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師 正文 一百六十五章、她回來了
    密謀宗畢,張家父牟起身欲告辭遊方收托了星辰颶淵「竹,卻留他們吃了晚飯再下山。晚飯時齊菩雪很自覺的沒有問他們私下關門都談了什麼,只是閒聊,還談到了設計招標的事情,氣氛顯得很輕鬆。但是能看出來,張家父子對遊方一直很恭敬,這不是在趙亨銘面前送天梯,自然而然態度就是如此。

    晚飯後送張家父子下山,然後挽著齊箸雪在山路上散步,山間升起淡的幾乎看不見的薄霧,在靠近山腳處又被麓湖方向來的微風吹散,天氣稍有些熱,晚風卻很清爽,兩人不經意間已走到麓湖岸邊。

    「箸雪,不好意思,我能不能向你請一天假?」在湖邊找了張長椅坐下,遊方摟著她的香肩說道。

    齊等雪的神情如簧湖晚風一般溫柔:「幹嘛這麼跟我說話?不就是去當評委開一天會嗎,有正事就去辦唄」。

    遊方解釋道:「不是下周,就是明天。我白天要出去一趟看幾個朋友。我說過,這四十天假期都要陪你度過,有事當然要和你請假。」

    齊箸雪笑了。偎依懷中在他腰間掐了一把:「看你說的,就像我把你給霸佔了!要去多長時間?」

    遊方:「看一眼,就打聲招呼行了。」

    齊箸雪:「男朋友還是女朋友?」

    遊方實話實說:「女朋友,這麼說也不對,應該說是女性朋友。可能還不止一位

    齊箸雪又給了他一拳:「你說話怎這麼老實?」

    遊方訕訕道:「該老實的時候,我一直都很老實。」

    齊箸雪:「算了,算我沒問!,,晚上回來嗎?。

    遊方:。當然回來,不會太晚的。更不會在外面過夜,說好這些天都陪你的,請假也不能太過分。」

    齊箸雪:「那好,我等你一起吃宵夜。你當然要趕回來,還得練劍呢!」,蘭德,我能不能問你一件事?」

    遊方有些無奈的答道:「隨便問。除了我是誰、從哪裡來、又要到哪裡去。

    齊籌雪:「你知道你從海外歸來,是個風水大師,要去廣州看女朋友!但是張塹那種人都肯為你的身份背書,你的來歷一定不簡單,可能是我不該知道秘密。我想問的是,你,張家父子,還向小姐,是不是都擁有同樣的神奇?就像你給我展現的那些、不可理解的事情。」

    遊方反問:「箸雪,你迷信嗎?」

    齊箸雪的回答模稜兩可,甚至很辨證:「我在劍橋的時候,所見到的那些頂尖的學者,或者是我們通常說的最出色的科學家,他們幾乎都信上帝

    遊方:「你信上帝嗎?」

    齊若雪不知是搖頭還是將腦袋在他胸前拱,蹭的他癢癢的:「我不信。但我知道你是真實的。我還清楚你不是墨西哥私立美洲大學畢業的。其實真有那自一所學校而且很不錯,而你恐怕連西班牙語都不會。但這些我不在乎,你給我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可你展示的那些神奇,我真的不好理解,它使我想起小時候讀過的很多神話傳說,和你在一起,就像生活在傳說中,有太多的意想不到。你能不能稍微解釋一下,是怎麼做到那些的?比如那塊不可思議礦物晶,如果不能或者不願意,就算了,我只是好奇。」

    不可思議?生活在傳說中?仔細想想還真是這樣,別說是齊箸雪,連遊方自己都有這種感覺。

    遇見師父劉黎之前,遊方二十一歲。是個只在北大之蹭過半年課的江湖小混混。內家功夫還沒邁過「有觸必應。隨感而」的門檻,自幼江湖冊門的鍛煉二有一點朦照的自靈覺。去年八月遇到劉黎,現在是刀。年五月,還不到一年的時間,他竟然已是江湖上受人尊敬的前輩高人「蘭德先生」。

    這就是一段江湖小遊子的傳奇啊!再想想師父劉黎,老頭子的一生都是傳奇。

    老頭子去年交代的三件任務:收集三兩陰界土,是行走天下的歷練;將秦渣的靈性完全養成,是修為境界的突破;搞定尋巒派,是手段完成的。有了底氣,遊方從不缺手段。但在幾個月前,他自己也不敢相信吶!

    怎麼才能對齊箸雪這個外行,解釋清楚風門秘法是怎麼回事?遊方想了半天,回頭一指身後的白雲山問道:「菩雪,看見這山,你想起了什麼?」

    齊箸雪從他的肩上探出腦袋回望。晚霞中山跡綿延,天上還有些微光。星星若隱若現,她竟然答了一句歌詞:「看江山起起伏伏一一溫柔的曲線。」

    遊方忍不住笑了:「很貼切。正是我此刻心境。還有呢?你看見名山大川,曾有什麼感覺?」

    「偉集、雄渾、壯麗、秀美」齊箸雪一直在說群容詞。

    遊方解釋道:「如果這些不是形容詞呢?而是一種真真切切的感應。如果能夠與這種感應產生共鳴,這是一種人生境界;如果能將這種共鳴反饋於所在的環境,又是

    點生境界:如果融幹此意境中。是更高的人生境界;再境界。你就是這座山,能運轉這座山所包含的韻味。」

    如此回答,倒也能勉強解釋靈覺、神識、移轉靈樞以及遊方尚未掌握的神念等種種秘法境界。齊籌雪不笨。不明白的自然還是不明白,但該聽懂了也聽懂了,眨了眨眼睛開玩笑道:「你在白雲山練劍。將擁有白雲山的力量嗎,我可不敢想像!」

    遊方被她逗笑了:「我也不敢想像。能運轉一座山所包含的力量,不是擁有一座山的力量,雖然那是理論上的極限,但人力總有窮盡。誰也沒有那麼大本事!而且這力量不是人們所理解的力氣,它包含天地之間運轉的生機、靈性、陰陽消長、歲月輪迴。」

    齊箸雪又把臉埋在他胸前,伸手攬住他的腰:「我只問這一次,以後不問了,反正我只明白一點,我現在就是你這座山的環抱中,對嗎。」

    遊方撫摩著她的絲:「這麼理解也成,在我眼中,山水是生動的。不是形容詞。是真真切切的生動!,,其實我在你眼中的神秘,包含了太多的凶險,前幾天的事你也看見了,你知道的越少。對你自己越好

    「向小姐當初也是這麼對我說的。但我還是願意這時她突然意識到自己說多了,隨即以撒嬌的語氣道二「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了。以後也不說,不論你是誰。就是我的蘭德!」要不,這些日子,你跟我學幾句西班牙語吧?簡單會話而已。明天下山,順便買些教材回來,最好是帶光碟的

    第二天遊方沒有開車,步行下山。他走的有點晚,已經過了中午。因為清晨的時候齊磐雪突然醒了,性感紅唇主動品味著他的**,盡極溫柔,然後如雪的身軀與他交纏在一起,半個上午盡極纏綿。

    遊方去吃午飯時,她的滿把青絲凌亂的披散在嫩玉肩頭,臉上帶著淡淡的紅暈,睡得正香呢,她確實挺累的。需要好好休息。遊方很是憐惜抽出自己被枕住的胳膊。輕手輕腳的給她蓋好毯子,關上門去吃飯。並吩咐服務員不要打擾齊小姐休息,先準備好飯菜,等她睡到自然醒。

    遊方今天要回「家」若不是張魚隨時會來,這幾天又一直有事,他早就想回去了,因為上次潛回自己租住的屋子「偷東西」的時候,有意想不到的現

    算算日子,他離開「家」到現在。已經有快三個月了,原以為那套房子根本沒人住,結果一進屋就現不對。空了很長時間的房子與一直有人住的房子,給人的感覺當然是不同的。這就是通常所說的「人氣。」它其實沒那麼玄,別說遊方這種秘法高手,普通人都能感覺出來。

    遊方對於最熟悉的環境自然格外敏感,他不僅察覺到這裡有人住,而且不是陌生人!誰呢?雖然當時沒人在家。但是看一眼就知道了,客廳裡的佈置變了樣。

    林音這套房子裝修的不錯,地板與牆面乳膠漆檔次都不低。但幾乎沒什麼多餘的傢俱,因為原先根本就沒人住過。客廳裡只有一套仿明代黃花梨風格的椅子,包括一張長椅與兩側的一對單人椅,還有中間一張長方形的茶几。

    這套傢俱雖然不是真正的明代黃花梨古董,但仿製相當精緻,做工與用料都非常考究,看似不張揚奢華。其實價值不菲,放在哪裡都婆檔次。應該是狂狐當初買下的。這套傢俱孤零零放在東牆邊,顯得整個客廳非常空。

    這套屋子不三室兩廳兩衛設計。尤其是客廳比較大,南面是陽台。廚房與餐廳一體在北面。遊方住進來之後,在附近的大型市買了一張清漆木餐桌與四張凳子。將將可以坐下四個人吃飯,但從來沒有坐滿過。

    遊方自己不做飯,也不太喜歡坐在廚房裡吃,雖然餐廳與廚房是一體設計,有足夠的地方坐下四個人吃飯,但他還是將餐桌放在客廳裡靠近廚房門外的個置,每天看著屏蘇端菜端飯,並陪著她一起收拾碗筷進進出出,感覺挺滋潤。

    但這一次回家,他買的那張餐桌不見了,原先的位置放了一張白楓木餐桌。極淡的透漆顯出原紋原質,桌面長方形邊緣略帶點淺弧。樣式相當的典雅。兩邊各配了三把同樣質地的白楓木餐椅。可以面對面坐六個人。

    其實這六把椅子一般不是這麼放的。應該是兩端各有一把,長輩坐。而兩側各有兩把。晚輩或孩子坐,再加兩把椅子的話,這張餐桌可以坐下八個人。就這樣一套看似不豪華、但是用料與做工都相當考究的餐桌。在傢俱城中的標價至少五萬往上。

    遊方以神識掃過,桌面上卻沒有什麼五味煙火氣,看來住在屋中的人平時不在這張桌上吃飯。客廳裡不僅多了這張餐桌。沿著西牆還多了兩排既有西式博物架、也有中式多寶格風格的書架,上面放了不少書、凹、雜誌還有一些女孩子的喜歡的小擺件。中間空處牆壁上掛了一台液晶大屏幕電

    客廳變樣了。遊方一轉身就進了廚房,果不出所料,廚房裡安裝了整潔的整體櫥櫃,各類器具應有盡有。再往另一側一看。他花三百四買的那張小餐桌還在。並沒有被扔掉。連同凳子放在平時就餐的個置,神識掃過,住在屋裡的人平時就在這張桌上吃飯。

    遊方露出了苦笑,出了廚房進了衛生間,平時「女生」用的那個,大衛生間其他的東西倒沒怎麼變,原先的潔具不錯用不著重新裝修,只是多了一個整體浴房,旁邊加了一面鏡子和一個小巧的玻璃梳妝台,上面放著一些女人用的東西。

    唯一有些不協調的,就是洗衣機也放在這裡了,顯得這個大衛生間稍有點擠,它應該放在遊方平時用的小衛生間才對啊?

    遊方微微皺了皺眉頭,然後去了小衛生間,推門一開燈差點沒打個噴嚏。只見應該放洗衣機的牆角。現在放了一個嶄新的、概圓形內部帶靠座的桐油大木桶,與他在鬆骨館曾「享受」的是一個式樣,雖然了一號,但也可以舒舒服服坐下一個人泡澡。木桶側上方的牆上還有冷熱水調節龍頭。

    誰幹的?當然不可能是房東也不耳能是雷鋒,而是肖瑜那丫頭!住過這裡的「熟人」只有她和屠蘇,如果是屠蘇,也不可能有這麼多錢佈置啊。

    肖瑜不僅回來了。而且遊方不在的這幾個月,她已經住了不短的時間,不僅如此,看看這套房子的新變化,這丫頭竟然是想長期在此安營紮寨的打算!

    原先肖瑜與屠蘇住的房間都沒鎖門,遊方進了肖瑜的房間,這裡的擺設變化倒不大,都還是原先那些東西,但顯然是有人住的,桌上、床上還隨手丟著日用物件呢。

    遊方又進了屠蘇的房間,小丫頭沒有搬回來,但一定回來住過。而且就在最近幾天,遊方能感覺到這裡留下的人氣。櫃子裡是空的,但是床上有鋪蓋,臨時睡一覺過夜沒問題。看來小丫頭還是在住校,並不經常回來。肖瑜回來後,屠蘇有空偶爾也過來。

    她們回來了,遊方當然高興。可是暗暗納悶也有些擔憂。

    過年前肖瑜答應過他,好好回家認錯,然後老老實實回劍橋讀書。怎麼一轉眼這位大小姐又跑來了?遊方能想到肖瑜會來看他,但也不應該是現在,英國放暑假不會這麼早吧!

    是再次離家出走嗎?上次肖瑜認錯的態度很誠懇,應該不會再那麼調皮任性了。劉黎曾交代遊方好好照顧與指點她,再來這麼一出。去年那小半年遊方豈不是白費心思了?師父交代的事情也算沒辦好。遊方這次回家是為了取床下的幾枚晶石,包括一對薔薇晶與兩枚雄黃石。而且他知道師父前幾天來過。偷走了三枚烈金石,那麼劉黎也一定清楚肖瑜回來了。這一次他行色匆匆,還有事情要辦,來不及等肖瑜回來問清楚。

    等到尋巒派的事情告一段落。遊方終究忍不住盡快回來一趟,至少見到肖瑜本人問清楚是怎麼回事。他才好放心。

    這一次回家,遊方依然很謹慎。不論有沒有人暗中跟蹤,他還是兜了個圈子用種種手段甩脫可能的跟蹤者。當遊方從地鐵客村站走集來時。背著原先那個旅行包,就像是從外地剛剛回家,只是身上的衣服換成了新的。

    他走的時候還是春寒料峭。穿著能藏下九枚晶石的厚外套,沒想到一去就是三個來月,也沒帶現在這個季節的換洗衣服。如今身上穿的這套,是上周「逛商場」時,向影華挑的中裝。淺色暗扣收腰立領。樣式典雅很有風度,穿在遊方身上。連售貨員小姐的眼神都亮。

    這不僅僅是衣著的問題,他本來就是俊朗的小伙,男人也是需要收拾打扮的,不是那種精雕細琢,而是配合身心內外投射的神采。遊方還是遊方,相貌看上去沒什麼變化。然而不經意間給人的感覺。卻很有些」或者說更加…有魅力?總之不太好形容。

    這三個月經歷了那麼多事情。無論是誰,氣質上不可能不包容更多的內涵。別的且不說。想想他殺過多少人、遭遇過什麼凶險、賞過怎樣的美色、見識過何種場面?換一個沒有這些經歷的人,就算想模仿他的氣度。怎麼也裝不出來。

    此刻的遊方,有凌厲的殺氣卻內斂於無形,有溫柔的魅力似無言的風情。舉手投足之間,如融入周圍的環境中呈獨特的風景,又如改變了周圍的風景。但這一切卻不露痕跡,你看不出他是一位身懷絕技功夫高手。也看不出他是一位境界高的秘法高手。

    就算熟人,也會覺得眼前一亮,卻又說不清是為什麼?

    遊方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區,上了樓,掏出鑰匙打開門。剛走進廳中。臉上自然而然的微笑猶在,旁邊卻突然竄出一條人影,喝了一聲「看招!」撩起一腳就踢向他的小腹。

    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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