,她正在拿著毛巾仔細的給劉林擦拭嘴角溢出的稀粥。當納蘇曼曼忙完這些,坐回劉林的身邊陪著他曬太陽的時候,劉林的手指再次動了動。這時候他的手正被納蘇曼曼握著,她清晰的感覺到了這一點點拔動,吃驚而興奮的看著劉林,感覺他馬上就應該要睜開眼睛一樣。
「劉公子……劉公子,你醒醒,醒醒……我知道你一定會醒的。」納蘇曼曼見劉林又沒有了動靜,潸然淚下的在劉林的耳邊輕聲的呼喚著。
可惜劉林還沒有醒來,他正陷入一個夢中,他似乎能夠聽到遙遠的地方傳來一聲聲淒悽慼戚的呼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