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玉再看周圍的人,那些年紀比他還長幾歲的東林學子,個個都露出崇拜的目光,彷彿覺著凌玉很了不起。
凌玉心中明白,雖說東林書院是儒教至高學堂,但這裡讀書的畢竟是人,而這個年紀的人,多少都有些崇拜英雄。昨天凌玉如天神一樣發射火球,將十艘大戰船摧毀,又利用東林大陣殺死七品上的高手,簡直令這些東林學子崇拜到了極點。
凌玉點點頭,心中卻暗叫慚愧,昨天的事情,哪裡是他幫東林度過困厄,分明就是他把災禍帶到東林書院身上,若沒有董聖他們的力量,今天也不可能活生生站著。
但學生們哪裡知道其中厲害關係,在他們的心目中,凌玉英明神武的形象早就深深扎根了。凌玉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些事情,便悄然打開了看信力線的法術,果不出所料,在許多個東林學子的身上,都出現了兩根信力線。一根自然是射向東林書院所供奉的儒教大聖的塑像,而另一根細小而微弱的,竟連接在了凌玉的身上。
一個人可以有多個信仰,只是強弱不同,次序不同。這是凌玉之前曾想到的,如今果然得到證實。雖說這些信力線送來的力量,遠不如儒教大聖那一面,可也是聊勝於無,凌玉昨夜消耗掉的靈力,也隨之彌補了不少。
這也解釋了凌玉長期來的疑惑。人族神靈眾多,道宗神靈成千上萬,佛宗也是難有盡數,儒教少一些,但歷代聖賢也是眾多。如果一個人能夠有多個信仰,那就是說,獲取最大信仰的神靈所得到力量最多,而其他雨露均沾,也不會什麼都撈不到。凌玉了然這個秘密,對他來說,神靈們似乎更加貼近,也沒有那麼玄妙莫測了。
薛中離將凌玉引入依庸堂,就在跨入依庸堂門檻時,凌玉忽然頓了頓,一腳懸在空中,笑著問薛中離道:「世人都說『腳跡得入依庸堂,人生一大幸事。』今日我可算有幸了。」
薛中離笑而不言,一個聲音卻從堂內傳來:「你又不是俗人,聽那些俗人吹捧作甚。」這聲音很狂狷,不是號稱天下第一狂士的顧明仁又是誰。
顧明仁還是穿著他的麻布衣服,赤足站在依庸堂的青石磚地面上,長髮灑落雙肩,看起來真是飄逸至極。
顧明仁所站的地方,乃是依庸堂主人之位,只放著一張太師椅子。椅子背後,有個香案,上面供奉董聖塑像。塑像所靠的牆上,卻懸掛顧明仁自己的畫像。這也是書院的規矩,這堵牆壁一定要掛每代主人的自畫像,並受眾弟子的供奉。而牆壁兩側的柱子上,則刻著兩幅對聯。
上聯為:「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下聯是:「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這幅對聯乃是顧明仁成為東林這一代主人時所做,特別刻在依庸堂內。此對聯在雲朝極其出名,連當年雲朝皇帝都曾拓本回去,更是天下讀書人行事的準則。
凌玉在顧明仁面前不敢托大,退了步,行個古禮。顧明仁反而隨便,一拱手就算了。倒是邊上的張寧兒小姐,本來看顧明仁站著所以也不敢落座,如今凌玉到,更是側著身子欠身道:「寧兒見過凌少爺。」
凌玉對張寧兒並沒什麼好感,覺得這女人心機太重,也只是點頭一笑。不過目光瞟過去,卻正好與張寧兒的雙目撞在一起,卻讓凌玉心中一頓。
這女人的目中,竟包含著大悲哀。彷彿經歷過世事萬千,看破紅塵種種,雖然遭遇坎坷卻依舊古井不波。這種傷痛是隱藏在很平靜的外表下的,但眉目之中,始終有掩飾不住的悲傷湧出。
見這情形,凌玉反倒對張寧兒起了點興趣,多看了她幾眼,這還是凌玉第一次正眼看張寧兒。
這女子約莫二十歲左右,早已經過了出閣的年紀,每次見時,衣著總是很得體,隱然有大家出身的風範。一顰一笑一步一移自有架勢,絕不像紅仙兒那樣沒個章法。
張寧兒臉蛋小,似乎不如凌玉手掌大,雲鬢遮蓋下,更顯得清瘦,幾縷劉海搭在額前,更添少許的落寞。頭上只插了一支明亮的翠玉釵子,雖不華麗,卻也顯出了家世。每次說話時,張寧兒總有一副淡定的表情,似乎世事滄桑,全然與她無關,而她只是亂世中的一支弱柳罷了。
像這般清雅脫俗的女子,令男人看見了,就有疼惜的念頭生起來,彷彿讓張寧兒受半點委屈,都是做男人的罪過。
幸好面前的兩人,都不是什麼正常男人。凌玉最不缺的就是美色,而顧明仁年紀大了,對美色似也沒太大興趣,所以他們對張寧兒客氣倒大過了好感。
張寧兒卻也不以為然,只是站在一邊,再沒開口。
顧明仁見凌玉對張寧兒冷淡,卻伸手一指,嘴上說道:「凌少爺一直在北疆,應該聽說過張寧兒小姐的大名吧。」
「呃……」凌玉支吾起來,他一妖狐,北疆也是最近才去的,真在北疆住的,那是凌實的正牌兒子。
顧明仁心裡清楚,便也不追問,接著道:「張小姐乃是四朝老將張輔大帥的千金,張輔大帥的威名,凌少必是聽過。」
這當然是聽過,簡直是如雷貫耳啊。就算在妖山中,凌玉也多次聽說過這位張輔老帥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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