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外廊的路上,雷天痕確實很悠閒,修羅的基地在外廊最深處的一隅,幾乎繞遍了整個外廊區域,正好補齊了克洛斯系統繪製的通道圖。
修羅絕域,前有深不見底的絕域峽谷信道據險扼守入口,後有豐富的鐵礦藏,還有一條支系的岩漿流,提供了足夠的兵器打造條件。去除糧食補給,修羅的隊伍確實兵強馬壯。
更何況,在修羅殿上,此時還整整齊齊的站滿了一個個方陣,一個個標槍般的身姿,手握著七尺長矛巍然不動,矛尖的點點寒光仿似繁星般的耀眼,展現了雷禪派系所沒有的軍容。
走在一個個方陣中間,雷天痕卻又暗暗搖頭,軍容無疑是整齊的,每一個戰士的身體也都是剽悍的,只是這些士兵還缺少了一樣最重要的東西,缺少了韓誠的戰士所擁有的東西——殺氣。這是修羅派系士兵與雷禪派系戰士的差別。
也許修羅是想保存實力,但不知道這樣會令光訓練卻沒有實戰經驗的軍隊,根本不能勝任殘酷的戰場。
數千原人戰士的聲勢是不錯,可惜雷天痕依然從容得像在自家後園散步,眼神和表情絲毫沒有被震懾的痕跡。
修羅殿的深處,一塊天然的高台上,坐著一個全身罩在黑袍裡,臉上還罩著一塊金屬臉譜的人,一雙冰冷的眼睛,射出凌厲如刀鋒的寒光。在黑袍人的兩側,赫然排列著八名剽悍的漢子,右列的末位,竟然是傷殘的鬼羅剎。
不用想,坐著的黑袍人就是修羅了,而修羅兩側的,應該是麾下的羅剎隊長們了。
雷天痕徑直走到高台下,冷冷的掃了眼鬼羅剎,淡淡的殺意像是一張無形的網,瞬間罩住了高處的鬼羅剎。
鬼羅剎感受到陣陣寒意,再次對上雷天痕冷漠的眼睛時,身體禁不住微微顫抖起來。雖然鬼羅剎站得比雷天痕高,但在心裡,他覺得雷天痕像是一座高峰般的不可逾越,而他只不過是山峰下的一塊卑微的石子。
「就是你廢了鬼羅剎的右腕?」修羅淡淡的問道。聲音仿若縹緲的虛無,淡得不像是有七情六慾的世人,語調更是波瀾不驚的平和,絲毫沒有喜怒哀樂的抑揚頓挫。
雷天痕淡漠的點點頭,朗聲問道:「要是我指著你的鼻子誣蔑你,你會怎麼做?」
饒是自認為高人一等的修羅,也被雷天痕的從容所震驚,眼裡閃過一絲複雜的異光。
修羅不說話,但也掩飾不了他對雷天痕的認同,一個越凡人的強者,又豈能任由別人指著自己辱罵呢?
雷天痕淡淡的笑著,修羅雖然給他很冷淡的感覺,但還是個講理的人。
兩人就這樣不平等的對視著,但在其他人看來,雷天痕即便處於下方,氣勢和心態絲毫不弱於修羅。調換個位置對話,修羅也許還做不到雷天痕這個程度。
台上的隊長們驚愕,修羅居然輸了,輸給了一個毛頭小子。
開玩笑,雷天痕從小就處於被欺壓的位置,但也從沒屈服過。相反的,修羅似乎一直處於順風順水的優勢之中,心底對於反抗的**又怎麼會比雷天痕強烈?
良久,修羅才從無聲的對抗中強行退了出來,沒人留意到他的眼裡閃過一絲惱恨和殺機。在意識的對抗裡,修羅最終還是輸了。
「把他押下去,暫時收在牢裡等待落。」修羅盡量保持著平和的語調吩咐道。
聽到收監,雷天痕心底苦笑:「這才多久,又一次被關到牢裡,難道我和牢獄有緣?」
「把武器交出來。」暗羅剎惡狠狠的喝道。
「你有膽就自己取下來。」雷天痕頭也不回的說,一股濃濃的殺意,瞬間從身周散開來。
暗羅剎心中一震,遲疑的動了動手指,卻沒敢真的伸向雷天痕,他和鬼羅剎的實力相差無幾,連鬼羅剎都吃了虧,在雷天痕手下走不過一個照面,他又怎敢造次。
氣氛有點僵,也很緊張。雷天痕傲氣的站在一群人中間,面色依然平靜得沒有任何變化,但眼裡的殺意卻很濃很濃。
「算了,帶他下去。」修羅的臉譜微微顫了顫,說話的語氣充滿了無奈,就連話裡的意思也客氣了幾分。
鬼羅剎的眼睛裡射出狠毒的目光,如果這目光是兩把利劍,恐怕雷天痕身上已經不止兩個窟窿了。
牢房不過是一排人工挖鑿的石洞,在支起了幾十根拇指粗的鐵枝後,就成了一個個意義上的牢房。雷天痕被關在最裡邊的一間。
牢房很乾淨,也沒有想像中的異味和血腥味,似乎沒怎麼使用過。
雷天痕選了個平坦的角落,倒頭就睡。說真的,他還真的是困了。
在牢裡,雷天痕對於時間的概念,都是按照吃飯的次數來定的。雖說是牢飯,但還不算很差,一日三頓的從不間斷,只是稍顯得孤寂了點,無論是送返的,還是看守的,從來沒和雷天痕說過一句話。
雷天痕一個人住慣了,也孤獨慣了,所以也沒覺得太難受。無聊的時候就拔出鈦合金長刀練練,有著克洛斯這個比智腦還智腦的系統指導,倒是讓雷天痕的刀術和格鬥術增強了不少,至少很多花俏多餘的動作都被改掉了。
今天是被關押的第十五天,雷天痕很仔細的數過,這次是第四十五頓牢飯,但送飯的原人並沒有像以往那樣擱下就走,而是裝做收拾的樣子,湊近著鐵柵欄低語:「修羅已經決定要殺你,就是明天中午。」
雷天痕怔了怔,漠然的點點頭,卻什麼話都沒說。
送飯的原人誤以為雷天痕有心求死,忙說道:「大領通知我們,一定要把您救出去的,就在今晚午夜,趁著看守的人員疲乏,我們會護著您衝出去。」
雷天痕依然淡漠的點點頭,突然問道:「大長老怎麼說?」
「大長老在知道這個消息後,一直叫喊著要劫牢。」
「哦。」雷天痕不置可否的揮手說道:「你先走吧。」
「是,請您做好準備。」送飯的原人躬身退了出去。
雷天痕漠然的臉上,自信的嘴角微微向上扯動,泛起了點點邪氣,但誰都不知道他心底在想些什麼。
在地獄裡,沒有明確的白天黑夜的概念,但原人們的生物鐘卻是很正常的,在地球時間處於半夜時,大部分人還是沉沉的睡了過去,這時候的守衛也都慵慵懶懶的,不是斜倚在洞壁頻頻點頭,就是哈欠連天的迷濛著雙眼。
兩個蒙著臉的黑衣人,很準時的在凌晨時刻躥入牢房,其中一名頭領三兩下就打開了牢房的鎖,小心的拍醒了雷天痕,低聲耳語道:「隊長,快跟我們走。」
雷天痕不緊不慢的站了起來,緩緩抽出背後的長刀,淡淡的說道:「走吧,遇神殺神。」
蒙面人用力的點頭應道:「是,我們殺出去。」
唰∼,雷天痕的長刀突然架在身前的蒙面人脖子上,冷笑道:「是殺進來吧?」
「您∼」頭領驚駭的看著頸上的鋒芒寒光,絲絲冰冷的寒氣已然浸入了肌膚。
雷天痕冷漠的看著這名陌生的原人,不屑的說道:「先,我不是隊長。其次,大長老和修羅都屬於冷靜的人,絕對不會因為這件事而令兩派兵戎相見。最後,想殺我的恐怕是鬼羅剎吧?另外,恐怕我這一走出牢房,就會變成越獄了吧?」
頭領怔了怔,眼睛裡閃過了驚惶,但仗著人多,依然強硬的說道:「你很聰明,但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所以你一定要死。即便你不肯走出牢房,在殺了你之後,我們依然會給你扣上越獄的罪名,嘿嘿,相信雷禪和死老鬼也拿我們沒辦法。」
嘿嘿∼,雷天痕輕蔑的笑道:「憑你們就想殺我?在你死之前,我可以告訴你,從你踏進來的時候起,你已經不能活著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