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紫禁城,是城中之城,裡面不僅有森羅殿宇,巍峨樣有高山流水,秀麗風景。
紫禁城的最高處,名叫龍台丘,是當年雲帝徵用數萬勞力,將景山之土挖了一半過來,再種上各類奇花異草,圈養奇獸無數,為的就是在龍台丘之上,建造一座殿閣。
這座殿閣便是如今的星海閣。
雲朝道宗勢力極大,在道宗之內,又有培養術士的十八洞天,培養妖煉師的玄煉城和培養星算師的星羅城。不過道宗內部勢力如何變化,擔任雲朝國師的人,一直都是星算師。
開國以來,從未例外。
在星海閣之中,有一塊巨大的玉盤,始終神秘的漂浮在殿閣之中。這塊玉盤,唯有當代國師才有資格站上去,每當夜晚,群星璀璨的時分,玉盤就會載著國師飛臨到星海閣的最頂端。
觀星。
天訣真人用力踮著腳,這是他年幼時養成的習慣,彷彿這樣,會離群星更接近一點。
天訣真人急促的喘著氣,瞇著眼睛看了會星光,嘴中喃喃道:「差不多了……
「請國師下令。」在玉盤之下,跪滿了內廷太監頭子。
其中自然是掌印太監王壽海為首,王壽海一頭白髮束在黑冠之中,手臂夾著拂塵,頭全埋在地上,口氣謙卑:「奴才們都做好了準備,國師令行禁止。」
「呵……,紫微星南下,光芒黯淡,帝星旁落之相。」天訣真人雙目中陡然有精光射出,「天下興亡,便在我們手中了。」
「請國師下令!」
「請國師下令!」
滿殿之太監一起咆哮起來。
「去吧。」天訣真人疲憊的閉上眼睛,玉盤在空中如葉子般緩緩飄落……
宮廷瞬時大亂。
本就準備妥當,雌伏在各個殿宇中的太監們瘋狂湧出,朝著養心殿撲去。很少有人知道,雲朝內廷裡的太監。也是一支不可小視的武力,雖然勢力被局限在小小紫禁城裡,可已成殘疾的太監,在道宗的培植之下,已經發展成相當可觀的規模。
就算是雲朝皇帝親軍二十六衛中負責保護皇室的金吾衛和羽林衛,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王壽海站在養心殿之前百步,漠然看著手下十二組人馬嘶喊著在這皇家之地拚殺。王壽海心裡,有一種天翻地覆地感受。
從古至今,太監一直是皇家的奴才。甚至還是必須閹掉自己才能讓人放心的奴才。
可現在卻不同了,王壽海即將完成一件,就連他之前的主子王崗都沒做到的事情。
將一個人扶上皇位。
將一個人扶上那連神佛都沒辦法輕易觸碰的皇位,而讓另一個在外遊走的人皇,徹底的墜入凡塵。
整個雲朝之中,多少達官貴人,多少教宗高手都無法完成的事情。卻被王壽海捏在鼓掌之中。
在今日之前,王壽海對朝堂上那群文官已經膩煩透了。
最簡單地事情。卻翻來覆去的折騰,若不是那些文官們阻止。恐怕景王早就登基,而他王壽海,自然也能憑借內廷的控制力,而成為無冕之王。
不過一切的錯誤。很快會被糾正,只要十二檔人馬攻入養心殿,將景王搶出來,這世界上。就再沒有人能夠阻止這事情了。
王壽海心中剛剛起念,就看到養心殿的大門,被手下推開了。最後一個金吾衛的血,只是無奈的灑在了養心殿高高地門檻上。
「結束了!」王壽海長出一口氣,正要朝著養心殿走去。
可突然聽見大殿裡一陣慘呼,隨後他手下親信檔頭之一跌跌撞撞的衝出來:「乾爹!景王不見了,景王不見了!!」
「什麼?」王壽海心驚肉跳,「怎麼不見了?」
「不見了,不見了!!」那人根本嚇到說不出話來。
王壽海背後冷汗淋漓。要推景王登基,可不是說說那麼簡單,除了搞定朝堂上地傢伙外,更要緊的還是道宗高手必須完成一個移星大術,將紫微星地詔命,落在新的人皇身上。
可這種大術,唯有跟舊人皇有親近血緣關係的人才可以做。皇城之內,甚至整個皇族之內,除了景王外,再無人選。
景王失蹤了,那便是如天塌一般的大事。
王壽海面色煞白地踢開養心殿大門,可這裡已經空空如也,率先衝入的太監們都呆呆站著,只有景王貼身小太監跪在地上簌簌發抖。
「怎麼回事?」王壽海惡狠狠的問道。
「今……,薛中離覲見殿下,結果。下給帶走了。」
「薛中離?」王壽海暴跳如雷,「蠢才,要你作甚,不知稟報麼?」
小太監更是驚惶:「薛中離……薛中離手段高明,奴才不是他對手,被他給綁了起來,直到現在才剛鬆綁。」
「蠢貨!蠢貨!!」王壽海咬牙咬出血來,「他們去哪兒了?」
「啊!是江州。」那小太監陡然醒悟,「對,他們是去了江州。」
「江州……上的細絲猶如銀針一般扎入了小太監地咽喉裡,鮮血噴湧出來,將王壽海的一身衣服染成紅色。
而與此同時,星海閣中依舊站在玉盤上觀星的天訣真人突然發現了幾分異常,那枚黯淡的紫微星突然又放射出驚人光芒,而預備奪宮的客星卻突然消失了。
「呵!」天訣真人臉色大變,迅速掐著印訣,等到算出其中因由時,他才跺腳大叱,「顧明仁,你竟敢顛倒陰陽戲耍與我,天下大勢,從此不可收拾,從此不可收拾!!」
天訣真人狂噴出一口鮮血,竟整個人倒下,從高高的玉盤墜落下來。嚇的小太監們飛撲上前,猶如疊羅漢似的將天訣真人接住。
但一切皆以無法挽回,大勢猶如天道般穩步向前,任誰的努力都成擦過身的微風,絲毫起不到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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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雲朝的局勢,就是如此詭異而微妙。不過遠在山野之間的凌玉,並不曉得其中細節,他還是以驚人的毅力,橫掃山林間的一切寺廟。
雖說佛教在雲朝勢弱,但畢竟是三大教派之一,凌玉連掃幾個大寺廟和一堆小寺院,截獲到的信仰力,已經超過了十萬信徒。
鷹嘯山上的火焰,簡直比陽光還要熾烈。根本就沒有停歇的跡象,而一根粗大無比的信力線,通過火焰中轉,又連接到凌玉身上。
十萬信徒所帶來的力量,已經讓凌玉突破七品,重新回到了當初玉鴦仙人時的水準。只是妖獸三大詛咒之一,從七品開始,每一次都會受到天劫。
就算凌玉如今不怕被天劫殺死,可還是期待著重新迎回自己的七品大劫。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從七品落回一品,然後再回七品,看似沒有變化,實則連天地都大改了。
凌玉踏上湧蓮山,照著以往的規矩,張寧兒等人都被留在了山下,只有妖獸才能跟著凌玉去參佛。
幸虧凌玉還有一個天才妖煉師的名號,要不然如此眾多的妖獸跟著他來去,恐怕早被獵妖團跟盯上了。
湧蓮山上有座湧蓮寺,是彌勒教十大寺廟中的第九間,亦是江州城外的最後一個大廟。若是將湧蓮寺也拔除,彌勒教信仰的基礎,便已經十去其九。
彌勒教就算不是名存實亡,那至少也是羽翼全去,成了一隻無毛的鳳凰。
湧蓮寺的門外,眾僧人排列成行,老遠便對著凌玉深深行禮。
方丈站在最前,朗聲道:「凌施主且住。」
「有沒有句新鮮的。」凌玉嗤笑,「我來參佛,方丈何必阻攔。」
「今日正有句新鮮的,要說給凌施主聽。」那方丈不慌不忙,依舊雙手合十。
「說來聽聽。」
方丈面色肅穆道:「南無彌勒佛,昨夜全朝寺廟均接到我佛之諭,凌玉少爺天資敏慧乃不世人才,且與我佛有多世宿緣,故特命天下寺廟閉門謝客,凌玉少爺見廟不進,見神不拜。」
凌玉一呆:「這是彌勒佛顯靈說的。」
「正是。」
凌玉笑道:「這勞什子的佛,怕是老糊塗了吧,說話怎麼顛三倒四。既然我天資敏慧又與佛有緣,更應該參拜參拜才對,為何不讓我進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