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祝融峰頂。
烈火看似熊熊,卻只是燃燒著祝融峰,而從方廣寺蓮花峰開始,所有寺廟道觀都有驚人力量噴出,將那火焰牢牢托住。
在祝融大神的面前,那些力量簡直就是三腳貓的功夫,但不知為何,驚世天火卻只是守護在祝融峰,而沒有再越雷池一步。
雖然是大火中,可還是有一塊地方片焰不著。那邊是祝融神殿之前,不知何時已經擺上一張石桌和兩張石凳。
兩個年紀相仿的老者正在烈火圍繞中下期。其中一人身穿赤色長袍,連鬍鬚眉毛都是紅色,而另一人穿衣袍,眉目間卻有人們供奉的南嶽大神的容貌。
「將軍!」紅鬍子老頭一棋落下,卻哈哈大笑。
南嶽大神看著棋盤,歎口氣道:「祝融,你困我多時,終究還是贏了。」
「我早說過,這世上便沒人能贏過他,你那徒子徒孫算什麼東西,竟敢難為我們妖族!」祝融大咧咧擺手,周圍的火焰緩緩黯淡熄滅下去,彷彿這兩人都已經知道鷹嘯山上勝負已決,司徒昭日被凌玉一刀砍死的事情。
南嶽大神恨恨道:「只是那人害我供奉全毀,信力線從此沒著落,實在可恨至極。」
祝融嗤之以鼻:「你司天昭聖大帝信徒滿天下,再起一座鷹嘯山,再建一個香堂又有何難,何必去難為個沒覺醒的……呢。」
南嶽大神本要襄助鷹嘯山,怎奈被祝融神力挾持住。祝融乃上古妖神,雖然囚禁多時,可神力依舊是南嶽大神不可比擬的,又是在衡山之上,兩人地盤重疊。司天昭聖被祝融制住實在也不離奇。
南嶽大神本還要說,可祝融卻譏笑道:「你欺負他此刻沒有覺醒。待他真醒過來再找你麻煩,可別怪我不顧老友……
南嶽大神頓時語塞,想想未來這場景卻是可怕,便撇嘴道:「只是這小子,未免太敢賭了,不跟你打個招呼,就冒冒然上山,萬一你不出手。他豈不是危哉。」
「他那不是賭,而是算計。」祝融卻不像傳說中的暴戾粗魯,目光裡熠熠都是洞察的神情,「他上了一次衡山。對自己的身份猜到了一成。」
「一成而已,還不是賭?」
「雖只有一成,他卻認定我不會令他死。」祝融笑道,「確實如此,這便是算計。」
南嶽大神雖然氣頹,可搖搖頭道:「算了算了,幾個凡人,死便死了。來來來,我們再殺一盤。」
祝融哈哈大樂:「再殺你也是輸,擺棋擺棋。」
火焰從四面八方收攏回來。最後匯聚成一個紅點,回到了祝融地掌心。整個祝融峰黑漆漆的,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而衡山依舊在。亦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大神手中地棋子,擺的。可不就是天下蒼生的性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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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嘯山上。十丈飛渡前,戰事並沒有結束。
司徒昭日沒有看到的一切。正緩慢而有序的發生著。
凌玉在上山之前,安排了玉鯤為內應;將莫煞放到鐵鷹峰上牽制妖獸;又得到金鞭子和祝融妖神兩大強援。
正是這一切的算計,才令他成功拿下本寨,甚至看了司徒昭日的頭。
可十丈飛渡呢?
鷹嘯山的主力並沒有死絕,兩千子弟在三大供奉帶領下,正可以死守天險。
如今地錢均,已經頭疼欲裂,他不止是難在前進一步,甚至還要遭受著前所未有的打擊。
上千把弦刀,竟然可越過十丈飛渡,凌空朝這邊襲來。
這無疑是弦刀手們早就訓練過的,雖然距離超遠,但弦刀還是可以勉強飛到。力量和威力自然大減,但不管怎樣,對付那些本就不很高明的府兵,卻已經足夠了。
只不過兩輪弦刀飛過,府兵就損傷過百,太過艷麗地鮮血落在地上,太多斷臂殘肢落在人們面前,讓這些官兵的士氣迅速低落下去。
那些府兵沒有上過戰場,也不曾受過錦衣衛們的訓練,要令他們紋絲不動的接受弦刀洗禮是不可能的。
錢均驀然發覺,就算今夜所有人都賭贏了,但在他這一塊,卻彷彿毫無辦法,他難進一步,因為面前就是十丈飛渡。
沒了路的十丈飛渡。
錢均並沒有聽到,在鷹嘯山本寨中,凌玉也看著這邊的情形,對盛懷仁說了句話。
「是時候了。」
,天空中有幾下悶雷,彷彿在催醒地底的怪獸。
錢均聽見這悶雷時,是抬頭望天的,可隨後周圍的人們,連帶對岸地鷹嘯山子弟一起驚呼,卻是因為山崖下的情形
漲大水了。
湘江水突如其來的高漲,令兩岸地人都目瞪口呆,這水漲的極快,才一小會時間,就有幾丈高,而且不是整條湘江漲水,只是這邊懸崖中間地一段江水飛漲起來。
就算再無知地人也看出,這事情有古怪。
琴長老一拍琴弦,將軍令的樂調更是慷慨激昂,但隨著他琴聲地震撼,愈來愈烈的不止是弦刀,還有下面上漲的江水。
在半曲將軍令的時間中,江水竟上漲有足足十丈,猶如在峽谷中立起了一座水的山峰,將整個懸崖給填平了。
嘩嘩江水拍打著兩岸,帶著腥味的水花飛濺起,落在兩岸戰士的臉上。這真是種奇妙無比的感覺,原本離自己老遠的江水,現在伸手可掬。
三位老供奉卻臉色不豫,旁人沒發覺,他們可看出這江水中有妖獸的妖氣,甚至目光銳利一點,就能見著江水中,有不少鯤在游來游去。
三大供奉可沒忘了,凌玉還是個天才妖煉師呢。
槍長老一震長槍,直指江水:「殺!」
近百支黑色長槍同時入水,激起陣陣巨浪,在不少槍尖上,果然有惡的魚鱗出現。
但水中妖獸豈是那麼好欺負的,尤其那都是成年惡鯤,凌玉手下的妖軍之一。
一粒粒靈力珠,從惡鯤那如精鋼般巨大的魚唇中噴出,落在長槍手的身上,頓時爆裂開來。
站在最前一排的長槍手猝不及防,都被炸的支離破碎,落入水中幾乎全軍覆沒。
「退!」槍長老臉色難看,急忙命長槍手退出渡口區域。
但這正是惡鯤們所要的效果,等長槍手們擁擠萬分的退開去後,江水中更是翻起波濤,一個龐大無比的身軀突然從水中立起,猶如長龍般咆哮起來。
那正是凌玉手下七奇之一的水蛟,水蛟向來有翻江倒海之能,把江水漲到這個高度,自然也是它的功勞。
如今的水蛟,嘴上還銜著兩條金絲索。
「吊橋!」錢均瞪大眼睛,驚喜道,「凌少的妖獸,把吊橋拉起來了。」
水蛟銜著金絲索,這兩條被戚長老割斷的繩索後面,還是完整的吊橋橋面,水蛟飛躍上岸,竟想用自己的身體繞住木樁,以此撐起整座吊橋。
如此壯觀的情形,看的三大供奉目瞪口呆,但琴長老率先反應過來,這又是凌玉埋下的後手,萬一吊橋被砍斷,便用妖獸之力,重架長橋。
琴長老一拍琴弦,樂曲聲再起,一把把弦刀瘋狂出鞘,目標便是水蛟。
而江中惡鯤知曉對方打算,也紛紛噴出靈力珠,拚死壓制住弦刀手的攻擊。
錢均不笨,見此情形便知是妖獸在拚命的重築長橋,他怎會錯過這樣的機會,拔刀高呼:「殺過去!!!」
自己已經一馬當先跨上吊橋,朝著對岸衝去,烈虎騎跟在他身後,根本不顧生死,個個奮勇向前。
但水蛟卻正處危境之中,它離水上岸,已經令力量大大降低,再加上用身體代替繩索,牢牢的將吊橋綁住木樁,它幾乎是毫無防備能力,只有身體上那層薄薄的鱗甲,還可抵擋一下刀鋒。
但是亂刀之下,水蛟已遍體鱗傷。
錢均帶領大軍,才到吊橋中間,若此時吊橋崩塌,烈虎騎的主力就會全部葬身江水中。
戚長老驀然睜開眼睛,他只會看到真正的機會,而眼下顯然就是。
戚長老一拍額頭,白氣噴出,那散發著三尺毫光的利刃,向水蛟撲去。
水蛟此刻所有力氣都在鎖住吊橋,哪裡還有餘力來擋,若是水蛟一死,整個吊橋就重回江河,錢均等人小命就此了斷。
就在戚長老自以為得計的時候,天空中突然出現一輪明月,隨後那浩瀚無邊的劍氣,便砸中了他的白氣利刃。
飛刃歪開了三分,便擦著水蛟而過。戚長老大驚失色,連忙控制飛刃回來,可就在此刻,他卻見到了天上正如劍仙般落下的鄭亦。
鄭亦的長劍,正直指戚長老。戚長老飛刃在外,無可抵擋,他唯有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