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只是妖魂,可不怕陽火燒烤。破戰更是冰系妖獸,熱身都不夠。見著幾隻火烈虎囂張,破戰不滿搖搖巨頭,吼的叫了一聲。
就這一聲咆哮中,卻帶上了牧妖犬天生的獸威。這獸威一發,那幾隻火烈虎頓時便沒了剛才的威風,不僅火焰弱了許多,連龐大的身軀都有些微微發顫。但在幾個騎手的驅策之下,火烈虎並沒有如別的妖獸般俯首認輸,依舊站著,不過卻面露痛苦申請。
破戰側頭,這景象也出乎他的預料。破戰的獸威乃是本能技,對付妖獸時可以忽視等級,但品級力量不同的妖獸,受到的影響也各不相同。以這幾隻火烈虎情形來看,至少已經有三品上的實力。
五隻三品上實力的烈虎,外加五名騎手,外面還至少有幾十個繡春刀手,這番陣容,卻連破戰都有點頭疼了。
錢均見兩隻妖獸出現,臉色變了許多,實在是凌玉這段時間威名太盛,就算明知他不在,但見著御下妖獸也著實有幾分膽寒。
可錢均也非常人,略略定下心後,便對著客棧拱手朗聲道:「張小姐,我知道凌少今日不在,奉勸您將東西交出,免得烈虎騎衝入客棧,驚了您的駕。」
張寧兒的聲音,從客棧二樓一間禁閉窗戶的房間裡傳出,還帶著幾分慵懶:「千戶大人,前幾日凌少在時,你怎不來?今日見凌少不在,卻來欺負我一個弱女子,也不怕天下人笑話。」
「錢某哪敢欺負張帥爺府上的千金,只是上憲有令。在下不得不遵。」
「你是什麼東西,也敢來威脅我!」張寧兒突然怒道,「想要,就叫你們陸統領親自來取。」
錢均一怔,他跟了張寧兒一路,卻從沒見這小姐有這麼發脾氣的時候。心中微微一盤旋,便已醒悟:「原來張小姐在用空城計,想等凌少回來。既然如此,我便不能再等了。好叫張寧兒小姐知道,錢某帶來的烈虎騎,乃是天下無雙地戰士,凌少留下的兩隻妖獸絕擋不住。」
張寧兒的計策被識破,卻又知無力抵擋錢均的烈虎騎。只好沉默。
錢均見張寧兒既不說話,又不肯交東西出來,知道她這是緩兵之計,於是便不再猶豫,對烈虎騎做了個手勢。
五匹火烈虎,同時噴出一口火焰。而破戰早有準備,幾口冰霧噴出。已將周圍護住。
火烈虎週身都冒出幾尺高的熊熊烈火,在騎手馭使下,向客棧大門衝來。夜豹咆哮一聲,縱身而起,與當頭兩隻火烈虎廝殺在一起。
雖說夜豹的品級也不夠高。但它卻是近戰能力極強,又是妖魂狀態不怕陽火燒灼,一時之間那兩隻烈虎也奈何它不得。
另外三隻火烈虎卻與破戰纏鬥在一起,破戰有妖軀,在幾隻烈虎地火焰攻勢之下,只有噴出冰霧防禦,但怎奈烈虎騎上面還有騎手,這些騎手個個都有三品上的實力。手中又握著如沈廉那樣的重刀,雪花一般的舞下來,讓破戰左右招架,已經落了下風。
錢均心中本就焦灼,看雙方戰做一團,半天都沒分出勝負,便又退開幾步,朝著自己手下刀手做了個手勢。
竹春刀手整齊劃一的抬高左手,撩開袖子,每個人都露出隱藏著的袖箭。這袖箭乃是錦衣衛秘製。三十步內可射飛蟲,幾乎從不落空。
幾十支袖箭都對準了破戰,饒是破戰再強悍,也難逃這波箭雨。
正是千鈞一髮的時刻,突然遠處傳來了陣陣馬蹄聲。還不等錢均轉頭去看,卻已經聽到一聲直破雲霄的清嘯聲,凌玉修長身影從雪雅上飛起,幾下殘影掠過,已經到了客棧門前。
他卻不落地,而是腳尖踩在破戰地頭頂,破戰威武咆哮,猶如君王坐騎一般。
凌玉見五隻火烈虎囂張,嘴角露出冷笑,雙手一合,已經用出《火德真經》中的馭火秘訣。火烈虎身上不過是普通陽火,在凌玉雙手指引下,週身的火焰竟像是有了智慧一般都朝著天上飛去。
「去!!!」凌玉大聲喝道,雙手再向上一抬,火烈虎身體上的火焰已經被這股馭火力量徹底吸乾。幾十蓬炙熱的陽火在天空中慢慢凝聚。
凌玉一翻腕子,那些個火焰竟然已經凝聚成一團赤色的火球。
火烈虎見著凌玉施為,從凌玉用出的力量之中,它
到了一絲火神地氣息。雖然妖獸們都沒有神靈崇拜,獸的靈魂中,多少還壓著幾分對遠古神靈的聯繫。
凌玉用出的《火德真經》,正是遠古妖神之力量凝淬,火烈虎就算不知道是什麼,也感覺無比的火之威力降下,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匍匐在凌玉的面前,看起來就像是表示臣服。
火烈虎上的騎手猝不及防,被掀翻在地,他們本來穿著厚厚的防火甲,摔倒後竟爬都爬不起來。
錢均大驚失色,看到凌玉只出現一個照面便已經收拾乾淨五隻火烈虎,心中已經沒了膽氣,可兩邊正箭在弦上,卻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弄的左右為難。
凌玉雙手一搓,那空中的陽火火團又有新變化,那巨大的火球分割開來,竟化作一絲絲如雨點般的火線,隨著凌玉雙手地指引,緩緩的飄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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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南嶽大街上,就像下起了一場紅艷艷熱騰騰的火雨,這些火絲悠悠的飄落,掉在那幾十個繡春刀刀手的身上,將他們的飛魚服不知燒穿了多少個破洞,卻連半點皮膚都沒有傷到。
這自然是凌玉不想跟錦衣衛鬧僵才故意為之,其中控火術之玄妙,已經匪夷所思。但唯有凌玉知道,這樣的控火術在火德真經中卻只是最初級的而已。待到巔峰時,一念動千里外的對手肚子裡就會有陰火燒起,那才叫不可思議。
錢均自己沒被火雨淋到,但回頭看,手下卻早就收起了袖箭,大呼小叫著躲避火絲,甚至有的人為了撲滅衣服上地火焰,在地上打起滾來。剛才還意氣風發的幾十個錦衣衛刀手,如今繡春刀落地,飛魚服如乞丐衣般破爛,實在是丟臉丟到了家。
看見凌玉如此神乎其技,錢均哪還敢為敵,只有狠狠瞪了那幾個火烈虎騎手一眼,又腆著臉走到凌玉面前道:「凌少,這是個誤會。」
「自然是誤會。」凌玉淡淡一笑。
錢均這個人,不過三十多歲,飛魚服穿的一絲不芶,繡春刀刀柄始終握在手心裡,整個人就帶著錦衣衛那種特有的陰森感。他見凌玉開口還留有餘地,便抬手蹭蹭下巴上的鬚根,苦笑道:「我們錦衣衛陸大統領向來與令尊凌實公交好,特別傳下諭令,命我們不可為難凌少。」
「那就有勞了。」凌玉點頭,還是與人為善的樣子。
錢均卻有些詫異,不禁多看了凌玉幾眼。按錦衣衛的情報以及凌玉在北疆的表現,這位紈褲公子應該是個睚眥必報且十分護短的人,怎麼變的如此和善了?
錢均哪裡知道,今天凌玉在祝融峰頂有奇遇,見到祝融妖神後,凌玉便見識了另一個層面的力量。這個層面比從前的三十六洞府,比妖聖比禪礬子都要高許多,那是凌玉所無法企及的高度,但那也是他將來要走的路。
站在祝融峰頂時,凌玉頓悟到,不管敵人有什麼陰謀詭計,如何千絲萬僂的勢力紛爭,只要有絕對的力量,就可以快刀斬亂麻,將其斬盡殺絕。
絕對的勢力分兩種,其一是自己的修為,以凌玉目前的實力,很難說是絕對力量,但幸好有神修術在身,修煉比人家快何止百倍,無需多久,便可達到九品上的力量。
而另一面則是凌玉能控制的力量,雲朝中各大勢力都有自己的人馬,若靠凌玉自己去殺,那殺到手軟都殺不乾淨,所以掌控一支強悍的力量,才是在人族中生存的根本。
如今凌玉能掌握的,不過是自己的妖軍,但在人族卻很難使用,要是大規模出手,便會引發妖煉師和獵妖團的反彈。而儒教方面,凌玉雖然掛了個供奉的名頭,卻只是空架子,顧明仁也不見得會給什麼人馬。便宜老爹凌實面還沒見,朝中勢力如何,凌玉更是沒數。
所以現在,凌玉反倒覺得錦衣衛是一支他可以抓在手心裡的力量。雖說此去江州,前有七十二連環寨堵截,後有錦衣衛追趕,但相比鷹嘯山那樣的山賊來說,錦衣衛跟凌玉更親近一些,更何況凌實在朝中與錦衣衛陸統領是頗有交情的。
所以凌玉才對錢均不假顏色,算是客氣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