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舞會(三)
人群向兩邊移開,讓出中間的紅地毯步道。
最選進來的一名年青的男子,二十多歲的年紀,面目英俊,有著一頭淡褐色短髮,身穿合身的華麗禮服,頭上還有一頂小小的黃金王子冠。莫麗雅沒有見過他,也能猜得到此人的身份。也因此,看到他身旁高雅不凡的女伴時,莫麗雅心裡的一切疑惑都有了解釋。
依露今天穿著一身明麗鮮亮的黃色長裙,層層疊疊的裙擺由於布料輕薄並不顯得臃腫,反而有種繁花盛開般的美麗。低胸的設計突顯出她大小適中的胸部,細細的腰身和長長的裙擺讓整個人看起來高挑修長。頭髮全部盤於頂上,用一支華麗的藍寶石拼鑲的髮簪固定,耳墜和胸前的項鏈也是同款設計,盡顯奢華高貴。
依露的出現讓全場女性都有黯然失色之感,莫麗雅一看到她馬上轉頭去看柯林諾爾。身邊的男子臉上表情淡淡地,不悲不喜,不知在想什麼。
和王子兩人並行的,是很少露面的學院院長,在他們身後還有兩個老頭,一個一身劍士服,短髮剪得只有寸長。另一個則留著雪白的長鬍鬚,穿了一件魔法長袍,莫麗雅倒是認識,正是排名賽時見過的魔法分院院長,號稱當世最接近大魔法師的人,貝拉米魔導師。
一行人沿著中間的地毯走向場中一個小高台,在他們後面還跟了幾個人,有男有女卻並沒有跟著一路,而是在進門後融入兩側的人群裡去了。
舞會開始前是例行的主辦人發言。羅西歐院長講完之後還有二王子代表皇家的講話。具體說了些什麼莫麗雅沒有注意,她的大部分目光都給了身邊的男伴。柯林諾爾一早就注意到這姑娘一會兒看他一眼一會兒看他一眼,沒有去瞧莫麗雅,只是在唇邊微微牽起一絲笑意,表情一下子柔和了很多。
台上人的話沒有講多久,王子殿下和依露下場開了第一支舞,周圍的男男女女努力響應,舞池裡一下子熱鬧起來。柯林諾爾沒有帶莫麗雅去湊熱鬧,反而第一時間抓住她的手,拉到一個角落中。
「你剛才老看我做什麼?」
帶笑的眼直直盯住小姑娘,兩人眼對眼鼻對鼻,靠得挺近。莫麗雅呼吸一窒,不自主地後退一步拉開點距離才回答說:
「我那是怕你心裡頭不舒服,才想看看你的反應。」
「為什麼這麼覺得?」
莫麗雅朝舞池裡一努嘴:
「依露學姐做了那位王子殿下的舞伴,你不會覺得難過嗎?本來該是她陪你來的吧,再怎麼說那位大美人可比我這平民丫頭強多了。要是你們站在一起,還不知羨慕死多少人呢。不過我倒想不明白,為什麼依露學姐明明先答應了你,最後卻跟別人跑了。」
柯林諾爾不笑了,盯了她好一會兒,才說:
「這是很正常的,她必需要考慮到別的一些因素,所以很多事不是她或我說了就可以算的。而且你還說錯了一點,我並不會應為她不做我的女伴就覺得難過。」
莫麗雅撇撇嘴,墊起腳來拍拍他的肩,說:
「行了,在我這裡你就別裝了,我不會笑你的。我知道通常越是難過的人越會說自己沒事,就跟我們村裡的酒鬼大叔一樣,越是喝醉了就越喊自己很清醒。」
柯林諾爾哭笑不得,說:
「我真的不難過,這種事在貴族中是很常見的。」
「真的?」
莫麗雅非常懷疑的目光盯住他的臉,在那張俊美的面孔上的確找不到半點灰暗的顏色。
「真弄不懂你們這些貴族,為什麼總把事情弄得那麼複雜。要我說,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想和誰呆在一起那不該是自己的事情嗎?牽扯那麼多,活得太累了。」
柯林諾爾摸摸她的頭,
「要是所有人都像你這麼想就好了。」
莫麗雅鼓著眼睛拍掉頭上那只毛手:
「不要把我當小孩子,你比我大不了多少。」
「是是,你當然不是小孩,我不會請一個小孩做我舞伴的。」
柯林諾爾的眼都笑瞇起來了,指著一側長桌誘惑她:
「可以吃東西了,要不要去試試?」
單純的莫麗雅小姑娘很輕易被轉移了注意力,飛奔向那些看起來就很美味的食物。柯林諾爾閒閒跟在後頭,表情十分輕鬆愉快。誰想半路上跳出一人將他攔截,原來是家族中多有來往的友人。別人的盛情不好不理,柯林諾爾盤算著那些食物起碼能吸引住莫麗雅一段不短的時間,就放心地進入那個朋友的圈子交談起來。剛開始還時不時抬眼觀注一下那個第一次進入社交場所的女孩,後來見她適應得還挺好,柯林諾爾也就放心地把她放在了食物堆裡。誰知這個時候卻跑出個找麻煩的人來。
那人是在莫麗雅吃得正高興的時候出現的,那時莫麗雅同學正埋頭與食物奮鬥中,壓根兒沒想到身邊突然跑出來的人是衝著自己來的。當她發現有一黑影映在餐桌上時,還以為對方是想取食物,頭也不抬向旁邊讓了讓,哪知對方根本就是衝著她來的,第一句話說出來就讓莫麗雅一愣:
「就跟你們說她就是個鄉下農姑,看見了吧,這種吃像,真是再好不過的說明。」
莫麗雅聽著聲音耳熟,抬頭一看,一群貴族小姐,站在最前面的一個還是熟人。
「伊美達小姐,好久不見。」
莫麗雅擦了擦嘴角,站直身子打個招呼。對方的來意她猜不到,不過從其語氣只要不是笨蛋就完全能聽出不會有什麼好事。靜靜看著,莫麗雅也不著急,單等對方出招。
伊美達不是個沉得住氣的人,一見到莫麗雅氣定神閒的樣子心裡頭就氣,兩句話便爆露出來意:
「喂,你是怎麼纏上柯林諾爾學長的?真沒想到,你居然有這種本事,不會是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吧。」
莫麗雅摸摸頭,反問:
「什麼叫見不得人的手段?能不能舉例說明一下?」
伊美達一口氣噎住,漲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