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後,凌玉發現在衡山山門外的樹林子裡,雪雅正系靜靜的吃草呢。凌玉心中大喜,自是知道,之前鬧山門,幾乎救他一命的人,便是張寧兒。
騎上雪雅馬,凌玉縱馬狂奔起來。從衡山到南嶽鎮,不過是數里地,稍瞬之間就能夠趕到。
只是凌玉也沒有想到,正在他策馬奔跑的當口,南嶽鎮上張寧兒一行人,也陷入了困局中。
南嶽鎮是衡山腳下的一個小鎮,原本不過是幾十戶人家的村子,因為南嶽衡山聲名在外,加上歷朝歷代皇帝封禪大典,這裡聚集的人越來越多,終於形成了如今繁茂的規模。
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南嶽鎮既然在衡山腳,裡面的人自然是做拜岳遊客買賣為主,所以這麼個小鎮裡,卻有幾十家客棧,都矗立在南嶽大街上,比肩相鄰,十分熱鬧。
這麼一條熱鬧的街道,再加上如今正是上衡山燒香的季節,按理應該人來人往摩肩接踵才是。但今天不知為何,街面上空空蕩蕩,遊客們都三三兩兩瑟縮在各自客棧的大門內,不敢出去。
南嶽大街上,只有穿著飛魚服腰胯繡春刀的錦衣衛,傲氣十足的來回遊走著。只要錦衣衛走過哪家客棧,這家客棧便一定會將門窗緊緊關閉。
雲朝中人,最怕的就是錦衣衛這幫煞神,誰要是被他們給盯上了,就算不死那也要脫層皮。
有幾個還不明就裡的旅客,見著客棧大門緊閉,燒香客們都縮在門後不敢出去。不禁奇道:「今天是怎麼了?街面上怎會有這許多的錦衣衛?」
「誰知道!」客棧老闆哀歎,「莫不是皇帝陛下又要來封禪?」
這話出口,卻遭來一陣白眼,雖然明面上不敢說,可雲朝內的人誰不知道如今這朝廷是群龍無首。只要景王還沒登基,那雲朝就沒有皇帝。又哪來地封禪。
一個遠遊的香客卻神秘兮兮道:「我知道錦衣衛來做什麼。」
遊客們都來了勁頭,湊上來七嘴八舌的問。
香客豎起一根手指,壓低聲音道:「今日我來南嶽鎮時,剛好跟在一輛車子的後面,那隊錦衣衛,也是遠遠跟著車子,半步都沒有放鬆。等這車子的人進了司聖客棧,錦衣衛便進了南嶽大街。將周圍都封了起來。」
「進司聖客棧?」老闆眼神古怪起來。在南嶽鎮上,司聖客棧可是赫赫有名,不止是牌子夠響亮,裡面的佈置夠雅致,更重要地是,這家司聖客棧還是官辦的,專門招呼過往貴客。
若不是達官貴人家的親戚。想進司聖客棧,那還得問問自己夠不夠份量。那可不是靠錢就能買進去的地方。
「莫非,進客棧的是錦衣衛的犯人?」一個遊客問道。
香客卻嗤了一聲,搖頭道:「這你便想不到了,進客棧的。卻是兩個仙女。」
「仙女?」眾人皆驚。
「我也是在那兩位貴小姐下車時才看了一眼,嘖嘖,那花容月貌不是仙子又是什麼。一個大仙子雍容華貴,另一個小仙子清新脫俗,這兩位貴小姐進了客棧後不久,錦衣衛便過來封了街。」
「呵!!」一眾旅客這才明白,他們心中暗暗想,如此仙子般的人物。也不知錦衣衛為何要難為她們。
店老闆卻又皺眉道:「既然那是錦衣衛要抓地人,怎麼拖到現在都沒動手抓人?我朝錦衣衛,何時變的這麼手軟了?」
這番話,卻也提醒了眾人。在這裡的旅客都是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的,錦衣衛做事情的方式,他們自然也聽的多了。在雲朝裡,不管你是何處高官,甚至是封疆大吏,錦衣衛想要抓人時,絕對不會有分毫手軟。
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過五更天。這便是人們對錦衣衛的評價。
可今日卻是怎麼了,這麼多錦衣衛官兵一直守在客棧外,卻連雷池都不敢逾越一步。
正在眾人心裡疑惑,暗自揣測兩個貴家小姐地身份時,突然感覺到渾身一陣炎熱,明明是秋冬季節,卻飄來一陣夏日的熱風。
門外更是有妖獸奔跑的腳步身,齊刷刷的快速接
直如同山崩地裂一般。店老闆耐不住好奇,探了個又趕緊嚇的縮回來,手忙腳亂地將店門支緊,一張黑臉都已經嚇白了。
旅客們見這情形,都問:「誰來了?」
「烈……那火焰一般的猛獸,從油紙糊的窗前掠過,將那些油紙都燒破了洞,這才把話說全,「烈虎騎來了。」
一干旅客怔在當場,有不約而同的轟散各自回房。錦衣衛刀手來時,他們還能聚在一起議論,可烈虎騎到便是要開殺戒,除了各自回房躲在被窩裡安天命外,還能做些什麼。
客棧老闆呆了半天,終於吐出口濁氣,也逃回自家房內躲了起來。
烈虎騎一到,整個南嶽大街便徹底的清淨了,莫說是行人,就算隔著窗縫偷看的人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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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均等的,就是這一刻。做為錦衣衛千戶,他本沒有資格調動烈虎騎,但因事關重大,本地錦衣衛鎮撫派了一百烈虎騎尾隨凌玉等人,這才讓錢均有了上門挑釁的底氣。
自然,若是凌玉在場,就算借錢均十八個膽子,他也不敢出手。離開東林山後,他帶著錦衣衛地人馬,一直離凌玉他們二里地左右,既不接近也不遠離,只是默默的跟蹤著。
直到錢均見張寧兒等人下船,卻沒有凌玉,這才動了心念,一直派人跟到南嶽鎮,先讓繡春刀手封住整條街道,然後再向鎮撫處調來五匹烈虎騎高手。
如今烈虎騎到,便是錢均下手的時候。
司聖客棧乃是南嶽鎮規模最大的一家官營客棧,與別家不同,整個南嶽鎮唯有這裡是用土石建成的樓房,雪白的外牆和黑色瓦片還是嶄新嶄新。巨大青石界碑以及防火簷牆,將司聖客棧和周圍木頭房子都區隔開。
也幸虧這司聖客棧不是用木頭搭造,要不然有今日之劫難,恐怕早就燒了起來。
五匹火烈虎怒目圓凳,虎牙外露,棍子般的長尾高高豎起,正站在司聖客棧正門之前。這幾匹烈虎身上,始終有火焰在縈繞著,甚至呼吸之時,都有火苗從鼻孔裡噴出。
火烈虎是火系妖獸中難得的珍品,除了焰赤狐之外,以它為強。更加難得的是,火烈虎竟然還數量頗多,並且在雲朝內陸便有族群。但此類高品妖獸,都是性情爆裂十分難以馴服,在雲朝開國之後,不知哪一任錦衣衛統領前去獵獸,最後竟找到了讓火烈虎馴服的辦法。
從此後,雲朝中便多了一支令人聞風喪膽地殺神部隊,兩千烈虎騎,是雲朝唯一能夠與野狼騎相提並論的武力,若不到萬不得已,雲朝皇帝是絕不會出動的。
今天五個烈虎騎在此,便已經將張寧兒等人的退路給斷了,雖說張寧兒手下侍衛身手也不錯,但與烈虎騎比起來,卻是差的很遠。
有了這番底氣,錢均才敢按按腰上的繡春刀,朝著司聖客棧走去。
還不等他走到大門口,司聖客棧原本關閉的店門卻已經打開,通伯從裡面走出來,望望外邊的大場面,自是冷笑道:「這家店我們包下了,大人要住店請去別家。」
錢均臉色一寒道:「我要見張寧兒小姐。」
「我家小姐正歇息,不方便見大人。」通伯還是漠然道。
「大膽奴才!也敢阻我?」錢均勃然大怒。他雖是怕凌玉,卻不怕張寧兒,更何況這一個小小的家奴呢。
正這時,從通伯身後,卻竄出了兩隻妖獸。乃是破戰和夜豹,這兩隻身形龐大的妖獸猶如兩束光芒般朝著錢均撲來。
錢均嚇的連忙後退,幾乎被客棧前的台階給絆倒。五個烈虎騎向前逼近三步,把錢均給護在了身後。
火烈虎見著妖獸,開始齜牙咧嘴,噴出一串串的火苗,周圍的空氣再度炙熱起來,甚至連白牆上都有讓火烤的焦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